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係統把這件事變成了一個副本也不算壞事,但是在許梓然心目中,裘鬱柔當然已經不是目標人物能麽簡單。(.無彈窗廣告)


    就算不是因為係統,她也會希望能夠解開裘鬱柔心中的心結。


    至少,既然自己已經知道了這件事,就希望她能過的比上輩子更開心些。


    這樣在心中暗暗作出決定的許梓然,自己先遇上了麻煩。


    下午第一節課才上了一半,班主任突然過來把許梓然叫了出去,許梓然一臉茫然地出去後,便聽見班主任一邊帶她往樓下走一邊說:“中午那件事是怎麽回事?”


    許梓然微微皺眉:“高二那個愣頭青?”


    班主任聽到許梓然這麽稱呼,忍不住笑了一下,大概知道了許梓然的意思,便說:“他撞槍口上了,東西都還沒收,被教導處的人抓住了,現在在教導處挨批評,估計要被處分,你呆會兒過去了,就說你什麽都不知道。”


    許梓然麵帶憂愁:“可是當時我去了走廊,說什麽都不知道有點假吧。”


    班主任想了想,便說:“他的準備工作你總是不知道的,到時候別強嘴,我來替你說情。”


    許梓然也知道這種事由她自己來解釋反而越解釋越亂,因此點了點頭,忽然想到什麽,又問:“教導主任沒叫家長吧?”


    這件事要是被她媽知道,自己估計不由分說得挨一頓罵,太虧了。


    班主任估計沒想到這種時候許梓然不但那麽冷靜還能想那麽多,有些吃驚地看了她一眼,才說:“我走的時候沒叫。”


    這話的意思就是有叫的可能,許梓然頓時有點憂鬱,心中更煩那個愣頭青了。


    到了教導處的時候,果真看見祁文棟在,隻不過此時還是昂著頭一臉不服氣,有一種把自己當成了烈士一般的堅毅。


    同時還有一個眼熟的女老師和教導主任,許梓然記得教導主任姓金,是個有點禿頂的鞋拔子臉。


    而這時祁文棟看見許梓然進來,更生氣了,高聲道:“這是就是我一個人做的,為什麽要牽扯許梓然!”


    許梓然真是恨不得衝上去縫住他的嘴,她都已經絆了他一個大跟頭了,對方怎麽就一點都不長記性啊。


    但是她一邊歎息,一邊又覺得好笑,她上輩子沒怎麽了解過祁文棟就拒絕了對方,因此一直以為對方不過是看臉或者看她是老鄉就來廣撒網罷了,現在看來,對方還真是有幾分真心。


    不過這真心實在太剃頭擔子一頭熱了,結果連感動都沒有,光剩搞笑了。


    不過很快,許梓然就搞笑不出來了,因為教導主任一聽見這話,便嗬斥道:“怎麽,你還以為自己是英雄啊,我們學校是給你們做這種不要臉的事的麽?!”


    聽聽,你們,這一看就是把許梓然也歸類到裏麵去了。(.無彈窗廣告)


    許梓然覺得自己簡直比竇娥還冤。


    可是先前班主任已經告誡過她不能太氣勢洶洶地說話,於是隻能低著頭裝委屈。


    而班主任開口道:“金主任,這件事和我們班的同學是一點關係都沒有,你這樣說我的學生,就太過分了。”


    金主任冷笑了一下:“嗬,這種事我看得多了,就沒有一個人做出來的,現在學校風氣亂七八糟的,還不是你們包庇,這件事我一定要嚴肅處理,殺雞儆猴!”


    許梓然簡直聽不下去,自己怎麽就變雞了呢,她偷偷抬了眼看了金主任一眼,在暗地裏翻了個白眼。


    上輩子許梓然雖然也不□□分,不過到底沒犯什麽大事,因此和這位教導主任的接觸十分有限,隻記得對方是個相當喜歡打官腔的一本正經的家夥,但是私底下收禮收的可凶,基本上被他盯上的學生家長,不出點血本事討不了好。


    最後一次得到對方的消息的時候就是那場同學聚會,聽人說此人靠關係已經成了校長,聽的許梓然唏噓不已,感慨了一下官場政治的*。


    高中那會兒校長的存在感幾乎等於沒有,但是大家都特別討厭這個教導主任,大概因為對方是個宛如教科書一般的古板成年人類型,代表了那會兒大家爭相要打倒的壓在學生頭頂上的一座大山,更何況對方的人品也說不上好。


    許梓然本來對這個教導主任的印象已經相當模糊,這會兒又想起來,新仇舊恨加一塊,要不是毅力驚人,就要破口大罵了。


    班主任還在好聲好氣地和他交涉:“我學生連這件事都不知道,表白這種事,又不是談戀愛,單方麵頭腦發熱就做了,有什麽奇怪的。”


    教導主任仰著他那個前突的下巴,赫赫冷笑兩聲:“我看不處罰這兩個人,其他學生要有樣學樣了,到時候學校要變成什麽樣子,能看麽!不僅要狠狠地處罰,還要讓他們家長來看看,養出了什麽樣的小孩子。”


    許梓然微微撇嘴。


    這時候她看見祁文棟正在衝她使眼色,便連忙把臉移開,一眼都不看他。


    班主任也剛學校畢業,有幾分年輕氣盛,此時火氣也上來了,便略高聲道:“那總要依據事實吧,就是要寫份報告,也得寫一下經過,其他人都說許梓然很快就叫對方停止了,你覺得其他學生都在撒謊麽?”


    教導主任:“這不好說,我看見剛才那兩個還在使眼色呢,不知道怎麽對的口供。”


    祁文棟連忙反駁道:“我就是看看她,根本沒有使眼色!”


    許梓然:“……”我選擇死亡_(:3」∠)_


    高二的那個老師和許梓然的班主任好說歹說,也沒有改變教導主任的決定,教導主任咬定說法,說是一定要全校通報批評加記過。


    許梓然被吵得頭疼,幹脆望向窗外,表情空白。


    要她說,這件事好解決極了,大家就此散開,回家找媽,該送禮的送禮,該請客的請客,保準一個星期以後,風平浪靜,了無痕跡。


    ――唉……還是太年輕啊。


    旁邊還在吵,教導主任已經把這件事上升到了國家社會的高度,認為他們這群人除了社會以後就隻會是垃圾廢物,注定毫無成就。


    許梓然便想到了未來,想著他們未來的同學們,有哪些成了廢物,有哪些成了棟梁。


    她不無得意地想,自己那樣,怎麽樣也算棟梁了吧?


    就在旁邊老是吵個不同,許梓然則快到走神到二十年以後的時候,教導處的門突然被打開了。


    許梓然離門口最近,先是嚇了一跳,隨後吃驚地瞪大了眼睛。


    進來的人,居然是裘鬱柔。


    更奇怪的是,教導主任認識裘鬱柔。


    這位鞋拔子臉教導主任一下子突然沒有火氣,轉變為如沐春風般的語氣說:“啊呀,這不是裘鬱柔嘛,有什麽事麽?”


    裘鬱柔站在門口,表情冷淡,不輕不重道:“我覺得自己是個人證,就過來證實一下,這件事和許梓然沒有什麽關係。”


    許梓然站在最前麵,以為自己看見了十年後的裘鬱柔。


    對方的目光充滿穿透力地望向自己的身後,淺淡的瞳仁有一種令人呼吸停滯的氣勢。


    “……下午是別人告訴我們這件事的,我們到了現場,因為一直被打擾,所以去了行政樓,根本和這件事沒有交集,我們還遇見了校長,如果主任不相信的話,完全可以去問問校長。”


    教導主任的態度已經完全變了:“原來是這樣子麽?早說啊,如果校長也說你們不在場,那這件事和高一的這位同學就肯定沒有關係嘛。”


    這麽說完,教導主任拿起了辦公桌上的電話,大概是給校長打電話。


    而許梓然開始忽視這些話,她看著裘鬱柔,看見對方將目光放在她身上之後,又漸漸變得柔軟,恍惚之中,有一種錯亂感。


    “你說,一個人的成長,究竟是環境因素的影響比較大,還是基因的影響比較大呢?”


    某一天,十年後的許梓然和裘鬱柔聊起這個話題。


    “基因吧。”裘鬱柔這麽說,“明尼蘇達大學的雙胞胎試驗不是證明了這一點麽?”


    許梓然便說:“那你呢?你覺得自己是這樣的麽?”


    裘鬱柔沉默了片刻,隨後抿起嘴笑著說:“對啊,我想,我就是這樣的。”


    時間倒轉了十年,就在上一秒,許梓然還覺得,裘鬱柔這十年的變化大的驚人,直到此刻,突然推翻之前的所有結論。


    多麽像啊,就連將目光放在她身上之後發生的轉變,似乎都一模一樣。


    這一刻,二十五歲的裘鬱柔和十五歲的裘鬱柔重合了一般。


    而站在門口的裘鬱柔走過來拉住許梓然的手,說:“好了,走吧。”


    熟悉的安全感包裹住許梓然的心髒,那段裘鬱柔帶來的陰鬱歲月中的唯一陽光,此刻又同樣的溫暖了她的內心。


    她突然想,其實重生至今,並非是沒有恐慌的。


    那種似乎雙腳懸浮於地麵一般的不真實感,其實一直如影隨形,隻是內心規避掉了意識到這一點可能會帶來的傷害,於是許梓然假裝自己沒有意識到,去專注於係統上的任務,去專注了這世界的改變。


    她是孤獨的。


    這個世界隻有現在的她格格不入,因為她是來自於十幾年後的靈魂。


    人們誠然一直懷念過去,但是過去正是因為過去了,才值得懷念。


    終於在此刻,仿佛這隻手將她從懸浮著的半空拉到了地麵,用那種熟悉的溫暖,和相似的安全感。


    要不是感受到握住她的手以後裘鬱柔手心裏的冷汗,許梓然幾乎要問一問裘鬱柔是不是也重生了了。


    然而這汗水讓許梓然同時感受到了對方手指的僵硬,微微放大的瞳孔,和崩緊了的頸部肌肉。


    許梓然不知道是遺憾還是高興。


    這當然是十五歲的裘鬱柔,因為二十五歲的裘鬱柔,才不會為這種事緊張起來。


    但她們到底是一樣的。


    她忍不住笑起來,張開手臂把裘鬱柔牢牢抱住,在她耳邊輕聲說:“謝謝。”


    謝謝未來的你帶我度過那段艱難的歲月,謝謝現在的你,提前走進我的生活。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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