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2章陝西行林玨傷歸京


    “大夫怎麽還沒到?”


    李易白額角青筋直跳,林玨被劉叔喂了一顆不知名的藥丸,如今已經昏睡過去。[更新快,網站頁麵清爽,廣告少,無彈窗,最喜歡這種網站了,一定要好評]雖仍沒有意識,好歹氣息已經平順了,性命當是無礙,隻是這大夫久久不來,李易白難免暴躁起來。


    自己手下護衛死的死傷的傷,林玨更是身受暗箭,如今生死不知,李易白便是再沉穩的人,如今也難免要暴躁了。


    謝錦榮身披鐵鎧,腰挎佩刀,立於一旁,勸道:“王爺莫急,如今城內亂賊尚未徹底鏟清,這一時尋不到大夫也是有的。況且劉義士方才也說了,這藥丸乃是當初林大人的師兄從南邊兒送過來的,乃是保命的藥丸,隻要一息尚存,總能吊住這一口氣。下官瞧著林大人如何臉色恢複了些許紅潤,想來這藥丸必是有效的。”


    要說急,謝錦榮也急。先時知曉林玨到這邊巡查,便是接的家裏三弟的信,讓他代為關照。如今這人身受重傷,躺在床上悄無聲息,自己回去還不知如何向小弟交代呢。


    李易白半跪在床前,一手緊握著林玨的手,一手摸了摸林玨的臉頰,這人這般躺在這裏,悄無聲息,仿佛睡著了一般,便是這臉色,也跟熟睡之人一般,叫人實在不敢再回想,知曉那箭羽插入他身體時,那種撕裂心肺的感覺。


    “王爺,王爺,大夫請來了!”暗一一路疾行,一手拽著藥箱,一手提著個白胡子老者,還沒進屋便大喊起來。


    李易白忙站起身,迎了出去,“快請進來。”


    暗一不敢耽誤,飛馳而入,將大夫直接提溜到林玨床前。


    那老大夫胡子一把了,一瞧年歲就不輕了,李易白也不敢催促,待那老頭定了神魂,方拱手一禮,“請老人家趕緊為我這家人診治。”


    老者原看著床上躺著這人呼吸平順,麵色紅潤,不曉得還有什麽可看的,待搭上了脈這才一皺眉。


    一般而言,常人的脈象講究不大不小,不沉不浮,來去從容,一息四五至,可能由於年齡、環境、性別等的影響略有差別,可也脫不開這幾點。如今這位大人的脈象,卻是虛大無根,三陰寒極,亡陽於外,虛陽浮越,乃是典型的人之將死之脈象。可是瞧著麵色有無將死之兆,實在叫人琢磨不透。


    那老者本也不是沽名釣譽之輩,見狀隻得實言相告,又道:“老朽行醫數十載,這樣的情況還沒遇見過,恐怕力所難及,還望這位大人恕罪。”


    李易白頹然坐在床邊,輕輕摩挲著林玨的臉頰,“送老大夫出去吧。”


    老者告罪一聲,回頭看了眼床上躺著的年輕小哥兒,搖頭歎了一聲,隨著暗一出去了。


    丸藥護住了林玨心脈,保住了林玨一命,卻不能修複受損的內裏,如果是在現代,尚且能通過現代化的手術救治,在這樣樣落後的古代,便是李易白,也是束手無策了。


    李易白麵上慘談,一連看護了林玨數日,林玨仍是那副樣子,靜靜睡著,仿佛下一刻就能蘇醒,卻又每每讓人失望。


    謝錦榮奉命留守宜川收繳叛軍,宏正帝派的太醫已在路上,如今不能移動,李易白也根本不動身回京,宣召的官員帶來宏正帝的聖旨,著李易白暫且留守宜川,協助新任陝西州正,處理泄洪所帶來的一係列問題。


    李易白可有可無的接了旨意,之後仍是一門心思陪著林玨,將一應公事都扔到了新任州正身上。那新州正原也怕雍和郡王會將他架空,如今雍和郡王不管事,反倒合了他的心意。


    宏正帝聽說,也不過歎口氣罷了。


    林玨就這麽在床上連躺了三個月,直到羅師父的二徒弟周行舟自雲南回來。


    周行舟看過羅師父的脈案,又細細地診治了一番後,不緊不慢道:“師父和雍王不必擔心,師弟原是箭入內腑,傷了髒器,好歹用藥護住了心脈。這一時半會兒的醒不過來倒也不要緊,乃是他的內腑在自行修複受損器脈。”


    羅師父素來知曉自己這二徒弟最愛弄些個稀奇古怪的藥方,不過這次好歹也算有些效果了。


    “你這一路過來也累了,先去歇著吧,你師弟這兒既然無大礙,總不是一日兩日便能痊愈的。”羅師父倒也想得開,人活到他這個歲數,總比別人心寬幾分。隻要人沒死,還有什麽過不去的坎兒呢。


    又拍拍李易白,“你也是,這樣日日夜夜的照顧,如今可算有了準信兒,也當放心了。趕緊下去好生歇一歇,若是玨兒醒了,見你這般模樣,反是要過來擔心你了。”


    李易白搖搖頭,“師父不必掛心我,我如今還能支撐,況且也不過是每日間陪著他罷了,別的事自有下人去做。倒是師父,自來了便馬不停蹄的行醫用藥,如今二師兄也來了,師父也該好好歇著才是。我不在這裏看著他,總不能放心,師父就讓我在這兒吧。”


    羅師父原也是擔心他的身體熬不住罷了,聽他這樣說,便也不強求,“既如此,那你便在此看著他吧,若是累了,就在邊兒上歇一歇,總還有下人在呢,不要真的累傷了自己。”


    李易白默默點了點頭,羅師父便也不再多說。


    一轉眼便又是三個月過去,整整半年的時間,林玨一直都在靜靜睡著。因著周行舟的到來,確保林玨可以移動了,他們這一行人,已經從陝西回了京中。畢竟京中一應物品更加齊備一些。


    既回了京中,李易白少不得要回宮複旨,宏正帝早便察覺兩人之事,他原也是樂見其成的。一個斷袖的王爺,又無心皇位,才是太子最好的助力。


    宏正帝歎了口氣,“實在想不到陝西一行竟然出了這樣的事,這崔由望如今已經伏法,早被謝錦榮著人押回了京中。如今你們也已回來,朕正有意將此事交給你處置,你看如何?”


    李易白跪在下麵,正色道:“兒臣有負父皇所托,如今黃河堤壩被炸,下遊百姓流離失所,皆因兒臣失察之責。兒臣不求父皇寬宥,卻也實在當不得此重任。”


    宏正帝道:“堤壩被炸,責不在你,朕心內有數。朕也知近日京中有諸多彈劾你二人的折子,如今林卿尚還重傷臥榻,你亦不在朝堂,想來也受了許多委屈。”


    “為父皇盡責,兒臣不敢言委屈。隻是……兒臣不敢欺瞞父皇,禦史彈劾之事,確有其事,雖當日是為迷惑那崔由望,卻到底有辱皇室顏麵。如今父皇若是因兒臣受那等小人汙蔑,兒臣便是不孝。不忠不孝,何堪為人子?父皇愛護,兒臣心內銘感,卻也不願父皇因兒臣而受人非議。”


    宏正帝原也是不想父子離心,才將崔由望的案子交由李易白負責,多少還是擔了些風險的。尤其宏正帝一向以德治國,若是一味偏袒自己的兒子,倒叫那些禦史有話說了。他也是左右為難,如今李易白自己拒了這份差事,反倒合了宏正帝心思。且宏正帝心內難免更加覺得兒子貼心懂事,越發喜愛他了。


    李易白又向宏正帝辭了工部的差事,畢竟如今他正處於風口浪尖兒上,渭河下遊百姓遭了災,總要給個說法。此事確實是由崔由望而起,朝廷卻也要有人擔起失察之責。雍和郡王李易白當時人便在宜川,卻沒有及時發現並阻止此事,又有逛花街之嫌,這禦史的矛頭才紛紛對準了他。


    這也是林玨仍未蘇醒,否則這彈劾的折子必也是有他一份的,他這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宏正帝也知自家兒子最近因著林玨的事焦頭爛額,雖然默認了自家兒子斷袖,他卻也並不真的希望兒子為了個男人神魂顛倒的,實在矛盾得很。但是他又不好說什麽,林玨畢竟是為了自家兒子才受了這麽重的傷,又險些喪命,便也隻能不斷賞賜下各種珍貴的藥材了。


    “你過年也沒回來,太子惦記你得很,晚些你去東宮見見太子,和他說說話。”宏正帝並未提讓他去後宮拜見皇後的事,李易白便也樂得少一事,從宏正帝那裏離開後,便直接去了太子的東宮。


    “我估摸著你這個時間應該進宮了,一早便等著你呢。先喝杯茶潤潤嗓子。”又問他,“林玨如今如何了?”


    李易白聞言歎了口氣,道:“還是昏睡不醒,他的二師兄說是身體在自己修複受損的髒器,恐怕還要一段時間才能醒過來。好在他的神醫師父和幾位師兄都在身邊,隨時能調理身體,倒是還能讓人放心些。”


    太子笑,“這倒是好事,你怎麽還會如此煩惱?”


    李易白沒法說出口,實在是林玨如今的情形實在太像後世的植物人了,植物人蘇醒過來的概率不是沒有,隻是實在低得很,他不敢賭那個萬一。


    好在林玨如今並沒有出現任何營養不良的情況,雖然每天並不攝入任何的食物,可也不知道他那二師兄給他吃了什麽,瞧著麵色紅潤,並不像生病的人,仿佛隻是睡著了一般,好像隨時都能醒過來。


    見他仍是緊皺著眉頭,太子道:“羅神醫乃是當世名醫,有他在,當是無礙的。我這裏也有一些藥材,我早叫你嫂子收拾出來了,隻是不好直接送過去,今日恰好你來了,便直接帶回去吧。”


    李易白忙道:“藥材父皇賞賜了不少,我那裏還盡夠呢,皇兄這裏的多給皇兄和皇嫂補身子用,我那裏不夠用了,怎麽也要厚著臉皮來要的。”


    太子便道:“既如此,那我便先收著,你那裏缺了什麽少了什麽,盡管與我說,莫要客氣了。”


    李易白笑,“皇兄還不知道我麽,哪裏會與皇兄客氣。”


    太子道:“這話很是,看你笑了,我便也放心了。林玨的病慢慢養著,左了如今這般局勢也不好太出頭,你在家中避一避也好。”


    兩人遂又悄聲說起朝局,待了一個多時辰,李易白方告辭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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