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玉背後的紋理……


    怪不得,鍾落那個金屬吊墜上的星紋圖樣那麽熟悉。


    南月把玉對光放到眼前位置,仔細和剛剛腦子裏殘存的圖像對比。


    那玉怎麽看都是一塊未經雕琢的璞,背後卻清晰可見極纖細而無比連貫的流紋,細而不斷,連凹進去的程度都很勻稱,讓人很難以想象是怎麽刻上去的。手藝最高的鑿玉師傅也未必有這樣精穩卻細膩的力道。


    關鍵是,玉背身的這種流紋,和鍾落那個墜子上的星紋圖案,明明是出自同一手筆。


    這樣類似的手法和給人的感覺,無論如何不像是偶然。雕刻這種手藝,本來就是千手千樣,能做到這樣鬼斧神工的人,更是少有人能仿造原主。


    莫非,這兩處圖樣之間有什麽關聯。


    這玉雖然已經在手裏十多年,但南月一直沒弄清楚後麵的流紋象征什麽,又有什麽意義。她甚至不能確定那鬼畫符一樣的圖像是什麽東西。


    可是現在看來,那玉背後,必然是隱藏著一定信息的。就連玉本身,也頗有詭異之處。


    這塊玉,自溪娘死後南月就一直貼身戴著,沒讓任何人見到過,連師父也不知。但還是有一次被南清雪注意到,險些被搶走,全憑她急中生智躲過去。自那以後,為了防止再生端倪,那玉一直被小心翼翼保藏在錦盒裏。


    隻有在預感有危機的情況下,南月才會重新拿出來戴上,比如上次,演城之行以及挾持赫連拓。


    畢竟溪娘說那是護身符,即便沒什麽用也會有來自娘親的力量守護著自己,她才會有自信去冒那樣大的險。


    不過,誰說沒用,宮宴那日不就是險象環生最終卻化險為夷了嗎?


    等等,宮宴那晚,自己身上發生的奇怪的事情,難道真的是……


    那晚她身體裏自己都控製不住的力量,那力量的源流,仿佛就是自胸口處。難道,就是來自這玉石?


    還有,在很長的時間裏,溪娘一直沒讓自己見到過這玉。她兒時吵著要看那錦盒的時候,溪娘從來不肯。但卻在偏偏在那個多事之月交給自己,還說了那樣一番奇怪的話。


    難道,是溪娘從靜鵠苑的回來那天就預感到自己可能出現意外,這才把玉交給自己?對了,溪娘咽下最後一口氣的時候,手裏正是握著這玉,此前她才提到九泉下的生母,若真如此,這玉與自己的身世一定是有著難分難解的關聯。


    想到這兒,南月不禁精神振奮。


    如果這流紋圖樣真的有什麽特別的寓意,這玉又如此神奇,是不是就意味著自己的身世之謎就有線索可尋了呢?


    可是,鍾落為什麽也有……而且還說不是圖騰,但又是很重要的東西。


    這上麵,到底是什麽重要的東西。


    原以為玲瓏塔裏什麽都沒有。卻沒想到從完顏玉照嘴裏和鍾落身上找到這麽有用的訊息。玄靈鏡寂閉之前發出的微弱訊息也確實指向皇宮的方向。


    師父又千方百計阻止她來皇宮。


    莫非自己的身世真在宮中,隻不過,不是在寶物上麵,而是在人身上。


    是她一直找錯了方向?


    等等,溪娘死的那年,也是先帝完顏孤塵殉國那年。而且,還有,完顏玉照的話在南月腦中無比清晰地回蕩出來。


    當南月問及她在赤獄裏待了多久的時候,她答的當是——


    “十四春秋。”


    十四春秋!


    那豈不是同一年。


    還有,她的記憶。她每次做夢時腦子裏那些奇奇怪怪的記憶。也是追溯到三歲那年。


    她隻記得她是跟溪娘來到南府,卻完全不記得她是怎麽來的。


    如果南傲天不是自己的親生父親,那麽她的生身父親又是誰呢?


    原以為一無所獲,果實卻在他方。皇宮,南府,完顏玉照,鳳雁痕,南傲天,溪娘……


    甚至脖子上帶著奇怪東西的鍾落。


    幾乎自己進宮以來發生的所有事情全都指向這片皇城,這裏的每個人,每件事,似乎都藏有秘密。


    皇宮,是暫時不能離開了。說不定還有更大的驚喜和線索等著她。


    何況,南清雲還不知是否已經安定。自己若再離宮,怕是惹來完顏旻震怒牽連大哥。


    再者,從自己莫名其妙入獄來看,這宮裏似乎有人不想讓她好過。


    想籌謀遠慮的話,必先要解決近憂。


    害她進赤獄的那些什麽“玉隱香”,怎麽會出現在自己寢宮裏。


    她必要一一把背後的鬼神糾出來。


    “傳鈴!”


    為了防止打擾到阿星,南月把傳鈴拉出寢宮去。


    “我到底為什麽會被放出來,詔書怎麽通知的。”


    傳鈴卻把頭搖得緊。


    “小姐回來的事,我起初是不知道的。也沒有詔書,隻是聽說,後宮有人到刑部自己供認了罪行。這次宮裏的事,總之小姐是脫了幹係了。”


    “有人主動認罪?什麽人要將罪名加之於我?”


    可是傳鈴看起來一無所知。


    罷了,這事最清楚的人一定是完顏旻。自己出獄這麽大的事,即便是刑部找到了真正的犯人,背後沒有皇上的授意,誰敢這麽做。


    “完顏旻這幾天在哪裏?”南月急問。


    “皇上?我起初想為小姐求情。在盛軒宮門前跪了許久。可是沒有用。皇上和素日一樣,都是很難見到的。”


    南月卻驚住。


    傳鈴為她去找完顏旻求情,還下跪?


    “跪了許久是什麽意思?完顏旻那個頑固不化的家夥你找他怎麽會有用呢?我有沒有告訴過你跪天跪地跪父母,不要跪任何人?”


    南月情緒有些激動。


    “不不不,小姐,沒有很久,禦風告訴我。讓我不要白等,皇上根本就不在宮裏。而且,他還說……皇上不會讓小姐有事,看我實在不肯走才說的。”


    傳鈴小心地低眉,鼓足了勇氣說道:“再說了,小姐是說過不讓我下跪求人,但不是還說過,有一線希望都不要放棄。不到判決來臨的最後一刻永遠都不要放棄嗎。”


    南月卻是有些按捺不住,什麽叫做,完顏旻不會讓她有事?


    他,不是不相信自己的嗎?


    “好啊,你倒是會拿我的話來噎我。”


    南月作勢要打傳鈴,手卻在半空放下了。


    “不過,你說的對,不能放棄,不能坐以待斃。我今晚就去找完顏旻。他明早不是要去太後寢宮請安嗎?我就不信他一晚上不回盛軒宮。”


    “小姐你要做什麽?”傳鈴瞪大眼睛。


    “去盛軒宮門扣守株待兔。”南月眼裏泛著晶亮的光。


    “可是,萬一皇上整晚都不回來呢?小姐你忘了,皇上和禦風,都是不用睡覺的人。”


    “那就當我白等一晚好了。總之我現在一刻都不能等。那些謎團一分鍾解不開,我定是一分鍾睡不著的。”


    “小姐是急著解開那些謎團,還是急著見皇上?”傳鈴臉上的表情有些莫測。


    話說完抿著嘴躲進寢殿。


    “你……”


    阿星在裏麵睡覺,南月不能奈何傳鈴。


    不過,拋卻其他因素外,單純地見到那人,仿佛也……不錯。(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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