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暖煙的話音一落,大殿之上頓時傳來竊竊私語之聲,諸葛夫人此言是何意?莫非這凶手不是趙素琴?


    而跪在殿中的馮敬義和馮夫人看向薑暖煙的目光更是不解,當初正是她告訴他們害死寶兒的是趙素琴,也是她讓他們今日來狀告趙素琴的。網那為何此時她又說出這種話來?


    南宮澤的目光閃爍了一下,卻並沒有斥責薑暖煙,而是很和氣的向她道,“朕有些糊塗了!不知諸葛夫人此話是何意?”


    “還勞煩皇上將那兩位繡娘重新請來!”薑暖煙並沒有出言解釋而是向南宮澤福了一禮請求道。


    見金喜疾步出了殿門,薑暖煙才垂眸看向趙素琴問道,“素琴太子妃!你身上還有什麽東西是你親手所做?”


    趙素琴雖不明白薑暖煙問此話的用意,但卻知道薑暖煙是在幫她,忙將自己的一條玫紅色繡著蘭花的錦帕拿出遞給薑暖煙道,“諸葛夫人!這帕子也是素琴親手所繡!”


    看薑暖煙接過趙素琴遞來的錦帕,一旁的高玉琴眼眸一轉向薑暖煙問道,“諸葛夫人是在懷疑那香囊不是素琴姐姐所繡嗎?”


    “正是!”說著,薑暖煙不再理會高玉琴而是緩步走到長公主身旁向她道,“母親!您看,素琴太子妃的女紅做的可真好!”


    “是啊!”長公主接過薑暖煙遞來的錦帕仔細看了看,又還給了薑暖煙。


    接過錦帕之後,薑暖煙便默默立在長公主身旁。直到金喜領著春繡和秋繡進殿,薑暖煙才走向那兩位繡娘道,“二位,麻煩看一下這錦帕的做工如何?”


    “針腳緊密、勻稱,針眼藏而不漏,做工甚好!”那兩位繡娘將薑暖煙遞來的帕子仔仔細細打量了一番道。


    “是嗎?”薑暖煙輕笑著又問,“那這方帕子與方才的香囊,哪個做工更好一些?”


    “這,”秋繡有些為難的看了一眼薑暖煙,這才道,“一樣好!”


    “一樣好?那我要非問哪個更好一些呢?”


    秋繡更是為難,“這,這帕子與方才的香囊是一人所繡,所以無法分辨哪個更好!”


    大殿中又有竊竊私語的聲音響起,薑暖煙卻毫不理會,隻向秋繡問道,“此話當真?你們沒有看錯?”


    “沒有!絕對不會看錯的!”兩位繡娘異口同聲的保證道。


    “我呸!”薑暖煙不顧形象的將秋繡遞回的帕子又砸在她的臉上,“你們做了三十多年的繡娘,眼睛怕是也做花了吧?”


    “諸葛夫人!這帕子與那香囊千真萬確出自同一人之手啊!”被砸的秋繡滿臉驚恐、委屈的望向薑暖煙。網


    “哼!”薑暖煙冷哼一聲,驟然轉向南宮澤道,“皇上!依暖煙之見,這兩位繡娘不但眼神不大好,就連舌頭也不大好了!”


    薑暖煙這滿含怒意的話讓大殿眾人一片靜默,每個人連喘氣都壓低了聲音。這薑暖煙實在是太大膽了!也實在是太過分了!那錦帕明明就是趙素琴所繡,那繡娘的話又沒有說錯?薑暖煙如此叫囂,當真是狂妄至極!


    隻是令眾人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南宮澤非但沒有指責薑暖煙,反而看向那兩名繡娘道,“諸葛夫人所言甚是!來人啊!拉下去,剜掉她們的雙眼,拔掉她們的舌頭!”


    “皇上!”兩位繡娘震驚至極,秋繡一臉委屈的看向南宮澤道,“難道就因為我們說了實情,所以便要受罰嗎?”


    “實情?”薑暖煙冷笑一聲,轉眸看向高玉琴,“玉琴太子妃!你說,這兩人說的是不是實情?”


    高玉琴心中一突,薑暖煙如此的信誓旦旦,莫非這中間藏有什麽玄機?她心中千思百轉,臉上卻已經無比溫順道,“玉琴不知這兩位繡娘所說是真是假,但其實在玉琴心中,是不願相信素琴姐姐會做出這種事的!”


    “嗬!”薑暖煙不置可否的輕笑一聲,向長公主伸手道,“母親!”


    長公主這才將寬袖中藏著的一方錦帕遞給薑暖煙。大殿眾人頓時恍然,原來薑暖煙遞給那兩位繡娘的並不是趙素琴給她的那方錦帕,而這一幕剛才怕是便已經落在南宮澤眼中。難怪剛才薑暖煙會如此氣憤,這兩名繡娘明明就是信口雌黃!


    “你們二人還有何話可說?”薑暖煙抖了抖手中拿著的玫紅色、繡有蘭花的帕子向那兩位繡娘問道。


    兩位繡娘頓時麵如土灰,嘴唇抖了半天,卻一個字也沒有說出來!


    “說!”薑暖煙踱步慢慢走近兩人問道,“是誰指使你們這樣做的?”


    “沒,沒人指使!”秋繡垂眸道。


    “沒人指使?那你們與素琴太子妃有什麽仇、什麽怨?你們要如此誣陷她?”薑暖煙進一步逼問道,“或者你們是想被剜掉眼睛,拔掉舌頭?”


    “小心!”


    伴隨著這一聲提醒,一個碧色的身影極快的衝到薑暖煙麵前,半攬著她一連後退了數步!


    與此同時,秋繡撲通一聲跌在了地上!


    原來,秋繡剛才故作垂眸,其實是在蓄力。見薑暖煙靠近,她便猛然拔下頭上的銀釵,向薑暖煙刺去,卻沒料到會憑空冒出一個人,拉著薑暖煙連連後退,讓她這猛然躍起的一撲、一刺都落了空!


    這驟然的變故,讓眾人更是篤信這兩位繡娘一定是心中有鬼。而坐在大殿正中的南宮澤臉色也是難看至極!


    一名小小的繡娘,也敢在龍泉殿上公然行刺薑暖煙,那他的顏麵何存?威嚴何在?


    “來人啊!將她拖下去,亂棍打死!”南宮澤淩厲陰沉的目光看著趴在地上的秋繡吩咐道,繼而轉向渾身打顫的春繡,“你!也要落得與她一般下場嗎?”


    “我,我說,是……”


    春繡的聲音戛然而止,秋繡剛才手中握著的銀釵此時已經紮在了春繡的咽喉之處!


    “啪!”


    怒火熊熊的南宮澤重重一掌拍在了長幾上,伴隨著長幾上碟碗盤盞“叮叮嗡嗡”的響動,眾人慌忙起身跪地道,“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息怒?他如何息怒?這秋繡刺殺薑暖煙不成,竟然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在眾目睽睽之下,將就要招供的春繡給殺了!這簡直是***裸的挑釁!


    “來人啊!將她拖下去,淩遲處死!”


    聽了這話,秋繡非但沒有驚恐,反而衝南宮澤笑了。隻是她的笑容還未綻開,便被諸葛長風掐住了咽喉。


    “想咬舌自盡?我不許!”掐住秋繡咽喉的諸葛長風輕輕在她耳邊道。就憑她敢行刺煙兒,即便南宮澤不將她淩遲處死,他也會讓她生不如死!


    “諸葛夫人!您不能挾私報複啊?”高玉琴猛然看向薑暖煙道。


    嗬嗬!薑暖煙心中冷笑一聲,困獸猶鬥!說的便是當下高玉琴這種狀況吧!隻可惜,如今諸葛長風手中握著重兵,又有顯赫的軍功,即便她做出天忿人怨的事情,隻要不損害南宮澤的利益,他怕是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所以,高玉琴的挑撥注定不會成功!不過,她也不會任由高玉琴汙蔑自己!


    “挾私報複?我不知玉琴太子妃這話是什麽意思?”薑暖煙轉眸看向南宮澤道,“隻不過皇上說要將此人淩遲處死,那她就必須被淩遲處死,而不是咬舌自盡!”


    眾人頓時心中恍然,原來薑暖煙的婢女掐住那繡娘的咽喉隻是為了製止她咬舌自盡!


    “有勞諸葛夫人了!”南宮澤揮手讓侍衛將秋繡帶下去,這才將讚許的目光投向諸葛長風,“諸葛夫人的這婢女不錯,既忠心又有眼色!”


    “多謝皇上誇獎!”薑暖煙向南宮澤福了一禮,偷眼看了一眼諸葛長風,這才又轉向南宮澤繼續道,“前些日子,不知從那冒出的一批賊人去侯府搗亂,我怕再遇到麻煩,便選了一名會些拳腳的婢女!”


    “這是應當的!”南宮澤的眼眸掃過殿中的跪著的趙素琴,“看來,朕又險些冤枉了素琴太子妃啊!”


    “諸葛夫人!剛才玉琴失言,還請諸葛夫人恕罪!”高玉琴很識時務的轉向薑暖煙福了一禮請罪道!


    “罷了!”薑暖煙毫不在意的揮揮手,“不過,有一個人不知玉琴太子妃是否認識?”


    “不知諸葛夫人說的是誰?”高玉琴忽然心跳的厲害,雖然不知薑暖煙說的那人是誰,但她已本能的覺得會對自己不利了!


    薑暖煙轉眸看向諸葛長風。諸葛長風點點頭,疾步出了大殿。


    片刻之後,諸葛長風便返回,隻不過返回的卻不是他一人,他手上還推著一個輪椅,輪椅上坐著一位戴著垂有黑色紗幔鬥笠的人!


    “馮大人!馮夫人!”薑暖煙轉眸看向馮敬義和馮夫人,“你們上前看看可否認識此人?” .☆. 首發


    “是!”兩人雖滿心狐疑,卻依舊走到那輪椅前,撩起了那坐在輪椅之上的人鬥笠上的黑紗。


    “啊——”馮夫人驚呼一聲,一連後退幾步跌坐在地上。


    馮大人也是腳步蹣跚的向後退了兩步,臉上是一臉的震驚之色。


    “馮大人!馮夫人!”薑暖煙不顧兩人的驚駭與震驚,再一次問道,“你們可認識此人?”


    馮夫人蒼白著臉色連連搖頭,馮大人也心有餘悸道,“不認識!”輪椅上的人臉上全部都是縱橫交錯的向外翻出的肉,隻有依稀可見的眼睛、鼻子與嘴還說明他是一個人!


    薑暖煙不理會大殿眾人,乃至南宮澤驚訝的目光,望向推著輪椅的諸葛長風。


    諸葛長風會意,將輪椅上坐著的那人手中的畫卷拿起,展開,繼而轉向馮夫人和馮大人問道,“此人你們可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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