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一湄茫然地聽著小杜給靳尋打電話報喜訊。[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


    劇組真看上她了?


    怎麽可能?


    不知道為什麽,這突如其來的消息並沒讓明一湄多麽歡喜,反而增添了一絲壓力。她看了眼小杜,拿起劇本輕手輕腳走出去。


    沒想到在走廊轉角與莫紫琪和栗光兩人不期而遇。


    莫紫琪挑了挑眉,拿餘光瞥向栗光,等著跟班替自己撕逼。


    沒想到栗光卻倏然鬆開了挽在她胳膊上的手,笑吟吟地迎上前,主動朝明一湄攀談:“恭喜你,明老師,這角色太適合你了,之前看見你換上那套裝束,我就知道自己輸定了……”


    不敢置信地睜大了眼睛,莫紫琪臉上矜貴清高的笑容再也維持不下去。


    “栗光,你!”


    被叫到名字,栗光撥了下劉海,轉身便用有些不耐煩的語氣對莫紫琪說:“我怎麽了?莫老師,我說句實話,您可千萬別生氣。因為角色被人搶了,您就連句真心話都不讓我說,這樣未免太霸道了吧。”


    莫紫琪根本沒想到,對自己逢迎諂媚、伏低做小的栗光,會在自己跟前當場倒戈,跑去拍別人的馬屁,還反過來奚落自己。


    她被氣得嬌容一陣扭曲。


    栗光根本不想搭理她,扭頭朝明一湄討好地笑:“明老師,您指點指點我,試鏡的時候應該怎麽朝評委老師展現自己的實力?別人總說我聰明臉孔笨肚腸,我要是有您的容貌,再有您的實力,肯定能混得比現在強。”


    明一湄被栗光這自來熟的態度弄得渾身不自在,但是場麵話還得說,不然指不定轉個背就被人編排成什麽樣兒。


    “試鏡的訣竅啊……我個人認為,保持自然大方就行,讓評委老師看到最真實的你。”說完,明一湄看了眼莫紫琪,笑眯眯地說:“其實你問錯人了,莫老師才是真的行家。”


    被明一湄這話不鹹不淡地捧了一下,莫紫琪臉上總算好看了一點。


    栗光撇撇嘴,她給莫紫琪做牛做馬了好長時間,莫紫琪把她當助理一樣使喚,什麽買咖啡買文具、去幹洗店拿衣服、去品牌商拿免費贈送的新品……跑腿的活兒她全幹了!要不是想從莫紫琪那兒弄點好處,栗光早就甩手走人了。


    這次試鏡栗光就是來給莫紫琪做陪襯的,用莫紫琪的話說,那就是紅花也得有綠葉陪,你表現得平平,更能在評委麵前顯出我的好來。等我拿到這個重要的女二號角色,我幫你跟導演說說,讓你演個能多露臉的配角。


    結果呢?


    栗光算是看明白了,這莫紫琪就是比較能裝,其實水平也就那樣兒。


    真要完全指望她幫自己,還不知道會等到什麽時候。


    於是栗光索性也懶得在莫紫琪麵前裝好人了,大大方方地表現出了要跟明一湄結交的架勢,無形中狠狠給了莫紫琪一耳光。


    莫紫琪站在旁邊,眼看著自己瞧不上的小新人成了被討好的對象,她卻一句話都插不上。被栗光的行為弄得很沒麵子,莫紫琪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攥著包扭頭走了。


    明一湄笑容得體,應付了栗光一會兒,借口導演那邊在等她,總算得以脫身。


    手裏的劇本變得沉甸甸的,有些發燙。


    戲還沒正式開拍,已經有這麽多勾心鬥角的事兒,將來會不會情況變得更複雜?明一湄覺得心很累,在試鏡會議室外麵的長椅上坐下來,托腮沉思。


    姚進走出會議室,笑著朝她走來。


    “怎麽,不高興被選上?”


    明一湄抿唇淺笑,搖了搖頭,猶豫著問:“姚老師,你們為什麽會選我?試鏡的時候,我連台詞都沒說完……”


    姚進覺得這女孩挺有意思的:“那你說說,你覺得我們為什麽選上你?”


    明一湄垂下頭,小聲道:“是因為編劇老師吧?試鏡前我遇到她,跟她說了會兒話。當時我沒往心裏去,等結果出來我就全明白了。人家都說朝中有人好辦事……”


    掏出煙,姚進搖了搖頭:“在你眼裏,我們就是看關係辦事兒的劇組?你對自己一點信心都沒有?”


    明一湄傻眼。


    “今天你來試鏡之前,我從沒聽說過你這麽一號人。”姚進把煙夾在手裏,擱在膝頭,“但是你給我們跳了一段霓裳舞,這是劇本裏一筆帶過的描述,別人都忽視了,隻有你注意到了。你說,我們憑什麽放著你這麽用心的演員不選,跑去選其他人?”


    “她們比我紅……”明一湄聲如蚊訥。


    姚進大笑:“別被這種東西唬住,你把心啊放回肚子裏,好好準備這部劇。我老姚把話擺在這兒了,等這部劇播出,保證你比她們更紅!”


    被姚進一席話說得心裏多了幾分底氣,明一湄開開心心地回了公寓。


    公寓電梯門敞開,司懷安正側耳聽助理說著什麽,抬眼看見明一湄,他平靜疏淡的臉上,多了幾分笑意,對她點點頭,司懷安走了出去。


    助理回頭看了看明一湄。


    電梯重新往上升,轎廂裏有一種若有似無的氣息,明一湄凝神,卻辨認不出那究竟是什麽香味。<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


    不是男性古龍水那種強烈的味道。


    古樸,清新,高雅,與司懷安身上那件天青色絲質襯衫,配在一起剛剛好。


    晚上,明一湄搬了躺椅在陽台乘涼,時不時伸長了脖子努力往上看,等了很久,飄窗後終於亮起了朦朧的光。


    這是主人回來了。


    她一躍而起,抱起早已準備好的東西出門。


    從藝術品拍賣會歸來,司懷安身上免不了沾上了一些酒精、煙草和人工香料的氣味。


    他腳步略有些不穩,將外套隨意脫在椅背上,靠坐在沙發裏,回憶著之前並不算愉快的見麵。


    在拍賣會裏見到桑梓,讓司懷安心裏很不痛快。但他心裏再怎麽不痛快,麵上也不動聲色,轉身佯作傾聽其他人的交談,避開桑梓投來的目光。


    一場拍賣會和晚宴下來,司懷安心不在焉,隻想早點離去。


    卻在門外被桑梓堵了去路。


    “懷安,你瘦了。”


    別開視線,司懷安隻覺得荒謬。


    他恍然發現,自己從以前到現在都不懂眼前的女人。


    她聰慧大方,婉約迷人。


    然而她的心彷如深海,司懷安已經失去了繼續探索的興趣。


    側頭避開桑梓伸來的手,他漠然道:“請讓一讓,我的助理在樓下等我。”


    桑梓在他錯身後,輕咬紅唇,追到電梯口:“懷安――你不愛我了嗎?不管我是打電話,還是到你倫敦的公寓樓下等候……你把我們過去種種,全都忘了嗎?”


    司懷安腳步不停。


    桑梓眼中淚光閃爍,她用力拔下指間的銀環,提聲喊他:“那這個呢?司懷安,你說要娶我的那些話,也不作數了是不是?”


    銀環在燈下反射出的光芒,刺痛了司懷安眼眸。


    垂下眼簾,男人聲音毫無情緒起伏:“你要留著做個紀念,或是扔了,都可以。”一個指環而已,其實沒有任何意義。所謂價值,是當時他那份心意所賦予的附加值。時過境遷,看著隻讓他覺得很諷刺。


    回來的路上,司懷安一徑沉默。


    車內氣氛壓抑,助理和司機不敢吭聲。


    公寓裏隻亮了一盞地燈,司懷安坐在沙發裏,反思這段感情為什麽會失敗。


    也許,真的是他做錯了。


    他不知道應該如何與心有好感的女性相處,不懂得如何體貼照顧對方的種種需要,也不擅長表達自己的在乎。


    對待自己的親人……似乎也同樣笨拙。


    無法將心意準確地傳達給對方,所以才會造成別扭的局麵,將重視的人一個接一個從身邊推開,留他獨自品嚐懊悔的滋味。


    在這個夜晚,司懷安體會到了一絲孤獨。


    門被輕叩了幾下,司懷安結束沉思。


    拉開門,司懷安眼角瞥見一抹影子快速閃進了消防通道。


    門墊上擺著一個小巧的玻璃罐,罐子上貼了一張淡粉色便利條。


    看著貼紙上手繪的笑臉,司懷安忍不住跟著笑了下。


    “別躲了,過來。”他抬眸對上一雙亮晶晶的眼睛,朝明一湄招招手,“這是什麽?”


    明一湄低頭磨蹭到門前,期期艾艾地看著他:“這是我親手醃製的草莓檸檬蜜,我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沒事,有話進來說吧。”


    司懷安的公寓重新亮起明亮的燈火。


    淡雅的荷塘月影爬滿整麵牆,猶如清風拂麵。明一湄在沙發上坐下,環顧這間充滿設計感的屋子。


    那一牆荷花仿佛有生命般,她耳畔依稀聽見潺潺水聲,魚兒搖擺吐出一串泡泡,蜻蜓透明的翅膀輕輕躍過。


    淡淡荷香飄散在月下靜謐的空氣中。


    一杯茶放在她麵前,司懷安輕聲說:“苦夏,我給你泡了點荷葉,清火去燥。”


    目光移到青色的茶盞上,明一湄盯著司懷安修長白皙的手指,臉莫名發燙。


    唔了一聲,明一湄就要往嘴裏送。


    司懷安急忙伸手去擋。


    滾燙的茶水晃了晃,濺起幾滴落在他手背。


    明一湄低呼,忙抽了幾張紙巾按住他手背,四處張望:“廚房在哪兒?得趕緊用冷水衝一衝。”


    司懷安一手略施力,捧起她下巴,蹙眉端詳。


    修長的手指輕輕劃過她臉頰。


    明一湄臉一點點紅了起來。


    “還好,”司懷安眉頭舒展,鬆了口氣,“沒燙著。”


    “那是剛燒好的滾水,你著什麽急,燙著了怎麽辦?”司懷安嚴肅起來更有壓迫感。


    明一湄被他目光盯得心慌,錯開視線不敢看他,垂著眼輕輕嗯了聲。


    司懷安驚覺自己語氣有些嚴厲,無力感又潮水般湧了回來。


    他手足無措地看了看明一湄,不知道該說什麽打破這種沉默。


    明一湄等了一會兒,身旁沒別的動靜,屏息抬眼看去,男人挺拔的背影消失在一扇門後,很快,嘩嘩水聲傳了過來。


    她把臉埋進雙手之間,挫敗低吟。


    下頜似乎還殘留著男人指尖的溫熱,這份認知讓明一湄臉紅得更厲害,她隻好閉上眼,無聲默念男神紀遠的名字,回想紀遠帥氣性感的笑容……


    司懷安走回客廳,明一湄受驚抬頭,對著他失聲呢喃出紀遠的名字。


    “紀遠?”司懷安換上了棉麻質地額家居服,寬鬆的褲腳因坐下的動作,稍稍往上拉起一截,露出了他幹淨好看的腳踝。


    明一湄不敢多看,她趕緊扯開話題:“司先生……懷安,你也跟我一樣,很喜歡紀遠男神對不對?”


    司懷安的沉默被她當做默認。


    明一湄托著下巴出神道:“我會變成現在這樣,都是因為紀遠男神……初中的時候,我可胖可胖了,除了我爸媽,沒有人喜歡我,也沒有人願意跟我說話。那時候我不懂這是為什麽,他們越不理我,我越想表現自己……”


    老師在講台上提問,小胖妹努力伸直了胳膊,半踮起腳,希望老師看到自己。


    為難地看了看其他學生,老師點了她起來。


    胖乎乎的女孩滿麵興奮,站起來結結巴巴地回答問題,她的緊張、結巴,惹來教室裏嗤嗤笑聲,就像無數個破了氣的皮球,女孩體內的勇氣漸漸流走。


    磕磕巴巴地回答完問題,老師沒說什麽,點頭讓她坐下。


    小胖妹一屁股坐了個空,撲通一聲巨響,她摔倒的同時,還撞翻了後麵的課桌。


    全班哄堂大笑。


    老師怒氣衝衝,罰她到走廊反省。


    來來去去的人們,目光寫滿好奇和鄙夷。


    諸如此類的事層出不窮。


    同一組值日的人,趁著她倒垃圾的功夫全跑了,偌大的教室和長長走廊,留她獨自收拾。


    體育課,她的球鞋被泡了水,隻能穿著潮濕沉重的鞋子列隊跑操。


    摔破了膝蓋手心,其他人直接從小胖妹身上跨過去,沒人為她停留。


    書包被扔進男廁所,無論她怎麽哀求,始終沒人願意幫她把課本作業拿回來。


    無處不在的惡意、冷漠,在小胖妹身邊豎起一道又一道高牆,將她獨自禁錮在裏麵。


    她變得不愛去上學,逃避畏懼那個本該充滿歡笑和希望的地方。


    “……如果一個人說你有錯,可能是誤會。如果所有人都說你錯了,那大概就真的是我錯了吧。”明一湄目光放空,呐呐說著,“現在想起來,那段歲月依然是我揮之不去的噩夢。好幾次,我拿起了鉛筆盒裏的刀片,想學電視裏的主角那樣,狠狠劃下去……”


    司懷安聽得蹙眉。


    “但我怕痛,最後還是沒能割下去。”明一湄吐舌,故作輕鬆地笑了起來。


    說著,她拉起袖子,露出了光潔如玉的手臂。


    司懷安望著她盈盈一握的手腕,腦中浮現一行詩。


    “柔條紛冉冉,落葉何翩翩,攘袖見素手,皎腕約金環。”


    他掩飾地清了清嗓子,取過她麵前的茶盞:“水涼了,我給你換一杯。”


    站在廚房裏,司懷安盯著溫度逐漸上升的水壺發呆。


    越是用輕描淡寫的口吻敘述,藏在心底的傷越重。他為她過去的遭遇而隱隱憤怒,繼而又生出幾分悵惘。


    她口口聲聲感謝的人,另有其人。


    紀遠跟明一湄早已有過交集。


    司懷安不知道這種煩悶的情緒是怎麽回事,他端著重新泡開的荷葉茶回到客廳,語氣平靜而冷漠:“茶喝多了不利睡眠,喝完這杯,你就回去吧。謝謝你的……”


    “草莓檸檬蜜。”明一湄看了看時間,驚跳起來,“對不起,我一說起來就忘乎所以,都這麽晚了啊。”


    這次她記得把茶水吹冷了再喝。


    皺著眉,明一湄鼓著腮幫子小口小口朝裏吹氣。


    像某種毛茸茸的小寵物,憨態可掬,又帶著一點兒小機靈,讓人看了便歡喜。


    臨走之際,明一湄認真叮囑:“玻璃罐子一定要放冰箱裏。”


    司懷安點點頭,拉開門。


    明一湄猶豫了一下,回身,期待地看他:“周末我可以請你到我家去嗎?”


    “暖房?”司懷安慢慢說出上回聽到的名詞,他承諾道:“我會去的。”


    語落,明一湄眼底綻放璨然笑意,點亮了她麵龐。


    她走後,司懷安從桌上拿起那個巴掌大小的罐子。


    紅豔豔的草莓對半剖開,整齊的切麵,露出了裏麵淡粉色的果肉。


    黃澄澄的檸檬輕輕漂浮。


    淡金色的蜜液纏繞其間。


    色澤鮮亮,看起來很誘人。


    司懷安擰開蓋子用尾指沾了一點,放到嘴裏嘬了一小口。


    意料中的甜蜜並未來到。


    “……還是酸的。”


    司懷安孩子氣地瞪著罐子,仿佛受到了嚴重的欺騙。


    回到自己的公寓,明一湄拍腦門,懊悔地看向天花板。


    “哎呀,我忘了告訴司先生,那罐果蜜要再放一個禮拜才能吃!”


    甜蜜尚需經曆一段酸澀的沉澱。


    正如此時他們各自心中緩緩蕩開的餘味。


    微酸,回味甘甜。


    ※※


    為了準備大型古裝劇《盛世》,靳尋給明一湄安排了一係列訓練課程。


    她要學習古代不同朝代對應的稱呼、禮儀、服飾等種種知識,還要練習琵琶、笛子、唐宋時期的舞蹈……


    一轉眼,便到了周末。


    司懷安麵無表情地出門,右轉,下樓梯,來到17層。


    這棟公寓每層樓隻有一戶,最大限度保證住戶的隱私和安全。


    明一湄聽到敲門聲,有些緊張地理了理桌布,快速跑到門邊,拉開一道門縫。


    司懷安舉起手裏的紅酒:“喬遷大吉。”


    明一湄笑得眉眼彎彎:“請進。”


    跟在司懷安身後,她有些局促,比起樓上那套設計高雅精致的公寓,自己這兒顯得挺普通的,還有點雜亂。


    大致環顧了一番,司懷安讚許道:“你這裏收拾得比我那兒好。”


    明一湄心想,不會吧,他一定是在說客套話,司先生公寓裏,別的不說,就那麵壁畫恐怕都價值不菲。


    司懷安解開扣子,將外套脫下來,整齊疊放在椅背。仿佛聽到了她心聲,他看了明一湄一眼,補充道:“你這裏很好,很溫馨,讓人感到舒適。”


    明一湄被他誇得麵紅耳赤。


    盯著她匆促逃到廚房忙碌的背影,司懷安眼裏浮起淡淡暖意。


    這裏有一種家的感覺。


    是他走遍五大洲,住了無數豪華酒店,從一處宅子搬到另一處宅子,從未真正擁有過的……溫暖。


    手指撥動了一下她充滿田園氣息的藤籃,裏麵墊了一張紅色細格帕子,帕角碎碎垂落了一簇流蘇。


    陽台門敞著,風吹進來,流蘇左右搖擺。


    沙沙作響,在他心田來回婆娑。


    明一湄端了一盤水果出來,放在司懷安麵前。


    “你坐啊。”她熱情地拉開椅子,跑去沙發上抓來兩個圓滾滾的墊子,為難地看著司懷安一身昂貴精致的襯衫西褲。


    司懷安嘴角輕輕上揚,朝她伸出手:“給我,你去忙你的。”


    鑽回廚房,明一湄假裝忙碌,偷偷打量司懷安的一舉一動。


    看著他麵色如常地把墊子一個塞在腰後,另一個放在身下,挪了個姿勢,司懷安麵部線條放鬆了下來,挺直的脊背肌肉也跟著鬆懈了不少。


    讓他看上去不再充滿了威嚴和距離感。


    不過,司懷安依然是昂貴而精致的。


    就像他公寓裏那麵壁畫,美則美兮,看起來太冷了。


    廚房的準備工作沒有多少,明一湄拿不準大家的口味,索性決定煮火鍋吃,鴛鴦鍋,什麽口味的人都能吃到一塊兒。


    不過她擔心司懷安吃不慣,便拉著他到廚房挨個兒詢問:“……這是從雲南找人帶來的香菇,可香了,我泡了一些,不知道你愛不愛吃。還有這個,我用順豐優選訂了澳洲上好的肥牛卷和小羊羔肉片,司先……懷安,你吃羊肉牛肉嗎?不吃也不要緊,我還準備了鮮魚片、雞肉……”


    司懷安輕輕按住她胳膊。


    “一湄。我不挑食。”


    “真的嗎?”明一湄擔憂問。


    “一般人很難抵抗火鍋的誘惑,我也不例外。不過……”他轉頭看了看流理台上滿滿當當的鍋碗瓢盆,“你準備這麽多,我們兩人肯定吃不完。”


    明一湄:“還有其他人要來呀,多準備一點才能吃飽。”


    話音剛落,門鈴叮咚叮咚響了起來。


    明一湄丟下司懷安,一溜小跑過去開門。


    司懷安壓下心頭悵然的情緒,跟過去。


    “一湄,我和靳姐在路上給你買了點兒東西。”小杜興奮地撲進明一湄懷裏。


    “哎,你們人過來就行了,還買東西,實在是太客氣了。”明一湄抬頭衝靳尋笑笑。


    靳尋:“總不能空手過來,我們也沒買什麽特別的,就挑了幾件你可能用得上的……”


    抬眼看到站在明一湄身後的司懷安,靳尋的笑容登時僵在了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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