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呀?這麽晚了從哪裏來,又是要找誰呢?”


    沒有辦法,那個朱夢茹一路之上,似乎比二幫還要迫切的想見到二幫的父母,因為到蚌埠下火車的時候,二幫看看已經有四點多種了,所以當那成業又打電話過來詢問情況的時候,二幫就給他說,因為有點太晚,今天晚上就不準備趕回去了,先在鳳陽縣城找個旅館住上一夜,休息一下再說,不然的話,怕你新的二嫂吃不消旅途的勞頓。


    再者說已經有多少年沒到鳳陽縣城來過了,有時間的話,也可以先看一看自己家鄉縣城的變化,也不錯。可是當汽車到達鳳陽汽車站以後,那個朱夢茹非說時間還早,既然還有班車,都到了家門口了,何不早一點趕回去呢。


    二幫也想趕回去,但是心裏邊也有點感到心虛,就是不知道自己將要趕回到哪裏去,如果晚了的話,畢竟不是自己原來的家裏了,加上父母親年紀已經又大了,不知道有沒有老糊塗掉,不要說還能招待好自己,恐怕還能不能認出自己,都是兩講了,加上一路上的顛簸勞累,二幫自己都有點感到吃不消,更何況朱夢茹還是那種情況呢?


    但是朱夢茹也不知道是不明白二幫的心意,還是想打個能夠盡量節省點鈔票的主意,或者真就是想立即見到二幫的父母,那是非常執著的堅持著要立即趕回去,老婆第一我第二,這是二幫一貫堅持的夫妻之道,既然是老婆大人的命令,那也隻好服從了。


    可以說一個地方的發展速度,有時從那交通道路的建設上就可以的確看得出來,說一句不好聽一點的話,二幫都懷疑這個鳳陽這二三十年來,都不知道到底有沒有與時俱進向前跨出一步,從鳳陽縣城到臨淮中學的那麽一小段的路程,幾乎還沒有二幫當初在臨淮中學參加全校長跑時所用的時間少。


    那是二幫剛到臨淮中學過來上高一時,參加的一次舉行的全校規模的一次長跑,從學校大門出發到縣城汽車站往回返,二幫得了個全校的第八名,來回接近二十公裏的路程,在二幫的印象中,也不過就是眨眼畫眉之間的功夫,如今坐上了這個公交車,搖搖晃晃的就像是七八十歲的老頭老太婆在走路,本來就擠得幾乎沒有了立足之地,但是那車上還在一路不停地往上加人,你說這怎能不令人感到心急如焚?


    總算熬到了觀音堂汽車站,那二幫和朱夢茹下了車以後,真有點摸不到東南西北中了,加上已經接近七點鍾了,冬天的晚上黑得又早,到處都是高樓大廈,仿佛一下子來到了一個非常陌生的城市一般,幸好那道路的兩旁,都有著路燈,才使得二幫能夠駐足觀察一下周圍的情況。


    馬路對麵就是一個大的菜市場,根據那成業的描述,二幫判斷自己的大哥家,現在就住在馬路對麵的這個位置,真好看見一家大門敞開燈火通明的,裏麵有兩個中老年男女,正坐在那裏,可能是在拉家常,所以二幫就拉著朱夢茹走了過去,打聽一下,自己的大哥業權,到底住在哪裏。


    那個中年男人,看見二幫走了進去,就趕緊站了起來,熱情的招呼詢問道:“你是誰呀?這麽晚了從哪裏來?又是要找誰呢?”


    不管眼前是誰,二幫都有點想嚎啕大哭的感覺,自己也是觀音堂人呀,曾幾何時就變成了一個陌生的外來客,連觀音堂的一個看起來稍微比自己年長一點的人,竟然都不認識自己了。


    “少小離家老大回,鄉音未改鬢毛催,借問我家何處是,隻怪自己不常回。”


    多麽真實的寫照呀,那二幫還得忍住自己心中的感慨,來慢慢的向人家做自我介紹呀。


    “我是二幫,從江陰回來看望我的父母的,聽說他二老現在就住在我的大哥業權家裏,所以我想問一下,哪一個房門是我的大哥家。”


    “我的個小乖乖呀,原來是小二幫,你這都有多少年沒有回來了,可把你爺你媽都快想死了,大概你也不認識我了吧,我就是你的一個爹爹,名字叫做李長春。”那個人顯得異常熱情的過來,拉住了二幫的手,一連聲的做著介紹。


    說實話,看麵相二幫是真的想不起來,對麵站的是何許人也了,但是一說到名字,他過去的音容笑貌,立馬就呈現在二幫的腦海裏,畢竟都是年齡上下不太差多少的同齡人,多少年前的印象也不是說忘記就忘記得了的。


    “奧,你是三老頭,就是那個老疙瘩頭家的老三。”


    沒有辦法,想當年在老家時,大家都是這麽稱呼的,那個三老頭的老四倒和二邦的年齡相仿,但是二幫一時半會也想不起來,他的大號究竟叫什麽了,所以也就隻好這麽樣的來說了。


    “哎喲,原來是小二幫,這個大概就是你的家屬吧,快點進來,到家裏坐。”那個中年婦女,也隨即站起身來,熱情相邀。


    “我就不了,隻想快一點看到我的父母。”


    說實在話,一個人歸心似箭,特別是現在果真到了家門口了,那個激動的心情,真是無法去用語言表達的。


    “唉,不行了,你爺現在也不管了,想當年你父親是多麽精明的一個人呐,周圍鄉裏鄉親的,那就沒有不為他豎大拇指的,可是如今也愚掉了,什麽都不知道了,恐怕連你也不認得了,不過還好,你的媽媽身體倒蠻好,既不聾也不瞎,腦子也不算糊塗,現在你的老子就靠她在照顧了,不過他們每天晚上都休息的很早,這時候大概都老早躺下了,我過去給你從後邊喊門。”


    那個三老頭說完,果真忙著往房子後邊走去了。


    一聲聲的喊叫,不時的都傳到了二幫的耳朵裏來,可以聽得出自己父親的聲音,一點都沒有改變,但是對外界發生的情況已經完全喪失了分辨和理解以及應付的能力,隻是在嗷嗷的答應著,但是就不見有絲毫的來開門的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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