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出了白水郡府一路趕路,七八日後終於看到了那熟悉的山梁。(.無彈窗廣告)翻過山梁,呂典看到了來時的小村。他和林舒語牽著馬緩緩走著。正是夕陽下落,灌木樹林掩映著一片片金色的餘暉。


    “總算是到了。”呂典抹了把臉。一臉的油膩讓他再次感歎這個世界人口實在是太稀疏。一路行來,有林舒語在旁,連梳洗都變得尷尬困難。


    林舒語嗯了一聲,算是回應,同樣一臉的疲憊。這一路趕得太極,讓林舒語這個走南闖北的女俠也感到了疲倦。


    下了山梁小道便到了村口的麥田。呂典揉了揉眉心,這是他思考的慣常的動作。


    “舒語,有點不對勁。”


    林舒語皺了皺眉道:“嗯,感覺死氣沉沉的。”


    “剛才在山梁上我就感覺不對勁。已經是飯點卻沒有一家升起炊煙,不大對頭。”


    “我們小心點。”


    兩人提起心思把馬匹拴在村頭的樹旁,小心翼翼沿著小道進了村子。


    兩人離開時生機勃勃的村子,現在仿佛被灌進水銀,冰冷而充斥著異樣的味道。家家戶戶門戶洞開,裏麵卻沒有一個人。呂典和林舒語從村東頭一直掃到村西,家家如此。呂典突然想到了什麽,感覺背脊發涼。


    “書生,你說……”


    “不對,快撤出去!”


    呂典拉著林舒語快速撤離了村子。兩人站在村外樹林邊,夜色漸漸將村子裹挾吞噬,一座數十戶人的小村仿佛就這樣消失在了夜色中,顯得詭異恐怖。


    林舒語點起了篝火看著滿臉深邃的呂典。


    “書生,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麽?”


    “我有一種不好的猜測。”呂典沉吟了一陣,“我在想萬鬼窟裏的屍體究竟是哪裏來的?”


    林舒語渾身一震。“你的意思是……”


    “樹林後的山洞還沒有查過,不過我想……”呂典欲言又止。這是他不願做出的猜測。


    “羅魔天道!這些妖人,當真該死!”林舒語咬牙切齒道。


    呂典望著篝火沉默不語。(.無彈窗廣告)如果真是羅魔天道,那所有的線索都串聯起來了。吳天峰乃是羅魔天道的人,他盜取了帝血陣圖和天子賜印,但是在交付的過程中跟千年屍魔的主人發生了火拚,自己陰差陽錯之下得到了帝血陣圖和天子賜印。在白石小鎮上,他們借盜匪之手盜走了帝血陣圖和天子賜印,結果沒想到被林舒語半路截胡,送還給了呂典。於是,他們又調集高手偽裝成盜匪前來小村撲殺林舒語,沒想到東西並不在林舒語手上。呂典偶遇解救林舒語,然後便是山洞對峙。呂典生死間使出了羅魔天道魔功,所以刀疤臉才會如此驚訝以為遇到了上層。由此看來,羅魔天道魔功在羅天教之中也應該是高級人士才能夠修煉的。


    再來,刀疤臉逃離回報上司。可能因為羅天教隱秘的溝通問題。刀疤臉的上司無法判斷呂典的身份,隻能趁呂典受傷昏迷下手掉包了帝血陣圖和天子賜印。如此一來,才能解釋掉包者為什麽不殺自己。之後,羅魔天道為了隱藏身份滅口,便處死了刀疤臉和小村所有人。


    呂典沒有接林舒語的話。林舒語伸手翻了一下烤著的幹餅。


    “我總感覺還是有不對的地方。”呂典沉吟自語道。


    “書生,你在說什麽?”


    “沒事。”呂典的目光直視黑夜深處,仿佛那深邃的黑暗之中隱藏著一個巨大的怪物,而這隻怪物一直都在盯著他。


    兩人沉吟不語。這個靜謐的村子曾經給兩人留下了許多回憶,如今煙消雲散仿佛在兩人心上壓上了一塊巨石。


    西風中,傳來吱吱的怪聲,仿佛有人用手指甲在摳刮牆壁一般,模模糊糊似有似無。


    “書生,你聽到了嗎?”林舒語看著呂典的眼睛。


    呂典點了點頭:“聲音好像是從山洞那邊傳來的。”


    “難道有幸存者?”林舒語道。


    “這種聲音怕不是人能發出來的聲音。”呂典剛說完。風中夾雜著一陣細微的咯咯聲,仿佛老太婆咬著舌頭捏著嗓子怪叫一般。


    “有人!”林舒語陡然起身,銀劍快速出鞘,對準了黑暗中的聲音來處。


    呂典從來沒有見過林舒語這般警惕,急忙起運起功法催動元氣,手已經放在了腰間皮囊上,那是他專門裝妖怪圖的地方。


    簌簌,一陣灌木草葉響動。呂典汗毛直立,陡然出手。“命紙回空,九尾妖狐!去!”黑暗中一道虛影伴隨著一聲夜梟般的嬰啼,隨後便聽到那草葉中傳來一聲慘叫。呂典和林舒語抓起火把向那黑暗中衝去。


    待兩人走近,便見得九尾妖狐將一個破衣爛衫的少年人撲倒在地,牙口咬住少年人的肩膀,那少年人已經昏厥過去。


    兩人相視一眼從對方眼中都看到了驚訝。林舒語兩步上前,呂典手依然放在皮囊上隨時準備應急出手,他的畫術屬於遠程攻擊手段,不敢離對手太近。


    “書生,快把你的狐狸收起來!”


    呂典兩指一並口中念訣,命紙自燃,妖狐陡然消失。呂典急忙走進,那少年已經被林舒語翻過身來。火把靠近一看,呂典驚道:“怎麽會是他?”


    此人是誰?這不正是前幾日呂典和林舒語在祁門遇到的顧氏小公子,顧雲天的族弟顧雲海嗎?隻見顧雲海臉色慘白,十指破爛,一身衣衫甚至破成了絲縷,身上顯示出的傷痕更是慘不忍睹。但是,渾身上下卻沒有一絲血跡,仿佛被什麽東西吸幹了一般。呂典忙蹲下身給他檢查。


    林舒語突然抬起頭急道:“不對,有東西在靠近!”


    呂典一把抱起顧雲海回頭疾跑,林舒語提著銀劍在後麵斷後。兩人跑了一陣回到宿營篝火旁,林舒語感應了一陣道:“那東西不見了!”


    林舒語皺著眉頭想了一陣看著呂典又道:“會不會是那紅霧一路追過來了?”


    呂典搖了搖頭,如果紅霧靠近,他的妙諦青蓮子自會有反應。但是,從剛才到現在,妙諦青蓮子沒有絲毫反應,顯然靠近的東西並不是紅霧。


    兩人正在奇怪之時,呂典感覺懷中的顧雲海突然動了起來。他渾身震顫,兩眼翻白,脖頸和麵上青筋直冒。這場景似曾相識啊!呂典想起了那日在秦城給屈家二公子治療的場景,簡直是一模一樣。他趕忙將顧雲海平放在地,整個人撲上去按住了他。當日,屈家二公子也是這般,接下來會十分恐怖,如果不控製住不知道會鬧出什麽事來。


    呂典剛剛控製住顧雲海,就聽到顧雲海張口怪笑,表情十分扭曲。林舒語站在一旁提劍警惕。突然,呂典感覺身下一股巨力將自己掀翻,隨即,就見顧雲海像僵屍一樣挺身而起向林舒語撲去。呂典沒想到這小小的顧雲海竟然這麽大力。雖然自己也不大,但是自己用開山破碑掌錘煉身體已久,更是練習了這麽久的疊浪掌,力量上絕不輸於普通同等級的修真者,竟然摁不住顧雲海!


    林舒語見顧雲海撲來急道:“不好,他被妖邪附身了!”


    “那怎麽辦?”


    “打暈他!”林舒語說完一掌向顧雲海拍去。


    顧雲海並不躲閃直直向林舒語撲,硬生生挨了林舒語一掌,打了個倒跟頭翻了出去,可是一瞬間又反跳回來。呂典思緒急轉正在想當時屈家二公子的事,就聽到林舒語急吼吼道:“書呆子,看什麽?快用你的疊浪掌!”


    呂典運氣提掌,疊浪掌講究層層相疊,力力相加,速度越快疊加越多,如今的呂典最多能夠疊三掌,已經足以開山破石,但考慮到顧雲海的身體無法承受如此大的掌力,呂典隻疊了兩層掌力瞅準了顧雲海下丘腦附近的位置,一掌拍了上去。顧雲海吃了呂典一掌連翻兩個跟頭紮進了草叢中不省人事。


    林舒語跑過去把人拖回來探了探鼻息道:“我還以為你一掌把他拍死了!”


    “那豈不是更好?你也不用擔心嫁給他了。”呂典玩笑道。


    “去你的。不過這究竟是怎麽回事?顧雲海怎麽會在這裏?”


    “我怎麽知道?隻有等他醒了在問。”呂典把顧雲海扶到篝火邊掀開了他淩亂的頭發,後腦附近似乎並沒有什麽損傷。呂典心下奇怪,當時屈家二少爺就是下葉腦附近區域出現異常,通過那種古怪液體修複產生的效果。為什麽顧雲海也會這樣?


    “書生,你在看什麽?”


    “隻是想確認一些東西。”正說著,呂典突然看到顧雲海的下葉腦處鼓脹了一下,好像有什麽東西。


    西風中,又傳來陣陣吱吱咯咯的怪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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