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利澤581星係攻防戰已經結束,這一場戰鬥結局,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勝者。<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


    地球文明匆惶逃竄,失去了絕大部分的太空力量與母港星係,成為宇宙中的流浪者。


    卡拉文明取得了戰場上的勝利,但他們同樣損失了大量的銀河遠征軍,遠征計劃暫時擱淺,同時,發動戰爭的兩個主要目標,捕獲地球文明與流落在外的百億卡拉民眾,一個都沒有實現。


    兩個文明可以說都是元氣大傷,這就是近千光年內兩個處於頂峰的文明第一次交手後的結果。


    這一場戰爭雖然沒有勝者的出現,但是,有敗者的出現。


    地球文明,毫無疑問就是那個敗者。


    在恒星爆炸的最後關頭,地球文明的艦隊為了衝出卡拉文明的包圍圈,直接在卡拉文明艦隊的火力網麵前進入了曲率航行中。


    曲率引擎的運作,將會占用飛船絕大部分的能量輸出,在那種條件下,地球文明的飛船根本沒有辦法支持起一定功率的能量護罩或者艦載武器。


    同時,最可怕的是,曲率航行依靠著大宇宙時空海麵的曲率變動,而星係內部由於有著行星與恒星的存在,它們所擁有的強大引力將最大限度影響時空海麵的曲率變動,在星係內部啟動曲率引擎,就相當於開車在野外坑坑窪窪的地麵上用在高速公路上的速度狂奔……而且這輛車,不是越野車而是跑車……


    所以,在星係內部啟動曲率航行本身就近乎於一種自殺式行為,星係周邊的擁有大量隕石和小型天體的柯伊伯帶,可以說就是曲率航行飛船的噩夢,地球文明的艦隊,相當於是用超光速,在卡拉文明的艦隊火力網和隕石帶麵前,硬生生地“撞開”了一條道路。


    其代價,就是地球文明太空力量的大量毀滅,在“撞開”這一條道路上所消耗的飛船,遠比在之前的星係攻防戰中損失的飛船多得多。


    其中戰爭用飛船還是一個方麵,損失最為慘重的,就是居住用飛船上的人口。居住用飛船和一般的戰艦不同,諾亞艦隊中的戰艦,由於受到諾亞的直接支配並沒有智慧生命在裏麵工作,即使飛船某些部位受損,飛船內部暴露在了太空環境中,隻要受損位置不特殊,對於飛船的整體性能影響不大。


    但對於居住用飛船,隻要飛船的生態穹頂或者居住區域出現了一點破損,那對於其中生存的生命來說無疑是毀滅性的,在這一次“撞開”道路的過程中,西德尼亞損失了四分之三的人口,卡拉逃亡政府所帶領的百億人口,活著衝出格利澤581星係的奧爾特星雲的,不到十億。(.$>>>棉、花‘糖’小‘說’)


    諾亞的太空艦隊數量,希臘字母級的大型飛船從原來的十萬縮減成不到一萬,作為“撞開”道路主力的護衛艦,更是從近百萬的數量中縮減至不到五萬。


    而且在這些幸存飛船,很多都進入了中破乃至大破狀態。


    就連諾亞的主艦——方舟,也被柯伊伯帶的兩顆小型天體分別擊中了裝甲薄弱處和氦閃反應台,聚變反應爐的能量輸出係統開始出現故障。


    最關鍵的是,承載著潘多拉的那一艘阿爾法級戰艦,也在突破格利澤581星係的柯伊伯帶處失聯……


    戰敗逃亡的軍隊,無論是在太空時代還是地麵時代都是非常相似的。


    如同難民般,連頭都不敢回一下的逃亡隊伍。


    諾亞在逃亡過程中也曾分出了一部分戰艦返航前去救援在逃亡途中掉隊的潘多拉與西德尼亞,但在卡拉文明銀河遠征軍的追擊下,那一部分救援艦隊根本就是在航向自己的墳墓。


    如今,這一隻從已經成為過去的格利澤581星係中逃出,以6倍光速航向於北落師門的難民艦隊,就是地球文明的全部。


    無論是西德尼亞,還是卡拉逃亡社會,此刻都處於一種極度的失落之中。


    他們唯一幸運的是,自己的親人和所熟知的人幾乎都居住在和自己居住的同一艘飛船上,而他們的幸存,也就代表了這一艘飛船上所有人的幸存,這一場逃亡和坐過山車沒有什麽區別,幸存的全部幸存,失事的一個都跑不掉。


    唯一不同的,可能就是這一次逃亡的失事率,不是過山車那樣低到可以忽略的兩千萬分之一。


    方舟的主控室裏,本該漂浮在光束中冷靜地維持文明龐大的信息交互和發出指令的諾亞,此刻正靜靜地抱著膝蓋坐在地板上。


    在曲率航行過程中,她不需要做什麽,做什麽也都沒有意義,在這個獨立的時空中,無論是時間還是空間,都和外部大宇宙出現了一定程度的斷層,隻要這樣穩定的曲率航行能持續下去,地球文明某種意義上就是安全的。


    但是,在這之後呢?


    諾亞很清楚,她的條理預知已經很清晰的告訴她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


    卡拉文明有著完整的曲率航行技術,而且他們的極限曲率航速,遠超過於諾亞的6倍,而是無限接近於10倍大關的9.9倍。


    而且由於曲率航行會留下時空曲率變更後痕跡的“曲率航跡”,卡拉文明是絕對可以展開對於諾亞的完全追蹤,他們的曲率航行沒有空信坐標的限製,可以在任意時間任意方向展開,當諾亞抵達空信坐標所在的北落師門後,可能在那裏等著她的,不是一個可以重啟文明的資源豐富的星係,而是一批已經恭候多時的卡拉艦隊。


    諾亞也找到了解決辦法,那就是艦隊接近於北落師門後,所有飛船一起展開沒有空信坐標引導的曲率航行,地球文明的超光速航行技術並不完整,沒有空信坐標的引導,飛船會以超光速在“時空海麵”上亂竄,誰也無法預測它會去到哪兒。


    可能會撞在某顆星體或隕石上,也可能直到虛空的盡頭。


    這是逃離卡拉文明追蹤的唯一辦法,但這也意味著,除了諾亞這樣一個個體也能在宇宙中生存,並發展出龐大文明的智能生命外,地球文明的其他部分,可能都會在虛空的盡頭迎來毀滅的結局。


    諾亞將頭埋在了膝蓋中,她此刻思考的,不是當她拋棄如今她經營了上萬年的地球文明後又該怎麽發展,她隻是回憶起了一些事情。


    那是在和卡拉艦隊戰鬥的時候,接回潘多拉的阿爾法級戰艦中發生的事情。


    潘多拉那個時候處於一種極度的虛弱狀態,恒星被光粒轟擊後發生的巨變,也帶來了前所未有的恒星輻射抵達地球表麵,很多地球生命在那一個瞬間就失去生命,但潘多拉憑借著其無與倫比的生命力生存了下來。


    在地球末日中奮力掙紮的潘多拉,第一個反應是要找到諾亞。


    就和人類的幼童一樣,當遇到自己無法反抗的威脅時,第一個反應也是找媽媽。


    當行星發動機的火柱在地麵升起時,潘多拉就意識到諾亞很可能在那裏,因為行星發動機噴射出的等離子柱,和諾亞以前用來規則她的衛星炮發射的粒子束是如此的相似,她拚盡全力在翻天覆地的地球表麵上橫跨了半個俄羅斯大陸,來到了烏拉爾山脈附近,但讓她失望的是,除了那散發了可怖高溫與衝擊的等離子柱外,她找不到任何關於諾亞的痕跡。


    她並沒有放棄尋找“姐姐”,但在穿梭於行星發動機的時候,由於地麵的巨變,有一台行星發動機發生了自爆,裏麵儲存的一部分放射性物質濺射了出來,穿透了潘多拉的部分身體。


    在諾亞找到她的時候,恒星輻射和放射性物質的存在,已經讓她的細胞處於一個極高的凋亡速率中。


    由於潘多拉的細胞由於分化與逆分化能力的不正常強大,某種意義上基因的“穩定性”也被降低了,和尋常的地球生命不同,她更容易發生變異,但問題是,變異是不定向的。


    和許多舊時代影視遊戲作品中【變異=進化】的謬論完全不同,真正意義上的變異,是很難出現對於生命體有益的改變的,人類從猿人進化而來的上百萬年裏,這個基數龐大的種群,每時每刻都有個體發生著變異,但發生變異的個體,九成九以上,都成為了被自然選擇所淘汰的失敗品。


    那小到可以忽略不計的一小部分變異的累積,才是真正的進化。


    從猿人到人類,耗費了多少時間,自然選擇淘汰了多少“失敗品”……才能誕生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人類。


    而且這是放大到整個種群的基數下來說的,正常情況下的變異,對於種群個體來說,幾乎可以確認是有害的。


    這個論點的證明,就是在20到21世紀初期,接受到核輻射或者太空輻射的人們,為什麽幾乎都會以某些致命的疾病宣告生命結束的悲劇。


    潘多拉身上發生的不定向變異,毫無疑問對於她來說也是有害的,而且是致命程度的有害,但她也是幸運的,因為她的每一個細胞中都有諾亞給她設下的【基因鎖】,諾亞在那個戰爭的關鍵時刻鎖死了她的基因,將她送入了培養皿中暫時延續她的生命。


    但現在,潘多拉的飛船失聯了,同時失聯的,還有潘多拉的基因鎖。


    維持潘多拉基因鎖與諾亞聯係的,並不是量子超距通信,超距通信是一種很高端的技術,在納米級的機器人身上實現這種聯係,對於如今的諾亞來說也是非常困難的,維持潘多拉基因鎖和諾亞聯係的,依舊是常規通信手段。


    但當距離被放大到光年級,這種常規通信的效率就可以忽略不計了。


    但這也意味著,基因鎖的失效,潘多拉會再度陷入無限變異的毀滅地獄中。


    不論是飛船被擊落讓潘多拉暴露在太空環境中被毀滅,還是基因鎖失效帶來的不定向變異,潘多拉基本都沒有生還可能。


    諾亞知道,繼地球之後,自己所創造的第一個智慧生命,也死定了。


    “早知道,當初該對你好一點的。”


    目光空洞的少女坐在地上,抱著膝蓋靜靜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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