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諸葛長風剛剛起身,千景便進來通稟,“主子,暖煙小姐身邊的花語求見!”


    諸葛長風點了下頭,示意千景帶她進來,心中卻不由泛起了嘀咕,按薑暖煙的作風,那是無事不登三寶殿,這一大早的派她來做什麽?


    “奴婢花語見過諸葛侯爺!”花語向諸葛長風行了一個福禮,才將手中捧著的錦盒遞向他,“小姐讓奴婢將這個送給侯爺!”


    錦盒中靜靜躺著的正是諸葛長風的那塊羊脂玉佩!


    諸葛長風凝眸看向花語,本是多情的眼眸中此刻卻閃爍著凜冽的寒光,如玉的臉龐上也不知何時渡上了一層薄薄的寒氣。將他的玉佩送回,薑暖煙這是什麽意思?是要與他劃清界限嗎?


    “侯,侯爺!”被他如此這般盯著,花語的心頭仿若被壓上了一塊千斤巨石,她費好大力氣,才克製住自己跪下去的衝動,隻是那打顫的聲音卻完全不受她控製。


    “小姐,沒,沒別的意思,隻是覺得這玉佩太,太,貴重,怕損壞了賠不起?”花語坑坑巴巴的終於將這些話說完。


    “是嗎?”諸葛長風薄唇一動,吐出兩個字來,隻是這聲音卻生硬如千年寒鐵。賠不起?她從他身上順走的時候可曾想過賠不起?他光明正大的送給她,她卻想到賠不起?


    “侯爺,這,這是……”花語一咬牙,這才將手中攥了半天,已經被汗水浸濕的銀票遞了過去。


    嗬!諸葛長風不由嗤笑一聲,金銀開道,這果然是薑暖煙一貫的作風。


    “多少?”


    “五、五萬兩!”花語說完忙又補充道,“這是小姐手中所有的銀兩了!”


    “她想要做什麽?”諸葛長風並沒有接花語手中的銀票。


    聽諸葛長風的聲音稍稍緩和了一點,花語這才趕緊道,“秋霞姑姑如今在武安侯府靜養,太醫說不能輕易移動,而明日又是薑府小少爺的洗三禮,所以小姐想請侯爺幫忙找一個會易容的人,假扮秋霞姑姑!這,這是酬勞!”


    花語將手中的銀票又向前遞了一點!


    “收下!”諸葛長風向一旁的千景道。


    這片刻的工夫,諸葛長風卻已經想明白,既然薑暖煙非要出了銀子才覺得安心,他為何不成全她?這銀子又不是他主動索要的,到時候某人發現自己人財兩失,不知道會不會哭鼻子?


    “今晚本侯便讓人過去!”諸葛長風看向花語道,要易容成薑秋霞,他自然得先帶千麵去武安侯府看看薑秋霞了,等事情準備妥了,怕時候也不早了!


    “還,還有,小姐說賞菊宴時六公主的劍舞的不錯!”花語重複著薑暖煙特意囑咐她說的一句話。


    六公主?


    嗬!諸葛長風忍不住又嗤笑出聲,薑暖煙果然是薑暖煙,一點不也不肯吃虧!


    隻是她還能說得再含蓄一些嗎?她哪裏是稱讚六公主?隻不過是提醒自己,若南邵三皇子如此貪戀美色,難保不得隴望蜀?若是有了薑楚容還想打六公主的主意,到時候梅貴妃就不一定是敵是友了?


    她這五萬兩銀子可花的真值,既為她順走他的玉佩賠了罪,又請了易容高手,還讓自己遊說梅貴妃助她一臂之力!


    “你回去告訴你家小姐,梅貴妃已經知道消息!讓她不用擔心!”


    梅貴妃?花語雖然不明白這兩人在打什麽啞謎,卻也不敢再問,隻向諸葛長風福了一禮道,“是!奴婢告退!”


    薑暖煙得了花語的消息,雖心中還是有些心疼那五萬兩銀子,可一想到好歹諸葛長風也曾經幫了她那麽多,便覺得這五萬兩倒也不算多!


    吉哥兒洗三這日,薑暖煙與秋挽禾剛剛用過早膳,兩人正商量著秋挽禾明日離去之後的事宜,彩雲便進來通稟道,“夫人,二夫人來了!”


    彩雲話音剛落,二夫人孔幽蘭便已經滿堆笑的走了進來。


    “我今日來是請弟妹幫忙的!今天府上客人甚多,還要接宮中的一些賞賜,所以煩請弟妹幫忙照應一二!”


    孔幽蘭笑吟吟的看向秋挽禾道,不等她回答,又四顧了一圈,“秋霞妹妹呢?也不知她身子好些了沒有?若是好了,也讓她幫幫忙!”


    “秋霞已經好多了,多謝二嫂關心!”一個女子悅耳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


    孔幽蘭忙轉身向後看去,隻見一位披著煙霞色短毛鬥篷的女子正唇角噙著笑意看著她。不是薑秋霞還能是誰?孔幽蘭眼底不由閃過一絲狐疑,昨晚她暗中向凝萃苑的下人打聽,都說這兩日一直沒有見過薑秋霞。


    她心中便確信了那日薑秋敏對薑秋霞的懷疑,正準備趁今日吉哥兒洗三禮之時將此事揭穿。若非如此,她也不會扔下前院那麽多客人,眼巴巴的跑到這來。可是眼前薑秋霞臉色紅暈,氣色甚好,怎麽看也不像是受傷之人?


    一旁的薑暖煙見孔幽蘭沒有察覺出薑秋霞的不妥,一直懸著的心這才緩緩放下,“姑姑,你可用過早膳?”


    “已經用過了!煙兒!你的臉?”


    還在琢磨著薑秋霞之事的孔幽蘭猛然一驚,當即向薑暖煙望去。


    隻見薑暖煙的額頭、臉頰兩側全部布滿了紅疹,乍然看上去,有點嚇人!她剛才隻一心想著薑秋霞的事情,薑暖煙又是垂首而坐,所以,她並沒有看到薑暖煙臉上的紅疹。


    “暖煙,你這是怎麽了?”前日不還好好的,今日怎麽就成了這樣?這南邵的使者馬上就要到朝雲了,她這般模樣,長公主怎麽可能讓她出現在宴會上?可她若是不去,誰為容兒伴樂?


    那容兒這段時間的辛苦不就全白費了嗎?這麽好的一個展現自己的機會不就浪費了嗎?


    薑暖煙一臉的鬱悶之色,垂頭囁嚅著道,“我,我也不想這樣的!”


    “你怎麽也不告訴我?”孔幽蘭壓抑著自己心底的火氣吩咐道,“來人!快!快拿名帖去請太醫!去蕭府,請蕭公子!”


    “不用了!二伯母!”薑暖煙趕忙攔著道,“昨日暖煙已經請了蕭公子來看!”


    “他怎麽說?可說了什麽時候能好?”


    “他說這是一些蕁麻疹,按時服藥的話,十天半個月就好了!二伯母不用擔心!”


    看孔幽蘭的神色一鬆,薑暖煙緊跟著又道,“隻是聽說蕭公子說,南詔使者前日便到了朝雲城,怕是明日就要入宮覲見了!”


    “啊!這?”孔幽蘭這下是徹底的慌了神,“這,那暖煙你豈不是不能進宮?”


    “嗯!”薑暖煙垂下眼眸掩飾著自己眼底的笑意。


    “赫赫!”孔幽蘭澀澀的笑了一聲,再看向薑暖煙的目光就不由就多了兩分猙獰,這疹子早不出、晚不出,偏偏是這個時候,當真是巧啊!她不由喃喃出聲道,“真巧!真巧啊!”


    薑暖煙不怕死的露出一抹明媚的笑容迎著孔幽蘭陰森的目光接口道,“是啊!我也覺得好巧!”


    “你!”孔幽蘭被薑暖煙這明媚的笑容氣的渾身發抖,什麽好巧?她這明明就是故意的!就因為前日自己和薑秋敏一起硬要見薑暖雪,她就這樣對付自己!說到底,那一切還不都是她的陰謀詭計!哼!


    “秋挽禾!”


    孔幽蘭顫抖著猛然將目光轉向一旁的秋挽禾,與薑暖煙計較這些有失她的身份,還是直接與秋挽禾理論的好,“你教的好女兒!你就是這樣教她與長輩說話的嗎?當真是好教養!”


    “二嫂!”這樣被人指名道姓,秋挽禾的臉色也不好看,“我並沒有覺得煙兒有什麽失禮的地方?若是二嫂覺得煙兒做錯了,那你倒是說清楚她錯在哪裏?也好讓我這個做娘親的知道應該如何管教!”


    “就是!二伯母,不知我做錯了什麽?”薑暖煙唇角那明媚的笑容全部變成了嘲諷,“我是服用了什麽不該的東西?還是私下打死了人?再或者是勾搭了什麽男子?二伯母,你要說清楚!”


    “薑暖煙!”


    孔幽蘭臉色劇變,薑暖煙這話裏的意思她怎麽會聽不明白?她是在嘲諷自己管教不嚴,所以才讓薑楚容私下服用紫河車,才讓薑楚柔不顧廉恥公然勾引陳道生……


    而這些,歸根結底,都是她們二房的醜事,而身為她們嫡母的孔幽蘭,自然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 香色生活:傲嬌女財迷:..


    “哎喲!二夫人!前院都快吵翻了,你卻跑到這裏躲清閑!”伴隨著這滿是笑意的聲音,一位身著棗紅色宮裝的婦人跨過門檻走了進來,在她身後還跟著薑秋敏。


    “孫嬤嬤!怎麽勞駕您親自來了?”在看清來人之後,孔幽蘭很快將自己滿臉的不快壓下,扯出一個大大的笑臉,熟絡的迎上孫嬤嬤,向她福了一禮。


    這孫嬤嬤不是旁人,正是梅貴妃的乳娘,也是梅貴妃的心腹。在宮中,即便六公主見了她,也會稱呼一聲媽媽。


    雖薑老夫人是大長公主,但是像庶子的這種洗三禮,宮中的貴妃頂多也隻是賜下禮物,不會差人前來道賀。而此次梅貴妃卻派孫嬤嬤親自前來,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哎喲!這老奴可當不起!”


    孫嬤嬤嘴上雖如此說,可身子卻紋絲不動,實實在在的受了孔幽蘭的這個禮,這才轉眸掃向房中其餘人。當看到薑暖煙那滿是紅疹的臉,心中不由咯噔了一下,神色卻不見絲毫改變的看向孔幽蘭,“二夫人躲在這裏做什麽?”


    “二嫂!”薑秋敏也趁機插嘴道,“剛才我在屋外遠遠的就聽二嫂好像在發火,不知出了什麽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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