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姚山長和陸仲晗相繼離了清源書院之後,陳尚英和趙君正兩個便覺書院沒甚意思,但是為了功名又不得不埋頭苦讀,時過大半年,終是嫌憋悶。各自在家度過中秋之後,便想四處走走,陳尚英自然又想到陸仲晗。與趙君正和林延壽商議一同來看望他。


    林延壽自去年考試失利,愈發埋頭苦讀。兩人多次相勸,他均不搖頭說不來。並道,“陸學弟比我尚後進學,此時已功成名就。我焉何有臉麵四處閑逛?”


    把趙君正和陳尚英氣個倒仰。這話不是指二人臉皮厚些麽?便氣得不理他,二人結伴而來。因陸仲晗公務實在繁忙,趙陳二人在秀容縣住了大約五六來日,且此地無甚景色可瞧,過了重陽節之後,便啟程由此向太原府而去。


    這二人走後約五六日的一日中午,陸仲晗自前衙,笑道,“今兒州府遞來公文,知府衙門已同意將你的羊毯子做為進貢之物。”


    “?”蘇瑾一愣,急忙問道,“你何時上報的。我知?”


    陸仲晗取了官帽,笑道,“趙兄與陳兄走時,我叫人去取毯子,多取了兩張,送到州府。”


    “那不是你要送於知府大人的重陽禮麽?”


    “嗯。”陸仲晗點頭,拉她坐下道,“不過亦在信中提了進獻之事。”


    蘇瑾亦喜亦愁,“這倒是好事。卻不知一次要進獻多少?”她早先雖有肖想,卻知坊子能力不足,便徹底舍棄了。


    陸仲晗看她苦惱的樣子,笑了,“因忻州府早年並未進獻過地方物產,因而戶部並沒有要求確切數量。我在信中已說明情況,知府衙門亦同意,今年進獻不過百張,便足亦。”


    “百張?”蘇瑾一驚,又喜,“倒不算多”


    陸仲晗笑著點頭,“是。若非知此結果合的心意,我如何敢替你自做主張?”


    蘇瑾笑起來。坊中現如今用最上等的羊絨織成的長六尺寬六尺的大毯子,重約五斤。這種毯子的成本,羊絨占近五兩銀子,其餘的染色、人工、損耗合在一處,亦折合二兩左右。一百張折合本錢約七百兩。對她而言倒是能夠承受的。


    比之貢品強大的廣告影響力,她花費的這七八百兩銀子,簡直可以匆略不計。


    她愈想愈興奮,跳起來,即刻便要去織坊。


    陸仲晗一把扯住她,“去做?”


    “我找阮二商議”蘇瑾笑道,“貢品的影響力顯現大約會在明年二三月,亦或明年四月。現在得做好計劃,以防到時沒貨可賣”


    陸仲晗抓著她的胳膊不放,“做計劃在家也做得。”


    蘇瑾一怔,這話中倒有些撒嬌地意味。回頭覷眼瞧他,陸仲晗偏頭躲過她探究的目光,片刻又正視,笑道,“空做計劃,沒有銀錢,亦是不成的。”


    想了想又道,“空有銀錢,沒有人替你販羊毛亦是不成的。現今已是九月,哪裏還有出關的商人?”


    不得不承認他說的有道理。蘇瑾被這巨大的驚喜衝得暈了頭,一時還沒想到後續的事情。聽他這麽一說,心情突然從高入落了下來,回身坐下,“是了。”


    想了想又道,“不曉得孫和閔再次能帶多少羊毛。”


    陸仲晗原本並非刻意的不在意,當然也沒有刻意的去在意。此時聽到她的話,心底沒來由的有些不滿,斜了她一眼道,“怎的不叫我幫你?”


    “嗯?”蘇瑾疑惑抬頭。


    “旁人幫得了你的,我亦能幫得了你。為何不叫我幫你?”陸仲晗迎著她的目光,加重語氣重複道。


    他目光平靜,並沒有多少不滿。可語氣確實十分不滿。蘇瑾眼睛眨了幾眨,方明白,起身走到他跟前,抱著他脖子坐在他腿上,笑道,“你公務如此繁忙,我如何好事事都麻煩你?與孫閔二人不過是生意往來,並非單純的幫忙。”


    雖事實如此,卻依然叫他有些失落。再者以她的精明,至今想不到求助與他。隻能說明她自始至終沒往這方麵想過。


    伸出兩指,不輕不重的夾了夾她的臉頰,道,“與衙門也可談生意。你莫不是忘了衙門羨餘庫的銀子如今已到了你的坊中?再者沒有衙門參與,你所言的造福百姓,要到幾時才能湊效?”


    蘇瑾默了下。現在她明白了,他此時的行為,算是基於另一種原由的呷醋。想通這個,便咯咯的笑起來,直笑得陸仲晗麵色發窘,脖子處微微浮上紅暈,她才息了聲。


    伏在他懷中調整氣息,道,“我不想事事麻煩你,自然是心疼你。”當然,她心底確實有術業有專攻的慣性認知,凡事找生意場上的人相助,卻沒想過他也能助。不過她打死也不會向他坦承有這樣的心思。以免他認為是看輕了他。


    她心底的話,雖沒說。卻不知陸仲晗早已敏銳的覺察到,當然,他並搞不清楚,她是不習慣依靠他人,還是心底真正的認為:百無一用是書生。


    當下滿目不信的挑了下唇角。


    蘇瑾瞧見,忙岔開話頭,“方才你所說的確實是個問題。不知衙門參與的話,如何參與?”


    陸仲晗略想了想道,“衙門除編內差役之外,尚有許多白役。秀容縣除一年兩次押解糧食與稅銀之外,倒無特別重大的事務。你的坊子即要好生做,原料一關必不能如現在這般,隻靠小商人小量帶來,或靠別人販貨之餘幫你捎帶。這些白役倒可組成小商隊入草原專購羊毛等物。”


    蘇瑾聽到他在說到“別人販貨之餘幫你捎帶”等語時,微微加重了語氣。不由暗暗撇嘴兒。不過一等他說完,便馬上表明的態度,急切地道,“這事我原是想過的。還是因怕壞了你的官聲,才……”


    陸仲晗自然是不信。


    蘇瑾笑起來,不再在此事糾結,而是順著他的話往下思量。如此等於與她多添了些人手,這些人手比之她再招工來,有一點好處,便是這些白役們慣常在市井間走動,比一般的老百姓見識廣些,派他們出關買貨,其經驗應該比一般的百姓豐富些。再者,即是白役,便受官府管轄,人員管理上,倒省了她不少事兒。


    攬著他的脖子笑道,“有個有權的夫君,果然占便宜”


    可惜陸仲晗並不是很領她誇獎之情,依然唇角微挑,眼中是毫不掩飾的懷疑。


    用過午飯,陸仲晗依舊去衙門公幹,叫她將二人方才所說的,再理一理思路。他走後,蘇瑾難得的沒有很快著手做計劃,而是陷入深深的自我反醒當中。前世今生,若有一個詞來形容她的性子的話,那便是:獨立。不論是小時候父母無暇照看,她獨自上下學,處理她日常生活中遇到的小問題,還是大了之後,她麵對父母留下的生意,從獨自苦苦支撐到後來獨掌大局。這一切的一切經曆,形成她現今的性子。


    而且,直到她上一世生命結束,一直處於十分忙碌的她,並沒有機會靜下心來,認真思量剖析,當然更無從得知個性中存在的問題。抑或不叫問題,或者說特質。而這種特質給、給他人帶來負麵的影響,她自然也無從認知。


    今日夾在巨大驚喜之中的小小插曲,倒使得她開始認真思索了。她把這種認真思索,看作是她格外重視眼前的生活的表現。


    思量半晌,得出過於獨立不是好事,至於如何改變,她卻無從下手。


    正這時阮二來了,蘇瑾隻得將心中所想拋開,到前廳去見他。阮二來隻是例行匯報坊中做學徒的婦人學習的進度,以及近日坊子經營情況。


    說完這事之後,蘇瑾便與他說了貢品事宜。


    阮二大喜,“此事當真?”


    蘇瑾點頭,“大人說知府衙門回了公涵。當是已確定了。”


    阮二搓手喜了半晌,方激動的道,“我們坊子如此之小,不想竟能有如此揚名的機會。”


    蘇瑾笑起來,“是呀。我也不敢想。”不過她也知,這貢品和皇商是八竿子打不著的。貢品不過是選一地之特產,挑佳優者進獻。


    比如羊絨毯子,今年進獻是她的坊子所出,明年若其它商家出來更好的毯子,說不得便換成別家的了。再比如,秀容縣若出了更好的物產,也有可能換成更好的物產。


    簡而言之,皇商是指商家優先原則,而貢品之事,則是貨品優先原則。


    “,不知此事,何時可有定論?”阮二又問。


    蘇瑾搖頭,今日隻顧說帝的了,最關鍵的事兒倒忘了問。


    阮二又道,“可催催大人,盡早將此事落實。若落實了,借此事的東風,咱們的毯子在自關外回程的商人之中,可大大的提高名氣。”


    蘇瑾點頭,“好。我了。”說著,又與阮二議了議,陸仲晗提出的白役出關幫著采買羊絨之事。


    阮二更是大喜過望,“如此再好不過。咱們隻須派出領隊,緊把銀錢關口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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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實話,我最近很羞愧。早先看到一個親在評論區誇大寶進步了。已經無地自容了,今天打開頁麵,看到“紅豆牛奶冰”同學打賞的和氏璧。在激發鬥誌的同時,更想找個地縫鑽鑽。


    明朝最近情節我寫得陷入膠著狀態了。會盡快調整。另外,在調整明朝的期間。另一篇文正在準備當中。原本是不想說的,怕大家說我一心二用。不過今天想說出來的原因,是因為各位讀者的厚愛,讓我有點不好意思,所以也有點自辨的嫌疑哈。


    新文《花田錦繡》。正在存稿中,本月二十日左右發文。發新文不代表《明朝》會草草完結哈。我在努力抽絲剝繭中。


    我想說的是,大寶對明朝正在低穀,但是也在很努力的調整。


    今天又發晚了。對不起~


    是 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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