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以前的李雲,遭遇夜色鎮事件,最有可能做的事就是一邊囂張的放狠話,一邊高舉屠刀,將看不過眼的斬殺殆盡。正所謂‘天地有標尺,我便是尺度!’


    格調很高大上,但細思極恐,力量至上,是禍非福,他是千年老妖,終會遇到萬年老妖,十萬年的,甚至更老的,但運氣不在,當他被‘恃強淩弱’的踩死,能留下什麽?強中自有強中手的感歎?還是‘命運突然不再眷顧於我’的嘲諷?


    以前的李雲沒有考慮過這樣的問題,哪怕他跟提加琉斯、帕坎芬這樣的強大對手決死,也隻是在想我堅持做我所認為對的事,其他一概不重要。很純粹,但非人類。這種非人類隱隱帶著一股‘過來人’的優越感,仿佛是返璞歸真,仿佛是曆盡千帆之後的真知灼見,但正象賜予他光明神性之血的菲列特?科維努斯所言:“這事件存在絕對的真理嗎?我表示懷疑。你得注意真理對應的角度。”


    這個角度不僅在於不同的生命,不同的認知,還在於同一個生命的不同時間段、甚至高起低落的不同狀態。


    李雲現在的角度,沒有那麽多神采飛揚的張狂,也沒有殺個痛快的冷漠,以及肆無忌憚、神都說騙就騙的瀟灑。對他來說,這些特質加起來叫做‘瘋狂’,關於瘋狂有句話怎麽說的來著:欲要其滅亡,必使之瘋狂。


    現在的他討厭瘋子,討厭歇斯底裏,討厭不管不顧過把癮就死的做派。他像個小人物那樣精打細算,他像個普通人那樣盡可能的去做自己認為對的事。他不愛露財,但可以慷慨,並且樂意享受付出的樂趣。他信守承諾,答應的事,不論是女人的、還是女神的,都抓緊時間去辦,而不是先滿足自己然後再說其他。


    他完全可以在大淵地那邊當領主,一邊指手劃腳享受地城總工程師的城市建造樂趣,一邊觀察時局,看瑟維斯那邊或其他哪裏有機可乘,去賺一把,或者以微小代價換取較高成果。


    可最終他還是選擇了辛勞奔波,他將近衛留給了柯西瓦納使節,又讓月影戰團守護艾隆大道、以及角河城,讓飛影盯著瑟維斯、陽光森林的黑鋒殘餘、乃至蜘蛛森林,自己卻冒著失聯的風險,帶著兩個學徒深入東卡瑪蘭南部群山,因為他從幽影狼人那裏得到饋贈,他認為自己在得到的同時,也接過了責任,墮落狼人的問題,就是他需要處理的問題,更何況這一切的幕後,極有可能與女神的委托有關。


    過去他總在指點別人,你、你們該怎麽做。現在他更多的時候在捫心自問,我該怎麽做。


    他在努力做事,不為名聲、甚至沒有刻意的追尋力量,他比過去更舍得付出,到現在原血的缺失都沒有完全補上。


    他遠不及以前強大,沒有永恒之水、神樹園種子、茵格拉瑪的亡靈典籍、古代辛達爾精靈的寶貴知識,以及毀滅軍團八位黑暗魔導師的知識精粹;他僅有戰紋體係、暗騎士技藝和獨特的血法術,強力手段諸如血月、死寒、蝕月體係,都是女神的饋贈,有些更是暫時歸他調用;可正因如此,他更敬畏力量,也更能從他人的角度考慮問題。


    象現在,他並不打算將夜色鎮的人逼上死路,從一開始就沒這打算。


    那枚之前被他當照明石演示的晶石,內中蘊含著能量池的能量,能量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法則,這晶石如今同樣是能量轉換器,跟原本的能量池比自然是九牛一毛,可善加利用,生就足以支撐起夜色鎮現有的一切。


    在他的引導下,晶石仿佛火炭塞入黃油般,熔開魔法噴泉的雕像,沒入其核心部位,而後那熔毀的部分又自行修複。當聖光能量不再擴散,新特征出現在能量池中。


    銀色的光芒,遠不及過去夢幻般瑰麗,卻有著說不出的和諧自然,汩汩的泉水流淌,水流清澈,蒙著一層清亮的藍光,有螢火蟲般的光星偶爾從水中飛升而起,有些像是月亮井。


    路燈再度亮起,白熾而略帶藍意的光,在這明亮的光中,整個鎮子都多了幾分清麗生動,少了幾分陰暗詭秘,新流湧而入的空氣中有著清新的草木芬芳和泥土的氣息,驅逐了過去枝葉漚爛的潮腐味道。這裏再用夜色鎮已經名不副實,當新一天的晨曦到來,它會沐浴在陽光中,進一步褪去陰霾。


    林間鎮,這是它的新名字,這是後來這裏的人們接受了新的事實後,所取的名字。


    至於現在,這裏的居民們仍舊糾結於他們所失去的部分。吵鬧和謾罵聲不絕於耳,可實際上,當李雲當眾展示了能量池所擁有的磅礴偉力後,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究竟要得到多少,才能讓自己滿意。就算現在李雲把整個能量池在還給他們,並且完全開放,任憑他們揮霍,他們也會懷疑李雲做了手腳,拿了本來是屬於他們的。


    求不得、已失去。這兩種情緒所指之物,總是變得格外美好,現在的人們情緒就現在後者之中不能自拔,他們沒有注意新的改變給他們帶來了什麽,而是滿腦子如果過去的能量池在他們可以做什麽,他們恨李雲,但沒有哪個肯出頭挑戰李雲,有膽的、或者說因狂信而無畏的,已經在被聖光傷了靈魂,失去了狂信之源,他們失去了那些自以為美好的扭曲記憶,而沒有記憶,是無法不斷的激發強烈的情緒讓自己狂信的。


    不過這種切除邪穢的手段並不是對所有存在都有效。比如演講者,就是一個特例。


    他吃力的從魔法噴泉的底層水池中爬出來,痛心疾首、氣急敗壞的抱頭悲呼埋怨:“瞧瞧你都幹了什麽!?你毀了一切!完了,這下全完了。夜色鎮完了,卡瑪蘭完了,這個世界也完了。”


    他是個有地位的人,他就是馬洛?鮑德溫,這個鎮子的執政官。他的積威尤在,他的表現總是牽動人心,鎮民們會下意識的關注。現在,他的哀嚎讓人們的爭吵終止,大家都看著他,思考這家夥所言有幾分真。


    李雲收起法杖,死靈魔杖收入後腰腰帶的橫置皮囊中,符文鬥篷也收入黑罅,並取出肩鎧和頭盔,以及符文十字劍,分分鍾就變成了一位騎士。


    貝克特和邁特也不敢怠慢,靠著戰紋,兩人同樣有空間可用,並非他們自己的能力,而是類似於月影戰團鮮血戰士使用的血池,是李雲開辟的,然後劃出一定的空間讓他們使用。


    平時倆人隻著內甲、胸甲、脛甲和小臂的臂甲,有需要的話就多了,裙甲、手甲、靴套、頭盔……全副武裝後,防護之嚴密、甲具之精巧、堪比王國騎士團的成員。


    兩人相互幫忙著甲的時候,李雲已經再次跟馬洛交流:“我適才感覺到了。有股能量專門供應那個所在。”他說著指了指鎮子南麵的四層豪宅,“你們的淫窩迷夢園的入口就設在那裏吧?”


    馬洛指著李雲罵道:“你懂得什麽?迷夢園是特殊的通道,是這世界在形成之初就存在的神奇脈絡,這通道被迷夢之境吸引,而成了那裏與現實的通道,所以才叫迷夢園。之前一直靠著魔泉的能量,才得以封堵通道,現在通道敞開了,迷夢之境的夢魘將會為禍人間,你罪孽深重,快將魔泉還我。”


    “原來因為我的貪婪,竟然犯下了這樣的大錯,薩蘭諾世界竟然很可能因為我的錯而毀滅!”李雲語調由沉重和震驚轉為歡欣鼓舞:“想想還真有點小激動。作為壞人,我竟然這麽巧妙的就登上了成功巔峰。這下想不出名都難了。每一個死於這場毀天滅地大災的人都將銘記我的名,都恨我欲狂,這真是太棒了!”


    “……”麵對這種對名聲毫不在意、可以笑著自汙的人物,馬洛十分頭痛,可他有自己的策略,之前的失敗並沒有讓他喪失鬥誌,他哂笑道:“我早就看出你是什麽人了!”說著他對廣場上的人們道:“諸位公民,現在你們認清此人的真麵目了吧?現在你們肯相信他是惡棍了吧?那麽,把你們的情緒表達出來,把你們的痛恨發泄出來,隻要你們肯支持我、聲援我,我就跟這個惡棍死戰到底,奪回我們的寶物。”


    與此同時,貝克特小聲對李雲道:“老師,不抹除這個家夥嗎?他明顯是要施展什麽邪惡伎倆。”


    李雲答:“的確是邪惡伎倆,我們需要他展露,由此而獲得更多的線索。”說著給了兩人一人一小管生命能量,“今天耗損嚴重,接下來可能有惡戰,補充一下。”


    兩人都知道,包括李雲自己,能不用生命能量就不用,這東西會擾亂身體的正常恢複機能,有礙修行,且頻繁使用會形成癮症。


    人們一聽馬洛僅僅是要求他們聲援,而不是親自下場,頓覺這買賣是劃算的,有人還嘀咕:“這事本來就該你出頭……”


    “打倒邪惡,還我寶物。”馬洛喊口號。


    人們跟著應合,“打倒邪惡,還我寶物。”


    “把你們的不滿情緒借給我。”


    “借給你!”……


    馬洛張臂仰首,仿佛在沐浴某種令其無比舒爽的力量,一臉的酣暢滿足。


    而誠心支持的人們,很快就發現有什麽東西被從身體中抽離了,僅僅是幾秒之後,這種抽離感就開始引發嚴重反應,恍惚、渾身發冷、進而麻木。


    “不、不!馬洛這個混蛋,在掠奪我們的力量。”有人忍不住哀嚎。


    其他人都被喊醒了,紛紛抗拒,而後神秘的流逝情況便中斷了。可就是這麽一小會兒,人們已經癱軟成了一堆,連站都站不起來了。


    “哈哈哈!仇恨、怨懟、恐懼、憤怒、嫉妒……這些滋味太美妙了,太美妙了!”馬洛狂聲大笑,身體不斷的發生著變化。


    李雲卻根本沒有理會這家夥,而是側頭向邁特和貝克特交代。他道:“你倆接下來鑒別哪些人將被我們挾持離開這裏。凡是勞損情況不嚴重的,就是我們要找的人。”


    貝克特提出問題:“那些沒有趕到廣場的呢?怎麽鑒別?”


    “沒有趕過來,並不代表不知情,我之前就已經利用能量池將鎮上的所有人都喚醒了,即便他們人在家中,也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由於不在大庭廣眾之下,這些人反而更容易顯露真實的本性。”


    接著,他有敦囑叮嚀道:“你們倆等會挨個做標記的時候要注意,那些躲在房間中的狂信者,由於未受到足量的聖光清洗,仍舊是具備戰鬥力的,他們很可能用虛假的表現來蒙蔽你們,然後突下殺手。所以那些麵色發紫、又或皮膚上有紫斑的,不管是老人、婦女、還是孩子,都是危險的,把他們特別標記出來,在此過程中不排除就地格殺這一選項,視情況而定,你們自己拿主意。”


    兩人均是點頭。


    那邊,無人搭理,遭受冷落和忽視的馬洛頗感無趣,他衝李雲吼道:“喂,渣渣!別在布置你那可笑的計劃,你難道沒發現你們即將被強大的馬洛大爺年碾碎成渣嗎?”


    李雲這會兒正好說到注意事項,直到都說完了,讓邁特和貝克特開始行動,他才好整以暇的將注意力回落到馬洛身上。


    野牛蹄、蜥蜴尾、綠龍爪、公羊角、鱷魚眼,每一樣非人特征都是力量的體現,牛蹄,蠻力、強壯、堅韌、大地認同(腳踏實地會有額外力量加持),蜥蜴尾、鱷魚眼、這都是龍裔特征,說明其血脈中有龍的傳承,公羊角,號稱魔性之角,馬洛的羊角外形粗大而完美,不但彎曲盤繞、角本身還成螺旋狀,並且棱角猙獰,層疊清晰,這意味著其魔力澎湃、能夠施展強大的法術或類法術。


    反倒是綠龍爪最是遜色,那是外力加持,並非其自身力量的顯現。


    馬洛見邁特和貝克特向廣場外圍而去,立刻揮動法劍和原本屬於希恩的短魔劍,這次激射出的是紫紅色的劍刃光芒,並且十分強勁,瞬間便出現在貝克特和邁特麵前。


    貝克特和邁特都是使用騎士十字劍和凹形盾,這種盾墩身細長,後寬前窄,前端如同一對巨蜘蛛的鉗螯,它是順著小臂固定的,這時用作防禦,盾麵上亮起一個發光的符文,隨即便吸收了馬洛的劍刃能量,在鉗螯的尖端形成兩點刺眼的光芒,宛如毒牙閃爍。


    “咦?”馬洛驚疑出聲。他剛才釋放的力量,混合了扭曲和破壞是那種既威猛又能傷人靈魂的狠戾攻擊,竟然被一麵符文凹形盾輕而易舉的化解了。


    未等他再度攻擊,


    李雲已經持劍劈斬了過來,他初時沒怎麽在意,等能量護盾連著崩解,才嚇了一大跳,急忙用短劍招架,喀!架是架住了,短劍的劍身卻被斬出一個大豁口,隨即光芒湧動,龜裂遍布劍身,就那麽報廢了。


    來不及心痛,李雲的第二劍已經砍下,這次沒有能量護盾,斬速極高,馬洛一邊後退,一邊用法劍抵擋。


    當!火星亂濺,他的法劍上多了一個缺口。


    李雲再劈,馬洛繼續邊退邊擋,心中又是懊惱又是驚恐,就因為他適才對貝克特和邁特出手,被李雲搶了先手,連著三劍,一劍急過一劍,迫的他隻能招架。


    當!當!當……馬洛猛推,李雲則一味強攻,也不講究什麽招式,就是狠劈狠砸,可偏偏就是這粗蠻的打法,讓馬洛一退再退,廣場的地磚都被他踩踏的塊塊碎裂,他想要停止身形,可他做不到,劍上傳來的力量十分巨大,他已經在雙手持劍,可仍舊忍不住退。


    鏘……法劍受損嚴重,發出一聲悲鳴,劍身同樣龜裂內中有光芒溢出,沒有流散,而是都被李雲手中的闊劍吸走。


    李雲猛的收受,向後退開。馬洛仍舊本能的招架了兩下,才意識到李雲已然停止了攻擊。再看手中法劍,不但劍身龜裂,堅韌也成了鋸齒,大大小小的豁口遍布,而且劍格上和劍柄頂端的魔石也都黯淡無光,明顯是被廢了。


    “你這個混蛋!”馬洛將法劍隨手丟掉,從腰間抽出魔杖,猛的一指李雲,他的頭頂上空浮現出數十個魔法彈,暴雨般轟向李雲。


    李雲將手中間舞動成一麵光輪,魔法彈悉數絞碎,能量再次被吸收。


    這時馬洛的強力魔法已經準備好,一條巨大的火蛇,這火蛇在飛行的過程中,將濕漉漉的地麵炙烤的白氣升騰,而且它是白熾的色澤,溫度極高。


    火蛇在馬洛的操控下宛如活物,在空中遊弋著,先爬升到高處,然後猛的撲下。


    與此同時,李雲擲出一枚晶石,這晶石在空中猛的光華大放,隨即火蛇便如倦鳥歸林般鑽入小小的晶石中,化作一塊閃耀著火焰色光芒的魔晶。


    “為什麽?為什麽你能吞噬各種能量?為什麽?”馬洛覺得自己快要瘋了。對方也太變態了,強成這樣太離譜了。


    “難道他一直都是在戲弄我?”生出這種想法後,馬洛很快就將之否定,暗忖:“不對,他並非一直這麽強……”


    腦海中閃過靈光,他怒聲咆哮:“你用魔泉的力量壓製我!?”


    李雲笑:“很奇怪嗎?你能集合眾人負麵情緒之力,我卻隻能用自己的力量?”


    “可惡,你這個竊賊,你這個強盜,那都是屬於我的力量。”馬洛說著雙手放電,紫色的閃電鏈轟擊,李雲用劍擋住,這次卻是無法盡數吸收了,閃電自劍刃的四周散開,形成無數細碎的電光和迷蒙的電氣光霧,將周遭照的一片燦亮。


    “死,死!”馬洛不斷的做出虛推的動作,每次推動,電流就變得更猛、更強。


    隻是一小會兒,李雲已經完全被四射的閃電光芒包裹,內裏的情況看不清,但從轟擊效果看,仍在苦苦支撐。


    “你要完蛋了!死在我這簡約而強大的灼魂之雷下吧!“


    對麵聲息全無,但抵抗依舊在持續。


    又過了好幾分鍾,馬洛終於意識到不對了,他主動收了閃電鏈的釋放,而等電氣光霧散去,就見李雲在那裏抱著胳膊賞劍,見他看過來,呲牙一笑:“謝了,平時求這樣的魂力雷電而不得,這次吃了個飽。“


    再看那柄闊劍,在空中自己嗡的一振,抖落一層黯淡光澤的外殼,露出內中宛如一泓秋水的劍身,靈性之劍,在馬洛的慷慨‘幫助’下鑄成了。


    李雲的裝備中,之前就屬這劍品級低,都已經到了不堪用的地步,如今它完成了脫胎換骨的一步,斬殺過萬的生靈都未必能獲得的積累,就因為馬洛所釋放的閃電的特殊性而達成了。


    馬洛終於明白李雲為什麽在毀掉他的武器之後沒有趁勢追擊,就是為了讓他使用其他手段。李雲知道他的力量偏屬,能大致猜測出他會使用什麽類型的攻擊。


    更讓他生氣的是,李雲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將他那兩柄被毀了的魔劍拿了去,當作材料用於闊劍,送材料還幫忙冶煉,他這半天的攻擊達成的就是這樣的效果,這太令人激憤了。


    馬洛深吸一口氣,身上有靚麗的紫光流轉,怒吼:“那就讓我來煉化它!”


    說著,再次釋放閃電鏈,比之前更加威猛,一下子就將李雲籠罩在電光中,還發出轟隆隆的雷聲。


    廣場外圈的人們這時多少恢複了些力氣,艱難的坐起來大口喘氣,又或捂著發痛的頭顱咬牙硬撐,看到李雲被刺眼的電光淹沒,好多人露出幾分快意:“該!燒成焦炭最好。”


    然而過了個把分鍾後,馬洛再次起疑,可他還是覺得再堅持一下,說不定李雲馬上就要扛不住了,一分,又一分,他終於喪失了耐心,停止了轟擊,小喘著看過去。就見迅速散去的光霧中,李雲手中拿著一本魔法書,向他致意,“執政官閣下你先歇歇,別太辛苦,還有兩件,將這兩件物品淬煉之後,我就沒法器了!”


    “你就是個騙子!”馬洛異常悲憤的如是說。


    “要不我們換個玩法,我知道邪能扭曲的手段還是很不少的,你或許可以對我使用精神風暴,狂亂蠱惑,靈魂劇痛……別總是幹巴巴的用能量轟擊,事實證明,這種最簡潔的轟殺術,對現在的我效果不好。”


    馬洛雙手托著膝蓋,抄起腦袋用斜睨著李雲,哼笑道:“覺得一切都在你的算計中?覺得自己贏定了?”


    李雲翻動著手中的黑魔典,內心非常滿意。自從新蘭卡的黑塔換成了聖香柏,作為鎮壓之物的黑魔典就解放了。


    由於有了女神贈送及半借的血月、死寒,以及蝕月體係,和神靈代理係統,原本豐富了術法的死植法術,就變得雞肋了。


    就像這場戰鬥,馬洛毅然選擇了簡單直白的能量對轟,當力量強到一定程度,所謂的技巧就顯得華而不實了。


    當然,這種強也是有其極限的,普通術法、技巧,經傳奇這個特殊的臨界點而超凡,成為可以傷及神靈的非凡之力,這就是傳言的傳奇有殺傷神祗之能。


    而他和馬洛,都屬於通過特殊手段,跨過了普通的尺度,卻又不具備突破超凡之閾值的能力,於是就出現了眼前的這種情況,用普通技藝?雞肋,那些技巧帶來的加成很有限,反而因為技巧本身的限製,而使得手段有了漏洞。不如直接轟擊來的幹脆有效,任你什麽花樣,我隻一路碾壓,到最後隻能是拚能量,誰的單位時間吞吐量大,誰更持久,誰勝。


    可現在黑魔典被魂力雷電激生出書靈,情況就又不一樣了。黑魔典自此已經有了一些非凡的特性,它會一點點的重新構建書中的術法,使之具備一絲非凡的特****由此再度變得有價值。


    他使用的闊劍也是如此,有了劍靈之後,這劍已經有了幾分斬非凡的特性,最簡單的,隻憑此劍,在不注入任何能量的情況下,就能斬殺靈體,什麽幽魂、冤魂、厲魂、妖魂,都有效。並且隨著劍靈的不斷成長,這劍會越來越不凡,到最後劍靈凝魂,劍身就可以提取精粹,重新煉製,成為準神器,一步步象神器邁進。


    將黑魔典收起來,李雲沒有回答馬洛的話,而隻是衝他笑。他的確是勝券在握,馬洛如果還不死心,那麽他的死靈魔杖也可以祭煉,月石法杖是不成的,月石是女神饋贈,品級過高,聖香柏也是品級超高,用自然偉力祭煉可以,用能量池磅礴的魔力祭煉也可以,但馬洛的魂力雷電,無論成色還是流量都不夠看。想要激活月石法杖之靈,得半神之流的賣苦力才有可能,神靈自然最好,可那樣的話,法杖也就不屬於他了。因為神格會壓製他的魂格。


    除了死靈魔杖,他還有鐵梨木符文甲,雖然有些浪費機會,但馬洛如果肯,那他自然是樂意的。機會難得,不是嗎?


    “無形的能量牢籠將我困住,然後讓我間接的成為魔法工匠,為你鍛造裝備,確實很有想法。然而我也不差!”說著,馬洛手中浮現出一枚發光的七彩魔石,七色對應喜怒憂思悲恐驚,這是情緒魔石。


    李雲見到這魔石,臉上變色,歎口氣:“我之前就猜測你有可能有這樣的後手,果然。你應該知道,若是用了它,你就再也不是你了。”


    情緒魔石,最珍貴的地方在於作為一個容器,它是神石,也就是說隻有神靈或神性生命,才有辦法煉製這樣的物品。


    現在一切都清晰了,當他利用馬洛時,馬洛也在利用他,七情首先得是自己的,而馬洛在與他的交鋒過程中,這七種情緒都以濃烈的狀態呈現了。然後攝取廣場上的其他人的情緒之力。再然後如同榨汁般將魂力擠壓掉,一般情況下這一步極難做到,可因為有他的存在,馬洛隻需要順其自然,拚了命的釋放,就達成了目的,如今,它成了一塊合格的情緒魔石,非凡存在,使用之後,馬洛也會變得更強大,但代價就是他的自我被抹殺,成為一名魔人。


    “都是你,都是你害的!本來再有一年,不,再有七八個月,這些貪婪愚蠢的家夥就會成為合格的祭品,我就會成為欲-望之主。可你卻毀掉了一切,我隻能收獲這點微不足道的力量。但即使如此,也足以將你撕碎,我要用的靈魂點燈,讓你受盡折磨而死。”


    李雲卻沒有理會馬洛戾氣十足的狠話,而是語重心長的道:“自我意識都喪失了,哪裏是什麽主,奴隸都不如。要對自己多殘忍,才走這步路?到時候就算將我千刀萬剮,也已經不是現在的你享受勝利的喜悅了,你就不能對自己好一點,別總是成全別人?”


    前麵的話也就罷了,最後這句‘對自己好一點,別總是成全別人。絕對說到了馬洛的心坎裏。他猶疑了,彷徨了。心忖:“對啊,如過我已經不知道我是我,那就算成為神,也毫無意義啊!我為什麽要犧牲自己,成全那個叫做馬洛?鮑德溫的欲望之主?”


    就在這個時候,他猛然察覺一股力量試圖卷走他手中的情緒魔石,他的情緒瞬間被點燃了,也不再去胡思亂想了,幾乎是下意識的就將魔石向著自己額頭拍去。


    便在這間不容發的瞬間,一道灰影竄過,以至於馬洛直接將情緒魔石拍在了灰影上。


    凝目再看,這灰影是一條古怪的靈緹犬,細腰長腿尖嘴,但有著龍蝦般的骨質外殼。正是李雲召喚的骨犬,它是破開碎裂的地磚,從地下躥出來的,突發性十足,情緒魔石拍進了骨犬的脖頸與右前腿接連處。


    “騙子!”馬洛狂聲嚎叫,覺得自己再也不會愛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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