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法未破,雲尚飛也沒有辦法徹底殺死眼前的黃衣血奴,要這個黃衣血奴在旁邊騷擾,他也沒辦法破開血棺。


    雲尚飛神色微冷,左手伸出對著黃衣血奴,淩然地開口喝道:“困!”


    一種莫名的偉力,一種屬於道的氣息隨著雲尚飛這一聲斷喝,朝著目標黃衣血奴擠壓過去。


    仿佛時間被停止了一般,又好像被鐵鏈鎖住了似得,黃衣血奴飛行的動作戛然而止,天地間的力量都被調用過來,瘋狂擠壓著他的身軀,無論血奴如何掙紮,都被這股力量壓得死死的。


    “你要是還活著的話我可能困不了你多久,不過現在……一時半刻你是掙脫不出去了。”雲尚飛掃了血奴一眼,就把視線轉移到了血棺身上。


    連眉頭也沒皺一下,劍指一引,身側的仙劍就轉了個彎,劍尖直指血棺,看著上麵粘稠的血團狀靈氣,眼底閃過一絲厭惡,仙氣鼓蕩,縈繞其間,這一刻他高高在上,這一刻他無人能敵,右手指著血棺,冷酷地喝道:“謫仙一劍!”


    意念到處,無堅不摧!


    古樸的仙劍化作一道流光,大氣的運動,風的吹動都成為這一劍的助力,它的威力可開山、可斷嶽,毅然決然地洞穿了血棺。


    好似切豆腐一樣,沒有轟然巨響,沒有大肆的毀壞,古樸的仙劍像一個頑皮的孩子,靈巧地鑽過血繭就再次折回到了雲尚飛的手中。


    血色靈力四散,宛如蒲公英在空中飄蕩,現出本體的血棺中央,小臂粗細的窟窿透著亮光。


    四角變成三角,三角變成了如今的一條直線,這個難纏的陣法算是徹底被破了。


    雲尚飛回頭看向被自己禁錮的血奴還不認命的在那裏掙紮著想要出去,雲尚飛深深地瞅了他一眼,長歎一聲說道:“你本來就已經死了,何必還要掙紮?”


    “滅!”


    雲尚飛冰冷地喝道,也不再去看黃衣血奴被玄妙的力量分解,消失一幹二淨的半空,禦起飛劍飛速趕往莫小邪所處的地方。


    他不管是挑水,還是做飯,之所以會常常出錯不是因為他遲鈍,在廣場禦劍降落結果卻摔了下來也不是因為他修為淺薄。


    恰恰是他的修為太高、增長速度太快,所以他才掌控不住這種力量。不管是靈識還是體內的靈力或是道心的力量都是同階修道者不能比擬的,這件事蓬萊仙派沒有對外宣傳,他的存在也一直是門派的絕密,隻有門派中少數幾個人知道。


    在平凡中才能掌握非凡的力量。


    他的師父,也是蓬萊仙派的現任掌門是這樣對他說的。


    於是他像普通弟子一樣做早課,像普通弟子一樣學習生活,像普通人的十六七歲那樣少年心性。


    雲尚飛,雲上飛。能在雲彩上麵飛翔的除了鳥兒,還有‘仙’啊。


    幾乎在雲尚飛破壞血棺的下一刻,慧心在她麵對的紅衣女血奴因為陣法失效而愣神的空當,操縱自己的法寶明心劍,向血奴斬去。


    “慧劍斬塵!”


    這乃是雷音寺秘而不傳的佛門神通,非有大智慧、大毅力、大機緣者不能習得。


    一斷煩惱,二斷淫邪,三斷貪嗔,此乃慧劍。


    如果我身為佛,我所在之地便是佛土,除我之外皆為紅塵,能斬世間一切,唯有慧劍。


    慧心之所以被位列修道界‘四姬’之一,之所以被稱為慈心劍姬,不光因為她年紀輕輕就修為深厚,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就是她學會了雷音寺萬年來都沒人學會的‘慧劍’神通。


    既然法陣已破,你無法再生,那麽就由來超度你吧。


    慧心心念一轉,眼中閃過一道精光。


    那紅衣血奴短暫的愣神後也反應了過來,法寶移到身側擋在了明心劍的前頭,可這並沒有阻擋住明心劍的揮斬。


    慧劍斬塵,斷盡世間一切!


    這句話是修道界對這一招的一致評價,豈是鬧著玩的?


    摧枯拉朽之下,紅衣血奴閃耀著猩紅光芒的法寶斷成兩截,如凡鐵一樣掉落在地,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緊接著明心劍斬向血奴,攔腰而斷,化為一團金色的佛炎,沒有在世間留下一點痕跡。


    慧劍之威,竟如此甚!


    相比於慧心和雲尚飛那兩邊,莫小邪這邊的狀況就顯得岌岌可危了。


    莫小邪新傷加上舊傷,喘口氣都感覺渾身劇痛,就連平日裏如臂指使的罡煞都出現了渙散的跡象。死亡的陰影籠罩在他的心頭。


    他從來沒有如此的接近死亡,而死神就是他前方半空中虛空而立的藍衣血奴。


    即使他的法寶仙劍已經破碎的連渣都沒剩,可是他還有一身道苗境的修為,隨便施展一道法術,就足以置他於死地。


    還真是有些托大了啊,真不應該為了打破血棺挨上他一記法術,不過自己就算躲也躲不了多久就會負傷吧。


    左臂有一道劍傷,血還在緩緩流出,左背部被法術擊中,現在除了疼感覺不出來別的,估計骨頭是斷掉了,望著藍衣血奴手中掐著法訣,莫小邪咬緊牙關,在法術轟過來的同時,忍住疼痛,雙腳和右臂用力,往左邊滾了過去,祈求不被正麵擊中。


    藍衣血奴施放的法術如一道雷火墜落地麵,準確無誤地打在了之前莫小邪躺著的位置上。


    莫小邪雖說用力翻滾了幾圈,可移動的距離也就隻有可憐的兩米左右,即使避免了正麵命中的命運,可法術的邊緣還是波及到了莫小邪,滾熱的氣浪將莫小邪掀飛,跨越了十多米後才落地,莫小邪猛烈咳嗽,“哇——”的一聲,鮮血像不要錢一樣再次從口中湧出,衣衫沾滿塵土,已經看不出來原本是什麽顏色的了,頭發早已淩亂不堪,此時他氣若遊絲,性命去了大半。


    莫小邪的麵色白的如冬天的雪,連動根手指的力氣都沒有,看到藍衣血奴手中再次結起了法訣,莫小邪歎了口氣,閉上了雙眼,想起夢緣離開時交給自己的手帕,告訴自己在性命攸關的時候再打開,不由苦笑一聲,他現在倒是想要打開看看上麵寫的究竟是什麽,但如今的他哪還有力氣把手帕從懷中掏出來,恐怕這輩子再也沒機會和她見上一麵了吧。


    世人常說隻有在臨近死亡時才能真正清楚自己喜歡的人是誰,那個最後在頭腦中浮現的人必定是你的摯愛,可如今莫小邪發現他的腦海中閃過的卻是麵紗掉落時,夢緣驚鴻一現的絕美臉龐。


    也許那是他一生中最美麗的邂逅吧。


    莫小邪如此想著,胸懷慢慢放寬,心裏平靜下來,他能感覺到血奴的法術已經釋放了出來,目標正是自己,且越來越近。


    “轟——”的一聲,大地都跟著顫了顫,可怕的能量波動彌散開來,空間氣流都紊亂了起來。


    想象中的劇痛沒有降臨在莫小邪的身上,莫小邪把眼睛打開一條縫隙。發現一個熟悉的白色背影擋在了他的身前,定睛一看,這人不就是相處多日的雲尚飛麽?


    注視著雲尚飛輕易就擋住了血奴的法術,淩立在空的身形退都沒退一下,莫小邪赫然的說道:“你既然趕過來了就說明那個血奴你應該解決了,我這回敗得還真是徹底啊。”


    說完,忍不住又斷斷續續咳嗽起來,一株鮮血順著嘴角流下。


    雖說之前就知道莫小邪這邊有危險,解決完血奴後用最快的速度趕了過來,擋下了對莫小邪來講致命的一擊。


    用靈識查看莫小邪的傷勢讓雲尚飛大吃一驚,親眼看見才發現傷勢比他想象中的要重很多,見莫小邪還在說話,雲尚飛蹙著眉厲聲斥責道:“你還要不要命了?受傷如此嚴重還開口說話,閉上你的嘴安心歇著,這個血奴我馬上就把他殺掉。”


    莫小邪下意識的點了點頭,沒想到牽扯到傷痛處,又是一陣呲牙咧嘴,雲尚飛的到來多少令他鬆了口氣,他現在隻覺得好累……好累……


    雲尚飛睇了他一眼,轉頭瞅向血奴。


    沒有法寶了嗎?雖然不知道這個血奴的法寶哪去了,不過這樣就更容易對付了。


    劍指一引,仙氣爆發,古樸的仙劍鎖定了立在半空掐著法訣的藍衣血奴。


    “謫仙一劍!”


    沒有任何花俏,隻是簡單的一劍,卻讓血奴避無可避。


    一聲入肉的聲音,帶著點點血花,古樸的仙劍斬下血奴的首級飛回到雲尚飛的身邊。


    連死亡也是沒有表情的嗎?雲尚飛瞥了眼身體一分為二,手裏還保持拿捏法訣的姿勢,臉上沒有驚恐、沒有痛苦,眼睛都還睜著的藍衣血奴暗自思忖道。


    “喂,小邪,怎麽樣了?”來到莫小邪身邊,雲尚飛大聲問道。


    等了半晌,沒有回話,雲尚飛看到側躺著的莫小邪雙眼閉合,心裏咯噔一下子,陡然一沉,一種不好的想法冒了出來。


    不會吧……


    雲尚飛急忙蹲下身,把手指放在莫小邪的鼻子處,氣息雖然微弱,但至少說明他還活著。


    雲尚飛輕吐一口氣,從隨身空間掏出一個瓷瓶倒出一粒藥丸,觀察著它圓潤的色澤,雲尚飛歎了口氣道:“看你傷了那麽重,這顆“龍虎丹”就便宜你了。”


    掰開莫小邪的嘴,把丹藥放了進去,沒過多久,莫小邪的呼吸就粗壯、平穩了很多,蒼白的臉色也多了些紅潤。


    “你睡得還真是香啊。”雲尚飛淡淡一笑,望了望天空依舊戰得難解難分的二人,麵色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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