韓宓既知曉莊嬈錯在哪裏,也知曉溫靖侯夫婦必不會輕饒這個庶女,她也就不再多為此事操心,更是權當她從始至終都沒摻和到此事中來。<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


    她便在明月回稟罷那句話後,輕笑著與莊岩告辭了,汀蘭館已經快到了下午開課時間,她可從未遲到過。


    莊岩笑對她擺手,心情好得很——雖說方才他和宓妹妹起了些小誤會,可誰叫他已經解釋清楚了?


    這就如他母親經常告誡他與姐姐的話一樣,人與人之間不怕起誤會,就怕解釋不清,或是不屑解釋;隻要能盡早發現端倪盡早解決,誤會反而成了好事兒。


    隻是等韓宓回了汀蘭館後,卻是萬萬沒想到,連莊媛等人也已得知莊嬈被禁足之事,想來是莊媛的大丫頭得來的消息。


    眾人見她進來後便都圍了上來,又七嘴八舌問起她來。


    韓宓難免一邊推脫道,她也隻是剛聽明月說了一句,具體緣故還不清楚,她也便不知嬈姐兒究竟犯了什麽錯,一邊非常細心的發現,段思羽眼中閃過一絲玩味神色。


    她便不禁想起當年的鎮北侯府,那一家子看似家風嚴謹,實則隻是展示給外人看的,內裏的明爭暗鬥其實從未消停過,哪怕段思羽這個已經出嫁的女兒,也沒少往娘家的家務事裏伸手。


    那若是段思羽從嬈姐兒的事上想到了什麽,如果隻是為了學些本事、拿去現學現用也就罷了,可要是因此再對莊媛起了什麽念頭兒,這豈不是不美?


    莊嬈再是侯府庶女,與莊媛也是同一個父親;要是段思羽誤會莊嬈一事是莊媛出的手,豈不更得對莊媛不喜?


    要知道莊媛已經與段飛羽換了庚帖,又因著兩人的年紀擺在這裏,也許不出一年便要成親,哪怕袁氏再不舍得女兒出嫁,頂多將婚期推到明年秋天。


    韓宓就笑道,嬈姐兒既沒與我們一起讀書,平日裏也不與我們如何走動,她年紀又比我們小得多,她的事兒莫說是我了,想來就連媛姐姐也不清楚。


    話裏話外雖未點出莊嬈的庶女身份,更未指出庶女與嫡女的不同,說是兩人很少交集,眾人卻也都聽懂了。


    她就眼見著段思羽的眉頭一鬆,顯然也是想到了莊嬈既然妨礙不了莊媛的任何利益,莊媛絕不會對莊嬈動手。[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而莊媛更是領悟到了什麽,隨即就悄悄對韓宓伸了伸大拇指,臉上也是一副“多虧了你”的僥幸神色。


    ……這般等得汀蘭館散了學,韓宓便沒有立刻歸家,而是留下來與莊媛、莊婷一同回了後宅。


    待幾人一同去給溫靖侯夫人袁氏請了安,韓宓也未多加停留就笑著告了退,說是小姐妹幾個要說些悄悄話。


    袁氏本來正在親自過目過幾日齊王府宴席上要穿用的衣裳頭麵,家中要出席的女眷雖然不多,兩個房頭兒加起來也有四人呢,再加上宓姐兒便是五個,手頭兒正巧忙得很。


    她就笑著點了點頭,叫幾人盡管去莊媛院兒裏說話:“等我這廂忙完了,便叫人去喊你們姐妹幾個過來陪我用晚膳。”


    重新回到莊媛閨房的韓宓進屋就正了神色,問道媛姐姐可知道午後時犯了什麽錯。


    她是即便嫁到溫靖侯府後也要喚莊媛一聲姐姐不假,論說便沒有她張口教訓莊媛的道理。


    可是誰叫那段思羽心思太重,她也就不得不時常提醒莊媛一二?


    好在莊媛最近這些日子也早習慣了韓宓這性子,雖說這性子比過去變了太多,卻更加穩妥縝密;她就頗有些懊惱的應聲道,她在汀蘭館時便已知錯了。


    “其實岩哥兒早幾天便提醒過我和婷姐兒,說是最近不論後宅有什麽動靜,都不許我們隨便張口打聽,或是出去學說,更不許我們二人隨意插手。”


    “今日午後在汀蘭館,聽到丫頭悄悄來告訴我說嬈姐兒被禁了足,我就該裝作什麽也不知道,更不該當眾散播這個消息,還頗露出了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兒。”


    此事再說白了,便是哪怕段思羽並不是她小姑子,她也不該將自家後宅的破事兒拿出來講,再叫段思羽這個外人一口傳眾口、叫旁人聽了笑話去。


    孫姨娘本已被處置罷了,外人並不曾得到一點風聲,她又何苦拿著嬈姐兒被禁足當成話頭兒,再令人多想?


    這就更別論段思羽與她的關係不比尋常,如果段思羽認為她對自己的庶妹都那般狠毒,繼而便再難與她一心,將來豈不得頻頻給她找麻煩甚至下絆子!


    韓宓就點頭笑道正是這個道理:“我與兩位姐姐本是自幼相識,又向來合得來,倒是沒這麽多講究。


    “可旁人家哪有這麽幸運,大多人家的姑嫂間本就相處極難,說是天敵都不為過,媛姐姐又何必給自己多添難題。”


    隻是話既說到這兒,莊媛又是個點到為止的通透人,韓宓也不再多說,三人便湊在一起商量起了過幾日的齊王府宴席,論起來這才是正經事兒。


    隻因莊岩既然不好親自提醒兩個姐妹,說是等到宴席上要盡可量遠離孫家那位三姑娘,已是事先拜托過韓宓,如此既免得再叫那位孫三姑娘將自家姐妹牽連了,也方便齊王的人對孫三姑娘動手。


    莊婷聞言便驚呼了一聲,隨即又慌忙掩了口,這才悄聲問道,原來那孫三姑娘竟是打了這個心思。


    “這豈不是與明姐兒她爹娘與姑母一個打算,都拿齊王殿下當成軟柿子了?”


    那也就怪不得齊王殿下夫婦才剛開牙建府,便要拿著這位孫三姑娘開刀了,哪有孫家這麽欺負人的,這是將天潢貴胄當成什麽人了。


    莊媛更是驚訝得緊,誰叫她前幾日還當齊王表兄建府後、便要將孫三姑娘納為側妃,更為此不止一次與她母親埋怨過,埋怨表兄敵我不分。


    敢情她齊王表兄這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先將孫家迷惑住再說?


    那就怪不得岩哥兒竟對孫姨娘母女動手了,這是生怕這娘兒倆走漏風聲、再壞了齊王表兄的大事呢。


    莊媛也便越發懊惱,懊惱於她實在不該在汀蘭館提起嬈姐兒被禁足的話;這若是被段思羽無意間講了出去,再拐彎抹角傳到孫家,孫家豈不會有了防備?


    韓宓自是也想到了這一點,否則她也不用非得跟到溫靖侯府後宅來,再細細與莊家姐妹分說。


    她就似笑非笑的看向莊媛,又指了指臨窗的書案,問道媛姐姐可用我親自給你裁紙研磨。


    莊媛聽罷這話先是有些愣神兒,可她隨即就納過悶來,宓姐兒這是叫她趕緊給段飛羽寫封信,也好叫他替她將段思羽那位好妹妹看住了。


    莊媛就先是紅了臉,又匆匆搖頭道我才不用你幫忙,便提起裙子快步跑到書案前,拉開抽屜尋了張單色信箋在桌上鋪好,就緩緩親手磨起墨來。


    片刻後墨也研得了,她就提起筆來龍飛鳳舞的寫了幾行字,韓宓與莊婷遠遠的看著她,忍不住掩口直笑,卻也不忘提醒她莫著急,等字跡晾幹了再叫人送出去也不遲。


    隻是此時的三人再也沒想到,等第二日到了汀蘭館,再見到的段思羽竟是溫順了許多,每次與莊媛說話時,神色也恭敬了幾分。


    韓宓將這一切看在眼裏,心頭難免偷笑起來——她的本意隻是想借著段飛羽這位鎮北侯世子的威嚴與手段,管住段思羽的嘴罷了,這般隻需在齊王府的宴席沒開始前、不走露一絲風聲便好。


    誰知段飛羽不但管住了段思羽的嘴,想來也教訓了他妹子一番,叫他妹子今後不得再與莊媛冷冷淡淡,甚至給莊媛生事?


    隻不過韓宓心裏也清楚,段思羽既是做過那等給表姐和親哥哥拉郎配的事兒,她便不能輕信這人會轉變得太快太好。


    好在眼下離著莊媛嫁到鎮北侯府去還有時間,一切從長計議、慢慢循序漸進也不遲。


    她就趁著段思羽垂著頭的工夫悄悄給莊媛使了個眼色,示意莊媛不妨也對這個準小姑溫柔些體貼些,也許日子久了情份就厚了。


    到那時也不用段飛羽如何壓製,段思羽已是真心與莊媛好好相處,這才是盡善盡美。


    怎知段思羽這時便又開口說了句話,難免將眾人都驚了一跳——原來汀蘭館昨日散學後,段思羽的馬車才剛駛進鎮北侯府所在的坊門口,便瞧見戴府的馬車停在那裏,下來與她說話的正是戴如玫。


    “你們可知玫姐兒為何跑到我們家門口等我去?”段思羽笑道。


    “我猜這戴府在溫靖侯府收買過口舌呢,她竟然張口便問我嬈姐兒如何了!”


    其實別看段思羽與誰都不交心不親厚,性子也偏頗倔強了些,她心裏到底是明白的,鎮北侯府雖也是侯府不假,可前兩代便已落魄。


    要不是因為這個,她又何苦總端著架子,也免得叫人笑話她趨炎附勢。


    可如今既是自家長兄與莊媛結了親,自家鎮北侯府便該與溫靖侯府緊緊站在一處,哪裏還有別的路。


    那麽戴家既是早已暴露出了另尋靠山、要與溫靖侯府作對的架勢,她又不是沒聽說,她還能叫玫姐兒從她這裏打探走什麽話去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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