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家三個人走了,魏二和魏忠抬著魏老族長走的。


    李欣一點兒都不覺得同情他們。


    就算魏老族長說的是真的那又怎麽樣?他的孫子當真沒了,那也跟揚兒扯不上關係。


    關文端著裝了劉氏讓他們捎回來的新米的背筐到了灶間,回來後低聲問李欣道:“欣兒,你說魏家的人是什麽意思?”


    “不管他們什麽意思,反正揚兒現在已經是我們的兒子了,他們想打那些個歪主意就沒門兒。”


    李欣不想談魏家人的事情,她這會兒心裏正一肚子的火氣呢!


    關文歎了口氣:“不過若是真的魏老族長他孫子出了事兒,他倒也的確是挺慘的。”


    “那也是,但這畢竟跟我們沒多大的關係。”李欣手上頓了頓,道:“同情歸同情,基本原則可不能丟。你別忘了當初魏家人是怎麽對揚兒的。魏老族長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魏二兩口子欺負虐待揚兒讓他吃剩飯……這場景我現在想來都想抽魏二兩口子一大耳刮子。”


    關文便笑:“你今兒不是已經如願了?”


    “那是。”李欣道:“我渾身上下頓時就舒坦了,這一頓打得我真是出了一口惡氣。”


    關文點頭道:“你放心吧,我做人還不至於那麽糊塗,斷然不會把揚兒再送回到魏家那邊兒去。”


    說到這兒關文卻是頓了一下:“不過瞧著今兒揚兒的樣子,應該是沒忘記在魏二家裏過的那些日子的……”


    李欣點點頭,看向西屋那邊兒的閣樓。


    “我上去看看。”李欣說道。


    李欣上了二樓閣樓。小康正坐在小書房裏百無聊賴地寫寫畫畫。見到李欣上來了叫了她一句大伯娘。


    李欣輕聲問道:“小康,揚兒呢?”


    “揚兒哥在那邊兒。”


    小康指了指橫過去的小閣樓,揚兒正坐在窗邊兒往外望。小小的身子蜷在椅子上顯得他身板特別孤單。


    “揚兒哥不理我……”小康有些委屈。


    李欣摸摸他的頭,說:“你揚兒哥心裏不好受。小康要多擔待些。”


    小康便認真地點點頭。


    李欣走了過去。揚兒已經聽到了她的動靜,抬頭看向李欣。


    揚兒頓時從椅子上跳了下來,捏著兩邊衣角,叫道:“娘……”


    李欣朝他笑,走過去拉了他的手,坐到椅子上抱了揚兒上來。


    “今天嚇著了?”李欣問他。


    揚兒咬著下唇,好半晌才輕輕點了點頭,拉著李欣的前襟急迫地說:“娘,不要趕揚兒走……揚兒不想回去……”


    “娘怎麽會趕揚兒走?”李欣失笑地摸摸他的頭。說:“揚兒來咱們家的時候娘就跟你說了,揚兒以後就是爹娘的孩子,這兒就是揚兒的家。爹娘怎麽會把揚兒從家裏趕出去?那是壞人才會做的事情。”


    揚兒眼睛包著淚水。向李欣求證:“是真的嗎娘?”


    “娘騙你做什麽?”


    李欣捏捏他的小臉,“好不容易把我們揚兒養胖些了,娘多有成就感呐,哪舍得就把揚兒又給送回去。”


    揚兒破涕為笑,輕輕點頭。


    李欣給他擦幹了淚,輕拍著他的後背說:“揚兒現在是個小男子漢,可不許再哭鼻子,長大了以後才會是個大男子汗。”


    揚兒認認真真地點頭:“知道了娘。”


    母子倆抱在一起溫馨地靠著,揚兒很是信任李欣,聞著李欣身上好聞的皂角味道。心裏當真就對李欣的話再無任何懷疑,他一點兒都不會相信爹娘會趕他走——從他來這兒開始,爹娘就一直對他很好,一直保護他。


    他人雖小,但是也明白這些事情其實不是爹娘必須做的。甚至撫養他也不是爹娘的責任。他在世上最親的親人。他的爺爺過世之後,那一段不忍回憶的歲月雖然短暫。但他還是牢牢記在心裏的。


    因為那畢竟讓他遭受了從出生以來最大的傷害。


    如果沒有爹娘,他怕是以後就要一直受苦了。


    還好有爹娘啊……


    李欣輕拍著揚兒的背,低低哼起了歌。揚兒有些昏昏欲睡。


    李欣輕聲在揚兒耳邊說道:“揚兒放心,爹娘不會離開你的。至少你還沒長大的時候,不會的……”


    揚兒模模糊糊地聽著,心裏想著:如果是這樣,揚兒不想長大……


    轉眼時間便又過去了兩個月。


    李欣往鎮上去了兩趟,為的是與沈家的生意。沈夫人瞧著憔悴了兩分,神情中有兩分倦怠,碧桃和碧柳兩人服侍起來也顯得越發小心翼翼。


    但沈夫人見到李欣的時候還是表現地很是從容大方,高高興興地告訴李欣那擦手擦臉的護膚霜已經銷往豫州一帶去了,作坊的規模也在擴展,她帶來的新研製出來的配方正是最有效的時候。


    李欣與沈夫人也隻談生意上的事情,旁的事情也未曾過問。


    回來的時候聽送她的韓噲媳婦兒說,自從沈三爺返身回了幽州起,沈夫人便鬱結於心。況且府中前段時間出的安家老爺的事情,鎮上一直傳得沸沸揚揚的,沈家新娶進門的安家小姐精神也不大好,看在沈夫人眼裏越發讓她心中抑鬱。


    再有便是那酒子巷命案,讓人人心惶惶,雖說已經捉了十來個響馬,但大家一直都在說,可能別的響馬還藏匿在附近,連帶著沈夫人也被沈老爺禁了足,不許她這段時間出門做生意,說是怕有危險。


    沈夫人的心情自然是更加不好了。


    李欣歎了一聲,與韓噲媳婦兒作別,抱著沈夫人給她的紅利分成回了家。


    這段時間關文也沒有閑著。


    他是真的開始認真考慮起了要致富的事兒。


    他先是說,如今天氣越發寒了,皮毛類的東西很是受人青睞。荷花村也有深山老林,但那種有好毛皮的動物卻不見得多。在和關武入山逮了幾隻動物之後,關文也不想再在山裏去浪費時間,轉而將目光投到了鎮上。


    關文對李欣說:“哪個季節就要賺哪個季節的錢,馬上冬日就要來了,去年冬日冷得不行,今年估計也會冷。禦寒就成了大家迫切希冀的事情。趁著這會兒冬季還沒來,我們先置辦了毛皮回來賣。”


    李欣愣了一下,關文笑說:“這還是阿秀給我的啟發。你忘記了當初她拿自己攢的銀子從別處買回來了毛皮的事兒嗎?”


    李欣頓時明白了過來,“你這是也想倒買倒賣?”


    “倒買倒賣?”關文有些不明白。


    “唔……”李欣想了想解釋道:“就是買進賣出的意思,花低價買進來,花高價賣出去,從中賺取差價的這個利潤。”


    “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吧。”關文道。


    “可是……你上哪兒買那等便宜的皮貨?”


    關文笑道:“這個事兒你也不用擔心,我已經跟晁哥說好了。他們走鏢,長年累月都要去外地,去了外地自然可以購置回一些東西順便捎回來。我們就瞅著這個機會,他去買回東西來,我來幫著賣。”


    關文道:“鏢局裏的兄弟們都不容易,腦袋別在褲腰帶上,錢是賺得多,可危險性也大。我租個鋪子賣皮貨,進益分一些給兄弟們,他們也算是多了一項收入。出門在外,對家裏也更放心些。”


    李欣便笑:“你這又想賺錢又想照顧兄弟,倒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關文點頭說道:“這也是互相幫助吧,攬皮貨回來少不得還得要兄弟們幫忙。”


    李欣沉吟道:“你這主意也不錯,咱們家裏的銀子租個鋪子請個幫傭也管夠。隻是阿文,你要真踏入生意場了,也要學著如何與人打交道。我雖然知道你性格溫和,但你人往那兒一站,氣勢就有些嚇人。和人談生意要攀關係,這些事情……”


    “我知道。”關文笑道:“前兩年我也經曆過這類事兒,雖然我從魏叔那兒隻學到一些皮毛,但這畢竟也是要慢慢摸索的事情,也隻有慢慢來吧。”


    李欣便點頭應允,並一再給關文打氣:“剛開始的時候可能會虧,這不要緊,最終要的是要打下信譽基礎。就跟你們鏢局似的,信譽上去了,質量上去了,那便是活生生的招牌。”


    關文點頭,李欣拉了他的手,亮晶晶地眼睛看著他:“我信你。”


    這邊兒兩口子在商量著去鎮上開鋪子的事情,那邊兒吳師傅已經將壁爐裝好了,粉刷的工作吳師傅也招人幫關文和李欣收了尾。


    活計幹得相當漂亮。


    李欣與上次一般,很爽快地付了工錢,又大方地請做工的人吃了一頓好的,親自操刀,借以慶祝自己新居落成。


    三層的房屋,一樓大廳,二樓臥室,第三層房頂……李欣就覺得自己是擁有了一處別墅。


    隻可惜的是這地方還不夠寬敞,不然她還真想弄點兒花園兒,球場什麽的——至少弄個秋千架吧。


    關文也沒見過這樣的房子,很是欣喜地走了一圈,回來對李欣說:“房子是挺好,不過好像都空蕩蕩的,什麽時候添置點兒家具物什進去?”


    李欣正要開口說她會畫了樣子讓木工師傅照著打,讓關文別操心這個,剛張開嘴要說話就聽見杏兒說:“大哥說得對,房子是挺好,不過造房子那人呐,這會兒可是攤上大事兒了。”


    關文和李欣對視一眼,李欣忍不住道:“薑師傅?”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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