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


    羅夏生,不,矢島夏生眨著眼睛,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原來你也會生氣呢。”


    有著萬度防禦光罩的隔絕,加上矢島夏生刻意的收束聲音。


    旁人除非懂唇語,不然很難一瞬間判斷矢島夏生在說什麽。


    但是觀眾們可以清晰看到夏清影的目光轉為冷冽。


    顯然這一刻的言語,格外的挑釁。


    “夏清影怎麽了,她不像是會動怒的人。”身邊傳來疑惑的聲音,丁成等人眉頭緊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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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矢島夏生認識她,她卻不認識矢島夏生。不應的仇恨轉化為仇恨,這不好。”陸澤又平靜的喝了一口蘇打水。


    “你又懂了?別告訴我說你還學過唇語。”冷高義按住內心火氣反問道。


    “沒學過。”陸澤歪著腦袋看向冷高義,“很難麽?”


    你——


    冷高義噌的一下站起來就要理論。


    “高義,別這樣,別衝動。”旁邊兩人死死按住冷高義。


    “陸澤,你說那人叫矢島夏生?”瘦瘦高高的邢青微微沉思後,奇怪問道。


    他擁有極好的記憶,但是回憶了一下剛剛看過的片段,邢青發現並沒有從那個小矮子口中看到這個名詞的口型。


    “嗯,霓虹語,帶一點關西口音。”


    “邢青,你別聽他在這大放厥詞,根本沒有聲音傳出,他完全是在瞎編你沒看出來麽!”冷高義的聲音充滿慍怒。


    陸澤沒有理會冷高義,平靜的目光落在場中夏清影麵孔上,淡淡說道:“聲音不一定要靠聽。”


    嗯?


    什麽意思?


    “我恰好懂一些唇語,又恰好懂一些新月語和霓虹語,所以看出來很難麽?”


    陸澤波瀾不驚的話讓冷高義險些氣炸。


    這廝簡直就是當場挑釁。


    說出這種話不是滿嘴跑火車是什麽!


    這次邢青也有些不滿了,因為陸澤的回答不假思索,太過輕率。


    此刻的颶風學院已經是八連敗,甚至連蕭陽都被送進了醫務室。


    夏清影的狀況又不太對勁。


    陸澤還在這裏說著不負責任的風涼話。


    這讓本來對陸澤還有些欣賞的邢青,瞬間失去期待,連帶著觀感直接變差。


    ……


    夏清影並不知道外界的表現,也不知道己方備戰區發生的一切。


    她隻知道她那顆冰涼的心,現在很疼。


    早已被冰封在內心最深處的創傷,於今日被人狠狠撕裂。


    父母,是她的禁忌!


    現在這名來自索倫學院的新生當著她的麵說出這些話,又豈止是在傷口撒鹽。


    “你可以繼續說下去。”夏清影雙手調換了一下位置,重新握住那柄漢劍,聲音冷淡的沒有一絲生氣。


    “很好,看樣子你的憤怒已經被調動起來,過於鎮定的情緒會變得不那麽在乎輸贏。”矢島夏生隨意走動,打量著夏清影的目光如同注視一件精美的瓷器。


    “其實你的父母和我的父親並沒有什麽直接衝突。隻不過……你父母走的那條道路太成功了,他們深入了黑暗更深處,卻在不經意間讓我父親的心血付諸東流。”


    “換句話,就是他嘔心瀝血的研究都成了你父母的墊腳石。”


    矢島夏生娓娓道來,絲毫不在意這是自己的家醜,又或者是另一種“榮耀”。


    夏清影握著漢劍,靜靜聽著這些當年的秘辛。


    不在對方言語時出手,這是她的信條。


    矢島夏生單手提著武士刀,已經環繞夏清影走過四分之三個圓,聲音不緊不慢傳來:


    “所以,他被趕出了家族,從雲端跌落。”


    “最後,榮幸的成了一名真正新月貴族背後搖尾乞憐的哈巴狗。”


    “其實直到臨死前,他都不能釋懷。所以我在他的病床前對他說,你可以安心離去,你的恩怨,我來接過。”


    說到這裏,矢島夏生的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這時的他就像一個純真無邪的少年。


    “他的搖尾乞憐,他的卑躬屈膝,換來了傑出的我。”


    “所以,我討厭他也討厭的並不單純。”


    矢島夏生的眼神有些悠遠,似乎是在緬懷著那幾乎沒有過的親情。


    很快,他收回了眼神,麵前似乎也徹底平靜下來的夏清影,咧嘴說道:“所以,對你父母的非意外死亡,我真的表示……非常喜悅。”


    矢島夏生微微鞠了一躬。


    這一刻,夏清影手指捏著劍柄捏到發白。


    “請盡情釋放你的憤怒吧,這樣我才可以更好展現我的成功。”


    夏清影的睫毛顫動。


    她似乎感覺眼角有些冰涼。


    多少年了……


    那個喜歡安靜的抱著膝蓋遠離人群的小女孩曾以為終於找到了平靜。


    已經習慣了有序的生活,習慣了以劍抒懷,以意寄思念。


    所有徹底習慣的平靜卻在今日,被麵前這個叫做矢島夏生,有著一半霓虹血統的新月人徹底撕碎。


    ……


    陸澤輕輕歎了一口氣。


    越在逆境中,便越要尋找希望。


    人性中的美,是這迷霧籠罩世界中難得的璀璨。


    為什麽總是有人要去破壞這樣一份美好?


    肆意踐踏別人的希望,便是以自己的惡,去踐行這世界最大的惡。


    這個做法,真的讓人很厭惡。


    “極致的惡,沒有理由去縱容。”


    陸澤自言自語的說道,眼中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說這話時,周圍幾人又投來嫌棄的目光。


    大家都在琢磨場中倆人為何還不交手時,你這裏冷不丁冒出一句,真的非常掃興啊。


    如果是為了博眼球而這樣去做,更是讓人感到厭惡了。


    陸澤抬起手,喝了第三口蘇打水後,輕輕放在掌心。


    此刻的易拉罐裏還剩下最後一口量份。


    ……


    夏清影眼皮微垂,束於腦後的青絲無風自動,手中漢劍這一刻似載千鈞,劍鋒沉重點於地麵。


    “你不該說這些話的。”


    夏清影的聲音中聽不出喜怒,但是一身精純劍意已然將內心情緒展露。


    嗡。


    劍吟聲起。


    劍起如風,大風卷水,林木為摧。


    劍出如虹,適苦欲死,招憩不來。


    劍過長河,百歲如流,富貴冷灰。


    劍如日暮,壯士拂劍,浩然彌哀。


    劍如悲歌,蕭蕭落葉,漏雨蒼苔。


    白光乍現,銀龍拂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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