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暗殺者之一的雨從昏迷中醒來,她發現自己身處一個沒有窗的小屋中。普通的石製壁爐、普通的木桌、椅子,鋪著大張油紙的木板地麵,這裏簡單的沒有任何線索用來判斷和猜測。當雨的目光看到他對麵桌旁的銀發青年時,就知道,己方的行動已完全失敗了。毫無疑問,這是她們出道以來最大的恥辱,不,應該說,是影族有史以來最大的恥辱。包括她這個接應人,都被活捉了,而且,她絲毫不知道對方是怎麽做到的。


    “你是在找這些嗎?”李雲指著桌上的一些小玩意對眼神有些慌亂的雨道。“細繩般的鋸絲藏在手掌的肉裏,一顆咬碎後可以瞬間死亡的假牙蓋,一片藏在牙齒內側、可以用舌頭舔出的刀片,開鎖用的纖細鋼絲……”如數家珍一般,李雲將雨藏在身上所有用於反抗的小物件都報了出來。


    李雲每念一個,雨的心便沉重一分,那代表著一個個逃脫機會的物件毫無遺漏的被全部搜羅了出來,雨甚至懷疑是不是家族裏出了叛徒,要不然對方怎麽可能把這些藏的極為隱秘的物件全部找到呢?


    “好了,我已經說了很多,作為報答,該你說點什麽了!否則,你永遠也沒機會穿上衣服!”李雲仍舊那副平淡的嘴臉。


    雨這才發現,她被剝光了,身子就那樣暴露在空氣裏,暴露在這麽一個陌生的男人麵前。事實上,雨的四肢並沒有被綁著,不過她除了艱難的動動嘴,其他任何動作都無法做到。餘韻未消的麻痹、酸軟和屋子裏適宜的溫度讓雨一直沒有發覺自己的情況竟然如此糟糕。雖然這方麵的訓練並不缺乏,雨也有足夠的心理準備,但羞辱還是讓她紅了臉,她沒有驚叫出聲已經是苦苦忍耐的結果了。


    “我知道,你們的暗殺目標是帕塔瑞克伯爵宅邸中的那位小姐,我還知道,雇用你們的是薩頓、安文斯卡。當然,不會是他親自出麵。但我不知道你們是誰,還有多少成員,怎樣相互聯絡等等。告訴我,我對此很感興趣!”李雲用貓看狗的眼神注視著雨。


    李雲望向雨的眼神不象刀鋒般犀利,也沒有任何yu望和淫穢在裏邊,他的眼神非常平靜,像深不見底的寒潭,淡淡的、冷冷的,蘊含著某種不可測的味道。雨記得老師也是她的母親曾告訴過她,如果有一天你遇到有這樣眼神的男人,而且他還是你的敵人,最好的選擇就是迅速死掉。因為那是不屬於人類的、被詛咒的眼神,擁有這樣眼神的無一不是殘忍如魔鬼的人物。


    對視,沒有任何言語的對視,仿佛在進行另一種形式的較量。一分鍾過去了,三分鍾過去了,五分鍾過去了,雨什麽也沒有說,即使受盡折磨和ling辱,即使死,她也不能出賣自己的同胞和族人。然後雨看到李雲沉默的出去了,時間不大,他扯著頭發拖回一個同樣赤裸著的女人。雨認得,是葉!影族的人在成為長輩或教導者之前是不會有名字的,她們隻有代號。葉是雨的好夥伴,也是雨最好的朋友之一。


    李雲讓葉跪在雨的麵前,他的手中突然多了一把匕首,薄而鋒利,寒芒森冷。拎起葉的一隻胳膊,李雲開始緩慢而溫柔的為葉去皮,人皮!葉是清醒的,但她同樣無力反抗,劇烈的疼痛讓她渾身栗抖,而葉仍堅持著不發出聲響,她已經咬破了自己的下唇……


    時間過的很慢,時間也過的很快,轉眼,葉的一支胳膊已經完全變成了鮮紅的血肉,葉痛的已經把下唇咬的血肉模糊。雨終於明白為什麽地上會鋪著一些油紙了,散落在紙上無法滲透,無法流失的血液和皮肉顯得異常觸目驚心。雨閉上眼睛,但無濟於事,那剝皮的聲音和顫抖的呼吸以及低低的、壓抑的痛苦呻吟讓她清晰的感覺到來自葉的痛苦。她隻能祈禱,祈禱這一切馬上結束或過去,但她卻又清楚,除非她立刻說出一切,否則那根本不可能。看著最好的朋友痛不欲生,雨覺得心髒仿佛在油鍋裏煎炸一樣難以忍受。


    李雲的眼神跟之前沒有任何不同,他淡淡的看了雨一眼,然後扯起了葉的另一隻胳膊……


    “不要了!”


    “求求你!”


    “請停止!”


    “你放過她吧!”


    “你殺了她吧!”


    “我發誓就是死也不會放過你!”


    “我們一族即使全滅也要讓你付出代價!”


    “請聽我說,我們可以談談,你會得到你想要的東西!”


    “你不能這樣對她,放了她們,我答應你,我告訴你一切!”


    不管雨用何種語氣或理由,聽不到情報的要點之前,李雲絲毫沒有停歇的打算,葉從頭頂到腳底板,一片皮膚都沒剩下,現在葉除了抽搐,什麽都做不到了!但奇怪的是,雨仍能明確的知道,葉還清醒著,無比清醒。


    李雲又出去了!他拿回一罐粗鹽,然後象醃菜一般開始在葉的身上撒……“啊!”再也無法忍耐,葉發出慘不忍聞的呼叫,她抽搐的頻率已經到了一種無法想象的地步。葉用一種特別淒慘的眼神看著雨,雨知道,那是希望速死的眼神,但這個願望她無法滿足葉。


    “你的同伴還可以疼上十幾個小時才會死掉。休息片刻,我們繼續下一位?”李雲坐在一邊的椅子上,邊欣賞,邊用那鋒利的匕首修著指甲,邊輕鬆的道。


    “你不是人,你是魔鬼!魔鬼!”雨聲嘶力竭的喊。


    “唔!很高興你看出了我的身份!不過,害她這樣的罪魁禍首卻是你,知道嗎?是你!你心裏完全知道怎麽做、她們就不必忍受這樣的痛苦,但是你選擇了拒絕,選擇了親眼看著自己的同伴悲慘的成為血肉一團。就因為你的自私,自私讓你不惜她們的性命,不顧多年的友情,自私讓你為了自己的榮譽甘願讓她們忍受世上最痛苦的事。小姐,我保證你不會死,你也不會去地獄,你的殘忍連地獄都不能容納,你的靈魂將永遠徘徊在內疚和痛苦之中,永遠!”


    “不!不是我殘忍!我不能說,那樣會害死更多的親人!神,原諒我,我不能說,我真的不能說!”雨已是涕淚橫流,她希望自己馬上瘋了,但她做不到。


    李雲不再多說,他拉進了第二個赤裸女人,露!族中雨暗自競爭的對手。“事實上,讓人痛苦的極刑決非一種,而我恰恰對此很有研究,既然小姐願意欣賞,我不介意勞累一番!”李雲這樣風輕雲淡的說。接下來,雨見識了人是如何被剃成一條條的還能保持很長一段時間清醒,她連膽汁都吐出來了,現在,她的眼睛裏流的是血淚。


    第三個,是雨的親姐姐,霧!雨終於崩潰了!她直接說出了所有知道的事情,連童年的記憶和糗事都沒有一點保留。最後眼神呆滯、心若死灰的雨被拖進了一個大房間,那裏似乎還有其他姐妹,但那對雨已經不重要了,現在,已沒有什麽事是重要的了。


    雨再次有意識是在小窗外一線天光照在她眼皮上以後,她發現自己躺在草甸上,然後她看到了同伴,包括應該已死去的露和葉。“不要過來!不要過來!我不是有意的,我不想害死你們,放過我!我都說了!放過我!”雨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雨!雨!霧搖晃著她,最後一個耳光讓雨清醒並冷靜了下來。“沒有人死,那是精法,是最高深的黑暗幻術,它可以挖掘並無限放大你心底的恐懼,雨,清醒清醒,泄露家族隱秘的不止你一樣,我們所有人沒一個人能逃脫這悲慘的命運。”霧這樣告訴雨。


    “沒錯!影族的小姐們,對於你們這個組織或者說部族,我現在恐怕比你們本人更加了解。我用的是黑暗幻術,但那些刑罰卻是真的,光靠挖掘和放大恐懼是無法創出那樣的酷刑的。小姐們,你們為自己的族人惹了一個惹不起的麻煩,而用不了多久,她們將遭到毀滅性的打擊!”李雲出現在屋子裏說。沒人知道他是什麽時候進來的,也沒人知道他如何無聲無息的穿過那空隙並不大的粗鐵柵門。


    “你想怎麽樣?”霧是這群人的頭領,她冷冷的問。


    “沒什麽,你們應該為自己是女人、漂亮的女人而感到慶幸。美麗是件讓人賞心悅目的事,而我有急需幫手,比如說女傭。你們將成為忠心於我的奴仆。這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得到的恩典。”李雲輕輕一笑。


    “控製我們的精神?你確實有那個本事。也許你還除了暗法之外,還會些死靈法術,把我們變成腐爛灰敗的侍從也不是難事。”現在的霧和她的同伴已經看淡了一切,秘密都泄露了,即使放了她們,她們也隻能*裏請死,深深的懊惱和愧疚讓她們失去了所有生活目標。


    “不,你們繼續擁有現在的聰明和自由的思維要比成為不死更有用。並且我需要些更有力,成長更讓人期待的屬下。我控製的不死已經很多,外麵的那些守護騎士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實際上,他們除了裝裝樣子,並不能應付真正的好手,這些毛坯隻是用來嚇唬普通人的。但你們不同,你們信奉隱秘之神,你們靠特殊的方式單性傳繼血脈,這讓你們天生就有成為刺客、盜賊、暗殺者的潛質和出眾的相貌。這很好,很符合我的口味。我要讓你們成為這個世界上從未有過的一種存在,妖精!你們身體中將流動我的黑暗而神聖的血液,隻要我活著,你們將保持年輕的容貌,永遠不死!將來,你們會比現在強大十倍百倍,並見證屬於我們的時代的到來!”李雲慢慢的張大了嘴,霧等人吃驚的發現,他嘴裏的一對森白犬齒,在迅速的變長,然後這張嘴湊到了每個人的脖子上,咬了下去……


    妖精是血奴的高級類型,更可靠的他們代替了狼人的工作,負責守護白日沉睡的主人。他們因為主人的血而享有一些主人的能力,卻不畏懼陽光。不像真正的被初擁者,他們不能算血族,也不會因體質的不同而產生各自特色的屬性。除了主人的一滴原血,誕生一個妖精還需要一個血契,分為內契、外契約兩種,隻有相當有能力的血族才可以將血氣印入妖精的腦海而不是紋身般存在於皮膚的某處。養自己的血奴和妖精對血族來說是種非常普通的行為,他們甚至通過妖精的質量和多寡來攀比實力。在那個世界,李雲沒有這種嗜好,家族為他提供足夠的血液,他隻相信自己的力量,他總是孤單一人。來了這裏,胡裏奧的記憶和現實的需要讓他有了這種需要,但李雲不是隨便的人,他無意成為這個世界血族的祖先,使人成為妖精的原血也不是隨隨便便可以養成的。即使以他現在日夜不停吸收能量的身體,一滴原血也得一個月之久才能滋生的出。而更重要的是,李雲現在不確定,自己已經變異了的原血會產生出怎樣的妖精。不是擔心對方無法控製,而是懷疑對方能否承受。


    果然,特殊的血液讓這些天生自帶黑暗特性的影族痛苦不堪,她們撕碎了自己的衣服,將自己的身上抓出深深的傷痕,她們痛苦的嘶聲翻滾著,呻吟著,身體泛著異樣的紅光,仿佛下一刻就會爆炸。這樣足足過了近一個小時,痛苦才緩解了下來。她們驚訝的發現,力量重新回到了她們身體裏。不僅如此,她們還能清晰的感覺到,自己比從前強大了好幾倍,那些抓痕,不知在何時已經愈合,了無痕跡。她們眼中的世界突然變得更加鮮活起來,仿佛以前眼前一直蒙著層薄紗,耳中堵著棉塞,鼻子也不通氣一般。然後她們的目光落到了李雲身上。她們知道,自己應該恨這個羞辱、折磨她們的男人,但她們做不到。不知為什麽,這個男人現在在她們眼裏感覺仿佛是最親切的家人,隻要他開心,她們可以做任何事。


    李雲看到這些女人的目光就知道自己成功了。欣喜之餘,他忽然覺得有點落寞,“除了強迫和控製,始終,我還是一個人!”望著小窗外的天光,李雲覺得其實從某方麵講,他是個失敗者。沒有人主動的、無私的、自願的靠近他,關心他,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他的能力,因為他的付出和手段才獲得的。沒有感受過家人的溫暖,這始終是李雲內心深處的一個遺憾。


    因為血契的連通,妖精明可以清晰地體會到主人心中的感受,她們湊了上來,用誘人的身體緊緊地環擁著李雲,“主人,您還有我們,我們就是你的家人!”


    看了看這些春guang嚴重外泄,在他麵前卻隻有炫耀沒有遮掩之意的女人,李雲輕輕環起兩個細膩柔軟的腰肢,淡淡的笑道:“我的家不在這裏!不過,雖然不完美,但我喜歡有溫度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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