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閣老派出的人既是死活也見不到蘇寅生,這一趟平樂長公主府之行自然铩羽而歸。[]


    且不說秦閣老得知這個消息後,又是怎麽一個驚慌與惱怒了得,平樂長公主也是從秦府這麽一個小動作之上,立刻便猜到……孫家那個賬房於德海,必然知曉些秦楚懷的秘密。


    要知道她那位好駙馬蘇寅生過去可將秦家當成了眼中釘肉中刺!


    因此上即便她最近兩年也曾影影綽綽聽說,她的駙馬竟與秦閣老走動起來,兩人也頗有些盡釋前嫌的意思,她又怎會不知道,這盡釋前嫌一定是假象,蘇寅生一定是有所圖。


    隻是在今年春天以前,長公主並不曾想得太多,她一直以為駙馬不過是想與秦閣老要官要好處……


    直到孫大太太在她的府上喊出了那一句,害死蘇杭生的藥方,竟是秦閣老夫人給的,這才令她心頭徹底坐實了,原來孫家乃至孫玉容,都是秦府養下的狗,連帶她的好駙馬,也不過是那狗群裏的一隻罷了。


    長公主便一邊暗笑她皇兄那個密旨下得真是時候,一邊親自寫了封密信,差人立刻送給莊岩。


    如此也好叫齊王盡早得知於德海的價值,至少也不要將這活口放走,再平白浪費了一個眾人聯手搞死秦家的機會。


    ……這時暫且不論莊岩收到了長公主的密信,便即刻前往齊王府上、與齊王前去商議此事細節去了,韓宓也得知秦修儀雖然鬧了起來,她們幾人又給禮王妃拱了火兒,卻依舊沒得到想要的結果。


    隻是韓宓也不急――秦家之所以吃相那般難看都不在意,早早就替禮王定下了戴如玫這個側妃,便是分外重視戴宏戴大人在都察院的地位,又怎會因為戴如玫的一點點小毛病,就會悔婚的?


    那急的明明應該是孫連堂!


    他在禮王那廂第一次告狀不成,必然還要接著再告第二次、第三次,直到將戴宏掀落馬才罷休,她韓宓又何苦在此時插手?


    她隻需見縫插針,緩緩尋了合適時機再幫孫連堂一把就夠了。


    還有那禮王妃也該比她韓宓更急不是?她可早將昭親王正妃的下場指給關依瓊聽了,禮王妃旁的不怕,必然也怕這個!


    這之後也不過是三五天功夫,韓宓等人果然便得了幾份關依瓊差人送來的請柬,她與莊媛、莊婷和宋千紅,全在被邀請之列,邀請她們眾人在三日後前往禮王府賞花。<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


    莊媛見到這份請柬便笑了:“這瓊姐兒也真是拚了,竟以一個未嫁之身替她的表姐做起了這樣的應酬,倒令我一時間懷疑起來,她倆究竟誰才是姐姐,誰才是禮王妃。”


    隻是眾人既然知道英國公府早就打了左右逢源的主意,又如何不曉得這必是英國公夫人的授意。


    英國公夫人必是也怕禮王將來不成,便示意關依瓊多與她們走動走動,甚至多帶她們與禮王妃認識應酬一番。


    這樣一來即便將來齊王入主東宮已定,全然沒有禮王什麽事兒,至少英國公府與溫靖侯府之間還有斡旋餘地不是?


    而這又恰巧合了韓宓之前的心意,那便是若運用得當,禮王妃也未必不能成為禮王府的大釘子……


    眾人也便順水推舟收了請柬,待到了賞花宴的正日子口兒,便早早結伴一路去了禮王府。


    可眾人到底也沒想到,雖說這近五月底的時分,很多花兒都謝了,夏日裏的荷花還未開放,這賞花宴不過是個借口,那禮王妃竟然也隻邀請了她們一眾人與戴如玫,再加上關家姐妹幾個,其餘再無旁人。


    韓宓便在一下車之後,就微微皺起了眉,又趁機拉了拉莊媛的袖子,示意莊媛這似乎與她們想象的不同。


    她們隻當禮王妃是要效仿齊王妃,在出宮建府後多邀請些夫人太太和女孩兒家擺個賞花宴,再借機與那必要之人多多走動呢。


    可禮王妃竟然行事如此出乎意料,這宴席的規模不過爾爾,這豈不是叫人有些捉摸不透?


    莊媛也是才聽禮王府的仆婦說罷今日宴席規模不大,就有些不高興。


    她當然知曉禮王府仆婦的用意,這是叫她們眾人不用拘束,盡管放開了好好遊樂玩耍,也不用怕被些老古板夫人太太笑話了去。


    可若是早知道禮王妃不過邀請了十來個人,這其中還有戴如玫,她必然不會前來赴宴不是麽!


    莊媛也便在被韓宓拉了袖子後,就頻頻給身邊眾人拋起了眼色,分明是示意韓宓與莊婷等人多聽多看,一旦哪裏不對頭,眾人便一起提前告辭。


    宓姐兒和千紅在肅寧伯府有過的遭遇,她後來可聽這二人給她講過了,那肅寧伯竟敢派出兩個未定親的庶子,意圖壞了宓姐兒和千紅的閨譽。


    萬一禮王府也是個有樣兒學樣兒的,有這類似的陰謀詭計等著她們呢,她們這一行可是足足四個人,四個人誰也難逃掉!


    韓宓倒是沒想到,莊媛竟會由此又想起肅寧伯那個惡心伎倆,而她卻是從未這麽想過的,說起來還是她的疏忽。


    她就不由得有些緊張,緊張於自己還以為這是個將禮王妃培養成大釘子的好機會,實則卻可能令自己與幾個姐妹成為犧牲品。


    要不然她這便搶先裝出不舒服,譬如裝出頭暈腦脹的樣子摔倒在地,如此也就能拉著姐妹們全身而退?


    卻也正是韓宓猶豫之際,眾人已是被禮王妃派出的仆婦引領到了待客的花廳門前不遠處,大門就在幾十步之遙。


    韓宓的腳步立刻又慢了幾分,誰知也不待她伸手撫上額頭,再連聲喊痛,就聽得走在她身邊引領她的這個仆婦用很小的聲音告訴她,韓大姑娘別慌。


    “禮王妃隻是想趁這個機會親自與戴家姑娘討回碧璽珠花。”


    韓宓頓時狐疑的看向那個仆婦,倒不是她不相信對方說的話,而是她也想不到,對方怎麽就看出了她的焦慮,又這麽及時的提醒起她來。


    要知道這裏可是禮王府!溫靖侯府與禮王府可不是交好之家,韓家更是高攀不上!


    那仆婦卻在說罷那話後就垂了頭,看也不看她,仿佛兩人從未有過什麽交流。


    好在韓宓既是仔細的打量起對方來,也便眼尖的發現,一般仆婦垂下的雙手明明應該是拳頭虛握,這人卻有兩個指頭是微微伸展開來的。


    等她的目光看過去後,這人又飛快的將那兩個指頭收回,分明是故意做給她觀瞧。


    她就立刻抿嘴兒輕笑起來,隻因她立刻便已猜到,這個仆婦應當是平樂長公主塞在禮王府的人――平樂長公主在當年的後宮裏,排行為二,在封號沒下來之前,後宮都喚她二公主。


    而她之所以並不懷疑平樂長公主的能耐,便是她早幾日已經得知,連秦修儀的重華宮裏都有平樂的人,這些人手全是太後留下的。


    論起來禮王出宮建府也不過是一個多月以前的事兒,平樂隻要願意,往禮王府塞幾個眼線還不輕鬆?


    韓宓就飛速的收回目光,重回不動聲色的模樣兒,腳下的步伐卻由此堅定起來。


    這時的她又哪裏想得到,這一切分明都是莊岩提前求到了平樂長公主麵前,平樂長公主也提前想到了這一點,巴不得瞧見孫連堂與戴宏狗咬狗,多給秦閣老添些麻煩才好,這才非常願意出手相幫?


    再換句話說呢,便是秦閣老雖然沒猜到對付他的人其實是齊王這一頭兒,長公主既然已經在齊王這邊站了隊,他既猜到了長公主是他的對頭,已是相差無幾了。


    ……眾人也便陸陸續續進了花廳,又與起身前來親迎的禮王妃李瑩玉分頭見了禮。


    李瑩玉既是有位表妹關依瓊在汀蘭館附過學,當年與莊媛等人也是頗有過一些謀麵與走動的。


    隻可惜李瑩玉的父親不過是個五品文官,哪怕她也很想進汀蘭館,卻情知必然會被拒絕,外加上她的年紀本就比莊媛和關依瓊還大兩歲,她便早早的絕了這個念頭。


    也正是因為如此,她心中其實一直都有個疙瘩,直到上個月她與禮王大婚後,才算解開了一半――那便是別看溫靖侯府看似她高攀不起,如今她卻成了禮王妃。


    她之所以張羅今日這個賞花宴,也便不僅是為她有個名正言順與戴如玫討回珠花的機會,還是一個趁機揚眉吐氣的好時候,她還想再將剩下的一半疙瘩也解開。


    要知道前幾日她那表妹關依瓊已經給她帶回了消息,連莊媛都迫不及待的為她出氣了,張口便數落出了戴如玫好些毛病!


    莊媛可是溫靖侯府的嫡長女!如今卻願意為她效力,這還不是因為她這禮王妃的身份!


    李瑩玉就矜持得很,哪怕笑容再盛,再擺出一副異常歡迎與親切的麵孔,身段兒卻筆挺極了,每一個回禮都不過微微作勢一番便已收回。


    韓宓將這一切看在眼裏,就不由得暗暗笑起來,笑自己之前著實有些杯弓蛇影了。


    這位禮王妃既然這麽矜持,她更年幼時也不是沒與對方打過交道,她怎麽就忘了,未出嫁的李瑩玉曾經何等羨慕汀蘭館的女孩兒,又是如何的極力掩飾?


    就是這麽一位曾經羨慕過她們、卻天生性子矜持的姑娘,如今卻成了“高高在上”的親王妃,想必隻為了找回當年的些許失落,也定然不願使些下三濫的手段害她們。


    這位禮王妃隻需擺出親王妃派頭,再贏得她們的仰視與羨慕便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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