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慕洋勉強割下四條腿肉之後,再也無法忍受胃裏的翻攪,丟下彎刀衝進了衛生間。他肚子裏空空如也,並沒什麽可吐,在嘔出了一些苦水和胃液後,眼角溢出了幾滴淚水,朦朧的視線中出現了哥哥往昔溫柔的笑容。


    他心裏一陣酸楚,有點想哭,卻又怕被外麵那個冷血的家夥聽到,隻能低低的哽咽了幾聲。


    “廢物。”佟凜歎息著評價道,起身抓起刀利落的在惡犬屍體上切割。


    一個軟弱的,處處需要依靠別人的生物,不僅毫無用處,還會拖累別人。這樣的生物在佟凜眼中,根本沒有活下去的意義。如果不是為了完成任務,他從一開始就不會帶這麽一個孩子跟他一起上路。


    係統審視了一下宿主的神情,看起來似乎很平和,於是小心翼翼的說:“其實你沒有必要對他這麽苛刻。”


    “苛刻?”佟凜失笑,“這才哪到哪,我得讓他認清現實,還得讓他擁有能夠獨自活下去的能力。”


    係統不解道:“你不是會一直保護他嗎?”


    佟凜覺得這個係統有些天真,多半沒執行過太艱難的任務,難得好脾氣的解釋了兩句:“我總有離開他身邊的時候,他一個人遇到喪屍或者變異生物怎麽辦,遇到心存歹念的人怎麽辦,難道靠哭喊把對方嚇走嗎?別逗了。”


    就在係統覺得原來佟凜是用心良苦,對時慕洋嚴格要求是好意的時候,又聽佟凜接著說:“這麽一個累贅,如果一點用處也沒有的話,隻能當成儲備糧了,看他那小身板,估計挺柴的,我沒什麽胃口。”


    係統:“……”


    見時慕洋從衛生間出來,佟凜結束了跟係統的對話,指了指地上的血汙說:“把這裏收拾了,然後把炭火盆拿出來,把肉烤了。”


    說完也不等時慕洋做反應,拖著狗腿便往外走。


    “你去幹嘛?”時慕洋不安的問道。


    佟凜頭也不回的說:“把它埋了,不然晚上你摟著它睡覺嗎?”


    時慕洋盯著他的背影,閉上了嘴,找出拖布和抹布,把地上的血肉渣滓清理幹淨,再端出炭火盆和佐料。等佟凜回來後,將炭火點著,二人吃了一頓烤肉大餐。


    等吃的差不多了,佟凜宣布:“明天我們就離開這裏。”


    時慕洋一愣:“去哪?”


    佟凜靠在牆邊,支起一條腿,說:“往b市走,去陽溪基地。”


    “為什麽?!”時慕洋驚叫道。他一直覺得這裏很安全,雖然偶爾有喪屍來撓門,但相比城裏來說,數量已經算是相當少了。b市距離遙遠,目前所有的交通工具都已經癱瘓,這一路走去不知會遇到多少危險,在他看來無異於自殺。


    佟凜瞥了他一眼,懶得解釋那麽多,敷衍道:“哪那麽多為什麽,我已經決定了,明早就出發。”


    縱觀曆史長河,人類最熱衷的莫過於權利的爭奪。在文明時代的約束下,這種*多半轉化為其他的行為方式,比如工作崗位的競爭、事業的競爭,個人能力的比拚,國家之間綜合實力的較量等等。末世爆發後,一切回歸原始,野蠻的暴力行徑重新成為奪/權的方式。


    在一些有野心、有能力且異能強大的人帶領下,各地都出現了大小規模不同的基地,他們劃分陣營,分權而治,儼然是一個個土皇帝。


    陽溪基地便是其中之一,而且就目前來看,其規模和實力可算是數一數二的。


    這一帶喪屍和異能生物雖然不多,但食物的來源也很稀少。城裏早已經被各種奇形怪狀的動植物占據,出入一趟堪比在鬼門關前打轉。最好的選擇必然是北上尋找人多的地方,在有組織有實力的基地裏,可以保證最起碼的安全和生存條件。


    然而佟凜並非喜歡團隊作戰好紮堆兒湊熱鬧的人,他獨來獨往慣了,即便在極其惡劣的環境裏也能獨自生存。但鑒於原主的命運線,陽溪基地對他來說是地獄一般的存在,那裏承載著他大量的怨念,想要完成任務,佟凜就非去不可。


    時慕洋一肚子委屈,麵對這個大獨/裁者,他積攢的情緒已經控製不住,跳起來吼道:“要走你自己走,我不會跟你走的!”


    佟凜彎起眼睛,毫不在意道:“隨,便。”


    時慕洋攥了攥拳頭,賭氣的跑到一邊躺下蒙上了被子,在心裏咒罵這個變了態的大哥。


    敬職敬業的係統有些不放心的問:“你不會真的打算丟下他不管吧?”


    佟凜不屑道:“你覺得他敢自己一個人留下來嗎?”


    係統看了看一旁拱在被子下的大包,覺得這個一無是處、隻會跟哥哥耍脾氣的少年但凡有丁點自知之明,就不會做出留在這裏等死的決定。


    “偶爾還是照顧他一下吧。”係統最後囑咐道。


    “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他的。”佟凜臉上露出一個惡劣的笑容,“從現在開始,我就是他的噩夢。”


    第二天一早,佟凜收拾好簡單的行裝便上路了。時慕洋昨晚還心存一絲希望,以為他哥見他真不肯走便會來求他哄他,沒想到他哥說走就走,連看都沒看他一眼。


    少年在屋子裏轉了兩圈,最終還是別扭的追了出去。他沒那個勇氣麵對隔三差五來撓門的喪屍,也沒那個本事出去覓食,留在這裏無異於等死。


    走了一段路,佟凜回頭看了看身後沉默的少年,突然把背上的背包掛在了少年肩上。


    時慕洋楞了一下,皺起眉頭道:“你幹嘛?”


    佟凜心情看起來不錯,淺笑道:“以後每天我都要訓練你。先從負重跑開始,邊跑邊唱歌。今天是第一天,就先跑十公裏吧。”


    說完,又有些不滿意的掂了掂背包,自言自語道:“還是太輕了。”


    時慕洋拍開他的手,怒道:“你瘋了嗎,還負重跑,還唱歌,你當我是sb嗎!”


    佟凜臉上還掛著笑,眼中卻沒有笑意,他微微彎下腰,湊近了時慕洋,聲音柔軟言語冰冷:“不喜歡啊,你可以滾。”


    時慕洋在他冷漠的注視下,艱難的吞咽了一口唾液。他能滾去哪裏?他沒有異能,沒有自保能力,失去了佟凜的保護,在這樣人類被當口糧的環境裏他舉步維艱。眼前這個男人是他唯一的依靠,他再恨再怨也隻能選擇相信他,服從他。


    背好背包,時慕洋憋著一口氣,開始慢吞吞的跑了起來,佟凜稍微走快幾步就能跟他並肩而行。


    佟凜點起煙,在時慕洋身邊時不時的冒出一句:“再唱大點聲,有氣無力的要死了啊?”


    “你怎麽跟個娘們兒是的,我走都比你跑快。”


    “你要不要放個屁給自己提提速?”


    時慕洋漲紅了臉,心中冒出一股火。他驕縱慣了,一向被家人捧在手心上,從小到大沒聽過一句重話,也沒幹過一件重活。他想不明白,短短幾天時間,怎麽就從天上掉到了地上,更想不明白他大哥怎麽就從人見人愛的天使變成了麵目可憎的魔鬼。


    跑了大概五公裏後,時慕洋氣喘籲籲,滿頭大汗,一屁股坐在地上蹬著腿叫:“我不行了,我……跑不動了。”


    佟凜氣定神閑的走到他麵前蹲下,抹了一把他腦門上的汗,又伸手在他身上抹了抹:“這就不行了?你可真是個廢物。”


    時慕洋氣急了:“我就他媽是廢物怎麽了,我就不跑了,要跑你自己跑去,瘋子!”


    “不跑也行。”佟凜懶懶的打了個嗬欠,“今天沒有飯吃。”


    “你……”時慕洋氣結,額頭暴起青筋,沒出息的眼淚又失控決堤。他強烈的自尊心碎成了渣渣,幹脆破罐子破摔的哭鬧起來。


    然而他還沒嚎幾聲,“啪”的一聲,臉上又挨了一巴掌。這結結實實的一巴掌提醒了他,現在他不是什麽爹疼媽愛的少爺,也沒有盡心盡力伺候他的哥哥,麵前隻有這個說罵就罵、說打就打的冷血魔鬼。


    吃一塹長一智,少年終於學乖,收起眼淚,待心情和氣息平複,爬了起來默默的繼續朝前跑去。


    佟凜笑了笑,不急不慢的跟了上去。


    好容易五公裏跑完,還沒等時慕洋把氣喘勻,佟凜又讓他開始做蛙跳和伏地挺身。到了晚上吃完飯還有夜跑,同樣是十公裏。


    少年地獄般的生活從此開始,每天一睜開眼睛,等待他的就是高強度的訓練。


    在軍隊裏訓練新兵的時候,佟凜就是出了名的心黑手黑,地獄教官,從第一天受訓開始就會受到格外殘酷的對待。對於時慕洋,佟凜沒有絲毫手軟,用同樣訓練新兵的手段訓練他。


    畢竟這樣的環境下,可沒有那麽多時間給少年慢慢成長。


    超負荷的體能訓練逐日增長,除此之外,時慕洋還要學習格鬥技巧和各種作戰知識,在這個過程中,時慕洋的體質逐漸增強,因為疲倦和委屈哭鬧的時候越來越少,在佟凜灌輸的“強者生存”理念下,他不再試圖用軟弱的眼淚去打動被人。


    所謂的別人也就是佟凜,時慕洋在一次次累暈過去的過程中清楚的認識到,他的大哥冷血無情,毫無憐憫之心,除非有一天自己變得無比強大將他打倒,否則是不會讓他對自己另眼相看的。


    “滴,任務目標怨念值-20,目前剩餘80,請繼續努力。”係統提示完畢,看著時慕洋身上明顯的變化,感慨道,“果然是不逼不成材啊。”


    佟凜勾起嘴角:“等他強大到能夠主宰自己和別人的生死時,他會感謝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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