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爺跟我同樣疑惑,靠近我,抓住我的手臂,憂慮的問道:“你胡說些什麽?你剛才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我轉過頭,把手放在師爺的額頭上感受了一下她的體溫,然後又給自己狠狠的抽了一耳刮子......有溫度,有痛感,說明我對外界事物和自身的感覺都在。我沒死?


    我以為自己已經痛死過去~竟然沒事?不會是幻覺吧?剛才頭部受到重創,又掉落在這種幽閉的空間,出現幻覺也不奇怪。也或者是我真的發了羊癲瘋?聽說,精神運動性癲癇發作時,常有錯覺、幻覺出現。


    我趕緊撿起電筒再次掃視這個洞穴,仔細觀察一遍,當發現龍骨依然還在,心裏才稍稍放鬆一些。


    師爺見我古怪的神情舉止,心裏越發擔憂:“四哥,你傷到哪了?你說話呀!”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沒事,剛才看到了一些不可思議的事,正納悶呢。”


    師爺緩了口氣,也開始認識所處的環境。當她把注意力從我身上挪開,才終於發現地麵的龍骨。


    “龍墓!”


    “是啊,龍墓!雖然跟我想的有些差別,但應該不會錯。它在死前鑽了個洞把自己藏在這狹窄的空間。世界上還真是有些高深莫測的人,藏在這種鬼地方都被找到了。哎,可惜了!”


    師爺神情凝重:“一片龍鱗都不見了嗎?”


    我失落的說道:“沒了。除了我們從宋小芹手中騙過來的那一片和在溶洞裏那屍體上撿到的兩片,其他的,恐怕很早之前就被帶出了山外。不過,宋小芹那片是在瀑布下方找到的,或許,帶著這些龍鱗的人在出山之前發生了意外,所以遺失了一部分龍鱗。”


    “那龍心呢?”


    “龍心?”我恍然醒悟,問道:“那魚怎麽樣了?搞定沒有?”


    師爺搖了搖頭:“比我們想象的複雜的多,這魚生命力非常頑強,渾身都是傷卻還在哪兒掙紮。但是,流了那麽多血,又被刺了那麽多道口子,它肯定是要死的,虎子和財神爺在外邊守著。”


    我點了點頭,擦了一把從頭頂滴落在額頭上的水......


    水?我抬頭看,電筒照上去,赫然發現,原本還算平整的石壁上裂開了無數的網狀細縫,水正在透過這些細縫滲漏到洞穴裏。


    我突然聯想到剛才的紋路,意識到發生在我身上的痛處絕非幻覺,而是真實發生過。而這些遍布在石壁上的紋路是維持這個洞穴不被外界打擾的關鍵,如今,紋路在我身上消失,這藏在水下的洞穴很快就會被水淹沒。


    “趕緊走!塌了就不好了。”


    拉著師爺來到地洞的下方,我雙手緊緊合十墊在她的腳下,然後用力把她托起一定的高度,讓她爬上地洞。地洞內是水,隻要一進去,我們就能很輕易的借助水的浮力爬出洞外。師爺進入地洞,翻了個身,把一隻手伸進洞穴,把我也拉了上去。


    衝出水麵,我發現,原本清澈見底的水已經變成了血水,那條大魚因為傷的嚴重,剩下最後一口氣趴在岸邊一動不動。


    劉金高在岸上喊道:“四爺!您可回來了,你急死我們了都。”


    我遊上岸笑道:“我有天神庇佑,有什麽可擔心的?”


    劉金高吹捧道:“那是!誰叫您是四爺呢!咱們四爺可是天神下凡,沒有過不去的坎。”


    財神爺嗆道:“別拍馬屁!剛才讓你去水裏救四爺,你怎麽不去?又他媽把你老婆孩子扯進來!”


    劉金高眯眼笑著:“這不是有師爺在呢嗎?這種事哪輪得上我。”


    虎子走到我身邊,對我打量一番,確定沒有傷痕,才問我這魚現在該怎麽辦?


    我果斷的回道:“殺了它,剝開它的肚怪(肚子),把那顆心取出來。”


    虎子按我說的,拾起地上一根鍾乳石,走到那魚的正前方,毫不留情的給那魚當頭一棒。


    虎子一刻都不耽擱,魚死了,他抓住魚鰓,把魚拉上岸,然後取出刀,將魚的肚皮一刀劃作兩邊,然後一點一點的往裏扒。


    起初,財神爺以為怪物是吃了魚才長這麽大,解刨後才發現,其實他它什麽都沒吃,腸胃裏空空如也,那胃也因為長時間沒吃東西,收縮成拳頭那麽點大。


    財神爺不禁問道:“這東西是吃什麽長大的?”


    我滿懷期待的盯著虎子幹活,一邊說道:“有了肚子裏那顆心,恐怕一輩子不用吃也能長成駭人的怪物。”


    虎子專心致誌的伸手在魚腹裏尋找,當找到魚鰓附近,也就是魚膽所在的位置,一顆鮮紅的心髒呈現在我們眼前。


    我突然有種勝利的喜悅:“我就知道,這顆心絕不屬於魚的本身,而是寄生在魚身上而已。”


    師爺驚奇的說道:“這不就是一顆人心嗎?”


    我笑道:“龍,與人本就同宗,心髒長得一樣也不奇怪。”


    師爺蹲下來,看著這顆鮮活的心髒,很入迷的樣子:“怎麽拿下來?它身上的血管已經深深紮根在魚的身體裏。如果盲目的扯下來,會不會傷到這顆心髒?”


    “那是因為魚還沒徹底斷氣,隻要魚真的死了,它就會自然脫落。”我回憶說:“有一種古老的巫術就是這樣製造殺人的機器。巫師把一個人的心髒取出來,將另一顆受過詛咒和暗化的心髒移植到人的體內,使原本善良虔誠的人,變得狂肆虐。但是,隻要這個人一死,被移植的心髒就會自然脫落。”


    財神爺本就對這魚懷恨在心,憤怒道:“還沒死?都他嗎成一堆爛肉了還沒斷氣?你牛逼!”說完,財神爺一手拾起石頭又往那魚頭上接連砸了數次。直到紮根在魚身上的經脈收縮到心髒的表麵,才肯罷手。


    我趕緊伸手去接住這顆脫落的心髒,以免掉在地上弄髒。


    我把心髒托在手中,感受它有規律的搏動,就像捧著一個嬰兒,十分小心。


    大家也都圍過來,一睹龍心的光彩。


    然而,看著看著,大家都發現了一個令人震驚、恐慌的畫麵。這顆心,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把我當成了它繼魚之後的下一個宿主,它的經脈爬上了我的手,並通過一些表皮細微的毛孔連接在我的毛細血管和動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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