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夢想真的有那麽重要麽
曾經想過自己有一天能像□□一樣強大, 有一天能夠在他身邊保護他。
沒錯, 至少從這一刻起，就不應該讓他擔心自己……
肖瀧回了短信，冷靜下來心想, 如果是□□的話，會怎麽做呢？他會怎麽思考, 怎麽處理問題呢？
啊，先把事情的來龍去脈搞清楚吧！至少要收集可得信息, 否則光憑自己胡思亂想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譬如, 肖骼肟氖焙虼┝聳裁匆路詈笠淮渭娜聳撬ㄋ耐嗤Щ蛘咄mВ忻揮腥撕退黃鶚e伲炕褂, 他是什麽時候決定要走的, 換句話說，他的離家出走, 是一時衝動呢, 還是有計劃的？
肖瀧想到前些天給家裏打電話問及肖韉氖慮椋杪柚e崳岬乃坪踉諮誆厥裁矗訓佬韉奈侍庖丫嬖諍芫昧嗣矗
“媽，你跟我說說弟弟最近的情況吧？”肖瀧問。
肖媽媽垂著眼幽幽開口……
自從初三以來，肖骶筒荒敲純柿, 整個人陰沉沉的。家人以為他學習壓力大，和班主任通電話後，得知他的成績不錯, 在學校也挺安分的，從不鬧事，就是有點孤僻（？）。
一般來說，班主任老師會經常找畢業班學生談心，尤其是那種平時看起來孤僻的，但班主任坦言肖鞲母芯躋韌淙順墒旌芏啵埠苡邢敕ǎ壞悴幌裾j逅旰19擁哪q
中考前兩個月，學校的保送名額公布下來，肖饕蒼諂渲小v笮畔11乩n先ィ韃10辭┳鄭苷飧鼉俁冒嘀魅魏艸齪躋飭希t蛭綣揮邪俜種話俚陌鹽湛薊＃負醪換嵊腥朔牌恢械謀k兔睿湊招韉某杉ǎ≡癖k禿螅釁叱傻陌鹽戰庾影啵敵饔懈齦綹繚諢＃杉ê芎茫謔撬裁揮卸嗟p氖裁礎u廡┬ぐ中ぢ枋侵賴模鞲撬倒胱約菏砸皇圓渭又鋅肌
肖髦苣┮讕珊芄緣娜ド喜瓜翱危朗跫臃摯際運餐u耍瓷先ヒ磺卸己芡昝饋
直到中考前的兩個禮拜，肖媽媽去交電話費時，發現這幾個月的費用偏高，可平時也沒見家裏人有打幾個電話。多疑之下的肖媽媽就把電話號碼清單拉出來，一看，很多都是打往一個手機的。
自己沒打，肖爸爸也沒打，那肯定是肖鞔虻摹
肖媽媽把自己的疑惑跟肖爸爸說，肖爸爸的回複則是給孩子一點空間，說不準肖魘竊諤噶蛋灰揮跋斐杉ǎ19喲虼虻緇耙裁皇裁匆艫摹
但肖媽媽衝動之下，偷偷打了那個手機號碼。果然是一個女孩子接聽的，肖媽媽委婉地表達了希望雙方暫時以學習為重的觀點，等中考結束再聯係雲雲。
之後，也不知道女孩子是怎麽轉述的，肖饕換丶揖禿謐琶媧竽鄭德杪璨蛔鷸廝母鋈艘劍德杪璋閹牧扯級x耍狄爰頁鱟摺
肖爸爸當時在場，見兒子這個態度，瞬間就火了，二話不說就把肖骱荽蛞歡佟
……
沒想到看似簡單的“衝動離家出走”之外，還有那麽多肖瀧不為所知的複雜事件。難怪上周末回家時弟弟冷著臉。不過這一年來肖瀧早習慣了肖韃煥洳蝗鵲呐涯嫜櫻鋅記扒樾韃緩靡蒼謁衙狻
肖瀧覺得愧疚無比，自從上了華海，住了校，有了□□，生活就一直很充實很快樂，唯一的弟弟都沒有好好關心一下……
跟□□比起來，自己這個哥哥實在是做的太失敗了！
“媽，有沒有聯係那個女孩子？也許肖髟謁嵌兀 斃ゃ裎實饋
“聯係了，也上門拜訪他們家了，對方姑娘今年上高三，比你弟整整大了三年。（……）”肖媽媽無奈地說著，似乎也在反省自己的錯誤，“我之前不知道那姑娘要高考，早知道的話，就不打電話過去了，哎……骰拱ち慫職值拇潁蘭菩睦鎘釁！
肖爸爸忽然插嘴怒喝：“氣個屁！這種不孝子，我沒打死他算好的了！！！”
肖瀧聽了心下一凜，爸爸很久都沒那麽生氣了，看來弟弟這一回闖禍夠大，就算他自己回來也逃不了一頓好打！
肖媽媽歎了口氣，又說：“那姑娘也說不知道魅ツ畝耍頤前咽慮楦嫠咚氖焙潁箍蘖耍羌蟻衷諞慘豢槎謖搖！
……肖髂閭萘耍愕芰擔恢鋅跡爰頁鱟摺蛩牢葉疾桓易齙氖慮椋愣甲雋耍∥腋愕鋇芩懍耍
肖瀧內心默默咆哮著，又不得不強迫自己冷靜冷靜再冷靜。
他進了弟弟的房間，肖瀧隨手翻了翻他寫字台上的參考書，有一本是他自己買的，中考考題寶典。並沒有全做，也不是那種隻有前麵幾頁被翻過的感覺。整本書被挑了一些題來答，可見肖魘塹湫偷幕岫潦櫚娜恕
肖瀧覺得弟弟不會隻因為考不好而離家出走，這樣實在太幼稚了。印象中他雖然很不懂事，但是他很有想法，有自己的一套人生觀（盡管在肖瀧看來並不實際），說起來頭頭是道。
除了參考書，書桌上的筆和紙也都是隨意地攤著，像是肖魎媸彼嫻囟薊嶧乩矗絛諦醋痔ㄇ埃謐乓巫右巍
他拉開肖瀧的抽屜，驚訝地發現，抽屜裏堆著一疊厚厚素描紙。
是肖骰乃孛杳矗
肖瀧拿出來一張一張地翻看，有鉛筆畫的鋼琴和琴譜，有彩鉛畫的樹蔭下的貓咪，有抬起手臂遮陽的少女寫意，有寥寥數筆畫的打瞌睡的同學……
有些看上去瀟灑，有些看上去細膩。
每一張畫，都像是一張相片，一個絕版的鏡頭。
弟弟一直是自己潛意識裏欣賞的、羨慕的對象啊。他有那麽出色的繪畫天賦，他有那麽豐富的內心世界……
不像自己，除了學習，什麽都不會。
我的弟弟，你會去哪裏呢？
失神間，從素描紙中忽滑出兩張尺寸略小的卡片，肖瀧疑惑地拾起來看——榮藝職業美術學校：未來畫家的搖籃。
這是什麽？廣告？招生簡章？
兩張廣告紙的內容相同，似乎是那種隨處可撿的廣告宣傳單。肖瀧快速瀏覽了一番，上麵除了簡短的學校概況外，還有入學要求和培訓方向等信息。
其中有一張，部分詞句被水筆劃了下劃線，譬如開設課程裏的石膏像，快速寫生，風景速寫，三維設計，電腦繪圖等；還譬如招生要求，初中畢業及以上，十張個人作品，本人戶口本複印件，50元報名費等。
肖瀧想，弟弟該不會是頭腦一熱就去報這種中等專科了吧？不會吧，他那種在一中都能考年級前十的人才，就算高考也能考上很好的大學。
就在這時，肖瀧眼尖地發現了廣告紙上備注的入學時間：任何時間隻要帶齊學費皆可入學……
他拿著那疊鉛筆畫和廣告紙回到客廳，急促道：“媽，你看這個！”
肖媽媽接過廣告，，看了一會兒，愁眉深鎖地站起來去臥室翻抽屜。“鞫依鐧幕Э詒荊 斃ぢ杪杞械饋
“讓我看看！”肖爸爸奪過廣告紙，坐在沙發上，邊看邊抽煙。
肖瀧也跟著繼續看。廣告上寫著該學校學製3年，也能參加高考，但高考僅限考美院，如果不考畢業後也能從事美術相關工作，類似廣告、設計等。學費每年3000元，包含住宿夥食費，對同等高中來說，費用算貴了（華海學費每年隻需要1000）……如果肖饗肼髯偶依鍶送低等フ飧鮁＃遼僖駁靡3000塊錢啊！
肖爸爸似乎也想到了這一點，連忙問肖媽媽：“你最近少錢沒有，平時給那混小子多少錢？”
“沒少什麽錢，每個月給他兩百零花，兩百午餐費，就沒其他了。”肖媽媽想了想，忽敲手道，“這學期補課費給了不少！”
兩人趕緊找出電話本給肖韉牟瓜襖鮮Υ虻緇埃彌髡庋詮歡濟揮腥ゲ箍巍
補課就是老師在家給幾個學生單獨授課講習題，這種小型教學比較有針對性，能在短時間內提高學生成績。在c市補課兩小時算50塊錢，藝術類則是60一節課，肖髡飧鮁誆故в15錆兔朗酰桓鱸640，他想存下3000塊，就算加上他不多的壓歲錢，也要存上兩三個月。
肖髕思胰說那簿褪撬擔韉惱庖淮緯鱟擼2皇淺宥怯屑蘋模
肖瀧不知道父母心中有何想法，他自己對弟弟卻是又氣又欽佩。氣他的不懂事、任性、叛逆，但與此同時，卻又欽佩他的魄力，這樣的勇氣實在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但歸根結底，這一刻的肖瀧都覺得，弟弟做的是不對的。
也許在很多年以後，肖瀧會慢慢理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或按部就班穩紮穩打，或突發奇想離經叛道，但每一種選擇，每一種生活，都不能有外人來判斷好與壞，對與錯。
肖韃懷墒歟ゃ褚參幢爻墒臁v皇切ゃ褡裱吮壞鼻吧緇崛峽傻摹罷盡弊擼魅疵揮小
家裏接到肖靼嗌習嘀魅蔚牡緇埃嘀魅嗡盜盜稅嗉獨鐧乃型Вㄆ絞焙托髯謀冉轄難妓擋恢浪チ四睦铩4蠹葉孕韉拿枋鍪牽漢苡脅牌芸幔芨甙粒覽炊勞緩媒詠順m咧脅顆埽患裁慈艘黃稹
肖瀧很奇怪，自己的弟弟看上去並不孤僻，但竟然沒有一個相處好的朋友！
之後，肖媽媽又打了那個女生家的電話，提及廣告上美術學校的信息，對方抽抽噎噎地坦白卻有此事，但是她當時並不認為肖髡嫻幕脊餉醋觥
目標一經確定，肖爸爸肖媽媽就連夜開車前往廣告上的美術學校，而肖瀧則呆在家裏守著電話等消息。
“e市x縣x鎮xx街xxx號”
看著廣告紙上的地址信息，肖瀧不敢相信，十五歲的肖骰嶂簧砬巴桓鐾饈校故且桓鐾饈械男≌頡
他知道怎麽去麽？路上會遇到壞人麽？被人騙了被人綁架了被人偷了錢了怎麽辦呢？
這一路上有太多太多的不安定因素，肖髂芊癜踩醬錟歉齙胤絞歉鑫侍猓攪艘院螅搶鍤遣皇欽娣瞎愀嬪纖檔模質且桓鑫侍狻
……肖髟趺茨蘢齔穌庵質履兀。
肖瀧又抽出一張隨手拿過來的草稿紙看，上麵塗塗畫畫的，與其說是草稿，不如說是隨筆速寫，除了方程式，還有台燈下速寫，鋼筆、水杯速寫……
肖瀧握著弟弟隨手畫的素描，心想，如果他真的走美術這條路，如果所有人都支持他，也許他今天就不會失蹤了。
到底是誰錯了呢？媽媽無疑是做錯了，如果自己是肖鰨杪枳穌庵質慮樽約閡不嶸壞饕膊歡裕杪櫛蘼圩鍪裁粗展槭俏雍玫模苣侵中形岩勻萌私郵埽綣芎煤黴低ǎ筒換嵊姓廡┦攏ê孟褡約河惺裁詞露濟揮瀉吐杪韞低ā
肖瀧忽然慶幸自己喜歡的人是個男的，就算媽媽打電話給□□，也不會想到自己和□□在談戀愛……
肖瀧給□□發了條短信，也沒有多打字，怕手機沒電。然後他躺在沙發上，開著電視，覺得空曠的家裏有點聲音會好一些。
一想到肖饕桓鋈吮匙攀榘誄嫡淨蛘呋鴣嫡荊諞巫由匣蛘唄繁擼耆吧牡胤健
是什麽力量讓他做到這一步的？夢想真的有那麽重要麽？無法預測的藝術家、畫家人生，真的比家人、比正經的前途還要重要麽？
肖瀧並不明白。
十一點，他迷迷糊糊地縮著腳睡著了。電視還開著，從頭到尾都沒有看進什麽。不知過了多久，肖瀧忽然一個寒顫從夢中醒來，看看時鍾已經淩晨兩點。
剛才聽爸爸說車子從c市開到e市要兩個半小時，現在已經過去三個多小時了，他們開夜車安全麽？這麽久都沒打電話來，是遇上什麽事了麽？
各種莫名其妙的猜想讓肖瀧不安到了極點，他按了一下□□的手機，屏幕亮了起來，有一條未讀的短信。
曾經想過自己有一天能像□□一樣強大, 有一天能夠在他身邊保護他。
沒錯, 至少從這一刻起，就不應該讓他擔心自己……
肖瀧回了短信，冷靜下來心想, 如果是□□的話，會怎麽做呢？他會怎麽思考, 怎麽處理問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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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媽媽垂著眼幽幽開口……
自從初三以來，肖骶筒荒敲純柿, 整個人陰沉沉的。家人以為他學習壓力大，和班主任通電話後，得知他的成績不錯, 在學校也挺安分的，從不鬧事，就是有點孤僻（？）。
一般來說，班主任老師會經常找畢業班學生談心，尤其是那種平時看起來孤僻的，但班主任坦言肖鞲母芯躋韌淙順墒旌芏啵埠苡邢敕ǎ壞悴幌裾j逅旰19擁哪q
中考前兩個月，學校的保送名額公布下來，肖饕蒼諂渲小v笮畔11乩n先ィ韃10辭┳鄭苷飧鼉俁冒嘀魅魏艸齪躋飭希t蛭綣揮邪俜種話俚陌鹽湛薊＃負醪換嵊腥朔牌恢械謀k兔睿湊招韉某杉ǎ≡癖k禿螅釁叱傻陌鹽戰庾影啵敵饔懈齦綹繚諢＃杉ê芎茫謔撬裁揮卸嗟p氖裁礎u廡┬ぐ中ぢ枋侵賴模鞲撬倒胱約菏砸皇圓渭又鋅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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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中考前的兩個禮拜，肖媽媽去交電話費時，發現這幾個月的費用偏高，可平時也沒見家裏人有打幾個電話。多疑之下的肖媽媽就把電話號碼清單拉出來，一看，很多都是打往一個手機的。
自己沒打，肖爸爸也沒打，那肯定是肖鞔虻摹
肖媽媽把自己的疑惑跟肖爸爸說，肖爸爸的回複則是給孩子一點空間，說不準肖魘竊諤噶蛋灰揮跋斐杉ǎ19喲虼虻緇耙裁皇裁匆艫摹
但肖媽媽衝動之下，偷偷打了那個手機號碼。果然是一個女孩子接聽的，肖媽媽委婉地表達了希望雙方暫時以學習為重的觀點，等中考結束再聯係雲雲。
之後，也不知道女孩子是怎麽轉述的，肖饕換丶揖禿謐琶媧竽鄭德杪璨蛔鷸廝母鋈艘劍德杪璋閹牧扯級x耍狄爰頁鱟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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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比起來，自己這個哥哥實在是做的太失敗了！
“媽，有沒有聯係那個女孩子？也許肖髟謁嵌兀 斃ゃ裎實饋
“聯係了，也上門拜訪他們家了，對方姑娘今年上高三，比你弟整整大了三年。（……）”肖媽媽無奈地說著，似乎也在反省自己的錯誤，“我之前不知道那姑娘要高考，早知道的話，就不打電話過去了，哎……骰拱ち慫職值拇潁蘭菩睦鎘釁！
肖爸爸忽然插嘴怒喝：“氣個屁！這種不孝子，我沒打死他算好的了！！！”
肖瀧聽了心下一凜，爸爸很久都沒那麽生氣了，看來弟弟這一回闖禍夠大，就算他自己回來也逃不了一頓好打！
肖媽媽歎了口氣，又說：“那姑娘也說不知道魅ツ畝耍頤前咽慮楦嫠咚氖焙潁箍蘖耍羌蟻衷諞慘豢槎謖搖！
……肖髂閭萘耍愕芰擔恢鋅跡爰頁鱟摺蛩牢葉疾桓易齙氖慮椋愣甲雋耍∥腋愕鋇芩懍耍
肖瀧內心默默咆哮著，又不得不強迫自己冷靜冷靜再冷靜。
他進了弟弟的房間，肖瀧隨手翻了翻他寫字台上的參考書，有一本是他自己買的，中考考題寶典。並沒有全做，也不是那種隻有前麵幾頁被翻過的感覺。整本書被挑了一些題來答，可見肖魘塹湫偷幕岫潦櫚娜恕
肖瀧覺得弟弟不會隻因為考不好而離家出走，這樣實在太幼稚了。印象中他雖然很不懂事，但是他很有想法，有自己的一套人生觀（盡管在肖瀧看來並不實際），說起來頭頭是道。
除了參考書，書桌上的筆和紙也都是隨意地攤著，像是肖魎媸彼嫻囟薊嶧乩矗絛諦醋痔ㄇ埃謐乓巫右巍
他拉開肖瀧的抽屜，驚訝地發現，抽屜裏堆著一疊厚厚素描紙。
是肖骰乃孛杳矗
肖瀧拿出來一張一張地翻看，有鉛筆畫的鋼琴和琴譜，有彩鉛畫的樹蔭下的貓咪，有抬起手臂遮陽的少女寫意，有寥寥數筆畫的打瞌睡的同學……
有些看上去瀟灑，有些看上去細膩。
每一張畫，都像是一張相片，一個絕版的鏡頭。
弟弟一直是自己潛意識裏欣賞的、羨慕的對象啊。他有那麽出色的繪畫天賦，他有那麽豐富的內心世界……
不像自己，除了學習，什麽都不會。
我的弟弟，你會去哪裏呢？
失神間，從素描紙中忽滑出兩張尺寸略小的卡片，肖瀧疑惑地拾起來看——榮藝職業美術學校：未來畫家的搖籃。
這是什麽？廣告？招生簡章？
兩張廣告紙的內容相同，似乎是那種隨處可撿的廣告宣傳單。肖瀧快速瀏覽了一番，上麵除了簡短的學校概況外，還有入學要求和培訓方向等信息。
其中有一張，部分詞句被水筆劃了下劃線，譬如開設課程裏的石膏像，快速寫生，風景速寫，三維設計，電腦繪圖等；還譬如招生要求，初中畢業及以上，十張個人作品，本人戶口本複印件，50元報名費等。
肖瀧想，弟弟該不會是頭腦一熱就去報這種中等專科了吧？不會吧，他那種在一中都能考年級前十的人才，就算高考也能考上很好的大學。
就在這時，肖瀧眼尖地發現了廣告紙上備注的入學時間：任何時間隻要帶齊學費皆可入學……
他拿著那疊鉛筆畫和廣告紙回到客廳，急促道：“媽，你看這個！”
肖媽媽接過廣告，，看了一會兒，愁眉深鎖地站起來去臥室翻抽屜。“鞫依鐧幕Э詒荊 斃ぢ杪杞械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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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瀧也跟著繼續看。廣告上寫著該學校學製3年，也能參加高考，但高考僅限考美院，如果不考畢業後也能從事美術相關工作，類似廣告、設計等。學費每年3000元，包含住宿夥食費，對同等高中來說，費用算貴了（華海學費每年隻需要1000）……如果肖饗肼髯偶依鍶送低等フ飧鮁＃遼僖駁靡3000塊錢啊！
肖爸爸似乎也想到了這一點，連忙問肖媽媽：“你最近少錢沒有，平時給那混小子多少錢？”
“沒少什麽錢，每個月給他兩百零花，兩百午餐費，就沒其他了。”肖媽媽想了想，忽敲手道，“這學期補課費給了不少！”
兩人趕緊找出電話本給肖韉牟瓜襖鮮Υ虻緇埃彌髡庋詮歡濟揮腥ゲ箍巍
補課就是老師在家給幾個學生單獨授課講習題，這種小型教學比較有針對性，能在短時間內提高學生成績。在c市補課兩小時算50塊錢，藝術類則是60一節課，肖髡飧鮁誆故в15錆兔朗酰桓鱸640，他想存下3000塊，就算加上他不多的壓歲錢，也要存上兩三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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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路上有太多太多的不安定因素，肖髂芊癜踩醬錟歉齙胤絞歉鑫侍猓攪艘院螅搶鍤遣皇欽娣瞎愀嬪纖檔模質且桓鑫侍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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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瀧又抽出一張隨手拿過來的草稿紙看，上麵塗塗畫畫的，與其說是草稿，不如說是隨筆速寫，除了方程式，還有台燈下速寫，鋼筆、水杯速寫……
肖瀧握著弟弟隨手畫的素描，心想，如果他真的走美術這條路，如果所有人都支持他，也許他今天就不會失蹤了。
到底是誰錯了呢？媽媽無疑是做錯了，如果自己是肖鰨杪枳穌庵質慮樽約閡不嶸壞饕膊歡裕杪櫛蘼圩鍪裁粗展槭俏雍玫模苣侵中形岩勻萌私郵埽綣芎煤黴低ǎ筒換嵊姓廡┦攏ê孟褡約河惺裁詞露濟揮瀉吐杪韞低ā
肖瀧忽然慶幸自己喜歡的人是個男的，就算媽媽打電話給□□，也不會想到自己和□□在談戀愛……
肖瀧給□□發了條短信，也沒有多打字，怕手機沒電。然後他躺在沙發上，開著電視，覺得空曠的家裏有點聲音會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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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瀧並不明白。
十一點，他迷迷糊糊地縮著腳睡著了。電視還開著，從頭到尾都沒有看進什麽。不知過了多久，肖瀧忽然一個寒顫從夢中醒來，看看時鍾已經淩晨兩點。
剛才聽爸爸說車子從c市開到e市要兩個半小時，現在已經過去三個多小時了，他們開夜車安全麽？這麽久都沒打電話來，是遇上什麽事了麽？
各種莫名其妙的猜想讓肖瀧不安到了極點，他按了一下□□的手機，屏幕亮了起來，有一條未讀的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