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從方寒口中奪食,截胡他的奇遇,並非是一件簡單的事。


    的確,現在的方寒隻是個馬奴,在得到九竅金丹之前,連第一重養生境界都沒有。王宿要打死他,可謂輕而易舉。


    但不要忘了,方寒是主角。


    主角是不可理解的一種生物。


    如果計劃不周全,別說截胡,恐怕連命都要搭上。


    再者說了,方寒的首個奇遇,乃是人為安排。那白海禪的來曆,大的驚人,是諸天萬界第一高手造化仙王的一絲分神。


    截取方寒的機緣,就得與白海禪正麵打交道


    白海禪雖然隻是仙王一絲分神,沒有仙王神通,但也不得不萬分謹慎。


    王宿其實將前前後後,一切的一切都考慮過,心裏也有了計劃。


    而且王宿對修仙之事已經產生了巨大的激情,要讓他因為危險就放棄最好的機會,那是萬萬不能!


    火中取栗,王宿取定了!


    所以他認識交好方寒,了解方寒的一切——他的行蹤,他的生活規律,就是為了抓住主線,好伺機而動。


    夜半時分,方寒來了。


    說起來,方寒這小子能有以後的大成就,不單單因為他是永生之門的器靈。這小子的那股子狠勁,堪比王宿流浪時餓得要死與野狗爭食的模樣。


    王宿與方寒認識已有一年餘,這小子生性多疑謹慎,起初的時候,自然心有戒備。即便王宿自導自演的結識過程十分合理,沒有任何破綻。


    直到結交了大半年,方寒才逐漸信任王宿。


    當初,王宿先是打聽方寒的下落,確認之後就開始設局。直到某一次,將要入夜,方寒在馬場受了委屈,在馬場外的樹林恨天恨地,發泄情緒的時候,王宿適時出現了。


    王宿所在的小鎮北邊,就是通往龍淵城西門的大道。大道南側是小鎮,北側就是方家的馬場。小樹林就在路邊不遠。


    王宿和幾個夥計押運著幾輛馬車的貨物往城中而去,在小樹林邊‘剛好’遇到正在指天罵地的方寒。


    “我說你這小夥子,白白長了一身筋骨。”王宿狀作無意瞥見,皺眉信口喝罵道:“人雖生於天地之間,但不靠天不靠地不靠其他人,靠的隻是自己。你手腳健全,為何指天罵地?憑著自己的手腳,自己的腦子,努力創造自己的生活,這才是正理!”


    方寒聽人喝罵,期初十分不忿。


    心想,自己雖是奴仆,但好歹也是方家的奴仆,區區一個行商,竟敢出口喝罵?


    但一句聽完之後,卻感同身受。


    心想:“是啊,我有手腳,又不蠢笨,為什麽就不能創造出自己想要的生活?”


    他雖是奴仆,但天生有出人頭地的骨氣,一直以來都想要脫離奴仆的身份,要飛黃騰達。


    而王宿的話,引起了他心中的共鳴。


    但口中卻不承認,撇嘴道:“你不是我,怎麽知道我的苦處?”


    王宿麵上狀作來了興致,哈哈一笑,喝一聲,讓夥計們把馬車停在路邊,一邊道:“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是個人,誰沒苦處?你別看我現在開了鋪子,雇了夥計,但你豈知我當初是多麽的艱難?”


    “你能有多艱難?”方寒心下不屑,區區一個行商,安知他方寒的鴻鵠之誌?


    王宿嗬嗬一笑,卻道:“我看你這身打扮,想必不是普通人家出身,再苦能有多苦?”方寒畢竟是方家的人,雖然隻是奴仆,但一身衣服除了樣式是奴仆模樣,麵料卻比普通人家要好的多。


    “你豈不知,這天下比你活的艱難活的苦楚的人多了去了。”王宿麵露回憶之色:“我是孤兒,無父無母,天不管,地不應。當初流浪,為了活命,跟乞丐打架,跟野狗爭食,其中苦難,豈是你能想象得到的?”


    王宿這話是發自內心。


    他雖然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但小時候的經曆,卻是實實在在的。說起來別有一番動人心腸的味道。


    方寒聞言張了張嘴,卻是無法反駁。


    他是奴,但從小卻也不愁吃喝。


    那方家雖是他的桎梏,但也為他提供了保護。


    “如何,現在你該知道,你的苦處算不上什麽了吧?”王宿笑了笑,道:“誰人不想出人頭地?誰人又想一輩子渾渾噩噩?所謂人往高處走,有思想是好的,但要腳踏實地。小兄弟,你在這指天罵地,卻不知是浪費生命。為何不趁著這大好的時光,多做一些實在的事呢?”


    方寒沉默片刻,正色長施一禮:“多謝提點!”


    王宿笑嗬嗬的點了點頭,招呼起夥計準備離開,一邊道:“我隻不過看你憤懣,一時間想起自己的經曆,心有所感,隨便說了兩句,卻是勿須多禮。我在這耽擱片刻,於生意無益,該走啦。”


    說著話,上了馬車,甩開鞭子就要走。


    “且慢,還不知大哥尊姓大名!”那方寒連忙叫道:“聽了大哥一席話,我方寒如夢初醒,請大哥留下名姓,來日我方寒一定報答!”


    “哈哈...”王宿哈哈一笑:“龍淵城附近有穿著這般麵料的仆役,必定隻有龍淵候方家。你叫方寒,一定是方家的人。我王宿是做生意的,能與龍淵候府的人相交自是喜歡,小兄弟,我看你極有上進心,是個人物,以後定有打交道的時候,我交你這個朋友!”


    返身抱了抱拳,在軲轆軲轆的車轍聲中,緩緩向龍淵城而去。


    方寒看著王宿遠去,不由怔怔出神:“他說我是個人物,我萬萬不能辜負。雖是萍水相逢,卻為我指點方向...王宿,你這個朋友倒是交得!...隻是...”


    沉吟片刻,然後神色一整,轉身往馬場而走。


    如此這般,王宿終於與方寒扯上了關係。


    就方寒這樣的人,你與他好話好說,絕哄騙不了他。隻有找準機會,反其道而行之,才有可能起到效果。


    王宿根據對書中人物的了解,找準了方寒這個時期的弱點,先是一通喝罵,然後搬出人生道理,果然說動了方寒。


    隨後一段時間裏,王宿經常從這條道路運送貨物,每每遇到方寒,都會停下來聊一聊,時間已久,就熟悉了。


    到如今,方寒已經是他家的常客。


    方家家規森嚴,方寒作為奴仆學不到武功。自因種種原因與王宿交好之後,方寒就從王宿這裏將武學基礎學到了手中。


    雖是武學基礎,但這小子也是廢寢忘食,隻要一有時間,就勤連不綴。


    又因為王宿家偏僻安靜,再加上這小子思維靈活,存了一分混吃混喝的心思,就逐漸把王宿家當做了他的練武場。


    方寒平素雖然不愁吃喝,但隻是較之於尋常百姓。若要習武,奴仆的那點薪俸飲食則遠遠不夠。而王宿這裏,每每大魚大肉的招待,怎不讓方寒竊喜?


    “王哥,我來了!”半夜間,聽得一聲呼和,王宿翻身而起。


    披上衣服,走出門來,就看到方寒已然提著石鎖開始練力。


    說起來王宿心裏怪嫉妒的。這小子果然是主角的命,竟然憑著蹭吃蹭喝這點資源,也完成了武道養生階段,幾乎與王宿差不離,到現在開始練力了。


    這才多久?


    認識方寒一年餘,而方寒熟識過後前來蹭吃喝,也才半年時間。


    王宿練了多久?三年!


    人家半年抵王宿三年,資源還不能相提並論,真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方寒每次過來,都是夜半時分,他每天完成馬場的任務之後,隻睡兩三個小時,然後趁著夜色悄悄來王宿家習武。


    “你小子這狠勁我是自愧不如!”王宿笑罵一句,也提了石鎖,開始練力。


    雖說方寒那狠勁讓人咋舌,但王宿卻不認為自己的努力程度比不上方寒。


    隻是個人資質際遇等等原因,造成了差異。


    兩人練起來,也不說話,隻偶爾沉悶呼喝,俱是聚精會神。


    一直到天邊泛起了魚肚白,才同時停下。


    幾個小時下來,都累的氣喘籲籲的,洗漱了一遍,交流了心得體會,王宿擺出早就準備好的食物——大魚大肉,還都是加了藥材的膳食。


    狼吞虎咽完,方寒抹了把嘴巴:“王哥,我走了。”


    王宿擺了擺手:“走走走,臭小子整天來混吃混喝,老子家底都給掏光了!”


    方寒不以為忤,笑嘻嘻道:“請王哥準備好膳食,晚上小弟還來!”


    “滾!”


    看著方寒遠去的背影,王宿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


    “這小子進步太快,須得遏製一番,否則事到臨頭恐生意外...”王宿琢磨了片刻,心裏有了計較。


    時間如流水,一去不複還,轉眼三個月就過去了。


    這一日淩晨,方寒雷打不動,又到了。


    正是開春時節,龍淵省又地處大離王朝北端,淩晨時候氣溫非常低,得很是寒冷。但方寒和王宿不論寒暑,每日都是勤連不綴。


    這段時間以來,王宿為了遏製方寒的習武進度,就編了個謊言。


    隻道是自己生意出了差池,南邊俞臨省往北的商路上,有賊匪劫道,導致損失慘重。如此,每日膳食仍是魚肉豐足,但卻沒添加藥材了。


    至於王宿自己,則一如既往。


    當然,王宿也並沒說謊。


    這幾年下來,他生意逐漸做大,雖然還遠遠排不上號,但也算個中等的商戶。南邊俞臨的確有他的供貨商,而且運貨過程中也的確被賊匪劫過,但問題早已被他解決。


    方寒自是不知其中奧妙,雖仍然過來蹭吃喝,卻終於有了一些歉疚。


    “王哥,那劫道的賊匪可有消息了?”他倒是一直記著。


    想想也是,這雖然看似完全是王宿自己的事,但其實與方寒也有緊密關係。王宿生意好,方寒就吃喝不愁。要知道,藥膳比之尋常食物,對練武的作用,可是天差地別。這三月以來,沒有藥膳滋補,方寒的練武進步立刻就降低了許多。再加上心中一些歉意,因此記得倒是牢靠。


    “這個...”王宿麵露猶豫。


    “王哥,我在你這裏白吃白喝,你總的給我個報答的機會吧?”方寒正色道:“我方寒雖不是君子,卻也不是忘恩負義的小人!”


    王宿擺了擺手:“說這些作甚?那賊匪的底細我這幾個月倒是打聽清楚了,你放心,我多多奉上一些財貨,買通道路就好了。”


    “切莫如此!”方寒卻道:“王哥這麽做,卻是助長了賊匪氣焰。這等匪類,正該以血還血以牙還牙,迎頭痛擊才是。否則定會得寸進尺,讓王哥的生意不得安寧。”


    然後話音一轉,道:“小弟這段時間學了些武技,正好拿他們練練。”


    王宿聞言,心中卻是了然。近一月以來,方寒減少了來王宿家的次數。王宿起初並不清楚原因,還以為方寒學了讀心術,知道了他王宿不懷好意。


    但很快,王宿就從方寒平時的一舉一動之中,發現他練習了另外武功的痕跡。並且,暗地跟蹤,知道了方寒在北邊龍淵河畔練習方家武技的地方。現在這小子說出來,怕是以為王宿隻是個小商人,不知道方家的規矩,不知道他方寒的‘武技’是偷學的!


    “這...小方,你我雖是練武之人,但境界畢竟不高...”王宿心中也對方寒的打算感到驚奇。


    這小子天生是個不安分的主,因著王宿的資源供應,如今練力有成,想來在方家又偷學了一些武技,便想著要實戰磨練,果然是主角風采,迎難而上,勇猛精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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