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中迅速閃過青雲玉佩可能丟失的地方。


    “林地山洞!”念霓大驚一聲。


    聽到聲響,紫依忙問了句:“小姐,怎麽了?”


    “沒,就是在路上青雲玉佩丟了。”念霓軟臥在坐榻上,此番出行,諸事不順!


    紫依聽後,像是母親般寵溺地笑了笑,走進內室打開首飾箱。


    “小姐莫急,那青雲玉佩原不是什麽寶貝,小姐還有好多玉佩呢。”


    念霓好奇地走過去,看到箱子裏整排整排的玉佩,眼睛都要掉出來了。這玉真不值錢呐!早上帶出去的青龍玉佩已是上等的和田玉,卻說不是寶貝?!而這箱子裏的玉佩,隨隨便便一個都可以拿出來當鎮館之寶。然後莫莫地吐出倆字:“土。豪。”


    .


    .


    清晨,露珠從葉尖滾落,雀兒鶯兒們躲在枝稍早啼。


    林地山洞裏,蜀淮捂著頭坐起,摘去眼睛上敷著的草藥放在手掌心,好似在感受那團草藥的溫度,不過沒一會兒,就把草藥扔了。吃力地站起身準備走時,腳尖觸到什麽東西,低頭一看是枚玉佩,順著玉佩的方向目光掠到燃盡的灰燼。然後彎下腰撿起玉佩,在手中摩娑了兩下,若有所思,之後將其放入衣中,起身往洞外走。


    “是少爺!少爺在那!”一群帶麵具的人向蜀淮跑來,隨後列隊肅站在蜀淮身後,嚴敬地行禮。


    在晨光的洗露下,蜀淮摘下了麵具。一張帥氣的臉龐展現出來。


    “是時候見巴王了。”那雙眼眸裏散發出貴族傲世的光芒,不容觸碰的冷俊。


    身後的侍從們一齊低頭領命。而蜀淮則仰頭望天,眼裏,看到的卻是另一片蒼穹。


    .


    .


    一大早,劍尊帶著元胤氣洶洶地快步走到念霓的廂房。此時念霓正在用早膳,心情舒朗、身心愜意。


    “小姐!快嚐嚐我熬的粥。”綠茵迫不及待地把粥放在念霓麵前,手比劃著催念霓快喝,“這是我辛辛苦苦用接了一個時辰的晨露所煮,裏邊加了新落的桑菊、薏仁、還有搗碎的山楂,可健胃益氣,還可以……額……反正功效良多,小姐切勿疏待,快喝便是!”


    念霓忍不住笑出來,眼前這個女孩實在可愛。


    “哈哈,小姐,你看她自樂的。”紫依理好內房後出來。


    念霓端起碗,滿臉幸福地喝了一口。


    “哇——真好喝!”念霓眨巴了下眼睛,滿眼笑意地看向綠茵。綠茵也滿意地笑著。


    “喝什麽喝!”門外傳來一聲厲斥。


    念霓轉頭時,劍尊正帶風地朝她走來。


    ‘完了完了,師父怎麽來了,莫非他都知道了?’念霓在心中嘀咕,感覺死期將近。


    “啊!喝什麽喝!為師才外出兩天!你說說你都幹了些什麽!啊!丞相府這麽大還不夠你逛嗎!”


    念霓和劍尊圍著桌子,保持半圓的距離躲轉。


    “師父——您都知道啦——”念霓心虛地小心問,然後朝站邊上的元胤使了眼色。


    ‘你說的?’


    ‘我也沒辦法啊——’元胤回了個眼色,反正不管怎麽樣,他注定得罪兩邊了。


    念霓看到元胤的眼神後,生無可戀地翻個白眼。


    “啊!你說說你!你父親外出,把你交給我,你要是出什麽事,你讓為師怎麽跟你父親交代!”


    紫依心虛地站在一邊,插不上話。鬼靈精怪的綠茵聽出了原由,然後瞄了下紫依,紫依向綠茵回了眼色,表示等劍尊走了之後再說。


    “嘿嘿——那個——師父——您別生氣——您看我這不好好地站在你麵前嗎?再說師父交代給我的功課我都已經完成了,我就是出去看看街道上的人嘛——”


    “吼——你還有理了是不是!”說實話,她還真有理,劍尊仔細想了想,自己當初確實沒有說功課完成後要做什麽,於是無話可說,就停下了腳步,雙手撐在桌上喘氣。


    念霓見師父停下了,便馬上走近扶住劍尊示好,“師父師父您先坐下。”然後轉頭,“綠茵,盛一碗粥上來。”


    綠茵回過神,“諾”。


    念霓在一旁為劍尊捶背,“師父,您快嚐嚐這粥,喝一口酸甜爽口,喝兩口延年益壽。真的好喝!包您滿意!”


    劍尊看了念霓一眼,仍在氣頭上,端起碗就喝了一大口,咽下去之後,連劍尊自己都不敢相信,那股酸中的甜味從舌根慢慢擴到舌尖,突然就不想生氣了。


    念霓看著師父表情的變化,偷偷樂著。劍尊頓覺不對,這架子還是穩住。


    “嗯,是不錯。……不過!你這粥收買不了我,接下來的三七二十一天裏,你必須乖乖留在府中學習劍術。”


    聽到師父不再追究私自出府一事,念霓趕忙賣乖,一咕嚕跪在地上行禮,“是是是師父,弟子遵命!”


    劍尊表麵上裝淡定,其實嘴巴死死不忘那粥的味道,於是幾大口就喝完了粥,站起身。


    “稍作休息後,開始練劍。”然後離開,走的時候嘴巴還默默咂巴幾下。


    念霓探著腦袋,看師父走遠後,鬆了口氣。轉身時,綠茵正壞壞地盯著她和紫依。


    “哦~練劍呀。”


    念霓和紫依都尷尬地笑了笑。


    “小姐你太不夠意思了!下次碰上這等好事,一定要叫上我!”綠茵像個調皮孩子一樣提要求。


    念霓隻好無奈地點點頭。


    原來昨天晚上劍尊早早地回了別苑,在上堂裏等元胤。元胤輕手輕腳地回到別苑時,被劍尊嚇了一大跳。


    “說吧,去哪兒啦。”劍尊拿起葫蘆飲了口酒,一臉慈祥地說,倒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回師父,弟子見夜色頗美,於是在外逗留了會兒。”元胤身上冷汗直冒。


    “哦?這林子裏的夜色可美啊?”劍尊淡定地喝酒,坐等元胤說實話。


    元胤一聽,心想師父八成知道了小姐的事,所以沒敢說話,隻好低著頭。


    劍尊大笑三聲,走到元胤身邊,重重地拍拍他的肩,“早些睡。”然後走回廂房。


    元胤抬起頭閉上眼。完了完了,既得罪了師父,又得罪了小姐。


    .


    .


    夜裏,念霓在廂房中休息,臥坐在窗邊的木榻上,眼裏頓時抹過一縷憂鬱,默默地打開窗戶,望著窗外,那頭頂上銀星璀璨、月圓如鏡的夜空。她突然想起那晚竹林裏的夜空,也如這般明淨,月色皎潔。隻是……


    腦海裏漸漸出現他的身影——透過火光看去,那戴著鳳翼麵具的陌生男子。還有拽著她手腕的那掌心的溫度……念霓下意識地摸了下自己的手腕,不覺陷入沉思。


    另一邊,同一片夜空下,蜀淮望著那輪圓月。或許,也隻有在黑夜裏,他才能遇見真正的自己,靈魂一點點衝破夜的孤寂,從這亂世中掙脫出來,享片刻寧靜與神愉。他從懷中拿出她的青雲玉佩,放在手心裏掂了掂。而他的眼神中,卻混雜著旁人無法看透的深意,看起來很冷,卻有摻雜溫暖;表麵上位高權重,是萬人所向往的人生模式,實則內心渴求一種心靈依偎、淡泊人生。官宦沉浮中鑄就的城府,一點一點將他的心所在其中。閉上眼深吸一口氣,睜開時眼神裏飽含篤定,拳頭緊緊握著青雲玉佩。


    接下來的21天裏,念霓每天早起練劍,夜裏做夢時還背著劍法心訣。巫峽神女山下,碧潭如鏡,魚在天上遊,鳥在水中飛。風拂起念霓的發絲,眨眼之間,揮劍劃水,劈出一道一米深的水痕。再回頭時,念霓放出手中的劍,棠溪劍迅速翻轉而去,截斷了十丈外的箭竹。隨後身體三百六十度旋翻,帥氣地收回劍,穩穩站定,嘴角上揚,酷帥一笑。劍尊在後邊捋著胡子,滿意的點頭。


    .


    .


    二十一天一晃就過去了,第二十二天早上,念霓發動全身上下所有細胞伸了個懶腰。


    “小姐!小姐!”綠茵急匆匆地跑進房。


    “怎麽了?”剛醒來的念霓還有些暈乎。


    “劍尊離府了。”


    念霓恍然清醒,“什麽?!師父走了?!”她默默算了算日子,原來已經二十一天了。她連忙從床上爬起來,“師父可有留下什麽信件?”


    “沒有……但元胤小師父差人送話說,劍尊心在山水,與小姐師徒一場,願小姐今後安好。”


    念霓還沒從師父的離開中回過神來,門外又匆匆跑來紫依。


    “小姐!老爺回來了,讓你即刻去前堂。”


    念霓眼睛睜得滴溜圓,看著氣喘籲籲的紫依。


    .


    .


    前堂。


    “父親,您回來啦。”念霓上前行禮。


    蕭靖轉過身,細看了下自己的女兒,扶她起來。


    “為父不在的時日,劍術可有長進啊。”


    看到眼前的父親如此和藹慈祥,念霓便放鬆下來。


    “當然,師父說,我現在的功夫,雖然不及以前那般好,但在巴國還是數得上名次的。”念霓傲氣十足地說。


    “哈哈哈!~好好好,如此甚好!改日定重謝劍尊。”


    “可是師父已經離開了……”念霓的言語中略帶感傷。


    “哦?是嗎……”蕭靖思慮了會兒,“既然你師父喜愛雲遊四方,就隨他去吧,若有緣還會再見的。”


    念霓點點頭。


    “哦對了,為父今日找你來是要告之你一件要事。”


    念霓疑惑地歪著腦袋。


    “前些日子蜀國使節來我巴國,向陛下提出聯姻休戰,並且……他們明確指出,由丞相之女履此行。”


    ‘丞相之女……蕭靖無其他子女……所以那不就是我嗎!’念霓無比焦急,才來這地方沒多久,居然要嫁人了!但是她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難道要大喊反抗嗎?可這是封建社會,沒有人可以違抗帝王的旨意;那難不成要答應?……不行……這也太矯情了。


    “女兒啊,巴蜀兩國征戰多年,這關外關內葬送了多少性命,為了百姓的安寧,也隻好犧牲你了……陛下已下旨,明日起,宣你入宮學習禮儀,於臘月前完婚。”


    念霓抬起頭,不可思議得瞪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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