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正是一天中天氣最為炎熱的時候,可是在寒冷的冬天裏,這反倒成為適宜人們活動的時辰。


    商賈依舊在販賣,農夫也在冬季裏找些雜活幹著,而身為刑部的一員,劉威不僅也沒有閑著,而且表現出焦頭爛額的狀態,牽著一隻像狗似的動物,四處搜尋著。


    今天一大早,他就接到了一項非常嚴峻的任務,據說就在昨日,蓬萊城所有人都睡得深沉的時候,居然有人想要入宮行刺皇帝陛下。


    不過最終卻被侍衛統領——龐元,龐大人攔住並擊退了對方,阻止了這場堪稱瘋狂的陰謀。


    為此,劉威真想將那個膽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刺殺皇帝陛下的人罵上一百零八遍,而事實上他也確實是如此做的。


    從早上剛剛接到長官下達的指令,劉威就一直在心裏咒罵著,要不是因為那個該死的刺客,此時他雖然不能悠閑地坐在躺椅上喝著茶水,但也一定會過的很舒心。


    哪像現在,在刺骨的冬天裏,他還要在外查尋敵蹤,這對隻是平凡人的他來講,很是難捱。


    不過這些都不是讓他最揪心的,最讓他擔憂的是,他的搭檔旺財在這種天氣下出外辦案,會不會對它的嗅覺有影響。


    旺財,並不是一條狗,雖然他擁有著和鄉下土狗一樣的名字,但經過有關人士鑒定,它是一種奇珍異獸,擁有不凡的天賦能力。


    以至於當年有人出一千兩的價錢要從他的手中購買這隻看上去不起眼的“土狗”,他也沒有賣掉。


    令他欣喜的是,在刑部任職的期間,他憑借旺財的天賦秉異,屢屢在同僚之前破獲了不少案件,因此,他的官路也是越走越順,在刑部的地位也是扶搖直上。


    短短的五年間,他已經是督捕司的員外郎,專門負責抓捕一些朝廷重犯,並且屢有斬獲。


    他相信隻要再給他幾年的時間,升為郎中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這次抓捕刺客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因為這可是關乎於皇帝陛下的案件,之後必然會呈奏章上去,由陛下親自過目,如果自己的名字能出現在奏章上麵,即使隻是被一筆帶過,那也會讓自己的名字在皇帝的腦海中留有印象。


    這對以後他在仕途上的發展,將會大有幫助。


    隻是在聽到刺客的身手了得,並且是一名修道者時,他就立刻打消了心底下的那些小算盤。


    他是想升官,然而他更想要活命。


    在帶著旺財出來辦公的時候,他已經沒有了查出凶手的意思。(.)


    即使讓他查到,他也不可能活著把信息帶回去,像這種不可能出些實績的案件,一直被他們刑部稱為苦差事,吃力不討好,說的就是這種事情了吧。


    說不得等過一段時間案件被擱置後,他們還得被上司臭罵一番,這種倒黴的事,他在蓬萊城近五年的時間裏,也隻碰到過三回罷了。


    年關將至,那些心懷叵測的凶徒就不能安分一點?


    劉威不無憤懣地埋怨道。


    恩?劉威突然皺了皺眉頭,看向被自己用繩牽著,突然間變得興奮、急躁的旺財。


    以他多年和旺財搭檔的經驗可以判斷,旺財應該是嗅到犯人的氣味了。


    難道那個刺客就在附近的某處地方?


    劉威心中很是驚訝,而他此時的猶豫卻比驚訝要來得多。


    按照往日來講,他會奮不顧身地遵從旺財地引導,快速地追捕犯人的行蹤。


    隻不過這次的犯人有些特殊,自己應不應該前去呢?


    在腦海裏反複思索之後,他的敬業精神終究戰勝了他的怯懦。


    慢慢鬆開手中的繩索,看著旺財越跑越遠的小小身影,劉威咬了咬牙,義無反顧地跟了上去。


    人生能有幾回狂?年輕,就是輕狂的時節……


    跟在旺財身後跑了能有半刻鍾,終於,劉威氣喘籲籲地彎著腰,吞吐著濃烈的白色霧氣,觀察著麵前這個恢弘的府邸,有些發呆。


    他沒想到旺財居然會帶他來到這麽一個看上去明顯是達官貴人居住的地方,看這府上的氣勢,居住的人身份定是不低,難道旺財是說那個被朝廷通緝的凶徒就在這府內?


    即使非常相信旺財能力的他,此時也不禁產生了懷疑,旺財不會是找錯地方了吧。


    府邸大門外的牌匾上用鎏金粉寫著大大的兩個字——“莫府”,看上去好像新的一樣。


    ‘莫’,是一個很稀有的姓氏,在蓬萊城的這幾年裏,劉威從來沒有聽說過有那個大官姓‘莫’的。


    隻是蓬萊城人口眾多,大小官員更是多得很,他也不能保證自己全部都認識,一時他站在門外竟有些躊躇,不知如何是好。


    “吱呀——”


    就在這時,大門被人從裏麵緩緩打開,在劉威的注視下,一位年紀比自己小了不少的年輕人高高抬起右腿,跨過高高的門檻,朝外麵走了出來,看樣子還帶著些慵懶之意,仿佛剛剛睡醒一般。


    而事實上,莫小邪確實是剛剛睡醒。


    由於昨晚回到家已是深夜,他隻睡了短短一個多時辰就起了床,神色難免有些困倦。


    吃完飯後,傾城就以睡眠不足為由,回到二樓的臥室補覺去了。


    而麵對已經從內部插上的房門,莫小邪又是碰了一鼻子的灰。


    無奈之下,莫小邪又回到了昨晚他睡的那個‘儲藏室’,在有意識的修煉了一會兒那個從神秘釜器中得到的功法之後,他也稍微小憩了一會兒。


    等他醒來時,已經是正午時分,高高掛起的太陽早已曬到了屁股。


    出了儲藏室,莫小邪一問下人才知道,在此期間傾城始終窩在房裏沒有出來過,這也讓他不禁感慨,傾城的腎功能真的不是一般的好,如若是他自己隻怕早就憋不住了吧。


    簡單梳洗清理了一下,莫小邪滿意地看著銅鏡中自己此時的打扮,抬腿準備去外麵閑逛一圈。


    昨天在臨走時,他已經從江大哥那裏得到了對方在蓬萊城暫時居住的地址,如果閑來無事,找江大哥去茶樓再次暢飲一番,或許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誰知才跨出大門,他就看見一個中年男子牽著一條應該是狗的生物站在門前,呆呆地看著上麵的牌匾,於是幾步走上前來,笑著問道:“你來這裏有什麽事嗎?”


    看著麵前態度溫和的少年,劉威瞬間拋開思緒,指了指府門內,疑惑的問道:“請問你是這個府上的少爺嗎?”


    少爺?莫小邪略感好笑的看著對方,淡淡說道:“如果你想找這府上的少爺,那麽非常抱歉,此時莫府中還沒有少爺。”


    “不過你要是想找‘莫府’的主人,我卻是認識的。”莫小邪帶著促狹的笑意,看著他說道。


    “哦?你認識府上的主人?不知能不能為我引見、引見。”


    甫一聽到他不是府上的少爺,劉威倒是理解的點了點頭,如果真是這家少爺的話錦衣緞綢罩體自是不在話下,他開始也是一時情急,才那樣問的,瞅莫小邪樸素的著裝,應該是府上的下人吧。


    “引見嘛,那就不用了,因為我就是‘莫府’的主人,你有什麽事就對我說吧。”莫小邪笑著指了指自己,一本正經地說道。


    “哦。”劉威開始還沒反應過來,等腦袋轉過彎來後,驚訝地上下打量著莫小邪,說道:“你說你就是‘莫府’的主人?”


    “如假包換。”莫小邪的臉上依舊掛著淺笑。


    然而,劉威卻用懷疑地眼光看著他,沉聲問道:“有何為證?”


    僅這一句話卻把莫小邪問的啞口無言,隻見他張了幾次嘴都沒有說出聲,最終撓了撓頭發,無可奈何地從口中吐出話語,說道:“這個……也需要證明?”


    “當然。”劉威板著臉,理所當然的答道。


    想了半天,莫小邪也沒想出要怎麽證明自己是‘莫府’的主人。


    看著疑竇之色越發加重的劉威,隻好尷尬的笑了笑,試探性地說道:“要不你去問問大皇子,哦,也就是文王殿下,這棟府宅是他在前天晚上贈予我的,我相信他應該還有些印象。”


    文王殿下?劉威心中一驚,看到莫小邪不似作假的神色,暗暗苦笑。


    他隻是一個小小的員外郎,又豈能想見到文王殿下就能見到。


    不過如果真的如他說言,這個府邸是文王殿下贈予他的,那麽他的身份必然也不是自己能夠得罪的。


    “我能問問你來這裏究竟是有什麽事嗎?”莫小邪看到他為難的樣子,有些好奇的問道。


    “其實這件事也不是什麽機密,你若真的認識文王殿下,告訴你也無妨。”劉威聽到他的問話卻是沒有猶豫,直言不諱道:“就在昨晚有人想要刺殺皇帝陛下,雖然他沒有成功,但還是被他逃脫了,而我今日前來就是為了抓捕犯人,緝拿歸案。”


    “陛下被刺殺了?”莫小邪暗自乍舌,吃驚地喊道。


    當今陛下也就是軒轅昊和軒轅鳳漣的父親,可是究竟是誰下的手呢?


    從雲尚飛玉簡傳來的消息可以得知,現在蓬萊國朝局動蕩,文王和武王兩位殿下正在爭奪儲君之位,勝負參半。


    就自己對軒轅昊短短的兩次接觸來看,弑父的事情他是絕對做不出來的,那麽會是文王殿下做的嗎?


    同樣是陛下的兒子,按道理來講,應該也不是他做的。


    隻是……,回憶起那天在迎鸞閣遠遠望見二樓的文王殿下,那種不同於他所見過的其他人,深沉似水的威勢,對於此事他也不敢肯定。


    如果真的是他做的,那麽他這個人就其本身來講就很可怕了。


    “你想到什麽了嗎?”劉威看到他鎖眉沉思的樣子,急忙問道。


    “哦,沒什麽。”莫小邪搖了搖頭,隨後好奇地看了劉威一眼,說道:“你查這件案子居然找到了我的府上,你不會認為這件事是我做的吧?”


    “其實並不是我找到的你,而是我家的旺財根據現場遺留的氣味找到的這裏。”


    蹲下身,用手摸了摸旺財柔順的皮毛,劉威淡淡一笑,說道。


    “尋蹤獸?!”


    ‘莫府’內的一處閣樓上,連富微眯著眼睛,看向府外,隨著劉威的話語,當視線落在那條長得像狗一樣的生物時,頓時訝然地叫道。


    “尋蹤獸是什麽?”


    同樣站在閣樓上,本應睡在屋內的傾城此刻卻突兀地出現在這裏,疑惑的看著那個生物問道。


    “尋蹤獸也算是妖族的妖獸,它沒有什麽攻擊能力,但相反的是,它的嗅覺非常敏感,隻要是被它聞過的東西,就算是藏在地底幾十米深的金礦,它也能輕易找到。”


    “這麽厲害。”傾城瞭望著那個其貌不揚的“土狗”,忍不住驚歎道。


    “當然,隻是它們的智慧頗低,根本覺醒不了‘道心’,更別提化成人形,所以很多人也是把它當做寵物來養的。”


    寵物麽?好麻煩的樣子,傾城有些嫌棄地撇了撇嘴,說道:“‘旺財’,真是個難聽的名字。”


    “嗬嗬。”連富笑了笑,說道:“你就慶幸離開了迎鸞閣吧,至少這裏他們不敢隨意亂闖,如果是在外麵,你的身份很可能會提前暴露的。”


    “哼。”傾城微一甩頭,柔順的發絲在空中劃過,看著此時在府外低下身撫摸著‘旺財’的莫小邪,眼底閃過一絲不屑。


    即使你真的對我有所幫助,也休想讓我承你的情。


    而莫小邪正蹲在地上笑容滿麵地直視著‘旺財’,撫摸著它。


    劉威也沒有阻止,隻是牽著繩索站立在原地。


    忽然間,‘旺財’的眼睛不經意間與發簾垂下的莫小邪,那隻金黃色眼眸對視了一下。


    隨即像是遇到了驚恐之物,渾身毛發炸起,掙脫開毫無準備的劉威手中的繩索,發了瘋似的疾跑離去。


    “看來我真的是弄錯了,抱歉。”劉威被向來乖巧的‘旺財’發瘋似的行為弄得一愣,歉意地拱了拱手,就緊跟著急忙離去。


    隻留下莫小邪在原地呆呆地看著他們離去的身影,一臉茫然。


    ……


    而此時,武王府內。


    軒轅昊正緊攥著手中白瑕的玉簡,坐在床沿邊,臉色很是難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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