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豈的心態已經在扭曲暴怒的邊緣。


    他要看看這個電話究竟是哪個不長眼的人打進來!


    【來電人:王鬆】?


    這是他的絕對嫡係心腹,如非必要絕不會來電。


    王豈抬起眼皮,木然的掃過場內眾人,眾人無不心悸微微別過頭。


    等到無人敢和他對視後,王豈才邊向後書房走去邊臉色木然的接通電話。


    這時的王豈就像一頭受傷的老虎,雖然氣勢有所衰退,但噬人之意有增無減,“講。”


    “……”


    電話那頭是劇烈的喘息,帶著急促,從中可以聽出一種恐慌與不安。


    “我讓你說話!!”王豈暴怒吼道,大廳裏尚未散去的眾人渾身一顫。


    電話裏沉默了半晌,大約過了兩三秒,顫抖的聲音傳來。


    “沒了……都沒了……”與其說是通話,不如說是無意識的喃喃自語。


    “王鬆,你是不是活夠了?”王豈的腳步頓住,右手搭在旁邊的清代大瓷瓶上,猛地一掃。


    咣!


    碩大的瓷花瓶猛地炸碎。


    王豈現在瘋癲的樣子著實有些嚇人。


    “老爺,礦上的人都沒了,所有人都沒了啊!”王鬆的聲音一頓,下一秒嚎啕大哭。


    “全都死了!”


    “我們的耀銀礦脈……沒了啊……”


    王鬆是一個身高190公分的壯漢,能讓這樣一個魁梧的男人語無倫次的哭嚎,可想而知究竟遭到了多大打擊。


    王鬆斷斷續續的聲音還在繼續,但是王豈已經聽不到了。


    他隻是感覺嗡的一聲,然後太陽穴突突直跳。


    眼前一陣陣發黑。


    天旋地轉中,王豈的身子無力仰倒。


    一口鮮血直接噴了出來。


    ……


    “老爺!”


    “老爺——”


    ……


    眾人看到王豈吐血昏倒後,徹底慌了神。


    這可是整個二房一脈的定海神針。


    縱然兒子死了,王豈也沒有這樣啊!


    那個莫名的電話裏到底說了什麽!


    恐慌的情緒開始蔓延。


    當天下午,白銀家族重金聘請的私人醫療團隊匆忙進入莊園。


    無數的視線開始匯聚到白銀莊園。


    ——【王家二爺吐血昏迷,生死未卜】!


    ——【王易水疑似死於北地核爆】!


    這兩大勁爆消息在短短兩小時內發酵,甚至一度驚動了雲州高層。


    草原國的核爆竟然和白銀家族有關係?


    直至此時,人們才詭異的發現大房一脈竟然依舊沒有動靜。


    難道白銀家族要在這個時候分家?


    人心叵測,雜亂無序的謠言開始傳出。


    甚至開始有人懷疑這是大房一脈的陰謀。


    大房一脈依舊沒有動靜。


    沒有人知道已然處於風口浪尖的王望北,此刻就坐在許籠的小院裏,與雙眼蒙上黑布靜心盤坐的許籠相對而坐。


    “總有種不太舒服的感覺,仿佛有什麽事情要發生,望北該怎麽做?請先生教我。”


    王望北總感覺眼盲以後的許先生在沉寂了一天之後,身上似乎多了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氣質,自己坐在許先生麵前能求到難得的心安。


    “自美三寸舌頭,一日改頭換麵,輾轉吞食,那時痛苦恨悔,無人能釋。”


    許籠摸索著茶壺給王望北倒了一杯,說了一句禪語之後,便是安靜的品茶。


    王望北沒再多言,陪著許籠慢慢飲完了這杯茶。


    又過了良久,許籠才又悠悠的說了一句話:“君子謀時而動,順勢而為。少主對於大勢,看得比許某這個瞎子透徹,又何必我再多言?”


    話裏有話。


    王望北眼睛陡然一亮,心中豁然開朗。


    他聽懂了許籠言語裏提及的“順勢而為”。


    什麽是勢?


    三天之前,他會認為家族是勢,金錢與權力就是勢。


    而現在,那個比他還年輕的男人已經清楚的告訴他……在這個規則顛覆的時代裏,強大到讓所有人都窒息的力量就是勢。


    再具體一點,眼前的風暴中心裏……


    那個叫做陸澤的男人就是最大的勢。


    而在這三天裏,自己恰好做了一件最正確的事,從王易水掀起的風暴中脫身,及時止跌。


    順勢而為,許先生的深層意思恐怕……接下來的事情還會與陸澤有關。


    所以他隻需保持原有策略即可。


    “望北明白了。”


    他雖然不可能和陸澤成為朋友,但絕對不會與陸澤為敵。


    王望北眉目中來時那種隱隱的急躁已經消失。


    風暴之後,恐怕是更大的風暴。


    但是現在他心中已然有了底氣。


    ……


    ……


    王家大爺不在國內,不見蹤跡。


    王家大房長子王望北,閉門不出。


    王家二房一脈徹底亂成了一鍋粥。


    因為隨著各方消息匯來,越來越多可怕的事實羅列到眾人麵前。


    而當天色漸黑之後,一個消息石破天驚傳出——耀銀礦脈易手!


    那座見證白銀家族輝煌,源源不斷向著雲州城輸送驚人財富的礦脈,那座被無數被北熊國人眼饞卻不可得的上揚斯克山寶藏山脈,竟然被另一股勢力強橫掠奪!


    那股勢力的真正背景不得知,但可以確定的是夏國背景。


    又隔了一個小時,一個超級重磅消息傳來,震得所有人目瞪口呆。


    被丟棄的手套——雅庫要塞安氏家族嫡係血脈安歆月,竟然搖身一變成為了耀銀礦脈的話語人。


    ……


    白銀家族私人醫院的特護病房。


    王豈睜開了眼睛,木然的看著天花板。


    “老爺您醒了。”


    旁邊傳來激動的聲音。


    “我還沒死呢!你們在這哭哭啼啼的是盼我死?”聽到那些女人喜極而泣的聲音,王豈內心極度煩躁,一把扯掉吸氧器和監測管線。


    陰冷的話讓病房裏的聲音猛地消失。


    他從床上坐起,看著自己身上套著藍白相間的病號服,血液頓時上湧,太陽穴直跳,心底更是抑製不住的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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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十多秒,他終於將內心深處的邪火壓下。


    他沒有看那些孝男孝女們,而是看向窗外,幽幽問了一句。


    “礦脈被誰拿了?”


    終於聽到一句正常的話,眾人心中莫名鬆了一口氣。


    “是安歆月那個賤人!!”


    旁邊傳來王易彤尖銳的聲音。


    明明長著一張很可愛的臉蛋,但現在這位二房小公主的雙眼通紅,臉上滿是憎恨。


    那個賤人,那個不知廉恥的婊子!


    安歆月?


    或許是剛剛昏迷了半天,王豈隻是感覺這個名字有些熟悉,一時沒有想起來,疑惑的自語了一聲:“安歆月……”


    “就是安家,那個雅庫要塞的破爛手套,狗都嫌棄的安家!”


    “安歆月就是那個自己送上門,癡心妄想當我嫂子的賤女人!”


    王易彤咬著牙,聲音歇斯底裏。


    那個明明下賤至極卻始終裝模作樣擺出一副高貴樣的安歆月,就這種賤女人還想成為她的嫂子?


    簡直做夢!


    可就這樣一個被自己前些天始終羞辱的女人,竟然搶了王家的財富之源——耀銀礦脈!


    該死!


    該死!


    王易彤說完之後,看到爸爸的身子晃了一下。


    似乎在和自己的心情共鳴,所以王易彤準備繼續說著那個女人的壞話。


    她無所不能的爸爸會讓那個賤女人下地獄的。


    “安……”


    王易彤剛剛開口,就看到王豈的身軀直挺挺橫倒在床上,她心頭一顫,驚懼喊道:“爸爸!”


    “老爺!”


    “老爺又昏倒了。”


    一片驚呼聲中,王豈的血壓直逼200大關,腦袋一歪昏了過去。


    “眼睛流血了,醫生呢!快來救人……”


    ……


    整個特護病房的人都被清散了。


    據不可靠消息,王家二爺險些被血栓給拴住,直到最後用上納米機器人才把二爺從植物人邊緣給拉了回來。


    當時鍾指向夜裏11點的時候,王家二爺終於又醒了。


    這次倒是沒有掙紮著起身,而是躺在床上有氣無力的下達了一個命令。


    “請捷列金家族出手……代價……不計代價……”


    聽到這個命令的人驚呆了,甚至險些以為自己聽錯。


    捷列金……


    那個傳說中吃完下家吃上家的黑寡婦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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