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該是商量開宗祠一事了。


    關文和關武收拾了一番,兄弟倆對視了一眼,關文說道:“二弟,到時候你不要衝動,也不知道何伯那邊兒有多少人等著裁定這事兒,一切話讓我來說。”


    關武也知道自己有時候說話口沒遮攔,當即便點了點頭,道:“我就站大哥你後邊兒……”頓了頓關武問道:“要是問我話怎麽辦?”


    “那你就答,不要多說。”關文道:“主要是控製你自己的脾氣。”


    李欣伸手拍打了兩下關文肩上的灰,抿了抿唇說:“雖然說這事兒應該是沒問題的,但你也不要大意,何伯夾在這件事情裏麵挺為難,麵上功夫還是要做。”


    關文對她笑了笑,輕聲說:“我知道,欣兒你別擔心。”


    看著關文和關武兩兄弟下坡朝何家方向而去,李欣輕輕歎了口氣,心中竟然開始有些雀躍起來。


    終於是要徹底擺脫關明和關止承這兩座大山了,以後她的日子可謂是清閑不少。若是這兩人這輩子都不回來了,她也覺得自己白白花了一百多兩銀子算是值當的——花錢買清靜,這個錢她舍得出!


    杏兒托著腰站在李欣邊上,瞧著關家兩個男人的背影漸漸變小,輕聲問李欣說:“開了宗祠,總會有不同意的聲音。按照祖宗傳下來的規矩,決策這事兒要問過村裏所有人的意見,畢竟是一個村兒的,這也算是村裏的醜事兒……就怕到時候同意的人不夠。這事兒也就不了了之。”


    按常理說,這得需要一半以上的人同意。婦孺沒有發言權,所有的一切都由男人來定奪。這是祖宗規矩。


    李欣看向杏兒,杏兒輕聲說:“從決定開宗祠到真正開宗祠。總要有一個時間段。在這個時間段裏,咱們可以去找與我們交好的人家,親朋好友的去拜托拜托。這該是沒問題。就怕……”


    杏兒皺起眉頭:“不知道孫家會不會橫插一杠……孫喜鵲素來是不喜歡看我們過得好的……”


    李欣抿了抿唇,“那也不過是村裏兩戶人家罷了。”


    李欣扶著杏兒回堂屋去坐,讓阿秀給她二嫂砸了兩個核桃,讓杏兒吃,一邊說:“讓你不要操心那麽多,你淨瞎操心。如今最重要的是你自己個兒的身子。”


    杏兒淡淡地笑了笑,摸了摸肚子說:“這娃子蠻乖的。一點兒不鬧騰。”


    李欣道:“再不鬧騰你也不能就當是沒事兒,時時注意些比較好。”說著李欣便喊阿秀道:“阿秀,你也學過醫術的,來給你二嫂看看,她這身子怎麽樣?”


    杏兒有些不好意思。阿秀倒是挽了袖子在小臂上,笑著應聲道:“好。”


    說著便探上了杏兒的手腕,凝神切脈,過了半晌後笑說:“我醫術不精,切脈也不大準,但看平穩還是浮動我還是知道的。二嫂身子不錯,我這小侄子也乖實。”


    杏兒頓時笑起來,李欣也笑道:“現在好了,咱們家裏有一個學醫的。以後看病就不需要花錢了。”


    阿秀樂道:“大嫂,你這算盤倒是打得精。”


    正說著話,薑寒和馮德發站在了堂屋門口,見到關家女人都是一臉笑意,薑寒微微怔了下,輕咳了咳:“關大家的。我有事要與你相商。”


    李欣忙走了出去,薑寒問的是具體的起屋的問題,和李欣一起到了後屋那邊兒指了地方給她看。


    馮德發站在門口卻是挪不動步了,眼睛就盯著阿秀,不知不覺地嘴角就像傻子似的樂了起來。


    杏兒憋笑,伸手拉了拉阿秀,阿秀這才回過頭去,見到馮德發這副傻樣自己也經不住想笑,不過也好歹憋住了,咳了聲問道:“馮二哥可是有事兒?”


    “啊?哦,沒沒……”馮德發忙擺手,搔了搔頭:“我、我這個……我那邊兒還有事兒,我先去忙去!”


    說完便一溜煙地跑了,側身的時候阿秀清清楚楚地看到他耳根子泛起了紅。


    杏兒會意一笑,挪了挪身子,“到底是年輕人啊……”


    阿秀撅了下嘴,看起來與她平日裏的性格不相符,卻更像是個年輕的嬌嗔姑娘。


    “二嫂這話裏怎麽有些打趣兒的味道?”阿秀笑望向杏兒:“可是我二哥哪兒做得不好,讓二嫂抱怨了?”


    杏兒頓時臉色一紅,打趣不成反被打趣,她這做嫂子臉上自然也臊得慌。


    “行了行了,你忙你的去。”


    杏兒打發了阿秀走,自己吃了倆核桃,跨著八字步上閣樓去看兩個小人兒這會兒在做什麽。


    李欣這邊跟薑寒說清楚了自己的構想以後便回了堂屋,澆水掃了一遍地,又走到地窖口那邊兒裏了下地窖裏麵兒堆放的兩個大缸子。米啊麵的這邊兒也存了一些,空餘的地方還很寬敞,且當初老師傅造這地窖的時候這地方就不會死閉著的,還挺通風——雖然不知道是怎麽做成的,但關文和李欣也不好問老師傅,這畢竟也算是人家的技藝,輕易不會教授與人知道。


    打開醬缸試了試缸裏的味道,李欣眯了眯眼,又把醬缸封好,從地窖裏爬了出來。


    這兩大缸是李欣前不久做的醬油和醋,封在陰涼避光處發酵。如今看來,醬油的味道是差不多了,醋那邊兒她卻不敢輕易揭開,怕沒發酵好揭開了散了味道揮發出去。


    爬上地窖,卻聽到閣樓上邊兒傳來說話的聲音,是杏兒在跟揚兒和小康說著笑話。杏兒聲音放得很柔,揚兒和小康沒出聲,李欣站在樓下卻也聽不到清楚。


    抬頭望了望二樓,李欣喊道:“杏兒。”


    小窗子那兒頓時冒出兩個小腦袋,揚兒歡喜地叫“娘”,小康也咧嘴叫著“大伯娘”,等了下杏兒才撥開兩個小人兒的頭,臉上漾著笑意往下望,問道:“怎麽了?”


    “別跟他們說笑了,早上他們要練字的。你在上邊兒納納涼倒也不錯,自己小心著些。”


    杏兒忙答應一聲:“知道了。”


    李欣便點了頭,招手讓她進去,自己則去把菜頭給切碎了拿去雞棚喂雞。


    二黑從竹林那邊兒跑了過來,個頭大得讓在後屋那邊兒做工的顧家漢子都有些心慌。


    當中一個漢子喊道:“我說弟妹啊,你家這隻狗聽說前不久刁老妖說它把他給咬了,到底有沒有這回事兒啊?”


    李欣斂了斂心神,回頭答道:“顧哥說笑了,二黑從來不咬人的。別看它樣子凶,其實性情很溫順。”


    二黑繞著李欣轉了一圈,耷拉著舌頭懶洋洋地臥倒在李欣腳邊,身上皮毛很重的二黑看上去真像個魁梧的獅子。


    李欣伸手摸了摸二黑的皮毛,也是嘖嘖:“夏天這麽熱,你要不要褪毛啊?”


    不過好似從來沒聽說過狗會褪毛的。


    李欣搖了搖頭,方才那顧家漢子笑說道:“不咬人就好。那倒也是,這近一個月的時間裏邊兒我們雖然來來往往的,見過你家這狗也沒幾回,卻也沒見它對我們齜牙咧嘴狗吠啥的。”


    李欣點了點頭,拍了拍二黑的頭頂。


    提到刁老妖——李欣忽然覺得好像他很久都沒露麵了。


    自從那日在半道上碰到刁老妖起,刁老妖就再沒出現在她麵前。關文倒是去找過他一回問事兒,後來也沒聽關文提過刁老妖什麽。


    刁老妖是近段時間和關明關止承走得最近的人,村裏的人都知道,且因為關明賭錢的事兒,何泛常和孫鴻雁都紛紛讓人來提醒過關文,讓他注意他爹的嗜賭的事兒,這說明關明的行為也被列為“重點觀察”的對象。那麽,他們也一定會知道刁老妖跟關明走得極近。


    如此說來,刁老妖怕是一個很重要的角色——在開宗祠的時候,定會有人要他出來說話的。


    李欣輕輕抿了抿唇。


    真要是這樣,他們還得提前做準備。


    這邊廂李欣心裏在防備著刁老妖,卻並不知道此時此刻,刁老妖已經坐在了何家的正屋裏,正麵對著關文和關武一臉的怒氣。


    何泛常強忍著不悅,語氣堪稱嚴厲:“你把你說的話,再說一遍!”


    刁老妖在何家倒是顯得很有規矩,聽了何泛常的話,立馬站起身,有禮貌地衝何泛常彎了彎腰,坐下來時卻是哭喪了一張臉,說:“村長大人啊,我可沒說謊話,那關明,的確是把我娘給睡了的!他以前還承諾過說是要娶了我娘過門兒,讓他兒子閨女的叫我娘一聲娘的……因為這事兒關明沒少許給我好處,畢竟我要是把這事兒給捅出來,他這是犯了**的罪啊……”


    刁老妖一邊說一邊抹著眼:“這下他人這走了,我娘可咋辦?那關明強迫著我娘做了那等事體,難不成就這麽算了?要是把關明給逐出去,他又不回來……我們母子倆找誰算賬去?”


    關武頓時怒從心中——這事兒已經出了很久了,刁老妖以往不提,占了關明不少便宜,如今提出來,是想火上澆油不成!


    “放你他娘的狗屁!”


    關武衝動地站起生要往刁老妖那邊兒撲去,關文趕緊攔住他,在場的其他幾個老輩也一臉不讚同地看著關武。


    孫鴻雁幫著關文將人拉著坐下,低聲在關武耳邊說:“別鬧!”


    關文臉色極差,偏那孫鴻雁還在對著何泛常哀嚎著:“村長大人啊!你要替我們母子倆做主啊!”(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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