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章節(12點)


    接下來的幾日,蘇瑾總想尋蘇士貞遊說遊說。無奈蘇士貞一直躲著她,父女二人,你追我躲,一連好幾日,蘇瑾也沒尋著空子和他再說道說道。


    十分的鬱悶。


    蘇士貞即躲著她,生意上的事兒,自然也不肯再和她說。每日早出晚歸,整日家的在鋪子裏忙,便是不忙,也不肯回家去。


    剛好前些日子忻州來信,要運來一船貨物,信上預計到達的日子正是今日,他在鋪中實在無事,索性帶著梁富貴前往碼頭去接船。不想,那曹掌櫃得了丁氏的話兒,仍舊派人在碼頭上守著,今日他也無事,也來碼頭查看。


    二人又碰了正著。


    “喲,蘇老爺,今兒又巧了。”曹掌櫃笑嗬嗬地拱手打招呼。


    蘇士貞因蘇瑾的話,見到丁府的人不免有些心虛尷尬,可又敢顯出異樣,忙打起精神,嗬嗬笑著回禮。


    曹掌櫃聞得他此來為了接貨,笑嗬嗬地調侃道,“您如今是老太爺了,該在家裏享清福,事兒不能叫家人來辦,偏還跑到碼頭。”


    蘇士貞連連擺手,掩飾笑道,“老太爺不在老太爺地,生意人哪有清福可享,事事皆要操心。”


    “這倒也是。”曹掌櫃讚同點頭,笑道,“貴府姑爺和雖對生意也極精,到底年青,生意場上的事兒,還要您這位老行家掌舵,這船才走得正”


    蘇士貞隻是連連自謙,二人正敘著閑話兒,突然一個腳夫模樣漢子匆匆跑來,悄和曹掌櫃說道,“這位老爺,那邊有一船羊毛毯子靠岸,可是你要尋的?”


    曹掌櫃先是一怔,看了看蘇士貞,登時笑了,順手掏出一小錠銀子遞給那漢子,“去吧,我了。”


    那漢子喜孜孜接過銀子走了。


    曹掌櫃這邊向蘇士貞笑道,“敢情是貴商號的船到了。”


    蘇士貞對方才那一幕極為不解,還未來得及問,便聽曹掌櫃如此說。就往梁富貴立的方向瞄了一眼,卻見他仍翹首向河道裏張望,並沒有下去相迎的意思。顯然到的不是自家的船,心中更是納悶


    曹掌櫃順著蘇士貞的目光瞧,先是一怔,突然心頭一轉,便明白了,神情登時大振,忙向身後的那幾個小廝道,“快,快去瞧瞧是哪家的船。”


    丁府的下人們,在碼頭苦守一個多月,沒半點消息,早已膩煩了。突然他如此說,一改方才懶散模樣,五六個青年仆從,頓時向碼頭跑去。


    蘇士貞方要問,曹掌櫃已匆匆地拱了拱,“蘇老爺,在下先去忙些事情,個中原由改日再說。”說罷,不待蘇士貞搭話,便要走。


    蘇士貞聽到“羊毛毯子”四字,再加方才的情形,也略猜到了,哪裏肯放他走,連忙攔住他道,“方才那人說羊毛毯子,不知貴府為何尋這船?”


    原來丁氏不肯和蘇說忻州的來信,是怕她著忙,如今蘇士貞,料是無礙了。曹掌櫃見他問,隻得悄悄將原由說了,因笑道,“蘇老爺,咱們快去瞧瞧,這船究竟是哪家的。”


    蘇士貞不妨孫毓培竟會寫信給丁氏,也不防丁氏竟如此看重自家女兒,這竟是要強替她出頭的意思……一感慨萬千,突地又想起蘇瑾那日的話……更是怔得不知說才好。


    曹掌櫃不知內情,隻當他因孫毓培如此,便笑道,“孫寫信來也沒。那人到底和我們有些源緣的……”


    “哦……是,是。”蘇士貞如夢初醒般回神,連連稱是。


    曹掌櫃見他談吐不似以往,似有心事,心下奇怪。卻不好貿然相詢,隻是請他一同查看。


    蘇士貞忙收起紛亂思緒,連連點頭,“正是,走,咱們去瞧瞧。”


    說罷,二人便徑直往碼頭而去。


    杭州雖是大運河在江南的最後一站,但到了此處,水路卻並未終止,與相連的還有綜如蛛網的江南河道。或通往鬆江府,或通往蘇州,亦或順新安江通向徽州府。


    運送羊毛毯子的船隻就停在往蘇州府去的那一端。他們到時,遠遠見一船大貨船靜靜迫在碼頭,船身並無商號標識,七八個船工立在甲板上歇息,另有三四位褐色短衫模樣的人,順著搭板下了船,徑直向堤岸上的熟食小鋪而去。


    除此之外,並未見腳夫們往岸上運送貨物。


    由此可見,他們大約是停船休息,順便補給食物。


    先二人一步去探路丁府下人探了消息報,“這船我們問了,正是往蘇州去的。我問是哪家的船,能不能搭個順風船,往蘇州運些貨物,他們不肯說,隻說船上貨物已滿,載不得人了。”


    因丁氏說過,打探出是哪家的船,先莫聲張,因而這人再沒往下問。


    曹掌櫃聽他如此說,眉頭皺了皺,問道,“那船上裝可是羊毛毯子?”


    那人搖頭,“我問他們裝得何物,他們不肯說。”曹掌櫃便叫他去尋了方才來報信兒的挑夫又問了問,那人言之鑿鑿地道,“是確是羊毛毯子,我聽那船上地船工閑話說地……”


    曹掌櫃擺擺手,讓他下去。轉向蘇士貞笑道,“蘇老爺,不若咱們也別打草驚蛇,隻管叫人雇了船,悄悄跟到蘇州,打聽這貨送到哪家兒,到時再商議如何?”


    蘇士貞連連點頭,前兒張荀來了信,自家坊子裏確實查出有兩個染坊上的管事兒接了那邊送的銀子,已叫宋子言給拿住,暫時關了起來。


    而盛記那邊,怕是早防著蘇記呢,雖悄悄問了不少那邊坊中的工匠,這些人卻一問三不知。


    再有,盛記那邊如今正加工錢,大肆挖蘇記的工匠。


    宋子言來信說,蘇瑾早先提過的身股一事,他正全力推行,雖這事兒及受自家工坊裏工匠的大力歡迎,但忻州府當地的幾家坊子掌櫃了,一齊上門抗議,說自古以來,從沒哪家鋪子商號給夥計工匠發身股地,蘇記這樣做,是壞了行規。逼大家也得跟著這麽做,不然,他們坊子裏的夥計豈肯善罷甘休?


    逼著要宋子言停了此事。


    他雖在信中說得輕描淡寫,並說不須擔心,他自有辦法。但蘇士貞卻不能不擔憂,常言道:家有家法,行有行規。他行商近二十年,對這些約定俗成的還是頗為看重地。


    可若不這樣,隻和盛記頂了頭,你加工錢我也加,最後兩家是個局麵,還真不敢想象。


    何況盛記到底有多大的資本,他並不知。我明敵暗,確實有些被動。


    為今之計,隻有查明他後頭是誰出本錢,才好做出應對。


    曹掌櫃當時下叫丁府的隨從去現雇了小船,匆匆拎上幾包貨物,遠遠跟在那艘船之後。剛安排妥當,那船已緩緩開動了。


    曹掌櫃因和蘇士貞笑道,“這回,多則三四日,少則兩日,便有消息傳來。蘇老爺隻管安心就是了。”


    蘇士貞連忙道謝,曹掌櫃直道不敢。見他還在等自家的船,便先告辭,回府向丁氏回話。


    蘇家的船將到正午時也到了,原本這船是不須接的,蘇士貞也是無處可去,才特意跑來接船。押船來的是張荀,一見他早早在岸上候著,十分詫異,忙上前來見禮,笑道,“老爺怎的親自來接了?”


    蘇士貞心中隻顧想著往蘇州那隻船的事兒,沒心思和他多說,隻問了問路上可順,以及此來發了多少貨物等,便叫梁富貴在此地幫著他們卸貨,先行回了家。


    蘇瑾正為四處抓不到他而鬱悶,聽說他,將小家夥往常氏懷中一塞,急匆匆地出院兒,到蘇士貞正院時,他也才剛剛進了正房。


    “爹爹”蘇瑾在門外頗有氣勢地喊了一聲,挑簾進去。


    蘇士貞見她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不由得唬了臉兒道,“何事?”


    蘇瑾扁扁嘴,理直氣壯質問道,“我一直想找爹爹問問生意上的事兒,你為何躲著我?”


    蘇士貞如何不知她的心思,被氣笑了,又無可奈何,隻得擺手,“生意上的事兒,不要你操心。歇著去罷”


    “那您總得告訴我,咱們年關的貨可備好了沒有罷?”雖然還想繼續遊說,也懂得欲速則不達的道理,忍住想說的話,扯起生意來。


    “嗯,都備好了,今兒忻州的船到了。卸完了貨,張荀就來家。”蘇士貞撥弄著茶蓋漫不經心地說道。


    蘇瑾見他仍是不想和多說的模樣,不由地扯了一下唇角。方要,就聽外頭人回,“回,丁府的明月來了,說是丁剛得了旁人送的玫瑰汁澄的胭脂膏子,比市麵上的發賣的顏色好,便叫給送來,叫您用著著玩呢。”


    蘇瑾一怔,連忙起身笑道,“我了。”說著扭頭衝著蘇士貞一笑,不放過任何可以遊說地機會,“爹爹,你瞧我說得沒罷?丁姨和我是極好地。連個小小的胭脂都想著我呢”


    蘇士貞把眼一瞪,“偏你有說不完的話,還不快去”


    蘇瑾衝著他皺了皺鼻子,不甘地出屋子。


    ……………………………………………………(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網()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是 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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