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圓圓坐在法器上,將法器的速度用到極致,裏麵除了她,還有那個羅浮宗的修士和虎大姑派給她的幫手。


    熊圓圓雙手互握,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問那個修士:“現在羅浮宗的情況怎麽樣?”


    弟子摸了一把臉上的汗,急急說道:“留守宗門的長老怕魔物逃出去,開啟了護山大陣,將所有的弟子和魔物都關在了陣中。”


    “當時到底是怎麽回事?你怎麽知道要來找我?”


    “陸師叔進陣之前囑咐過,如果到時出了問題就讓我們去峨眉山找您,說您有辦法繼續修複封印,控製魔氣外泄,我走之前,隻知道陸師兄在入魔的那一刻便將自己所有的法力和修為盡數封印,重傷了自己的神識,人事不知,掌門和各位長老正竭力控製魔氣外泄,與魔物周旋,門內已向其他各宗發出了求援信號。”


    “他,他竟重傷了自己的神識嗎?”熊圓圓喃喃道。


    那弟子點點頭:“師傅說,陸師叔既有所感,必然不會讓心魔借用自己的身體為惡,絕不會與魔物為伍!”


    陸時淵,你竟早有以身殉道的準備嗎?在你趕回羅浮宗的時候,是不是就有早就預料到了這種情況,因為知道我們的能量出於同源,你能封印魔氣,那我應當也可以。


    一句話沒有,你怎麽就肯定我一定會幫你?!陸時淵,你就這麽信任我嗎?!


    一路上,熊圓圓再也沒有開過口,不知道為什麽,在這種時候,她突然有了一種與陸時淵並肩作戰殊途同歸的感覺。


    經過多次鍛煉使用,熊圓圓對天地歸一的功法已經用的很熟練,一到羅浮宗,就配合明清道長諸人重新引動天地之力在魔族的怒吼中將魔界通道再次合上,已經逃逸出來的魔物大部分被羅浮宗的長老誅殺,小部分以同族性命為引,逃到了人間界。


    陸時淵在出事之時就被鎖在了石室之內,用法器圈禁了起來,羅浮宗內修士與魔物的血戰終究告了一段落,滿地的鮮血殘骸,甚至一位長老,一邊強行控製噴薄而出的魔氣,一邊護著弟子撤到安全的地方,與數隻魔物同歸於盡了。


    原本熱熱鬧鬧的羅浮宗一片荒涼,處處彌漫著悲痛的味道,熊圓圓看著地上被魔族擰斷脖子的小弟子,心裏跟著一抖,有兩個還是以前為她表演過魔術的……


    怎麽能想到,原本安全的大後方,居然會變成地獄呢?


    存活的弟子忍著悲痛收斂同門的屍身,這些弟子未曾下山曆練,也沒有見過這麽慘烈的景象,短短幾天的時間,就抵過了前麵二十年的成長。


    通道雖暫且合上,但是並不穩固,所以明清道長要帶著眾長老前往禁地,閉關一重重加固封印,沒個幾十年的估計出不來了。


    進入禁地之前,明清對熊圓圓說:“魔物出口隻有一個,就在羅浮山下,所以封魔大陣主陣便設在羅浮,昆侖、終南和雲台因其地理位置,皆設有陣法抑製魔氣外泄,這幾個陣法息息相關,環環相連,牽一發而動全身,沒想到終南和雲台竟會與天照勾結,妄圖破壞陣法放出魔族,此事是我修真界導致的禍患。”


    明清說著揮袖撫向天空,“你看,魔氣已經飄滿了整個天空,人心難測,隻要有魔氣的地方,就會有魔出來,魔或心,心生魔,魔氣不絕,魔不止!生生不息,永成禍患!現魔界通道已封,逃出的魔物和四溢的魔氣你們要早做打算才是!”


    隨著明清的動作看向天空,透過陽光明媚藍天白雲的表象,看到了人間界的上空已經被煞氣和魔氣形成的陰雲所籠罩。


    而終南山和雲台門所處位置的上空,依然有源源不斷的魔氣生成。


    熊圓圓臉色凝重,點頭應承:“您放心!”


    明清想了想,難得的歎了口氣:“至於時淵,這孩子自幼坎坷,難有歡愉的時候,修煉剛有小成就被老道將整個修真界的安危壓在了他身上,是我這個做師傅的對不住他,如果可能,還請你能想辦法,驅除他的心魔讓他恢複神智,如不能,就讓他永遠沉睡吧。”


    熊圓圓一聽不對勁啊,這老道啥意思?眉頭一挑問道:“您的意思是?”


    明清了然的看了她一眼:“入了魔,就不再是原本的他了,如果心魔無法除去,被魔氣完全侵染之後,他遲早會變成魔物,他如果成了魔,三界危矣,切勿意氣用事!”


    去你的意氣用事!熊圓圓差點跳起來,都是因為你們他才會入魔的,合著現在還要過河拆橋,能不能要點臉!


    天道循環,因果報應,陸時淵用一己修為借用天地之力鎮壓魔物,必然會受到魔氣反噬,原本年深日久自然就將那些反噬的魔氣淨化掉了,結果修真界老出事,你們三番兩次的壓榨他,舊的沒去,新的又來,受傷後神魂虛弱,最容易被心魔入侵,結果你們還讓他去修複封印!


    好歹熊圓圓還記得這位是修真界的前輩大佬,陸時淵的授業恩師,自己不能跟他跳腳,可是深呼吸了半天也沒法壓住火氣,忍不住不陰不陽的說了句:“這就不勞您費心了,您還是好好的把封印給弄牢固了,不然可再沒有一個陸時淵任勞任怨了!”


    說完馬馬虎虎行了個禮,頭一甩就走了,怎麽想怎麽為陸時淵不值,她原本看道士們那麽尊重陸時淵,還以為他在修真界過的多好,沒想到別人隨時都準備放棄他!也不看他現在成了這樣都是為什麽!


    不行不行,她要爆炸了,要不轉回去套那個老道士麻袋,揍他一頓?!


    不對,她得趕緊去找陸時淵,萬一有人趁她不在,悄悄把陸時淵當成魔物除掉了怎麽辦!


    陸時淵你別怕,他們不心疼你我心疼你,他們不要你我要你,有我在你不會有事的!我絕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


    明清看著熊圓圓消失的身影,微微勾起嘴角,時淵,這算是師傅對你的一點補償吧,這樣混亂的情況,你又成了這樣,不過有她在,總會護著你,哪怕你成了魔呢。


    唉,修煉幾百年,終究還是做不到超脫世外,總還是有私心,可那個孩子,是他親自從山下帶回來,一手養大的啊,他怎麽能眼睜睜的看著他被其他宗門當成魔物除掉呢?


    陸時淵被困在一片黑霧中,伸手不見五指,這是什麽地方?怎麽什麽都看不見?如果有光就好了,這個念頭剛剛起來,四周就突然明亮起來。


    陸時淵一楞,頭下意識的一偏閉上眼睛,過了一會兒才緩緩睜開,真的有了光?舉目四顧,全是空蕩蕩的,整片天地除了他什麽都沒有,延伸出去的世界沒有盡頭,看不到來路也找不到歸途。


    想了想,陸時淵心裏逐一閃過諸多事務,藍天白雲草地桌椅,隨著他的念頭,世界真的發生了變化,頭頂灰蒙蒙的一片逐漸變為漂浮著白雲的藍天,腳下踏足的地方生長出無盡的青草,一張小圓桌一把椅子出現在他身旁。


    慢慢走到椅子旁,摸了摸扶手,輕輕坐下,心裏翻江到海,他什麽時候到了言出法隨的境界?言出法隨?他是誰?!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突然,腦袋似乎受到衝擊一般,劇烈疼痛,他忍不住雙手捂頭彎下腰,臉上一陣扭曲。


    伴隨著劇烈的疼痛,一幕幕畫麵快速的閃過,短短一刻鍾,像是走過了漫長的一生,畫麵最終定格在一片黑暗。


    陸時淵緩緩站起來,再次向四周看去,藍天白雲草地再次消失,周圍又變成了一片灰蒙蒙的,是了,這裏是他的識海,他自然就是這裏的主宰。


    他自從破血煞陣受傷以來,總覺得自己有些不對勁,剛開始以為是傷重恍惚的緣故,可是傷勢漸漸回轉之後,這種不對勁的感覺更為嚴重,他將所有的事情都仔仔細細過了一遍,問題沒解決,疑惑倒越多。


    這次鎮魔印出現的狀況比以往都要嚴重,他雖然依然傷勢未愈,可也不得不強行撐下來,如果他不去,封魔印恐怕立刻就會破開,能撐的一時是一時,到時候再慢慢想辦法。


    不知道什麽時候,他感受到的信仰之力變得濃鬱了起來,鎮魔印的恢複加快了些,可就在那時,一股黑氣從他的靈台冒了出來,電光火石之間,他突然就明白了所有的一切。


    心魔,他的心裏居然藏有心魔!


    出於本能的,他立刻將修為五感全部封印,同時重重的擊向靈台,將心魔牢牢的困在識海,然後就失去了知覺。


    心魔何時入侵,他居然不知道?!


    “我住在你的心裏,你所思所想我都一清二楚,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又怎麽能察覺另一個自己呢?”熟的不能再熟的聲音響了起來。


    陸時淵神色一凜,厲喝:“誰?出來!”


    “我說了,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啊!”話音剛落,長得跟他一模一樣的人出現了,唯一的區別就是新出來的人,眼睛裏有一道幽暗的紅光。


    他一出現,陸時淵就毫不猶豫的攻了過去。


    心魔“嗖”的一下從原地消失出現在陸時淵後麵,笑道:“我說了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沒有誰比我更了解你!”


    “區區心魔,休要胡言亂語!”陸時淵擰眉斥道。


    “時淵,我們是一國的,你看你一直被那些條條框框束縛,所有人都理所當然的將擔子壓在你身上,你是陸時淵,你就要作為容器為修真界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沒有人在乎你,也沒有人在意你怎麽想,活得多沒滋味,放飛自我的感覺是不是很好?想要什麽就要什麽,想做什麽就做什麽!要不是我,熊圓圓能繼續跟你在一起?”


    心魔的話極具誘惑力的在陸時淵耳邊響起,陸時淵的神色閃過幾分掙紮,聽到最後,卻慢慢平靜下來:“我是覺得那段時間我的思想有些走偏,原來是你?”


    “不,不是我,是你自己,我隻是讓你做回你自己罷了!”


    陸時淵垂下眼簾低聲道:“做回我自己?”


    “是啊,做回你自己,為什麽要為了別人瞻前顧後,當然是自己開心最重要。”


    “你說的不錯,自己開心最重要,我何必要為了所謂的大義嘔心瀝血,在世間,總有人想要幹涉你,不如就在這裏,這裏我就主宰!”


    心魔一楞,感受了一下陸時淵真是這樣想的,急道:“你居然打算在這裏逃避嗎,你忘了咱們陸家的血海深仇了?”


    整個天空突然蔓延的被血紅填滿,陸時淵怒道:“你是什麽東西,也配說咱們陸家?”


    還有火氣就好,心魔靜下心,繼續煽風點火:“時淵,咱們不應該自相殘殺,出去吧,咱們聯手,天下有誰能敵,殺盡那些妖族和修士,報仇雪恨稱霸天下,讓所有人都跪在你腳下!”


    陸時淵勾起嘴角:“你這麽了解我,那你知不知道我現在在想什麽?”


    心魔不解,隻覺心頭一空,低下頭,陸時淵的劍已經刺破了他的心髒。


    麵無表情的拔出劍,他最討厭的就是被控製,區區心魔,之前未曾察覺也就罷了,到了如今,還妄圖蠱惑他,以為陸時淵是什麽人?!166閱讀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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