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集的彈雨傾瀉而來。


    陸澤的瞳孔深處,是數十道撕裂空氣的軌跡,黃澄澄的彈頭帶著冰冷的死亡氣息。


    槍械的出現,是人類文明史濃墨重彩的一次進步,讓勝負的對決不在局限於使用者的力量,讓任何人都擁有去挑戰秩序的可能性。


    隻是,科技的進步就必然是人類發展的唯一方向麽?


    在星源力出現之前,這個世界上會有無數人說——是的。


    但在此刻……


    當陸澤淡然前行猛右手斬出刀光如扇時,那柄通體閃爍寒光的唐刀終於展現出它無匹的鋒銳!


    即將沒入眉心的子彈頭最終定格在陸澤眼前30公分處,一分為二。


    叮——


    一聲清脆響聲浮現,這仿佛是開端。


    那群皮衣人的射速越快,陸澤身前的刀光與火花就越閃耀。


    叮叮叮——


    同樣密集的火花伴隨著的清脆的金屬切擊,仿佛交響樂團瞬間到達頂峰的合奏。


    陸澤手中的唐刀【寒嶺】,仿佛一道足以讓敵人絕望歎息的城牆,將所有侵襲盡數阻隔於外。


    槍聲戛然而止,陸澤眼皮微微抬起,注視著擠在僅僅10米之外的十幾名槍手。


    這群皮衣人手中持著的槍口還冒著白煙,他們的表情凝固在臉上,驚懼盯著那道淡然走來的身影。


    叮叮的彈殼、彈頭落地聲疊成一起,猶如鼓槌不斷夯擊在他們的心髒。


    不到二十米的距離,憑借一柄唐刀將所有彈幕盡斬與腳下。


    “僅此而已麽?”


    陸澤反手挽起刀花,漠然看向最前之人,左腳抬起向前重重一踏。


    身形大幅傾斜間,一道霸烈刀光霎時斜斬而出,直破十米!


    這一刀,竟將不足米長的刀鋒生生斬出神鬼難當之勢。


    樓層大門,自左上到右下,一道細線浮現。


    下一秒,驚心動魄的巨大裂痕伴隨著鮮紅噴灑的血液綻放!


    然而刀氣縱橫之處,卻連噴灑的血液都被生生壓下。


    明明向著一個方向噴濺,最終卻生生化作左右兩側。


    一條滴血不染的道路筆直通向外側。


    砰!


    身後的遠方,霎時響起一聲槍響。


    這巨大的回蕩聲,恐怖震顫而起的煙塵……


    分明是具備超遠距離的殺傷武器,高斯步槍!


    竟然還有一名槍手,出現在後門位置。


    這一槍射擊的時間如此刁鑽,專門卡在陸澤斬擊身勢難回之時。


    然而,那名槍手卻在扣下扳機的同時,卻突然發現瞄準鏡中,原本毫無防備的目標後腦處,突然出現了一隻背於身後的手臂,以及一柄的鋼刃向外的唐刀。


    “時間、靜止。”


    陸澤眼皮低垂。


    尖長的彈頭、陸銘的茫然、噴灑的血液……


    全都詭異的懸停於半空。


    除了那柄隨著陸澤手腕輕輕挑起而又黏住彈頭的六棱八角唐刀。


    一個極細微的高頻震顫,唐刀反手向內移動了不足10度夾角,而後反向一彈。


    極硬的刀身將彈頭狠狠壓住,層層空氣扭曲的漣漪凝固半空。


    “時間恢複。”


    識海中的金色指針,僅僅暫停了0.2秒,就在那宏偉意誌下再次向前撥動。


    所有在定格一瞬間完成的動作,所有在時間縫隙裏積蓄的動能終集中於一點釋放。


    ——砰!


    陸澤身後,刀鋒之側,白色氣浪垂直地麵猛然炸散。


    沒有人看清半空究竟有什麽飛過。


    但是在陸澤身後五十米,空曠訓練場的後門處,有似西瓜爆裂的聲音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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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紅的血跡鋪滿半麵牆壁,一具無頭屍身重重倒地。


    陸澤將唐刀【寒嶺】橫於身前,淡淡注視著刀身中映出的雙目倒影。


    這柄鋒銳無匹的寶刀依舊滴血不沾。


    兩指輕撫刀身,隱隱有龍吟之聲綻放。


    陸澤反手擲起唐刀,刀鋒旋轉間分毫不差精準落入刀鞘。


    “阿銘,你當年在幼兒園裏最喜歡玩的遊戲還記得麽?”


    “老鷹捉小雞?”陸銘有些不確定的說道。


    “那你覺得我們是老鷹,還是小雞呢?”陸澤握著黑檀刀鞘,淡然穿過那被鮮血染透的大門。


    陸銘忍住不去看那些被切為兩斷的屍體,他咽了一口唾沫,但是眼中卻浮出堅定,語氣透出無匹的堅毅:“老鷹!”


    “不。”


    陸澤終於回頭,輕輕拍了拍陸銘的肩膀,“我們是獵人。”


    而後轉身下樓。


    無論是老鷹捉小雞,還是雞群逃避反殺老鷹,這一切都在弱肉強食的自然規律之中。


    獵人在一旁靜待,最多當做看戲而已。


    但這一切的前提……


    是無論老鷹還是雞群,都不要嚐試去做出攻擊獵人的舉動。


    因為這樣的話,這個生生不息的生物鏈將會受到來自循環之外的降維打擊。


    所以,既然是老鷹就,老老實實當老鷹。


    既然是小雞,就努力在這個亂世活下去。


    這個世界上的生物,最缺乏的無非是……


    自知之明。


    陸澤走下樓梯,安靜的站在玻璃門外,注視著裏麵同樣空曠的空間,和那兩名氣息超然的青年。


    出於禮貌,陸澤露出一個短暫的微笑。


    而後,輕輕推開門。


    陸澤的目光落在最前方……那名西裝革履、眼神陰鷙的麵孔上。


    少年嘴角輕輕勾起一抹弧度,不知是微笑還是譏諷。


    陸澤推門而入。


    偌大的輕奢空間內,兩人靜靜相望。


    最後那名身著黑紋付羽織的冷峻青年,則在淡淡掃視了一眼陸澤後,安靜的繼續品茶。


    ……


    茶桌上空,攝像頭依然在忠實的履行職責,隻不過直播的畫麵裏已經是一片死寂。


    被鮮血染紅的牆壁、地板、大門,堆積的屍體。


    這一切都在無聲訴說半分鍾之前發生的一切。


    從陸澤出現在視頻之中起,季武的右手便徹底鬆開了茶杯。


    而在四十公裏外的電視塔下,穆舍的後背已經冷汗涔涔。


    同樣是用刀。


    自己的刀法和陸澤之間的差距,卻猶如天塹。


    那已經不是一分一毫能夠形容的了。


    時而輕靈如風,時而霸道如鬼神,那柄黑檀唐刀在陸澤手中,仿佛活過來一般。


    他從未見過有人能夠將唐刀用到如此臻至化境的地步!


    噔。


    噔。


    陸銘的腋拐被扔在了車上,他拄著一柄步槍,一瘸一瘸的出現在門口,然後靠在門柱上,看著自己哥哥緩緩走向其中的背影。


    “我這個人,確實很好說話。”


    陸澤握著刀鞘中段,姿態隨意的向著季武走去,聲音更是說不出的寫意,絲毫沒將這期間詭異氣氛放在心上。


    季武站在原地,眼神漠然的看著陸澤不徐不疾的接近自己。


    “但那隻是在我心情好的時候。”


    陸澤淡然坐在了巨大紫竹茶桌的另一端。


    嫋嫋升騰的水霧中,陸澤將那柄唐刀放在桌麵,眼神平靜注視著季武。


    “那你現在的心情怎樣?”季武突然有些病態的笑了,聲音中帶著嘲弄。


    “毫無波動。”陸澤看著季武那張陰鬱的臉孔,輕輕補充道:“甚至還有些想笑。”


    沙…


    陸銘身後忽的蹭掉一塊牆皮,連忙繃直身軀。


    季武右手握住身前的那盞茶杯,滾燙的水汽依舊在蒸騰,遮住了他的麵容。


    “嗬……嗬嗬……”


    季武的身軀因為笑聲而輕輕的抖動,他抬起頭,臉上浮起燦爛的笑意看著陸澤,語氣儒雅:“真沒想到,陸戰將竟然如此喜歡爭口舌之利。”


    “遊戲繼續,恭喜你從初章跳入終章,喝完這杯茶,我給你一次機會坦白……”


    聲音短暫的停頓間,季武扣住茶盞反手一揚。


    霎時,淡淡的氣浪在衣袖間綻放,那盞滾燙的茶水高速旋轉中,斜著向陸澤飛去。


    這一手揚起,空氣中仿佛有驚雷綻放。


    “熔點病毒的發明者,究竟在哪裏?”


    季武的聲音猛地一沉,帶著森然的寒意。


    陸澤右手兩根手指並攏,側橫於眼前,在如子彈般破空而來的茶杯逼近麵部時,指腹微微一收,輕輕一彈。


    淡淡擴散的白霧中,那枚黑釉建盞全身發出一身空靈的悲鳴,猛地頓於半空。


    但是在巨大的慣性作用下,盞內的茶湯卻要猛地衝出,淋到陸澤麵部。


    並攏的兩指輕輕收回,化為五指如山攜著驚雷之勢,向下重重一拍。


    令人牙酸的竹木扭曲擠壓聲在極短的時間內疊到一起,化作尖銳之聲陡然綻放。


    陸澤的手掌拍在紫竹茶桌上,掌心與桌麵齊平。


    茶盞連帶著茶湯滴水未灑,竟被生生按入紫竹桌麵。


    陸澤的眼神中同樣浮起冰冷,他的目光落在季武英俊的臉孔上,認真開口:


    “螻蟻尚且貪生,何況是人?”


    嗯?


    季武的眼神猛然一凜。


    甚至一旁正在悠閑用茶的冷峻青年,也終於抬起眼皮,正視前方。


    因為這一刻,陸澤身上的氣勢,開始呈幾何式的攀升!


    陸澤右手抬起,向前重重一拍。


    哢嚓——


    長達五米的紫竹茶桌瞬間割裂。


    那盞茶湯,此刻高速旋轉,猶如陀螺一般,向前瘋狂旋轉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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