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章節(24點)


    蘇士貞聽她語帶笑音,想起前事,不覺隔窗斥道,“定是你調皮惹著丁了,擰你卻是活該。”


    蘇瑾聞言吐了吐笑,向身後的丁氏悄笑,“小時候,我娘要打我,我爹也這麽說呢。”


    丁氏又氣又笑,繃臉兒斥她,“再混說,你的事我可不管了。隨你要怎樣”


    蘇瑾今兒來原本沒打算扯這些地,話趕話到那裏,不說憋不住,聞言忙求饒,“好嘛,丁姨,我不說了還不成?”


    丁氏長長地出口氣兒,無奈瞪她一眼,挑簾出去了。蘇瑾也忙跟了出去。


    陸仲晗跟在蘇士貞身後進了廳裏,含笑撇了蘇瑾一眼,隻聽方才那話,她怕是又和丁提了。蘇瑾衝著他嘻嘻一笑,沒。


    丫頭們上了茶來,丁氏怕蘇瑾再混扯,落坐客套兩句,便切入主題,因笑,“曹掌櫃說楊家少東家已去了那裏探實情。咱們這邊兒也該議個法子出來,免得叫人占了先機,事到臨頭束手無策。”


    蘇士貞輕咳幾聲,盯著眼前兩尺見方的地麵兒,接話道,“這話正是。還是原先說地,已運來的這些貨物倒不怕,重點還是廣記,他們若不收手,貨物源源而來,就麻煩了。”


    說著一頓,遲疑道,“……我這些日子倒是想了想,咱們是否該去和那廣記先見個麵兒,與他們交涉,若交涉不成,再想別的法子不遲……”


    “爹爹不可。”不待他說完,蘇瑾連忙叫道。蘇士貞就是這樣的性子,事兒都想先禮後兵,孰不知,這樣的做法也隻能與那等誠實守信,且聲名好的人家相交方可這般。


    如今廣記不吭聲地在自家背後桶了自家一刀,還有禮可言?他做初一,就別怪旁人做十五。


    那廣記對蘇記的了解,應該遠遠在自家對廣記的了解之上。能從自家鋪子裏買通管事兒,偷取秘法,他們會和自家講道理?


    這麽做反而打草驚蛇了。


    丁氏也笑道,“瑾兒說的是,這家與蘇老爺以往相交的商戶人家不同,做生意自來就有些無賴,聲名不好,與他們交涉,除了打些嘴仗之外,旁的也無益處。”


    蘇士貞總是過不去心中這道坎兒,其實也知這樣做大約是無用地。微微點頭道,“這樣也罷,隻是下一步如何做呢?”


    蘇瑾見天想這事兒如何操辦,等他話音一落,忙把她那套“抽水”理論簡略說了一遍兒,“他家正好開當鋪,將他的現銀抽幹,他還拿周轉?”


    丁氏失笑,“你倒是想得大,你知廣記有多少本錢?咱們幾家加起來,也不知能不能比得上他家的本錢厚”說著又一頓,偏頭思量片刻笑道,“雖有些不自量力,倒不失為一個好法子。瑾兒果然有些歪才”


    蘇瑾撇嘴兒,她這哪裏是歪才?再正不過了


    丁氏說完這話,便沉默不語,思量半晌,突地一掌拍在桌上,“有了”


    蘇瑾心中也有一個未成形的想法,正想著說不說,聽丁氏這樣說,忙問,“丁姨想到了?”不知和想得一樣不一樣呢。


    丁氏笑道,“你的法子不就是想讓廣記的本錢挪不動麽?”


    蘇瑾點頭。


    “這就是了。”丁氏微微點頭,看向蘇士貞等人道,“我這裏的現銀都聚到一起,隻是還沒想好如何用。方才經瑾兒提醒,我便有了主意。”


    “……拿那些銀子統兌了金子,做成各類金飾,到廣記的鋪中當銀子如此一來,那金飾他動不得,銀子又兌了出去,廣記的銀子自然便少了”


    蘇瑾拍手笑,“原來丁姨和我是心有靈犀地。我也這樣想,不過,那廣記也不是傻子,一大筆金子,他們必然要猜疑地,這事兒要不顯山不露水地做。還有,府中值錢的物件兒,也拿去他們鋪子裏當。書畫古玩之類最適宜”


    丁氏點頭,“正是。我庫房有些玩藝兒,這回倒也能派上用場”


    蘇瑾又道,“聽說,那廣記做生意不甚老實,常把人家死當的物件兒,估做活當的價兒,這邊轉手就高價賣出去。咱們也可以給他們下個套兒,雖不能傷其筋骨,給他尋些麻煩也是好的。”


    丁氏也叫好。


    蘇士貞和陸仲晗聽她們兩個,你一言我一語說得歡暢高興,半晌方瞅著空子插話道,“話雖如是說,那廣記本錢厚,當物件兒才能當出多少銀子?怕傷不了其根本”


    “況,丁所說的金子一事,量那麽大,他們不可能不警惕,覺察到了,不收當,豈不是無用?”


    丁氏沉吟,“這倒也是。便是我那些都當了,怕也不夠用。他家相熟的人家也多,和孫記等大商號,平素也有拆借往來——但這個倒不打緊,我或可和這些人家說得上話,叫他們尋個由頭莫借給便是”


    蘇瑾原先想的“抽水”理論是分幾方麵地,一個就是現在說的,當物件兒。當然,這個數量小,起不到多大作用。方才丁氏說要換成金子當,這個她原先沒想到。當進去,將來贖回時,自然是要虧些本錢地,沒想著拉上丁氏。而是想的另一個主意,聽她如此說,就笑道,“那咱們便用最後一個法子。”


    “杭州城,蘇州府券子皆盛行,不若咱們也發行這罷。”蘇瑾眼眸晶亮有神,頗有些意氣風發地豪氣,“咱們發這券子,散出消息來,就說蘇記準備擴大坊子,急缺銀子……”


    說著到這兒她一頓,結合忻州會要抬高羊毛價的事兒,瞬間心思電轉,又想到一些可用的法子,“或者幹脆就叫人放出些‘小道消息’,故意密透給廣記,就說咱們和盛記在忻州府兩家因爭生意頂了頭,急缺銀子使。如此一來,咱們再印券子往他家鋪子中賣,他必巴不得收咱們的券子呢……”


    話到這裏,蘇士貞忙打斷她的話道,“即知咱們缺銀子,如何還會收咱們的券子,給銀子與咱們周轉?他們當是樂得瞧見咱們無銀子周轉才對”


    蘇瑾笑道,“爹爹你想,廣記和盛記仿咱們的毯子是為何?還不是因咱們家的生意好,他們眼紅?可仿製的終是仿製的。若有機會將蘇記一口吃下,他們還能坐得住?”


    蘇士貞還有些繞不,不點頭,也不搖頭,等她下麵的話兒。


    蘇瑾接著道,“咱們發行券子,若廣記收了,等於他們賤買了咱們毯子。有毯子在手,與他們實則有利地。咱們正好在忻州那邊抬高價兒收羊毛,傳信兒,廣記如何想?”


    “……他們必然以為咱們急紅了眼,高價買進羊毛,低價賣出毯子,他不正得利?借著這機會,他不大肆買咱們的毯子?一是他轉手賣了就得利,二來他存著想吃掉蘇記的心,也不肯不買罷……”


    蘇瑾說唾液紛飛,口有些渴,停下來吃茶。


    蘇士貞和丁氏都驚訝地望著她,這丫頭可瘋了。這樣做,最吃虧的豈不是蘇記?何況那廣記可是傻子,會陪著她一起瘋?


    屋裏一時靜默下來。


    陸仲晗將蘇瑾的話細細理了一遍兒,因笑,“你的意思可是,咱們現今就印券子,這券子不和咱們的鋪子裏的毯子對應?”


    蘇瑾點點頭,“對,咱們鋪中隻幾百張毯子,但可印一千或者幾千份券子。這券子就是白紙。咱們拿白紙換銀子。”


    “可若廣記拿著券子來兌貨物呢?”陸仲晗又問。


    “初時就兌給他”初時不兌給他,人家不上鉤呀。


    “可若他一直兌辦?”陸仲晗又問,當鋪裏收的券子比現今實物價兒肯定是低些的,對方一直來兌換,等於把貨物給賤賣了。


    蘇瑾被問住了,歎息,“這也是我最擔心地。不與他,接下來他不上鉤,若是對方夠精明,一直來兌,咱們可是吃大虧嘍。”她是假定廣記握在手中不兌……可這也不太現實。


    或者……他們因知羊毛上漲,推測明年毯子上漲,為了更大的利益,暫時選擇按兵不動?


    陸仲晗也想到了,因道,“若推測價格上漲,將實物握在手中豈不比一張白紙更穩妥些?”


    “可……若他們不慣存實物呢?”蘇瑾氣餒了一陣子,又想以另一種可能,“別忘了,廣記是當鋪,不慣做這些瑣碎買賣地,隻要咱們鋪子不倒,毯子價漲,券子價自然也漲。他到了那時再出售,也是一樣的。何況那又好存放,好流轉,不比都拿了毯子更便宜些?到時還可隨心意挑花色呢?”


    這倒也不是沒有可能。現今的當鋪,確實不存實物地。可廣記即著手做毯子的生意,已和一般的當鋪有所不同了。何況還是蘇記的券子。


    陸仲晗微微點頭,“這且不說,還有咱們印券子,假定廣記肯收,他豈不暗裏估算估算,以蘇記的家財收多少合適。若收多了,日後你沒毯子還他,他的銀子豈不是打了水漂?”


    蘇瑾又讓他問到正點兒上,氣餒扁嘴,“我是假定他和咱們家頂了頭,見咱們不要命地在忻州買羊毛,也急了眼,昏了頭……”


    陸仲晗不由一笑,“你何時做生意,指望著旁人昏了頭,才與你機會地?”


    蘇瑾自然也他說的有道理,何況的這法子,自然有利有弊端。


    蘇士貞隱約把整件事串了起來,卻又有些想不透,不由地在一旁連連搖頭,“使不得照你這樣,到最後,許是把咱們的家業都給賠了進去呢。”


    蘇瑾苦惱地抓抓頭,“也有可能是廣記先撐不住呢?他們因收了太多的券子,咱們一時供不及貨,他沒銀子周轉而陷入困境”


    “便是這樣,咱們豈不是一張毯子要虧些銀子?”隻要廣記拿券子換毯子,換一張,蘇記就虧幾兩銀子。蘇士貞還是擔心。


    蘇瑾道,“也不是虧。不過少賺些罷了。咱們賣券子,是按零售價賣地。當鋪若收,即使打個折扣,差不多與咱們地本錢持平……”聲音到最後,已沒方才那般有底氣了。


    蘇瑾突然拋出這一堆想法,讓丁氏也有些吃不消,因而他們幾個僵在那裏,尋不著解決地辦法。就擺手笑,“先莫急,慢慢地再回想回想,瑾兒說地法子,倒是極新鮮,極大膽。咱們再好好想想,做,才能盡量減少自家的損失。”


    蘇瑾一時腦子也有些轉不,因就笑道,“方才我隻是一個想法罷了,哪裏不妥,咱們再議。”


    眾人吃了一回茶,說了些閑話兒,方才接著說方才的事兒。


    丁氏先道,“有一宗事兒倒可定下。便是去廣記當貨物。這件事兒,咱們不過出個給當鋪的利錢,這些錢比起生意來,卻是小事兒。”


    蘇士貞自家沒甚值錢的物件兒,叫丁氏虧利錢進去,頗覺過意不去,因就道,“這也罷,到時,丁虧多少,我們補與你便是。”


    丁氏笑,“蘇大哥還用得與我客套算這些小帳麽?咱們是關係?”


    蘇瑾忍不住又想左了,忙笑道,“是呀,爹爹,咱們是關係”


    丁氏和蘇士貞說這話,一是客套,二來和蘇瑾親近,這麽說也沒,二人都沒往歪處想。叫她插這一嘴,本是很正地話,一下子就變了味兒。


    丁氏略尷尬,低頭吃茶。蘇士貞扭過頭去,隻使勁地咳。


    陸仲晗就笑瞪了蘇瑾一眼。蘇瑾嘻嘻地笑。


    好半晌,丁氏回轉,端正麵目不看蘇瑾,仍接著方才地話兒說,“瑾兒說的那個法子,我略想了想,倒也不是沒一絲可取之處。”


    “……曹掌櫃說,廣記在蘇州府,也有因有些鋪子周轉不濟,賣券子給他們的。不過,我想,廣記即做生意,必不會任由人家賣多少收多少。必是估著對方的家財,算得他可還上銀子,或者有利可圖,方肯如此。”


    蘇瑾眾人都點頭。這倒是,再昏了頭的生意人,這點也能想得到的。


    “不若這樣。蘇記若想坑廣記一把,就放出風來,把你家的關係,如我這裏,你外祖父家,你常叔叔家,楊那裏,都扯來做虎皮。這些人家加起來,家財就極是可觀了。廣記若信了,你那白紙就能當銀子。”


    “……隻要哄著廣記將大批券子收在手,到時兌給不兌給毯子,便不是他說了算”丁氏說著微微一笑,道,“他要兌百張,咱們隻兌給他十張,要一千張,隻兌一百張。券子還是我蘇記的券子,這筆帳我也認地。欠你多少,一分不少你總會給你。隻是現時下,坊子織不出來,你耐我何?”


    蘇瑾一怔,這是耍賴了?


    丁氏接著道,“……便是見官,咱們也不怕。咱們並非賴帳,隻是緩些時日罷了何況,你蘇記發的券子隻與你蘇家有關,與楊分銷的毯子無幹。便是把你家的鋪子搬空了,也礙不著他們的生意。他們有生意可做,你蘇記大部分的貨物,還是往回掙銀子地。”


    丁氏笑著看了看眾人,又道,“你們想,若廣記銀子周轉不開,隻要三個月,他必撐不下去。當鋪中的物件兒,活當他總不敢全拿去轉賣。周轉不開時,他要麽將券子轉給旁人,要麽來求咱們。可,到了那時,蘇記不出毯子,哪家肯收這券子,最終隻有來求咱們。屆時,咱們再趁機按原價或低於原價將那些券子收回,咱們縱有損失,也沒多少”


    蘇瑾笑了,果然是耍賴


    丁氏說著一笑,“這麽折騰一回,蘇記有損失,但你們可趁機將忻州盛記的坊子買。總的一算,又賺了”


    蘇士貞是隻做老實生意,何曾聽過這樣和哪家頂了頭地鬥,仍覺心中不塌實,沉思不語。


    丁氏見狀就笑,“今兒也說累了,這是大事,也不用那般急著做決斷。方才說的,總還有些不細致的地方,咱們再細想想。”


    今兒原本就是提前商議,最終如何,還要看楊君甫自湖州帶回的消息,眾人因就點了頭。


    待要散去,蘇瑾捉了蘇士貞的胳膊,抱著不鬆,“爹爹,今兒咱們在丁姨這裏用飯罷,你回家去一個人吃飯,意思?”


    見蘇士貞瞪她,忙笑,“我出來時和婆婆說了,不知談到何時,午時或不用飯。她老人家鋪子出事兒,比我們還慌張,叫我們隻管用心把事情早早辦妥,不須操心家裏。”


    陸仲晗曉得她不是為,而是在替嶽大人製造機會,因而也幫腔。


    丁氏如何不知她地想法,若隻她在,必趕她出門兒可有蘇士貞在,怎好叫他瞧出異樣來。隻得點頭,叫明月繁星去廚下安排的功夫,突地想到蘇士貞前兒那次失態,還有今日似有回避之意,不覺怔住:這個死丫頭,莫不是蘇士貞跟前兒說了?


    想要立時拿了蘇瑾來問話,又覺不妥,挑破了意思呢。


    明月繁星見她話說到一半兒就怔住了,兩人詫異,都笑,“想呢,想這半晌。”


    丁氏忙回神,“哦,無事,去吧。”


    明月繁星又笑,“才剛說了幾個素菜,便叫我們去,難不成就這樣待客麽?”


    丁氏一怔,忙笑,“你們自已拿主意便是。他們又不是外人。”


    明月繁星見她有些心不在焉,都詫異,實則蘇瑾今兒的話,她們也都忖出些異樣的味道,隻是不敢往那上麵兒想罷了。


    說不敢想,忍不住又要想。


    二人往廚房去安排午飯,的路上,明月忍不住扯了繁星,往花園口無人處走了幾步,悄聲說,“今兒陸那話可是帶著旁的意思呢?”


    繁星笑了,悄道,“我也正想著呢,你要不說,我就忍不住了。她說那話兒本沒,可你瞧咱們,象是避著似的,倒是怪了。”


    “這還罷了,你沒見蘇老爺來了後,垂首低頭,如那犯了地小孩子一般,一雙眼兒隻敢盯著眼前的青磚瞧,隻差把那青磚瞧出個洞來”明月邊說邊笑,悄拉繁星,“你說,陸這象不象是有意搓和咱們和她爹爹?”


    “瞧著有些不對勁兒,我可不敢猜。”繁星笑道。


    明月伸手打了她一下,“有不敢猜地。明明就是了雖做得不顯眼兒,叫人看不出也難”


    “看出又怎樣?”繁星斜著她笑,“難不成,你敢去問?”


    “問問也沒了不起地。”明月順手折了一截樹枝在手裏晃著,“那蘇老爺也不差,人長得白白淨淨地,雖是行商地,沒念過多少書,但行事,也極斯文有禮。況,咱們也最厭那等死讀書地老學究難得的是知根知底兒的,蘇家族裏又沒人能管得著他家的事兒。若到了他家,還能有委屈麽?”


    繁星捂嘴笑起來,“叫你這麽一說,倒也般配。以我說,先不去問,隻問問蘇,看她是何意。若她有意,咱們再敲敲邊鼓兒”


    明月想了一會子,苦惱道,“也不知心裏想。早先咱們在歸寧府時,也曾有媒婆上門提過,都叫給罵跑了。後來咱們家有了銀子,一般的人在她麵前都說不上話兒,這事總有那麽些年再沒人敢提了。”


    繁星撇嘴兒,“早先那媒婆提的人,都是些?不過看咱們掙了些家業,圖著財罷了我想,她總不能一直這樣子,跟前沒兒沒女地,現在尚可,將來呢?便我們陪著她,總不是親生地女兒。何況,人說‘少年夫妻,老來伴兒’,到了晚年,有伴兒才是最重要地。”


    明月笑,“你個小蹄子還想一直陪著呢,誰不知,你最近動了歪心,快點和我說說,我替你到跟前求個情,打發你出門子”


    繁星豎起眉毛抓她,“好好的拿我來打趣兒,看我不撕你地嘴”


    明月嬌笑著往前廳跑,繁星在她身後緊追不舍。


    …………………………………………………………


    要回老家奔喪,這是存稿。若能當天,照常更新。如果回不來,又要斷更了……唉(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網()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是 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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