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念離開洗靈祭的廣場,看到了站在門口等他的尉遲寶寶。


    “莫念哥哥……”尉遲寶寶看著莫念,“你以後再也不會來了嗎?”


    莫念看到她,有些不忍,低頭沒有看尉遲寶寶,“也許是的。”


    “那,我以後再也見不到你了嗎?”


    莫念抬頭,燦爛的一笑,“傻,人生漫長著呢,當然會再見。”


    “好呀,那我以後去看你!”


    “當然,我會親自迎接你!”莫念笑道。


    尉遲寶寶抿了抿嘴,淚珠掛在眼角,剛才莫念和她爺爺尉遲德之間的,已經到了水火不容的境地,這讓她夾在中間,十分難過。


    莫念有些愛憐的幫她輕輕擦去眼淚。


    “人生中很多事都是這麽無奈。我一向愛憎分明,不會把對他們的氣出在你身上的。他們我不會認,但你,是我的妹妹。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莫念說著吸了吸鼻子,有些酸酸的。


    尉遲寶寶一下抱住了莫念,抽泣起來。


    她很可憐莫念。


    她有那麽多親人,父母,爺爺,叔叔伯伯,而莫念,卻隻有她一個親人,在這個世界上,多孤獨啊。


    莫念拍了拍她的肩膀。


    他有些奇怪,同是一個家族,人跟人的差別,怎麽就這麽大呢?善良的善良的要死,邪惡的邪惡的要死。


    龍生九子,各有不同啊。


    和尉遲寶寶依依不舍的告別之後,莫念加快步伐下山。


    他嚐試著使用覺醒的聖靈翼。


    體內那一股能量在運轉,他背後陡然出現六個淡淡的光影,比他剛覺醒那陣兒的輝煌刺眼差遠了,僅僅很淡的白影,他的速度確實因為聖靈翼而提升了,但並沒有提升太多,隻快了最多一倍左右。即使有了聖靈翼,也要看自己身體實力能不能使之完全釋放出威力,很顯然,莫念現在身體狀況並不怎麽樣。


    他剛展開聖靈翼,就能明顯感覺到體內有三股力量在鬥毆,在緩慢而有力的爭鬥,此起彼伏,三股力量同時在體力攪動著亂竄,使得體內經脈紊亂成一鍋粥。一股隱隱的疼痛從丹田處冒出來,莫念頓時額頭出了冷汗,疼的齜牙咧嘴,更別說全力運轉了聖靈翼了,那樣恐怕不到十秒,他就能疼死。


    他不得不停止了施展聖靈翼。


    剛剛覺醒的喜悅瞬間被衝的一幹二淨。


    他體內,除了聖靈翼的能量外,還有妖丹的妖靈之氣和佛門佛法,佛門的佛法比較弱小,但也不能完全忽視,而妖丹的妖靈之氣莫念還未完全煉化,還在不斷的增加,堪稱咄咄逼人,這時候覺醒了聖靈翼的能量,和妖丹就針尖對麥芒了,這讓他丹田經脈的情況,比之前還要凶險。


    莫念漸漸覺得,這是一個大問題!


    如果說之前還不是太麻煩,頂多自己當了妖,壓製佛門修為,但從覺醒聖靈翼那一刻,體內的情況就變得陡然凶險了。


    現在體內的三股力量,無論自己施展哪一股,都會有另兩股跟著扯後腿,佛門算最弱的,但剩下兩個都無比強勢,使得任何一股力量都不能完全施展,強行施展,還會極大的損傷身體。三股力量,還不如一股的強,他現在實力,還不如金身覺者時候,堪稱大倒退。


    這不是自己掉坑裏了嗎?真是一個嚴重的問題。


    目前唯一的解決辦法,隻能寄希望於那肖時慶,肖采花賊的“水磨功”了,成不成不知道,但必須試試。


    所以,莫念還得上伏龍山,把他弄出來才行。


    不過暫時是不行了,伏龍山的地牢不是一般的堅固,守衛森嚴,以他現在半殘廢的實力,根本破不開。唯一的辦法,一個是找塵渡說情,讓放了采花賊。另一個,是趁著尉遲家和四家族大戰的混亂,衝進去劫獄。


    第一個辦法,莫念不打算用,因為這等於欠了一個人情,不僅欠了塵渡,還欠了尉遲家,還會坐實自己跟采花賊是一夥兒,這簡直是下下策。


    第二個辦法,比較簡單可行,隻是需要冒一定的風險。


    冒險莫念是不怕的,反正爛命一條,現在半殘廢的跑回寺裏,也是廢人一個。


    定下主意之後,莫念便快步的朝母親墳墓所在的地方走去,他決定待在那裏,先陪著母親。


    但當他回到那片荒草地的時候,遠遠的卻看到母親墳前站著一個人。


    尉遲昭明!


    莫念微微意外,沒料到他這麽快就知道母親的墳了。


    風吹過墳頭,荒草萋萋,隻有尉遲昭明一個人默默的站著。


    莫念走過去,沒有說話。


    如果此時是尉遲德,他一定會發火,尉遲昭明來,他沒有阻攔。


    尉遲昭明為妹妹長滿荒草的墳頭,放了一束伏龍山特有的三彩水晶蘭。一種很美的,葉子呈現半透明,而花蕊呈現綠、紫、藍三色的花朵,夜晚還會發出幽光。


    這曾是,他小時候帶妹妹摘得最多的花。


    每到春夏之交,他便會帶著妹妹,搜遍伏龍山山窩懸壁,去摘這花。每次遇險都會把妹妹嚇哭,那時候,他便會十分大男子主義的嘲笑她一番。直到有一次,尉遲昭雪梨花帶雨的抽噎著說:“我哭是因為,哥哥如果死了,我編的花環,就再也沒人戴了。”


    那一句話,讓尉遲昭明再也沒嘲笑過妹妹。


    然而,他竟然在父親賜死妹妹的時候,沒有為她出頭說一句話。


    多可惡,多心疼。


    這是永遠也不可能彌合的傷。


    看著已經長滿了荒草的墳,看著墳邊一株半枯的野梅花,看著墳邊一片蕭瑟的荒草野林。


    他心愛的妹妹,聰慧美麗的她,就這麽躺在這窮山惡水的地方,一躺就是二十年啊。


    二十年,滄海變桑田。


    他很理解莫念為母親遷墳的訴求。


    但他現在也覺得,祖墳是不能去,也不應該去的,不是尉遲昭雪不配進去,而是那地方,配不上尉遲昭雪,尉遲家向來都是這麽欺負弱女子的,不是一兩輩,而是數百年的傳統。男尊女卑,已經深入骨髓,他之前也不能免俗,而經過尉遲昭雪的死,他不斷自我反思了二十年,才漸漸明白這是多麽愚蠢的傳統。


    尉遲家,一個充斥著泥垢的老古董而已。


    站了很久,尉遲昭明離開了。


    他走之前,對莫念說:“尉遲家這次遭遇的情況極為複雜危險,盡管我們做了萬全的準備,但一開戰,變化萬端,勝負難料。你的頭發特征決定了,隻要你出現在伏龍山,就會夾在這場戰爭中間。所以,你走吧,以後永遠別來伏龍山了。”


    莫念聽著,不置可否。


    尉遲昭明也沒等莫念回答,默然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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