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蒙和瓦妮莎彎著腰,借助街道旁的雜物小心地越過不遠處的僵屍。


    兩人已經走了兩條街,在這過程中西蒙終於見識到了真正的骷髏和僵屍,這兩種最耳熟能詳的不死生物,而瓦妮莎也向西蒙傳授一些基本常識。


    “僵屍這種東西不要管它就好了,它行動遲緩,隻要離它遠點就不會有任何危險。”


    僵屍不僅移動緩慢,而且還依靠著傳統的五感來捕捉敵人,這使得兩人可以輕而易舉地潛行過去而不讓僵屍發現。


    “相比之下,骷髏則要麻煩的多,它的數量太多了。”


    普通的白骨骷髏如同真人一樣四處行走著,速度甚至比常人還要快一點,它還時常駐足低頭,仿佛是在思考。不過除了“幹淨”的白骨骷髏以外,西蒙還看到穿著鎧甲或長袍的骷髏在四處遊蕩。聽瓦妮莎講,這些骷髏的感知方式十分奇特,似乎是可以感應到生命能量,並且可以靠震感來探測周圍的目標,很難纏,一旦與它的距離過近,無論中間有什麽隔擋物都會被發現。


    不過出乎西蒙意料的是,這些骷髏出奇的弱。


    “鐺!”


    西蒙與眼前的骷髏隻一照麵,就出劍將骷髏的頭顱劈成兩半。這隻骷髏就是從經過的房屋裏衝出來的,因為有牆壁的遮擋,兩人都沒有發現屋裏的骷髏。


    “這些骷髏可真弱,我們真的不能一路殺過去嗎?”


    西蒙一路過來已經殺了十多隻骷髏了,這些骷髏全都不堪一擊,這讓西蒙感覺有點疑惑。


    “絕對不行,我所在的小隊就是這麽覆滅的。我們必須速戰速決,雖然一個骷髏很弱,但與骷髏戰鬥的動靜將吸引更多的骷髏,然後就會進入一個惡性循環,越打骷髏越多,到最後整個街道都會被骷髏填滿,那是讓人絕望的數量。”


    瓦妮莎眼中帶著後怕,西蒙不發一言地跟在後邊,卻不經意看到旁邊屋子裏的一麵大型落地鏡。裏麵映出一個黑發黑眼的健壯男子,就在西蒙舉劍警戒時,他才愕然發現那就是自己。


    這……就是我?


    西蒙用手摸著自己的臉,他是如此清晰地看到自己現在的樣子,也是如此清楚地明白自己已經不是原來的自己,他不免感到一陣戰栗。


    “我”到底是誰?為什麽胸口會有一個洞?我是人類嗎?我還活著嗎?還是說我已經死了,就像那些行屍走肉一樣苟活?


    “怎麽了,西蒙?”


    發現西蒙沒有跟上來,瓦妮莎回頭找到西蒙。


    “哦,沒事,隻是有點累。”


    西蒙試圖搪塞過去,卻沒想到瓦妮莎走到身前,一臉嚴肅地伸手摸向他的額頭。


    “難道是生病了?這些不死生物最麻煩的就是疾病,如果不小心沾染到的話,很可能會死於這些看不見的病毒上。”


    西蒙看著瓦妮莎近在咫尺的臉龐,不免有些愧疚。


    沒想到瓦妮莎竟然隻比我矮半個頭,看來把她看成孩子的確是不應該,人家可是比你經驗豐富的戰士,別抱著過去的榮耀死不放手了,西蒙!是時候接受現實了,過去的遊騎兵西蒙目前隻是一個新兵的事實。


    “我沒事,瓦妮莎,我們繼續走吧。”


    “恩,我們離鋼鐵兄弟會的駐地已經不遠了,加油!”


    瓦妮莎看來還是不太放心,麵帶憂色。


    “那是什麽東西?”


    西蒙急於擺脫現在尷尬的氣氛,卻一眼看到從正前方的拐角處走過來一個怪物。它也許是個人類--曾經是,現在的它看上去像是一團腫脹的肉球。膨脹的靜脈在它鐵青色的表皮上蔓延伸展開來,腐爛的衣服殘片是它鼓鼓囊囊的身體上僅有的遮擋物。它用空洞的眼睛盯著西蒙,同時搖晃著碩大的拳頭蹣跚地向西蒙走來。


    “這是……血軀戰士。”


    瓦妮莎有點不在意地回答。


    “它很弱?”


    西蒙有點意外,畢竟血軀戰士的樣子還是很有威懾力的,而且有點惡心。


    “它除了特別抗打以外,沒有其他優點了。”


    瓦妮莎輕鬆地抽出短劍,她的長劍在之前被黑騎士折斷了,目前隻有這一把武器。


    “還是小心一點好。”


    因為沒有經驗,所以西蒙不敢小瞧任何怪物,之前的骷髏除外。


    正當西蒙和瓦妮莎準備戰鬥的時候,突然響起一個聲音。


    “如果我是你們的話,就不會跟它戰鬥。”


    瓦妮莎立即向著聲音的方向望去,擺出戒備的姿勢。


    “誰在那裏!快出來!”


    那是一個小巷子,像這樣的巷子在這個城市裏有很多,如果不是熟悉的人恐怕會在裏邊找不到方向,甚至迷失在巷子裏也有可能。


    “請安心,我並沒有惡意。”


    從巷子裏走出一個身穿銀色鏈甲衫的女性,她微舉著雙手,表情平和淡然。金黃色的長發被梳成單馬尾,眼睛就像純淨的藍寶石,五官仿佛是一尊完美的雕塑。她沒有戴頭盔及任何頭部護具,而身上則穿著一件精巧的鏈甲衫,全部由銀白色如星光般閃亮的銀色金屬鍛造而成,外邊套著白底上繪有紅色太陽的罩袍,兩手戴著深紅色的皮手套。她的腰間掛著一把長劍和一個釘頭錘,身後則背著一麵鳶型盾。


    “聖武士,你竟敢出現在我的麵前!”


    瓦妮莎突然十分憤怒,手下意識的向後背摸去,然後又縮了回來,眼睛沒有從陌生女性上挪開半分。西蒙知道瓦妮莎在幹什麽,他清晰地記得與瓦妮莎第一次見麵時瓦妮莎背後背著的東西——重型弩,那是可以穿透鋼板的致命凶器,雖然對不死生物效果不好,但對脆弱的人類來說,那是恐怖的大殺器。


    聖武士,如果西蒙沒有記錯的話,那是和牧師類似的侍奉神明的職業,怪不得瓦妮莎反應如此激烈,因為目前殘存的聖武士和牧師幾乎完全是邪神的信徒,是貫徹邪神意誌的爪牙。不要以為聖武士裏邊帶個“聖”字就是好人,信奉邪神的聖武士和牧師遠比邪惡的法師殘忍,他們才是艾索思邪惡勢力的支柱,為了取悅邪神,他們沒有底線,不擇手段。


    麵對瓦妮莎的敵意和西蒙質疑的目光,陌生女性絲毫不以為意,如清泉般的聲音響起。


    “吾名阿芙洛狄,是個流浪的聖武士。我並不是邪神的仆人,雖然無法使用任何神術,但我依然可以用手中的劍維護秩序,討伐邪惡。”


    “你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信。就算你說的是真的,你也是一個定時炸彈,指不定什麽時候就會墮落,聖武士就是這樣危險的‘東西’!”


    “不如聽聽看她要說什麽?我覺得如果她真的是墮落聖武士的話,為何不在我們與血軀戰士戰鬥的時候偷襲?”


    西蒙覺得阿芙洛狄如果是敵人的話,根本沒必要現身提醒他們,或許她真的是流浪聖武士也未可知。


    “的確如此,請讓我把話說完。”


    阿芙洛狄指著不遠處的血軀戰士。


    “這個邪惡的生物不僅抗打擊能力很強,而且還會在滅亡之前自爆,威力不俗,我不建議與它貼身肉搏。”


    阿芙洛狄取出背後的鳶型盾,上麵全是還未幹涸的血汙,她順便指了指臉上和身上的血跡。


    “這就是我剛才戰鬥的後果,我建議我們完全可以避免戰鬥,它的移動速度十分緩慢,我們有充足的時間繞行。”


    瓦妮莎也冷靜下來思考一陣並看到西蒙對自己點頭示意後,果斷地決定相信阿芙洛狄。


    “請跟在我後麵,巷子裏很安全。”


    西蒙和瓦妮莎跟著阿芙洛狄快速地進入巷子裏,隨著一行人的逐漸深入,四周也越來越安靜,裏麵的確沒有任何敵人。


    “我是鋼鐵兄弟會的瓦妮莎,他是我的跟班西蒙,你應該知道鋼鐵兄弟會的駐地在哪裏吧?”


    瓦妮莎開口打破沉默的局麵,順便無視了跟班西蒙的眼神抗議。


    阿芙洛狄點了點頭,繼續前進。


    “你既然是聖武士,那為何寧願選擇失去神術也不信仰邪神呢?神不就是你們生存的意義嗎?”


    “那個,我剛才就想問了,瓦妮莎,你為何一見麵就說阿芙洛狄是聖武士,你是怎麽看出來的?”


    深怕兩人吵起來的西蒙,急忙打斷瓦妮莎的話。


    “哼,我離老遠就聞到一股聖武士的臭味,哪還用看?”


    瓦妮莎似乎發覺西蒙維護阿芙洛狄的意圖,語氣變得十分生硬。


    你是狗麽,而且這話不是火上澆油嗎?


    西蒙感覺自己已經無力阻止兩個女人吵起來了。


    “的確不用看,西蒙先生。就像我能感知到瓦妮莎女士是一位優秀的靈能使用者一樣,瓦妮莎女士也可以感知到我身上的神術氣息,雖然我無法使用神術。不過這位西蒙先生倒是有點奇怪,似乎什麽也感應不到。”


    阿芙洛狄認真地回答西蒙的問題,對瓦妮莎的中傷言語絲毫沒有反應。


    “你不生氣嗎?”


    西蒙小心翼翼地問道。


    “聖武士的確如瓦妮莎女士所說,大部分都成為邪神的仆人,所以我經常受到這樣的質疑和敵意,我已經習慣了,比起語言,我更願意用行動證明我的清白。”


    瓦妮莎好像接受了阿芙洛狄的解釋,不再針對她的身份。


    “好吧,我收回剛才的話。不過我還是想知道,既然不準備當邪神的走狗,那為何還要堅持聖武士的道路?”


    阿芙洛狄回身,鄭重地回答。


    “因為我想試試能不能不依靠神明來施展神術!”


    “不可能!”


    瓦妮莎斬釘截鐵般出言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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