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萊城,一間不易被人發現的密室。[]


    八個人圍坐在一張巨大的圓桌旁,或是閉目靜思,或是睜眼打量著其他人,不一而足。


    其中一個臉上有道橫跨大半張臉,疤痕清晰的男子,左右看看如老僧入定的幾人,忽而冷然一笑,麵顯不屑,端起茶杯一飲而盡。


    杯中的茶水早已經涼透,含在嘴中隻有淡淡的苦澀,而再沒有沁人心脾的茶香。


    “噗――”的一聲,將茶水吐在地上,輕呸幾口,刀疤男子咧了咧嘴角,顯然茶水並不好喝。


    右手邊,隔三個人的位置上,一名長相略顯威嚴的中年男子斜乜了他一眼,濃重的眉毛微皺著說道:“朱烈,這裏不是公共場合,要吐去外麵吐去,少在這裏亂噴髒水,弄得屋裏臭氣熏天的。”


    “薑老魔,別以為你修為比我高一點兒就可以在這胡言亂語,你不就是天賦比較好嗎,有什麽大不了的,要是真打起來我也不會怕你,我在修道界成名的時候,你還在娘胎裏待著呢,魔主大人不在,我做什麽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


    朱烈騰地一下站了起來,凳子被他擠得向後移動了一段距離,發出刺耳的響聲,指著那個中年男子,聲色疾厲地說道。


    其他幾個閉著眼睛的人也都被他們二人之間的爭吵聲驚動,睜開了雙眼。


    “二位火氣還真是大,不愧是血氣方剛的男子漢,不如讓我來幫助二位消消火。”


    一個即使在這冷冽的冬天,穿著也是異常大膽,打扮依舊裸露的女子,眨著一雙嫵媚的眼睛,水汪汪的在他們二人的身上瞟著。


    舌頭偶爾舔過紅唇,帶著絲絲誘惑,仿佛發現了獵物一般,雙眼放光,像美女蛇一樣透著危險的氣息。


    薑老魔偏過頭,冷哼一聲,不再理會,似乎很不善於和這個大膽的女子打交道。


    那個女子見到薑老魔的反應,咯咯直笑,身體抖動間本來穿的就不多的衣裳隨著一起一伏,大片雪白的肌膚在燈光下泛著紅潤,胸前的溝痕隱約可見,活色生香。


    對這個瘋女人朱烈顯然也不想理會,把凳子往前挪動少許,坐下來,爭吵遂止。


    一個樣貌英俊的青年男子一條腿疊在另一條腿的上麵,悠閑地擦拭著晶瑩透亮的玉笛,笛子看上去已經非常幹淨,但他還是專心的用一張潔白的手帕擦著表麵。[更新快,網站頁麵清爽,廣告少,無彈窗,最喜歡這種網站了,一定要好評]


    修長、好看的手指與玉笛接觸,透著點點溫柔,嘴角始終掛著微笑,心情怡然。


    聽到屋內聒噪的聲音消失,這位青年男子笑著道:“這樣就對了嘛,吵來吵去的有失和諧,安安靜靜待一會兒多好。”


    “葉飄雪,我們這些人中數你來得最晚,還有空在這裏說風涼話,我們不說話,難道要在這裏像那群道貌岸然的修仙者那樣,坐在這裏參禪嗎。”


    被一個小輩如此說,朱烈有些不樂意,神色微慍。


    呃,沒想到自己隻是說一句話就被牽扯進爭吵中。


    葉飄雪無辜的聳了聳肩,麵色倒是相當平和。


    雖說他很想糾正對方修仙者是從來不參禪的,可知道那樣更會惹惱對方,隻好作罷。


    他可沒有閑心思做這些無聊的事情,況且他也不想成為被別人觀賞的‘熱鬧’。


    那日,葉飄雪回到「逆亂魔域」,向魔主複完命後沒多久,就被派往蓬萊城執行任務,說是一切聽從毒手魔尊韓青的安排。


    一路上走走停停、拖拖拉拉來到這裏的時候已經是前天下午,直到現在他還沒有見到過韓青本尊。


    魔道中人果然沒有一個是好相處的,心中感慨的同時,葉飄雪無奈的歎了口氣,猶疑了下,輕聲說道:“按你的說法確實是我的不是,為了給您賠罪,要不我用這玉笛吹奏一曲?”


    握著手中泛著冰涼氣息的玉笛,舉到身前,微微向朱烈示意,葉飄雪幹淨的臉頰上滿是笑容。


    而此時與其對峙的朱烈卻麵色僵硬。


    雖然嘴上說看不起葉飄雪這位後輩,但對於他的手段朱烈也略有耳聞。


    憑著一支殺人魔笛,一曲淬魂樂聲。


    已經不知有多少靈魂掩埋在他的笛聲下,世上能聽完他一曲的雖然大有人在,可自己卻絕對不在此列當中。


    朱烈負氣一哼,眼神在葉飄雪的身上一掃而過,說道:“免了。”


    周圍傳來幾聲輕笑,聽上去異常刺耳。


    難道真當自己事到臨頭慫了嗎?我隻是不想跟小輩計較罷了。


    朱烈為自己找了個恰當的理由,臉色卻漲得通紅。


    拳頭緊緊攥著,怒氣止不住的往腦頂上湧,眼看就要爆發。


    就在這時,密室沉重的石門被人從外麵打了開來,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者自外麵走了進來,步伐穩健,精神矍鑠。


    仔細一瞧,這位不正是在迎鸞閣陪同大皇子軒轅穆身後的那個老人嗎?如今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在他身後還跟著一個樣貌普通,混在人堆中很難認出來的男子,身形相對魁梧,兩撇胡須向上微翹,好像戲劇中的醜角,甚是滑稽。


    一雙綠豆大的眼睛甚是聚光,剛一進門,就眯縫著把目光落在密室內唯一的女性身上,嘴角掛著**的笑容,恨不得一口將她吃掉。


    這位老者一來,密室裏頓時安靜不少,暗自嘲笑朱烈的人也收斂麵容,一個個正襟危坐,視線投向那位老人,很是恭敬。


    葉飄雪也興味盎然地打量著來人,如果沒有猜錯,這個人應該就是魔主大人吩咐自己聽從對方安排,也是統領蓬萊城事宜的毒手魔尊韓青了。


    至於後麵那位,葉飄雪沒有見過,但既然跟在韓青身後,神色還十分乖張、大膽,應該在這裏有著彌足輕重的地位。


    “你們都到齊了?……那正好,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和你們說。”


    韓青有如實質的目光在周圍淡淡一掃,讓人感覺心頭一沉,空氣有些凝滯。


    話音剛落,韓青就抽出一張椅子,坐在靠近門的地方。


    立在韓青身後的那個中年人挺著稍有些發福的肚子,坐在他的旁邊,翹著二郎腿,一副作威作福的模樣。


    方圓的臉上帶著少許輕浮的笑意,突然問道:“剛才我在外麵聽到你們在笑,什麽事情這麽有趣,讓我也高興高興。”


    韓青的眉毛彎成了折線,但隻是一瞬間就把心中的不快壓了下去,手指在椅子的扶手上有節奏的敲打著,耐心等待龐元把他的問題解決完。


    魔主大人既然將如此重要的事情交給了自己,那麽絕對不容有失。


    龐元在蓬萊城的地位及影響力根深蒂固,與很多官員都有不菲的交情,可謂至關重要。


    大皇子現在雖然表麵上看去對自己信任有加,可跟在他身邊一段時間,韓青越加摸不透那位文王殿下的脾性了。


    拋開立場不談,韓青認為他還真是個做皇帝的料。


    在他身邊完全能感受到什麽叫伴君如伴虎,什麽叫雷霆雨露、均為恩澤,什麽是威深若淵。


    雖然不知道那個蓬萊仙派的武王殿下如何,但文王殿下的能力毋庸置疑。


    麵對龐元的問話,之前在屋內的幾個人都默不作聲,總不能告訴他,自己是在嘲笑朱烈在葉飄雪那裏吃了癟吧。


    這時還是其中一個身穿綠色衣袍的人反應夠快,指了指身邊的葉飄雪,說道:“魔尊大人,這位是兩天前由「逆亂魔域」趕到這裏的葉飄雪,修道界稱為魔笛飄雪,是魔主吩咐他過來協助大人的。”


    “哦?”韓青目光閃爍下看向葉飄雪,看他一身白衣翩翩,不沾塵埃,豐神俊朗的麵容,登時心生好感。


    用靈識在他身上探視,發現他的修為境界居然有道疏境中期,又看了眼被他拿在手中的玉笛,韓青滿意的頷首而笑,說道:“很好,我之前聽說過你,在道疏境的修道者中很少有人能勝過你,希望為了魔主的大業,這段時間你能聽從我的指揮。”


    魔修中每個人都個性十足,而且越是天賦卓越之人,越是喜歡隨性而為,他們不像修仙者和佛修們,有道德、規則的約束,要想令他們聽從命令,懷柔策略是必不可少的。


    當然,這些想法也是跟在大皇子身邊數月學習到的。


    韓青謙和的態度,讓葉飄雪受寵若驚,他的驕傲是建立在實力和天賦上的,而對麵的毒手魔尊可是道蕾境初期的修道者,魔主的左右手,能得到他如此誇讚著實出乎意料。


    恭敬的站起身,葉飄雪執晚輩禮,鄭重其辭地說道:“魔尊大人但有吩咐,飄雪定會竭力辦到。”


    遙遙壓了下手掌,讓他坐下,韓青環視一周,看在座每個人的神情都透著悠閑,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看他們的樣子就知道,他們並沒有把這次的任務放在心上,或是沒有足夠的重視起來。


    別人或許不知道,但韓青十分清楚,就算如今他也沒有弄清楚皇宮內的防衛力量究竟有多少,即使問過龐元這位宮內侍衛統領,結果依然模棱兩可。


    以他們現在的陣容來講,是足夠強大,攻下數座城池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但是對於皇宮,對於繼承遠古軒轅大帝流傳至今的後人,韓青不敢有絲毫大意。


    誰知道軒轅大帝臨走、飛升仙界的時候有沒有留下什麽後手,貿然前往隻會讓他們損失慘重,甚至是全軍覆沒。


    軒轅劍的出現更是讓他提起了十二分的警覺,現在他越來越感覺這次任務的棘手程度不亞於傾「逆亂魔域」之力攻下「蓬萊仙派」。


    在韓青看來現在也唯有沉著冷靜,小心應對,才有可能不負魔主大人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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