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煄風風火火得跑出東宮,有些累了,在禦花園歇了歇腳才往長春宮而去。(.)時候不巧,正趕上後宮妃嬪聚會。三皇子、七皇子之母賢妃,四皇子、九皇子、十三皇子之母珍妃,八皇子之母德妃,大皇子之母汪嬪,四皇子、十二皇子之母楚嬪,十二皇子之母丹嬪,十四皇子之母謝嬪等等,還有許多公主之母,得寵妃嬪都在長春宮,滿堂香風,滿眼生輝。


    “孫兒給祖母請安,給賢妃娘娘、德妃娘娘、珍妃娘娘請安,請汪嬪娘娘、丹嬪娘娘、楚嬪娘娘、謝嬪娘娘請安,給諸位娘娘請安。”周煄說相聲似的,一張嘴就報了一大串,還要注意著排位,這檔口說錯順序就會被記一輩子。


    “起來吧,這時候怎麽來了?”舒妃絲毫不見外的叫起周煄,當著眾位後宮姐妹的麵就問了出來。


    “舒妃姐姐也不知道疼人兒,咱們三公子老遠過來請安,不先給杯茶解渴,我可是不答應的。”珍妃笑道:你願意說,本宮還不願意聽呢。


    “是極,是極,正好咱們這賞花宴也差不多了,孩子們要都要下學了。”賢妃接口道,三皇子之字周燦在宮學讀書,賢妃每天都等著他中午放學到自己宮中吃飯的。和所有家長一樣,賢妃也認為宮學的大鍋飯讓孫子吃不飽。


    “哎呀,來得正好,我早就瞧上了舒妃姐姐的盆景,正想討過來呢,趁著姐姐招呼孫兒沒空,我就悄悄拿走了啊。綠鞘,快快,趁著你們舒妃娘娘不空閑,趕緊搬走,別讓她反悔。”幾乎同一時間德妃也開口打趣道。


    有臉麵的妃嬪說一兩句打趣話,自覺資曆位份不夠的就連連附和,不過片刻功夫,剛才衣香鬢影的大殿就隻剩下殘花殘茶了。


    舒妃笑著送走了諸位,移步偏殿,周煄也跟著過去。


    靜默,偏殿中一片靜默。也許是累了,舒妃斜倚在軟墊上,雙目微閉,不知在想什麽。


    這樣無聲的威壓對周煄是不起作用的,看舒妃沒有搭理他的意思,周煄自得其樂,順手拿了頓頓的小刀削著水果皮,心想宮裏就是麻煩,連水果刀都不能磨得鋒利一點。


    舒妃聽見嘻嘻索索的聲音,睜眼一看,半盤子水果都沒了,苦笑不得的趁起來,到底不是後宮妃嬪,這樣的小手段不起作用。


    “老三……”


    “祖母,您叫我。瞧,我剛削好的蘋果,正好可以入口。(.無彈窗廣告)”周煄仰著笑臉把蘋果切成小份,擺在小盤子裏,示意伺候的宮女送上。


    “你有心了。”舒妃笑著插了一塊,揮手讓偏殿中侍女退下,她的心腹春茗姑姑在搬跟小凳子在門口指點針線宮女做活兒。


    “自你出生,本宮待一無一處不周到的,進了宮學,更是日日湯水點心不斷,你如此頂撞你父王本宮也沒有罰你,怎麽你就不念一點兒好呢?”舒妃第一次這樣嚴肅訓斥。


    “祖母,你可冤死我了,孫兒日日都念佛保佑您平安康泰長命百歲呢,您何出此言?是不是生氣我這段日子來得不夠勤快?唉,您也知道我傷了膝蓋,剛剛養好一點,以後我每天都來請安,您可別生氣了,生氣可就不漂亮了,您是我國色天香的祖母唉~”周煄一開口,把舒妃營造的氛圍擾得半點不剩。


    “本宮問你為何把過繼之事挑到陛下麵前。”舒妃沒工夫和周煄打太極,直接問道。


    “祖母,不是您讓我去的嗎?”周煄看舒妃不滿的樣子,解釋到:“來稟報消息的小太監就是您親自派給我的那個,我聽您的話了,怎麽您還罵我?”


    舒妃看周煄委屈的樣子,一時之間也拿不定主意是小太監被收買了,還是周煄在說謊。舒妃讓小太監去告訴周煄,隻是想表示對他本人的看重,意思意思聽聽他的所謂“見解”,實際上該怎麽辦還是她拿主意。這才是正常模式,哪知劇情如脫韁的野狗,直接演變成這樣。


    周煄也不能眼見舒妃下不來台啊,賠笑道:“祖母,都是我的過錯,就算你派人來傳話了,我也該親自來向您稟報,隻是我頭一次經事,嚇得跟慌腳雞似的,慌慌忙忙就去求陛下了。”


    “罷了,你這麽小小年紀遇事能有這份水準已經很不容易了。”不是個老實人,舒妃淡淡一笑揭過這事兒,看周煄的態度也知道他並為真心信任自己這個祖母,即使這是他在宮中唯一名正言順的依靠。


    舒妃伸出了橄欖枝,周煄不接,舒妃雖有氣惱,卻不放在心上,換個人替梯子就是了,等到其他兄弟趕上來的時候,周煄就知道她的存在有多重要了。舒妃在心裏感歎,怪不得父子關係處不好呢,這個臭脾氣,也是沒誰了。


    春茗姑姑替舒妃送周煄出去,路上溫聲細語的勸道:“娘娘每日都備著三公子愛吃的糕點呢,您得空就常來長春宮,娘娘歡喜著呢。”


    “放心吧春茗姑姑,我會常來的。”周煄拍著小胸脯道。


    “三公子的話奴婢自然信的,娘娘這些年在宮中也不容易,對著外人慣了一張嚴肅麵孔,不是故意對您的,您別往心裏去。”春茗姑姑在殿外並未聽到他們談話,隻是按照先前的設定,唱起了白臉。


    “我知道,我知道,愛之深責之切,我懂的。”周煄笑眯了眼睛連連點頭。


    “娘娘看重您與看重王爺一樣的,奴婢就是多嘴。”春茗姑姑仿若不在意的自謙道。


    “嗯嗯,我知道,我知道。”周煄笑道:“到門口了,姑姑回去吧,替我多照顧祖母。”


    周煄堅持站在宮門口,目送春茗姑姑遠走才回頭。“與看重王爺一樣”?這話假的周煄都不好意思信,兒子隻有一個,孫子卻有無數個,隻要兒子在,還怕生不出來孫子嗎?春茗姑姑說假話也隻敢這樣了,難道她敢把周煄排到前麵去?現今這般,誰又稀罕!若要真心,周煄隻求獨一無二。


    默默在心裏排查一番,周煄覺得這輩子自己就是打光棍兒的命。


    周煄的腿傷已經養得差不多了,還是撒嬌耍賴的不肯去宮學。周煄知道自己才出了風頭,就跑去宮學炫耀,肯定被打死的。


    皇帝可不慣他這壞毛病,既然不肯讀書,那就去辦差吧。


    “皇爺爺,你這是壓榨童工啊,像我這麽大年紀的孩子,誰會辦差啦?”周煄不幹。


    “不讀書,不辦差,朕白養你啦~”


    “我這每天彩衣娛親,在您麵前盡孝,您每天飯都多吃一碗,這就不算事情啦?”


    “浪費米糧,還要朕謝你不成。”皇帝一揮手,不聽他胡攪蠻纏,吩咐道:“湖北大水剛過,你父王領了巡查的差事,替朕看看下麵人賑災的情況如何,你也跟著去打下手吧。”


    “皇爺爺,我腿還沒好呢,大水啊,肯定回讓我複發……”


    “不準講價錢,還不快去!”皇帝臉一拉,表示此事絕無更改。


    “好吧。”周煄無奈應下,道:“那您給我派給什麽官職,這名不正言不順的,就算我是皇孫,也沒有插手政務的理由啊。”


    “讓你父王安排去。”皇帝才管不到這麽細呢。


    “別啊,皇爺爺,我和我父王是什麽情景您又不是不知道,這不是送羊入狼口嗎?”周煄可不敢吧自己交托在恭郡王手上。


    “你還有理了,趕緊去向你父王報道,不許撒潑放賴,要是讓朕知道了……哼!”皇帝打定主意,如何是周煄撒嬌能該表的,周煄隻好灰溜溜的走了。


    待周煄走後,皇帝歎息一聲:“若能借機讓那對冤家父子和解,就是大功一件了。”


    魏忠大管事看陛下有說話的意願,接口道:“陛下放心吧,三公子不是不醒事兒的人。”


    “那孩子,明白是明白,就是脾氣太倔。”


    看皇帝對周煄態度實在好得出奇,魏忠口風改了,道:“恭郡王是當爹的,哪兒和三公子一般見識,父子沒有隔夜仇,都說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這次差事一定順順利利。”


    “是啊。”陛下點頭,突然笑罵道:“你知道什麽差事~”


    “差事奴婢是不懂的,可隻見有恭郡王和三公子出馬,事情必定迎刃而解。”


    “哈哈哈哈,就你乖覺。”皇帝笑罵,自覺做了一件好事,這麽費心撮合父子關係,恭郡王和周煄還是第一個享受這種待遇的,皇帝深覺自己是天下第一的慈父。


    苦逼的周煄包袱款款回恭王府了,難得恭郡王沒有冷嘲熱諷,隻淡淡吩咐了出發時間就打發周煄下去。


    情場失意官場得意,這話不假,離了徐子旭,恭郡王的智商有回籠的趨勢。


    清泉院還是府中最精致最美麗的,見識了周煄一言不合就翻臉的架勢,小徐氏徹底蟄伏了,她現在身懷有孕,沒工夫找周煄的麻煩。


    周煄也十分感歎女性的韌性,你以為女人就是柔弱藤蔓?就是藤蔓也能纏死人。本以為小徐氏是典型的小女人,沒想到她有這份堅韌,被丈夫厭棄了又如何,她還有娘家、有身份、有兒子,照樣穩穩當當的立著,更難得的是她不遷怒腹中的孩子,仍舊慈心一片。


    馬上就要出遠門,周煄怎麽也得和眾人告別,探望過現在隻能臥床的二哥周熾和一直給他做針線的大妹妹,周煄想方設法在喧鬧的戲院裏見了莫愁一麵。


    “你怎麽讓過繼的謠言傳出來了,戲院這等三教九流混雜的地方都有聽說,這路根部不通,你費什麽勁兒呢?”莫愁在喧鬧的鑼鼓聲中,小聲問道。


    “沒什麽,隻是給眼高於頂的恭郡王提供另一種可能,少了周屠夫,也吃不了帶毛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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