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水部落的首領白鷹是龍秋鵬解除一級戒備以來,第一個前來要求出城的。理論上來講,見龍秋鵬之前他們就應該已經商定好了理由,但是不知道出於緊張還是什麽緣故,見到龍秋鵬之後,白鷹顯得有些拘謹和緊張。


    龍秋鵬為了給白鷹施壓,更是搶先告訴了他,白水部落已經在這次洪水中受災的消息。假如這次他的目的是想回部落,還是就此作罷吧。


    白鷹在龍秋鵬的連環攻勢下有些不知所措,隻能抬起頭衝著龍秋鵬生硬的笑了笑。


    在他的種種舉動中,龍秋鵬猜他八成以上是替東山部落探路的,畢竟以他們兩個部落的關係,就算白鷹不會跟東山部落聯盟,替他跑跑腿的事情,還是願意幫忙的。


    龍秋鵬站起來,白鷹也嚇得連忙站了起來。龍秋鵬衝他笑了笑,雖然表情和善,但是總讓人感覺心底毛毛的。


    他走到白鷹前麵,拍了拍對方的肩膀,說:“哎,白鷹大哥,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我最近也常常夢到火神村,你不知道,當時洪水就在我眼前將整個部落吞噬了,那也是我來到這裏之後全部的心血啊。”


    本來很緊張的白鷹看到龍秋鵬這個樣子,又放鬆了一下來,龍秋鵬繪聲繪色的講述著那天他根本沒有機會看到的畫麵,說的白鷹也跟著有些動容。


    畢竟龍秋鵬在這片土地一共才生活了三年時間,而白鷹恐怕在這裏生活了三十年不止。


    “去吧……不親眼看看,大哥一定不會甘心……”還沒動白鷹從情緒裏走出來,龍秋鵬突然答應了放白鷹出去,聽到這個消息,白鷹也是一愣。


    但是龍秋鵬並沒有過多解釋,隻是臨末了說了一句:“出發前,找鹿帶你們出去便是了,有需要盡管開口。要船的話,我去派羿跟你一起去,我們的家不比東山和蒙山,現在去看,恐怕也隻剩下一片汪洋了。”


    他刻意又重複了一邊剛才說過的問題,然後擺擺手讓白鷹自便。


    白鷹看龍秋鵬似乎陷入了沉痛的回憶,覺著不便打攪,就匆匆的告辭了。


    看著白鷹走遠了,龍秋鵬用力捶了一下在哪裏哭哭啼啼的鹿。顯然,當聽到龍秋鵬繪聲繪色的描述這當日的場景時,鹿也跟著一一代入,或許那種描述過於細致,讓他感覺身臨其境,悲傷不已。


    然而,這些話,都是假的。龍秋鵬揉了揉鹿的頭發說:“傻小子,羿沒跟你說過嗎?我們逃出來的時候整個人都躲在船裏,根本連動都不能動,等再從船裏出來的時候,就什麽都沒有了。”


    但是鹿似乎遭遇了長這麽大最強烈的一次悲傷,畢竟火神村,是他帶著龍氏部落的弓箭手們打下來的,自然感情比別的族人深厚一些,聽了龍秋鵬的解釋,反而更難受了,他似乎第一次體味到了什麽叫人世無常,轉瞬即逝。


    不過看鹿這樣,龍秋鵬篤定自己的目標應該達到了。不管白鷹原來和東山和蒙氏都是什麽關係,龍秋鵬要他明白,現在洪水已經淹沒了白水部落的舊址,龍氏部落才是他最好的歸屬。


    跟著東山和蒙氏折騰,成,他仍是流離失所,敗,他退無可退。白鷹年齡不算小,話說到這份上,他應該知道。


    “行了……”龍秋鵬順順鹿的後背,安撫了一下他的情緒,接著說:“找人跟著他們,不過他們應該不敢怎麽樣。”


    果然不出龍秋鵬所料,白鷹一行隻是趟路的,他們走到一處新形成的堰塞湖邊上,就停止前進了。為了避免引起龍秋鵬的懷疑,他們甚至在堰塞湖邊上露宿了兩天,才回到部落。


    出乎龍秋鵬意料的時候,白鷹回來的時候在龍秋鵬麵前流淚了,恐怕是見到堰塞湖的時候,他也確認了龍秋鵬的話是真的,想起那日龍秋鵬說的種種,心中也是無限感傷。


    當即龍秋鵬也很義氣的認白鷹為義兄,享受和鹿一般的特殊尊榮。


    原本龍秋鵬以為東山會再請其他的部落幫忙,再做一下試探,但是之後的一段時間,再也沒有人前來請求出城。這甚至一度讓龍秋鵬懷疑自己的推斷是不是出現了差錯。


    但是沒過幾天,東山部落的首領朝日親自來到了龍秋鵬這裏,請求回部落看看。


    朝日進入龍秋鵬房間的那一刻,龍秋鵬的臉上帶著笑容,那是龍秋鵬招牌的笑容。這笑容一旦綻放,就昭示著他內心有所盤算。


    可是好盤算,壞盤算,俏皮溫柔的盤算,冷峻殘酷的盤算,沒有人猜得透。他對自己的夫人、女兒這樣笑過,也對自己的敵人、對手也這樣笑過。


    所以當朝日看到龍秋鵬的那個表情的時候,竟然不自覺的打了個哆嗦。


    “現在天氣還不算冷,這時候畏寒,可別是打擺子。洪水過後必有大疫。朝日可要保重好身體啊。”龍秋鵬笑著,用最直接的方式戳刺著朝日的軟肋。


    朝日麵對龍秋鵬這般攻勢有些難以招架,連說:“無妨無妨……”


    但是龍秋鵬怎肯給他喘息的機會,又直愣愣的問:“上次白鷹大哥是回自己部落緬懷了一番,朝日是否也想回自己部落看看?你家應該還沒有被淹,如果有什麽要緊東西,現在回去拿還來得及。”


    朝日抿著嘴唇看龍秋鵬,他早就聽聞了這個人性情不定,喜怒無常,與人交往的時候也是真假虛實莫辨,讓人難以捉摸。今日第一次正麵對抗,朝日不知道是否因為自己心虛,他直覺的這個龍秋鵬可能比傳說中更難應付。


    好在朝日不是傻瓜,就算是要幫助蒙氏部落,他也不會傻到親自出馬。於是麵對龍秋鵬似是而非的進攻,他啞著嗓子,似是而非地回答了一句:“不是我……是族人……”


    看朝日回答的有氣無力,龍秋鵬又露出一副“關切”之相,讓他做到自己身邊的位置,然後說了一句:“看來朝日確實有點不舒服,有什麽事不如改日再談?”(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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