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身回到人群中,人太多,她進不去病房,隻能從別人口中聽到老人的現狀。


    老人已經醒了,身體依舊虛弱,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要律師過來。


    張家在京都絕對算不得大富人家,可張家有不少好東西,不少不能用錢來衡量的好東西。


    浩劫的十年,很多東西被毀,被焚,張家外公就在這樣的背景下搶救回不少的東西,冒著危險偷偷摸摸的藏著,一直藏到今天。


    書房裏的那些古籍還有古董,不過是全部藏品的幾十分之一,其他的,都藏在地下室裏。那間地下室隻有老人能進去,就連和他生活了幾十年的老伴兒都不能進,張家大舅他們甚至都不知道張家外公還藏了這麽些好東西。


    老人叫律師過來立遺囑,才提到那間地下室,大家才知道張家外公竟然把這個秘密藏了這麽些年。


    除了張家外公的藏品要安排,還有張家的大宅子以及這麽些年老人存下來的錢等等,事無巨細,老人都妥妥當當的安排好了。


    顯然,老人是早就拿好主意了的,做安排的時候想都沒想。


    張家的大宅子當然是留給張家大舅和二舅,錢財之類的有價之物也都很公平的分攤給幾個兒女,至於以後兒女再怎麽分下去那就是他們的事情,老人並不幹涉。


    至於地下室和書房裏的那些個無價的東西,老人的決定很出乎大家的預料。


    他沒有留給任何人,而是一股腦全都交給了國家,隻是他一再強調,他這些寶貝,一定要托付一個人可靠的人幫他監督著,即便是上交國家,他心裏還是不放心,還要家裏的人監督。


    而老人選定的那個可靠的,當他的眼睛監督所有藏品流向的人。竟是那春曉。


    當律師從病房走出來,叫那春曉進去的時候,那春曉因為缺氧的大腦已然十分清明。


    不管是張家還是厲家,或者是張家的其他姻親人家。看她的目光都有些不同,但是在萬般複雜的眼光中,唯獨沒有嫉妒。


    沒有人嫉妒她,嫉妒她得到老人的信賴。那春曉知道緣由,除了她跟在老人身邊學習很多年深得老人喜愛這個緣由外。還因為這件事本身就需要十分的擔當,說白了,就是一個吃力討不得好的活兒。


    她這個穿著軍裝的,還得張家外公信任的人,當然是不二人選。


    穿著這身軍裝的人,不管是誰,無端端的就有一種讓人信服的力量。


    病房裏除了老人和那春曉,還有律師在。


    律師很有眼力見兒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讓那春曉兩人放心說話。


    “外公”,那春曉坐在床邊。伸手握住張家外公枯槁布滿老人斑的手。


    張家外公躺在病床上,花白的頭發和雪白的枕頭融為一體,滿是溝壑的蒼老的臉微微側著,黯淡的目光落在那春曉微微泛白的臉上。


    “看好我留下的那些東西”,張家外公一句廢話都沒有,低啞著聲音虛弱地說道:“邢律師會和國家文物局聯係,所有的老物件兒都會交由文物局保管,但是你始終保有監督權,所有老物件兒的監督權。不管是拿去參觀還是去研究,必須要經過你的同意。你,你一定要給我看好……”


    後麵的聲音太輕,那春曉沒聽清,就俯下身。耳朵湊到老人嘴邊聽他說話。


    “我教過你鑒別寶物的真假,你都給我看好了,上交的時候全都是真品,別哪天你一個沒留神,剩給國家的就隻有贗品了。”張家外公幾乎是歎息著說道。


    那春曉眼睛微濕,老人的彌留之際。滿心想的事情,都是無價的文物,都是要把最珍貴的東西留給國家。


    國家的文物不少,各個博物館,地方文物局都有分布,監守自盜並不是稀罕事。上來一批人,一些看著不打眼兒卻很有價值的東西就要動一動,一批又一批,每一批動的不多,也不敢動太多,可多年積累下來,國家的損失就會很大。


    那些人慣用的手段就是以贗品充真品,掉包。


    早些年張家外公曾和那春曉說過這些,那時候老人的身體還很硬朗,枯槁的大手把他那張前朝禦用的紅木桌案拍打啪啪作響,氣憤又無奈地說道:“國之蠹蟲,就是這麽一口一口,齧噬了一國的根基。咱們老祖宗傳下來的那些個東西,絕對不能毀在那些個蠹蟲手裏。”


    以前,是老人辛辛苦苦的守著寶貝,現在,這個艱巨而有光榮的任務,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她必須做好,必須做好!


    “放心吧,外公,我一定看好,保證所有的東西都好好的”,那春曉緊了緊老人枯槁的手,哽咽著,鄭重地回道。


    老人嘴角隱隱現出一絲笑意,深深的吐出一口氣,擺了擺手,讓那春曉出來了,隻留下邢律師一個人談事情。


    那春曉心情沉重地走出病房,沒人問她老人都和她說什麽了,隻問她老人現在情況怎麽樣。


    那春曉不知道該怎麽回答,說好,可外公的情況很不好;說不好,也隻是讓這些人更擔心罷了。


    正這時候,肩膀上多出一隻粗糲修長的大手,不輕不重地捏了捏她的肩頭,沉聲道:“來這邊坐一會兒吧。”


    那春曉跟厲盛維走到一邊的長椅邊上坐下來,厲盛維握住她微涼的手。


    “以信以修呢?”那春曉問道。


    她主動開口,是不想厲盛維問她剛才外公都和她說什麽了,她現在心很亂,不想說這些。


    “這裏太亂,正好隔壁病房空著,我就讓幾個小的先去隔壁待著了”,厲盛維沉聲回道。


    “我去看看他們吧”,那春曉就要起身,卻被厲盛維的大手按住了。


    “那那,你的臉色很難看,坐著歇一會兒吧。”


    那春曉果然不動了,兩個人就這樣靜靜的坐著,好像走廊裏低低的說話聲都不存在了,他們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想著自己的心事。


    過了十幾分鍾,病房的門再次打開,邢律師告辭離開,著手準備遺囑的後續事宜。(未完待續。)


    ps:感謝大家的支持,感謝書友150507001619756、沐心喬、yenfong54的月票,感謝levine_1982、似水的人生和熱戀^^的打賞,感謝大家。


    每每寫到有人離世,特別是正麵人物,阿奴都會特別難受,這兩天就因為寫到這個情節,心情一直鬱鬱,下一本書再不這樣寫!!!/(ㄒo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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