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嗬,來來來,大家抽煙。”


    那牡丹離心機有限公司主管生產的廠長王建剛很是熱情,再加上人的長相也很是體麵得體,方頭方臉濃眉大眼,不但高大,而且威武,不知道是由於幾上幾下的原因,還是因為如今又重新上台的緣故,顯得春風滿麵,意氣風發,反正是掏出了一包檔次很高的利群牌香煙,發了一圈。


    可以說王建剛,人的確是很不錯,在二幫剛到牡丹離心機廠來上班時,這個王建剛就是金工車間的車間主任,可以說在二幫來了還不到兩個月的時候,人家又向上跨了一步,變成了總裝車間的車間主任,也就是大家習慣上說的大車間,一下子由掌管十幾個人的小領導,變成了一個統帥一百多號人的大主管,也許那一年正是他的鴻運之年,在接近年底的時候,又直接連升了兩三級,就變成了生產廠長了。


    可是就在第二年的開春,也不知道是嫌收入不太滿意,還是看著那牡丹離心機廠的迅速發展壯大,激起了他的雄心壯誌,或者也不甘心去做人家的一個馬前走卒,替人賣命效力,就主動辭職,也回家自己辦廠了。


    可是人世間的事就是這樣,看著別人吃豆腐牙快,可是輪到了自己反正就是硌牙,也搞了一年多,而且搞得也是離心機,但是就是打不開銷路,忙到最後,由一塊塊小的廢鐵變成了一個個更廢的龐然大物,關鍵的是在這個演變的過程中還要去向別人支付一定的勞動報酬的,這就變成了裏外裏二鬥米,得不償失了,反正就是沒有搞得成功。


    也許是顧老板寬宏大量不計前嫌,或者是那顧老板覺得這個王建剛還有點可以利用的價值,更或者是情有可原,被逼無奈,兩廂情願,反正是二人一拍即合,再度聯手,強強合作。最終那王建剛又重操舊業一如既往的又坐上了大廠長的寶座。


    可是不知道確實是因為那王廠長年輕氣盛,惹犯了眾怒,還是那顧老板也認為一個願意吃回頭草的終不是一匹什麽好馬,幹了還不到一年的時間,這個王大廠長就又被走馬換將,改為一個主管技術開發的一個科長了。當然這時候主管生產的廠長就是那被顧老板從別的地方挖過來的一個高級工程師,大家送給他一個外號,叫“小耳朵”的王新華。


    外號叫“小耳朵”,可不是真的因為他耳朵長得小,其實這個人長得比王建剛更是氣魄,那是肥頭大耳膘肥體厚,可以說是威武雄壯,之所以大家送給他“小耳朵”綽號的原因,據二幫後來分析認為,其實是因為他根本就聽不進大家的合理意見,而且又不是一個行事果斷獨斷專行雷厲風行的那種,而是好打馬虎眼,凡事以和為貴,你好我好大家好,齊不齊,一把泥,就像那七八流的泥水匠,並不追求什麽完美的結果。


    而那一年,也正是老倪當金工車間車間主任的時候,所以當二幫有理有據的把那老倪的一些不正當行為反映到他那裏的時候,雖然他自己也是拍桌子打板凳,表態認為老倪的這種做法是不對的,而最終的結果也是雙方的調解壓服,其實是吊毛的作用沒起。


    如今這蔣星回來了,而且王新華和那個王建剛又來了個對調,並且據蔣星的小道消息所說,公司裏也在開會研究,有可能要把金工車間的工資標準上調提高,可以說這是一個利好的消息,所以大家看見自己的廠長笑逐顏開滿麵春風的這麽熱情,當然也感到很是開心,就都自然而然的把那難得抽到過得好香煙接了過來,打火機一點,都噴雲吐霧的微笑著靜等下文了。


    當然二幫並沒有去接那根香煙,也並不是因為二幫不識抬舉,而是確實事出有因,因為二幫不能去抽別的牌子的香煙,一旦抽了,不是傷風咳嗽,就是扁導體發炎。


    “嗬嗬嗬,今天特意給金工車間的大家召集過來,確確實實是為了開個小會,會議的主要內容當然也就是宣布大家都關心的金工車間工資收入的情況,為了適應新的市場經濟的需要,也為了體現老板對金工車間的特別關心,經公司領導研究決定,從下個月開始,對大家做出來的活的工價做適當調整和提高。”


    “好。”還沒等那王建剛把話說完,大家都不由自主的拍手鼓掌叫起好來。


    那王見剛作了個讓停的手勢,繼續說道:“當然這也隻是調整,還在適當的摸索階段,工價放開的主要也是一些特別費力的大件和一些加工起來特別邋遢的澆鑄件。有些小件,特別是一些加工工藝特別簡單的不但沒上漲,還做了一些適當的下調。”


    那二幫不由感到心中一緊,眉頭可就皺了起來,聽話聽音,而自己主要幹的活,就是那大家一貫認為的不但屬於小件,而且還就屬於加工工藝比較簡單的。


    那王建剛抬起頭來掃視了一圈,大概是發現了二幫的愁眉苦臉,氣色不正,又接著說道:“當然我也說過,這也隻是在適當的摸索階段,我先把這個製定好的工價表放在這裏,等一會大家好好的看上一看,如果有什麽意見和看法,也可以去找我私下商量解決。”


    那王建剛把工價表遞給了蔣星,然後宣布散會,自己站了起來,又發了一圈香煙,再然後就是火急火燎一般的走了。


    ??????????????


    “我準備不幹了”。


    別的人大概都自感到是在漲工價,所以都不太關心工價表上是怎麽規定的,一個個都拍拍屁股喜笑顏開的過去幹活了,隻有二幫垂頭喪氣的把工價表拿過來看了一遍,果然不出自己所料,那不鏽鋼法蘭自從蔣星回來以後本來又恢複到兩塊錢一件,現在又清清楚楚的寫著單價一元,就是那不鏽鋼管車竹節口,原來是每件一元,現在竟然標注的是零點六元,雖然也有一部分的工價可以說都翻倍的上漲了,但是還是入不敷出,相對的來說,每個月還是要吃虧了幾百塊錢。


    “其實我也不想幹了。”


    那蔣星飛快的向辦公室的門外掃了一眼,壓低了聲音,略顯詭秘的向二幫說道。


    二幫也回過頭去,向辦公室門外看了看,待到確信沒有別人經過或者進來,這才略帶好奇的說道:“不會吧,其實這對你又沒有什麽影響,為什麽你也會有這種想法呢?”


    “唉,其實你是不知道內情。”那蔣星歎了一口氣繼續說道:“首先你看看,他王建剛今年搞的這個方案,既然我是金工車間的車間主任,最起碼對於這麽重大的調整,那是要征求一下我的意見和看法吧,可是連一個招呼都沒有打,說出來他是同老板商量研究決定的,其實還不是他一個人說了算。


    另外我據聽說,他對那個王新華留在公司裏主管新產品開發和圖紙設計也不滿意,那是一心一意想把他擠兌走,這是為什麽呢,因為這個王新華一天不走,就會對他有著威脅,所以按他的意思,是想把我調過去接替王新華,也不是說我就不能去搞,而是因為這個方麵本來就是他一手經管的,我過去的話不然還要處處向他請教受他挾製,其實我就是一個傀儡,而且還聽說要把小施調過來接替我做金工車間的車間主任,雖然說小施人很是不錯,但畢竟她是一個女流之輩,以前隻是管理成品質量檢驗的,對於金工她畢竟也是一個門外漢,這樣一來,小施其實也就變成了一個傀儡,還不是一切由他王建剛做主,所以這樣他就是實際上掌控了全公司的實權,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所以我一來不想受氣,二來也不想參與勾心鬥角,再者說我也老早就想回家買一部大的車床自己搞了,再加上這幾年身體也恢複的差不多了,反正在哪裏幹都餓不死人,說不定還會更省心省力賺大錢呢。”


    原來是這麽個情況,沒想到人家是說走就走,一個禮拜都不到,那個蔣星已經一應手續辦好,好像是倏忽之間就消失掉了一樣,搞得那二幫好像根本就沒反應過來,連句告別的話都沒來得及去說,更不要說去為他舉行一個歡送的儀式了。


    “王總,不好意思,我也是來辭職的。”


    那二幫深思熟慮了十幾天,還是覺得蔣星說的一點都不錯,一個人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而且這一段時間越想感到越不是滋味,所以那幹起活來一點精神都沒有,並且也感到很是心煩,正被那蔣星說到了,新上任的車間主任根本就一個外行,動不動的還要來向二幫詢問打聽了解一些車間裏的活兒怎麽去安排施工,那二幫心想,你是主任,是這個車間裏的最高領導,幹嘛一天到晚來煩我,我也不知道自己算老幾呢,別人都在漲工價,整個車間裏而唯有我在降工價,所以那二幫越想越是感到不服氣,終於鼓足了勇氣,走進了廠長辦公室。


    “嗬嗬嗬,這是為什麽呢?”那王廠長看起來還很是熱情。


    “主要的原因自然還是因為你搞的這個關於工價的方案,對我太不利了,別的人都是上調,而隻有我是不升反降的。”二幫說話就是喜歡直來直去開門見山,根本就不知道要去用什麽方法策略。


    “嗬嗬嗬,我不是說過了嗎,現在隻是摸索階段的試運行,以後我們還會慢慢的再做調整,等幹一段時間再說好嗎?”那王廠長還是態度和藹的勸說道。


    “那麽你能給我說說,為什麽別人都是上漲,而偏偏要把我的工價下調呢?”


    其實這才是二幫幾天來的心結,如果不搞清楚所以然來,還是覺得沒辦法再幹下去。


    “其實我在搞這個方案的時候,主要的依據就是你們去年的最後工時統計,你有好幾個月的出勤天數都隻有二十幾天,而每個月的實發工資都是三千多,平均日工資幾乎都在一百六七十塊錢一天,有一個月隻有二十二天,而最終的結算工資是三千九百六十元,也就是說日工資在一百八十塊錢一天,可以說這個標準不要說在我們廠裏,就是在周邊地區的所有廠裏都是不可能的。”


    原來是這麽回事,那二幫不由冷笑著說道:“雖然算起來我的日工資是高的,可是你可知道我每天的活都是怎麽幹的嗎,我認為既然我們公司裏搞的是按件計資製,那麽隻要我把活幹出來,並且經過檢驗合格了,那麽你們就應該按照你們製定的標準不折不扣的付工資給我,而不是看見我工資高了就想辦法壓榨克扣,雖然我的考勤表上反映的出勤天數是二十二天,其實我的實際出勤天數幾乎三十幾天都不止,不要說我每天早晨幾乎都是比別人提前動手一兩個小時就開始幹活的,而且晚上大部分時間都是延遲一兩個小時下班的,更何況有時生產任務急的時候,我能一口氣幹上二三十個小時,恨不得一天抵人家三四天的工作量,你要是不相信的話,反正我們來上班都是從門衛上打卡的,那上麵是絕對有反應的。”


    “其實我們也聽說了,自從曹國喜走了之後,你就是第二個拚命三郎,也正是考慮到你的工作勞動態度,所以我在製定工價的時候,也做了全盤考慮,把你習慣上加工的標準大法蘭,由每件兩元上調到每件四元,而且還把一些澆鑄件也都按百分之五十甚至成倍的上調了,所以表麵上看你吃虧了,其實和原來還是差不多的,嗬嗬嗬。”那王廠長還是耐心地解釋道。


    “你說差不多,那是因為那些活不要你幹,其實我也會算賬,小的洗滌管進料管法蘭,每個月最多的都能有一千多件,而每件降價一元,其實我就要少掉近千元,雖然那大的法蘭翻倍了,其實每個月隻有三五十件,也隻多出來一百多塊錢,哪頭輕哪頭重,我還是拎的清的。”


    二幫那是冷冷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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