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暗室,身後的門緩緩關閉,和牆壁融為一體,仿若從來沒有開啟過。<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


    若不是心頭還激蕩著那些久遠而酸澀的情緒,她會以為之前的一切隻是個夢境。


    可看著眼前站著的一排排人,身著古裝,垂首彎腰,對她恭敬而肅穆,她知道不是。


    “小姐,您……”金良小心翼翼的看了她一眼,滿是滄桑的臉上還掛著哭過的淚痕。


    玉樓春微微一笑,“我很好,和姑奶奶說了一會兒話,她老人家也很好。”


    金良又哽咽了,“那就好,那就好……”


    花伯暗暗戳了他幾下,示意他別再在小姐麵前失態了,小姐今日承受的太多,不要再給她增加太多的負擔。


    金良趕緊抹去臉上的淚,指著旁邊的另一個老者,說道,“小姐,這就是老扈,昨天從桃源村趕過來的,來的時候太晚,怕打擾您休息,便沒去請安……”


    扈庸往前一步,彎腰,規規矩矩的行了一個大禮,聲音蒼老沙啞,“九小姐!”


    玉樓春扶了一把,含笑道,“扈爺爺,您辛苦了。”


    扈庸抬起頭,滿是皺紋的臉上布滿難言的哀痛,還有欣慰,“不辛苦,等了六十年,總算等到小姐了,老天開眼啊。”


    玉樓春輕“嗯”了一聲,“老天還是厚愛玉家的。”


    “小姐……”這話一出,扈庸花白的胡子又都開始顫動,在黃花溪的暗室裏生活了六十年,他不覺得苦,不覺得孤獨,連悲喜都沒有,他以為自己早已修煉的百毒不侵,可此刻,一句話便可以輕易的讓他心情跌宕。


    玉樓春忙笑著引開這個話題,說到,“以後扈爺爺就留在祖宅可好?”


    扈庸努力平順了一下情緒,點頭道,“小姐若不嫌棄,自然是小姐在哪裏,我就在哪裏。”


    “好,那以後還要辛苦扈爺爺幫忙照看院子了。”對這些跟著玉家多年的老人,最好的尊敬,不是讓他們頤養天年,而是讓他們繼續在自己的崗位上做事,隻有那樣,他們才不會覺得自己老的再無用處,他們蹉跎等待的那六十年也有了意義。


    果然,聞言,扈庸再次激動不已,“好,好,多謝小姐。”


    金良和花伯對看一眼,彼此的眼底也是動容,他們都明白,這是小姐的成全。年輕的兩輩人都早可以獨當一麵,他們也該退了,但是他們都不舍得。


    玉樓春的視線從三位花白頭發的老爺子身上跳過,落在後麵那一排上,她最先看到的便是玉山,她喊了二十多年的父親,從記憶開始,她就知道父親對她比對明明還要好,完全沒有鄉下那些人重男輕女的思想,在她身上花費的心思遠遠多過明明,以前她不解,現在卻是懂了。


    已經半年沒見,父親容貌沒變,還是那麽儒雅溫和,隻是看著她的眼神,除了寵溺還多了一抹敬意。


    “小姐……”玉山剛開口。


    玉樓春便急聲打斷,語氣不滿中帶著一絲嗔怪,“爸,您喊我什麽呢?”


    她不願意,因為那層身份,便阻斷了二十年的情分,其他人喊,她可以接受,但是眼前的人喊,她心裏就難受了,生恩大,養恩也大,小姐這兩個字,便是抹殺了那一切。


    玉山心神顫了顫,隻是片刻,便是明白了,因為明白,聲音都跟著抖起來,“小……”


    玉樓春又把話截住,佯裝不悅道,“爸,您要是再喊什麽小姐,我就生氣了。”


    玉山如何看不出?眼底湧上霧氣來,他笑著道,“好,爸不亂喊了,爸可不舍得讓我家小樓生氣。”


    玉樓春心裏酸酸的,也笑著道,“嗯,這還差不多,媽呢?”


    玉山慈愛的道,“你媽沒有來,路太遠了,再說這樣的場合,她也不方便參加,不過,你媽給你和明明帶了好吃的,爸已經給你拿到鳳樓去了。”


    玉樓春驚喜的問,“有我喜歡吃得蒸糕嗎?”


    玉山笑道,“自然是有的。”


    玉樓春心裏暖起來,眼底亮晶晶的,這時候的她褪去了九小姐的那份端凝威嚴,多了幾分小女兒的嬌俏。


    這時,金國華溫和的笑著打趣一句,“看小姐和玉山這般感情好,我都要吃味了,早知如此,當初我也該努力爭一爭的,不然今日便是我和小姐這般……”


    聞言,玉樓春看過去,親昵的喊了一聲,“金叔。”


    金國華慈愛的應了一聲,表情不再是當初在玉琉山時那麽生分,那時候為了不讓小姐起疑,他可是好生一番克製心裏的激動,現在都沒必要了。


    玉山笑著跟了一句,“國華,你後悔也無用,當初就算你跟我爭,也是爭不過。”


    金國華有些不服氣,“為何?論手藝,我可比你還要勝一籌,我也可以好好教小姐的……”


    玉山有些得意,“你手藝是好,可誰讓你在玉琉山呢,那裏離著主子遠,主子怎麽舍得把小姐送到那邊去照看?嗬嗬……”


    金國華扼腕歎息,看向金良,“父親,您看,您當初怎麽就不爭取跟著主子去秦嶺呢,平白讓玉山得了這麽大好處?”


    金良笑罵,“你以為誰都能跟著去啊?”


    花伯接口,“就是,就你爹那暴躁脾氣,能伺候得了主子?”


    聞言,金良不樂意的瞪他,“你能?”


    花伯一噎,又哼道,“我是不能,但是我也比你強,哼,你那臭脾氣,活該留在秀嶼鎮,我好歹還能在小姐身邊護著呢……”


    被戳了痛處,金良就想擼袖子。


    扈庸無奈的搖頭,“都多大年紀了,怎麽還這樣鬧?小姐還在呢,也不怕小輩們笑話!”


    聞言,兩人掃了眼那些隱忍笑意的小輩們,眼眸一瞪,瞪的他們都低下頭去,才互看一眼,又不服氣的哼了一聲,各自撇開。(.$>>>棉、花‘糖’小‘說’)


    玉樓春失笑,這樣的氣氛衝淡了沉重和感傷,她心裏也輕鬆起來。


    接下來,在桃源村見過的扈村長站出來,笑著跟她打招呼,“小姐。”


    “扈叔叔,您也辛苦了,一路上領著那麽多人,讓您受累了。”


    “小姐折殺我了,這本就是我分內之事,桃源村一千多口人,都盼著來呢,我挑了一百多個,這是他們的福氣。”


    “那今天你們就回去嗎?”


    “的是,小姐,人太多了,留在祖宅,會擾了您休息,下午我就帶他們回桃源村去。”


    “也好,一路上務必要小心。”


    “小姐放心,這一路上都有人護送著,安全的很。”


    “嗯,那黃花溪那邊……”


    “父親來祖宅後,我便另選了人過去看守了,小姐安心便是。”


    “那就好。”


    扈村長最後猶豫再三,還是問了一句,“小姐,念北沒給您添麻煩吧?”


    聞言,玉樓春麵色熱了熱,不過還是很淡定的笑道,“念北做的很好,無可挑剔。”


    扈村長就鬆了一口氣,臉上帶了笑,“那就好,那就好……”


    玉樓春收回視線,看向自始至終一直沉默的兩人,其中一個已經見過,那次來祖宅時,花伯介紹過,另一人,她不認識,可看那眉眼,也知道是花伯的兒子。


    她含笑道,“華叔叔!”


    聞聲,兩人出列,彎腰,聲若洪鍾,“小姐!”


    花伯介紹,“小姐,這是我的倆兒子,大的叫華英,是阿武的父親,老二叫華庭,是珊珊的父親,您上次見過的。”


    玉樓春點頭,“是,我記得呢,華庭叔一直留在這裏,不知道華英叔叔是……”


    華英接過去話去,恭敬的道,“回小姐,我這些年一直留在部隊上。”


    聞言,玉樓春有些驚異,“部隊上?”


    “是,幸不辱主子之命,在部隊裏總算培植了些力量。”


    “那向家和王家大房那邊可知道?”


    “以前不知,不過今日之後,自是瞞不住了。”


    “嗯,也沒必要瞞了。”玉家的身份都挑明了,玉家的人自然也可以正大光明的站出來,這會兒,她對父親的崇拜更深了,下棋很多人都會,可有幾個能入父親那般一盤棋可以下六十年之久?而且每一步,他都安排的精妙無窮,從來沒有出過岔子。


    比如珊珊,送去魏家,便是掌握了黑暗勢力,比如華英,送去部隊,那在軍隊裏就會有可以和王家抗衡的力量,而政界沒有安排人,那是因為他知道,有慕容老爺子在。


    即便如此,瑞安也還是送進去了。


    甚至王家,身邊也有玉家的人。


    這份高瞻遠矚、未雨綢繆,真真是讓人驚歎。


    玉樓春想見父親的念頭此刻更強烈了,她壓了壓,不願讓其他人再陷入無奈和愁緒裏,遂笑著看向最後麵,那幾個人她都熟悉的很,不過今日神色都顯得嚴肅了些,就是瑞安,都看著老實安分了不少。


    金良見她看過去,也笑著道,“小姐,那幾個小子就不用介紹了吧,您都認識,瑞安,月明,阿武,珊珊,就我家那小子不在,不過您見不見也是一樣,那小子跟石頭一樣,半天憋不出一句話來。”


    阿武接口,“金爺爺,哪有您這麽說自己孫子的?阿銳隻是不愛說話罷了。”


    金良笑罵,“我說他幾句,你倒是還不樂意了,我就知道,你倆是一個脾性,拙嘴笨舌的,幸好小姐大度不嫌棄。”


    阿武噎住,不知道怎麽再說好了。


    花伯瞪他一眼,“還真是拙嘴笨舌的。”


    阿武更加無言以對,臉上漲紅。


    扈庸解圍,“阿武在小姐身邊護衛安全,就該這般沉穩安靜,我看這性子極好,年輕人整日嬉皮笑臉、油嘴滑舌的有什麽好?”


    這話落下,瑞安就撇著嘴委屈的問,“爺爺,您這是在拐彎抹角的罵我嗎?”


    扈庸瞪他,“你知道就好,也不知這性子都是隨了誰?”


    扈村長尷尬的笑,“爹,是兒子沒教育好,縱的他這性子歡脫了些。”


    扈庸不滿,“念北就安安靜靜的挺好,早知如此,當初就該把他和念北一起送上山。”


    扈村長老老實實的挨訓,“爹說的是。”


    可瑞安就不安分了,瞪大眼,很驚異的道,“啊?那我豈不是要和哥爭寵了?還是把我倆都送給小姐,哎呀,可我現在有女神了呢,我對女神的感情可是忠貞不二的……”


    聞言,年紀大的人就都尷尬了。


    扈村長汗顏,都不知道怎麽教訓這個不省心的兒子。


    一直垂首沉默的華珊珊低聲警告,“閉嘴!”


    瑞安委屈的咕噥,“人家剛剛的表白是發自肺腑的,為什麽你就是不願意破了我的……”


    阿武猛烈的咳嗽起來,把那些少兒不宜的話壓了下去,“咳咳……”


    見狀,花伯眼神眯起來,看向扈庸,你家孫子竟然覬覦老子孫女?


    扈庸麵不改色,淡淡的道,“不管我的事,我一直在暗室裏待著。”


    花伯堵了一下,“你……”


    華珊珊這時淡淡的開口,“爺爺,您放心,他不是我的對手。”


    聽了這話,花伯得意而欣慰的笑了。


    扈庸涼涼的眼神就看像瑞安,“你這些年就隻學會做菜了?”


    瑞安眨眨眸子,眸子裏有狡黠閃過,“爺爺,武功好不見得就是贏家,有時候拚的是腦子,孫子的機智您還信不過?”


    扈庸點頭,安心了。


    花伯再次瞪眸,“小子,你信不信老子現在就揍的你腦子不好使了?”


    聞言,瑞安狀若害怕的藏到華珊珊身後,雙手還不忘吃她的豆腐,放在她的胳膊上,“女神,救命……”


    華珊珊一個轉身,甩手,就把他扔出去了,“滾!”


    瑞安倒退了好幾步才站住,捂住胸口,泫然欲泣,“女神,你好粗暴,人家還鮮嫩,等以後……”


    華珊珊眯起眼,拿出隨身攜帶的飛刀來。


    瑞安見狀,嗷的一聲,飛快的抱頭跑了。


    花伯氣罵了一聲,“這混小子,規矩都學到哪裏去了?”


    金良這時也搖頭,“我看他們幾個啊,還是月明這性子最好,既不鬧騰,又不沉悶的。”


    聞言,玉月明不好意思的笑笑,乖巧的道,“謝謝爺爺誇讚。”


    玉山這會兒笑著道,“金叔可別誇他,他也不是個省心的,倔著呢,非要來京城讀什麽電影學院,就他那腦子,在那個大染缸裏能走幾步?還不得讓人吃得骨頭都不剩?”


    玉月明不樂意的抱怨了,“爸,哪有您這麽說自己兒子的?我姐都說了,我那叫赤子之心,是稀有品種,您不信,問姐……”聲音一頓,看著玉樓春親昵的笑,“是不是啊,姐?”


    玉樓春笑著點頭,“當然是。”


    聞言,玉月明就嘿嘿的笑,“我就知道姐對我最好了。”


    玉山見兩人姐弟情深,一如小時候的樣子,心裏動容,麵上卻不顯,隻是笑著對玉樓春道,“你啊,就慣著他吧,爸不讓他來京城給你添亂,你倒是護著他。”


    玉樓春笑,“爸,明明沒有給我添亂,他現在努力的很,我還指著他將來幫我呢。”


    “就是,就是。”玉月明得意的挑眉。


    眾人都會心一笑。


    離開祠堂後,玉樓春惦記著來的那些人,便直接去了安德堂,其他人都各自忙活去了,花伯和金良也沒有跟去,兩人對慕容衡還是有些不太待見,一個給留下來的人安排院子,一個去廚房打點中午的午宴。


    隻有扈庸隨著她去了,阿武也寸步不離的跟著。


    安德堂是玉家會客的地方,建造的大氣而風雅,屋前屋後都種植著樹,有花樹,也有果樹,春季開花,秋天結果,夏季綠茵擎天,冬季落滿白雪的枝幹也美的如一幅畫。


    四季更迭,見證著這裏的變遷。


    她走進去時,眾人正在品茶,依著尊卑有序,依次坐在廳裏,古色古香的桌椅散發著幽幽的楠木清香,曆經幾百年都沒有變化,還是那拙樸古雅的花紋,還是那清風明月的韻味。


    每個人手裏端的杯子都是玉石雕琢而成,瑩潤的白,低調的華麗矜貴怎麽也遮掩不住。


    念北手執一隻玉石茶壺,含笑立在一邊,待客之道得體而大方。


    魏大聖笑吟吟的看著慕容秋白和向大少,眼裏跳躍著歡快的幸災樂禍,哎呀呀,怎麽有種當家主母接待客人的趕腳呢?人家雖然站著,他們坐著,但是那氣勢,嘖嘖……


    慕容秋白麵上倒是還淡然,可向大少就繃不住了,臉色酸酸的,一個勁的瞪著念北,爺特麽的需要你來照應?哼,又爭寵!說好的隻當個安靜的美男子呢?


    蕭何好笑的搖頭,唉,跟看宮心計似的,讓他想到後宮的千嬌百媚來,各種風情爭鬥,隻為了等君王來了,最先贏得君心,隻是眼前的是一眾美男子啊,那感覺……


    玉樓春一進來,那幾位老爺子一怔之後,倒是下意識的最先站了起來,其他幾人見狀,才慢半拍的起身,魏大聖的臉上還掛著不是很正經的笑,被魏老爺子狠狠瞪了一眼,才勉強收斂了。


    向大少更是想撲過去,也被向老爺子給拉住了,眼神警告他守規矩一些,不要讓玉家的人看低了他。


    向大少有些不服氣,不過見玉樓春身後還跟著一個老爺子,一看那樣子,就知道是個重規矩的,他隻好忍下來,裝模作樣的繃起臉來。


    慕容秋白算是比較安分,唇角含笑,眸子裏蕩漾著無盡的柔情和歡喜,眼前風華絕代的女子可是他的女人,那份滿足和幸福在看到爺爺的失神後,更加強烈而珍惜。


    莊墨和蘇家父子是最低調的了,他們雖然對玉家的曆史不陌生,可對這裏還是第一次來,見到那幾位老爺子在外麵的失態時,他們就都善解人意的離得遠了些,因為那些過去是他們不曾參與的,能做到的便是不去打擾。


    蕭家父子在看到玉樓春時,神情有些激動,不過很好的克製著。


    玉樓春的視線從每個人的臉上滑過,歉然的笑著道,“抱歉,讓諸位久等了。”


    “不會,不會,嗬嗬……”魏大聖有些壓製不住歡脫,見大家都不說話,他忍不住開口,實在是他的性情不適合這樣莊嚴的氣氛啊。


    魏老爺子壓著嗓子罵他,“就你有嘴?”


    魏大聖忙在嘴上畫了個叉,無辜的裝死了。


    慕容衡還有些眼神發怔,之前雖然早已見過如此盛裝的玉樓春,可那會兒離著遠,又是那樣的氣氛下,他的心思更多是在儀式上激蕩,而現在,近距離的看,一模一樣的衣服,一模一樣的容顏,他仿佛回到了六十年前,她也曾這般出現在自己麵前。


    他情不自禁的喃喃一聲,“阿顏?”


    玉樓春眸子閃了閃,沒有開口。


    向老爺子不輕不重的咳嗽一聲,這才驚醒了慕容衡,慕容衡眼底一黯,壓下那些悲苦的澀意,轉了話題,問道,“九小姐祭過玉家先祖了?”


    玉樓春嗔怪著笑道,“慕容爺爺,您這麽一喊都生分了。”


    慕容秋白這時也道,“是啊,爺爺,不是說好了喊名字的麽?您這麽一喊不要緊,可我就淒慘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和小樓也生分了呢。”


    慕容衡有些激動的點點頭,“對,對,小樓,是我忘了……”


    玉樓春嗔了慕容秋白一眼,才道,“我剛剛從祠堂出來,已經給祖先們磕過頭了。”


    慕容衡又點點頭,“喔,好,玉家的祖先們看到你,他們在天之靈也可以放心了。”話落,就看向慕容秋白,眼裏的暗示不言而喻。


    慕容秋白輕咳一聲,對著玉樓春柔聲道,“小樓,我有事想要求你。”


    一個求字,說的有些婉轉悠長。


    玉樓春其實心裏早已明白了幾分,淡定的問,“什麽事?”


    “嗬嗬……是爺爺和魏爺爺,他們很想去……”慕容秋白後麵的話還未說出來,忽然被慕容衡截了去,略帶些急切的道,“小樓,是我想去阿顏之前住過的鳳樓看看,可以嗎?”


    聞言,玉樓春眸子閃了閃,剛剛,秋白想說的不是這個吧?


    慕容秋白掃了扈庸一眼,心裏明白了,笑了笑,沒再繼續,爺爺是不想小樓為難,也怕自己被駁了麵子下不了台,他已經從扈庸的臉上看懂,那個祠堂是進不去的。


    扈庸麵無表情的站著,雖未言語,可眼睛裏卻無聲的傳遞出一個信息,玉家的祠堂隻有成為玉家的人才可以進,當年慕容衡並沒有被小姐收房,即便是有情,也無可奈何。


    遺憾有時候也未必不是另一種圓滿。


    在場的人都是通透的,如何不明白?


    玉樓春心裏歎息一聲,麵上不動聲色的笑道,“當然可以,您和魏爺爺,向爺爺都是姑奶奶的故友,在情在理,我都沒有拒絕的理由。”


    話落,對扈庸道,“扈爺爺,辛苦您一趟,帶三位老爺子去鳳樓看看吧。”


    扈庸恭敬的應聲,“是,小姐!”


    側了身子,又對這那三人道,“三位貴客請!”


    三人神色都有些激動的出了門,扈庸又對著玉樓春行了一禮,才慢慢退了出去,關上門。


    門一關上,魏大聖就呻吟一聲,沒什麽形象的坐回椅子上,“艾瑪,可拘死我了,老爺子們在,我被壓製的連說話的權利都沒有了啊……”


    向大少嗤他,“那是你口無遮攔!”


    魏大聖表示不服了,“哎呀,我口無遮攔?那也總比你蠢蠢欲動好吧?剛剛若不是你家老爺子攔著,你就撲上去了吧?”


    向大少羞惱的低吼,“特麽的那是爺的女人,爺親近一些怎麽了?”吼完,賭氣似的走過來,長臂大刺刺的就摟住了她的腰,“爺就親近,哼,她是爺的。”


    魏大聖抽抽嘴角,“表弟弟,你能不這麽幼稚麽?”


    向大少下意識的就要掏槍,“你再種說一遍?”


    見狀,魏大聖忙再次在嘴上畫了一個叉,繼續裝死了。


    向大少冷哼了一聲,看向玉樓春,神情有些委屈,“玉樓春,爺今天可算是憋屈死了,特麽的想見自己的女人都不行,不是說隻晚上不行麽,怎麽白天都……”


    玉樓春紅著臉,低斥,“閉嘴!”


    向大少還想再說什麽,撇到還有幾個年長的在場,想到人家的身份,隻好暫且忍住了。


    玉樓春掙開他的手臂,先是對著蘇茂恒道,“蘇館長,謝謝您今天能來。”


    蘇茂恒搖搖頭,“我們兩家的關係,說什麽謝,我盼了幾十年啊,總算是看到先祖寫的禦匾了,今生無憾了。”


    蘇思遠看著她,“師妹,今天的喬遷堪稱壯舉了,你做的極好。”


    玉樓春笑笑,“師兄過獎了。”


    蘇思遠也勾起唇角,不過沒再說話。


    玉樓春又越過他看向莊墨,“莊教授,今天也辛苦您了。”


    莊墨擺擺手,“說什麽辛苦,能親眼見證這樣的盛典,如蘇館長所說,今生無憾了。”


    玉樓春最後看向蕭何身邊的人,那人已經不年輕了,可風度儀態卻有種讓人心折的魅力,他也正看著她,眼神溫軟而慈愛,克製著一抹激動。


    她笑著,很自然的、親昵的喊了一聲,“舅舅!”


    這一聲,讓那人瞬間熱淚盈眶,喉嚨發緊,半響,才顫著聲應道,“哎!”


    “舅舅!”玉樓春又感性的喊了一聲,在這世上,她又多了一個親人。


    “哎!”


    ------題外話------


    麽麽噠,妹子們,最近這幾天都是一更哈,木禾單位要搬遷,每天都忙著收拾整理,碼字的時間很少,等到安頓好了,就可以安心碼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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