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傳來隱隱的哭泣聲,佟凜悠哉遊哉的點了支煙,靠在牆邊欣賞牆上掛著的一幅畫。


    這幅畫並非出自名家之手,連外行人也能一眼看出技藝有多麽蹩腳。然而大多數情況下,越是資深畫師,越是容易依仗過往經驗和純熟的技巧,賣弄自己的才藝,忽略了真情實感。而青澀的筆觸卻飽含深情,令人輕易就能被打動。


    起碼,冷漠如佟凜,就被畫中人的笑容打動了。那是一個並不算開懷的笑,似乎有些克製,但卻又忍不住裂開了嘴。就是這麽一個別扭的笑容,讓佟凜感到很親切,記憶深處,有一個人經常如此,想要裝逼,卻又蛋疼……


    一支煙結束,佟凜走過去打開門,看到蹲在地上的杜若菱時,差點“噗”的一聲笑出來。他忍了又忍,猜測自己此刻的表情,恐怕比那幅畫裏的人還要難看。


    穿著一身白色睡裙、長發披散的杜若菱,滿臉是血,哭得妝都花了,活脫脫一個女鬼。她仰起臉來看著佟凜,試圖用濕漉漉的眼神打動對方,可惜現在這副鬼樣子任誰看了都隻會感到“遇女心驚”。


    佟凜眼中滿是嘲諷的笑意,冷冷說道:“你還在這幹嗎?”


    杜若菱好似一朵柔弱不堪風吹的嬌花,顫抖著站起來,啜泣道:“慕空,你變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佟凜打了個嗬欠,不耐煩道:“如果你想玩‘找不同’,回去自己慢慢玩,我要睡了,不送。”


    “等一下,你聽說我,”杜若菱慌忙拽住佟凜的衣角,急切的解釋道,“慕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活下去。我一個女孩子,又沒有異能,除了委身於辛佐這樣強大的人,還有什麽辦法呢?其實在我心裏,最愛的一直都是你,隻有你……”


    佟凜把衣角從她手裏扯出來,諷刺道:“是嗎,那馬修呢,純炮/友?”


    杜若菱嘴唇動了動,心說他果然知道了。隻是他的反應與之前她預料的截然相反,這個男人在末世後的一年中也不知經曆了什麽,仿佛完全變了一個人,讓杜若菱感到陌生的同時,還有幾分懼意。


    她不甘心,從來都隻有男人求她哄她,怎麽可能會有男人抵抗得了她的溫柔攻勢。沉默片刻,她喃喃道:“這件事我一直不敢告訴你,怕你太傷心。其實是馬修把我灌醉,然後……”


    杜若菱適時的哽咽了一下,見佟凜無動於衷,隻好接著道:“他對我做了那種事之後,還拍下了我的裸/照,威脅我不許說出去。就連辛佐……也是馬修為了能夠留在陽溪強迫我的。”


    說著杜若菱好像要尋得一處溫暖的避風港般,做小鳥依人狀朝佟凜靠過去。


    佟凜伸出一隻手指抵在杜若菱肩膀處把她戳了回去:“是嗎,馬修可不是這麽跟我說的。”


    杜若菱肩窩被戳的生疼,聽到這話又是一愣:“他怎麽說的?”


    實際上馬修跟佟凜說的,無非是兩人末世之後在逃出城的時候偶然遇見,因為都無法跟佟凜取得聯係,所以便隻好結伴而行。到達陽溪基地後,因二人都沒有異能被拒之門外,好不容易才獲得證明自己的機會,馬修才得以施展才華,留在了辛佐身邊。而杜若菱一個柔弱的女孩子,隻好出賣色相換取溫飽,這都是迫不得已而為之。


    不過佟凜自然不會這麽跟杜若菱說:“馬修說,是你勾引了他,爬上辛佐的床也是自願的。”


    杜若菱被噎了一下,心裏快速判斷了一下這話的真假。雖然她跟馬修糾纏不清,但心裏知道馬修這人是個什麽貨色,為了保全自己說出這番話來完全有可能。


    這個王八蛋,真不是個男人。杜若菱在心裏罵恨恨的了一句,趕緊調整好情緒辯白,妄圖保持她盛世白蓮的美好形象,哪怕被玷汙了也是出淤泥而不染。


    佟凜冷眼瞧著這矯情做作的女人演出的苦情戲,早已聽不下去那些肉麻的台詞,既然挑撥關係的工作已經做完,他也可以收工了。他伸出手,扶住她的肩膀,嘴角勾起一抹魅惑人心的笑容。


    杜若菱看得癡了,以為佟凜終於相信了她的話,二人自此可以重歸於好,她又能享受無微不至的關懷和有求必應的溫暖。


    剛伸出手要去擁抱佟凜,肩膀上的手突然一用力,把她的身體扭轉了一個方向。


    佟凜伸手指向街道另一端的房子,湊到她耳旁說:“看到了嗎?”


    杜若菱莫名其妙:“看什麽?”


    佟凜笑了一聲:“這條路通往辛佐的床,你應該比誰都會走吧。晚安,祝你床事愉快。”說完他瀟灑的一轉身,回到了屋子裏,再一次把門甩上了。


    杜若菱僵直著站在原地看著地上的影子被拉長成一個怪物。這還是第一次自己送上門卻頻頻被拒,而且還拒絕得如此幹脆,令她感到臉上火辣辣的疼,遠勝於鼻子被門拍到的痛苦。


    “馬修,咱們走著瞧。”杜若菱一臉猙獰,咬牙切齒的自言自語道。


    自佟凜在陽溪基地住下來後,宮賀每天有事沒事都會來找他,帶著他在基地裏參觀。在這個過程中,宮賀講了一些建立陽溪基地時的往事,這裏每一條街道,每一個倉庫裏的物資,每一個人都有故事,而這些故事裏都有著宮賀的回憶。


    陽溪基地能有今天的規模,宮賀的功勞可說是在所有人之上,從建立之初至今他幾乎參與了每一場戰鬥,在眾人眼裏簡直就是基地的保護神,每一個人在看到他的時候,都流露出崇敬的感激之情。


    不過宮賀在麵對佟凜的時候雖然有說有笑,但對別人基本上都冷著臉,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樣子。一開始佟凜以為他純粹是要保持高高在上的形象,聊了幾句之後才發覺事實並非如此。


    宮賀頗為無奈的解釋道:“喜歡我的人太多了,幾乎每天都有來向我表白的男男女女,我不拿出一點威嚴來,他們就克製不住內心的情感……”


    佟凜的眉毛倒是克製不住的抽動,忍住了想給他一巴掌的衝動,皮笑肉不笑的隨口問道:“這麽受歡迎還做單身狗,你就沒想過跟誰過一輩子嗎?”


    “以前年輕,沒想過,後來病毒爆發,沒心思想。”宮賀笑了笑,“末世來臨之後,誰也不敢保證自己能活多久,所謂的一輩子變得虛無縹緲。不過現在不一樣了。”


    佟凜失笑道:“現在不還是末世嗎?”


    宮賀凝視著佟凜的眼神溫柔而深邃,眼底深處還有幾分難以辨識的渴望,他沉聲道:“我遇到了一個人,一個跟我一樣擁有強大內心的人,所以一切都不一樣了。一輩子哪怕再短,十年、一年,甚至一分一秒,隻要跟他在一起,我就別無所求了。”


    瞎子都看出他眼中的愛意,更別說佟凜了。原本隻是想要獲得宮賀的信任和支持,沒想到竟獲得了這個男人的心,佟凜不免感到有些詫異,還有點起雞皮疙瘩。


    “我對男人,沒興趣。”佟凜直截了當的說。他來這裏是做任務的,最終目的是讓時慕空的怨念值清零,誰有閑工夫談情說愛。


    係統激動的發出了抗議:“這個男人這麽帥,這麽強,難得還這麽瞎,你真的不考慮一下……”


    佟凜開啟了禁言功能,係統的聲音立刻中斷。


    宮賀有些失望,但並不因此而退縮放棄,難得遇到一個如此心儀的對象,他怎麽肯就這麽讓對方跑掉。他很有自信的笑道:“無論男女,隻有我可以站在你的身邊。我相信早晚有一天,你也會愛上我。”


    “別說愛不愛的,你不覺得矯情嗎?就直接說想上我不就得了。”佟凜揶揄道。


    其實佟凜並不是很介意性別這種事,兩個人在一起隻要感覺對了就行。隻不過他自幼成長的環境裏,沒有一個完整像樣的愛情模板,之後又快速的適應了戰爭,習慣了血腥冷酷的生活,每天除了麵對生死,就是一幫老爺們兒湊在一起說些汙段子。


    “愛情”和“受精”長得那麽像必然不是毫無緣由的,與其浪費時間循序漸進的從人生聊到生人,還不如直奔主題來的幹脆利落,反正無論目的是什麽,最後總是殊途同歸。所以他一向對愛情看得很輕,行事完全根據自己的好惡和感覺,有*就打一炮疏解一下,沒*就該幹嘛幹嘛。


    宮賀見他說的這麽直接,忍不住被氣的笑了,他幹脆順著佟凜說:“你說得對,我就是想上你,反正日久了生情,都一樣。”


    佟凜挑眉一笑:“那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他的表情和語氣是十足的挑釁,激得宮賀一陣氣血翻騰。能夠征服這樣一個有脾氣有血性的強悍男人,該是怎樣的成就感和快意,光是想一想就已經抑製不住體內的衝動。


    宮賀壓根也不想抑製,他盯著佟凜道:“好,我現在就讓你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本事。”


    說著,他一手繞到佟凜腦後扣住他的頭,強硬而粗獷的吻了上去,完全不顧二人此刻是在光天化日眾目睽睽的大街上。


    隨著路人一聲尖叫,打破了佟凜驚愕之餘的魂遊,抬手就要往宮賀臉上招呼,手臂卻被他牢牢抓住反折到背後。扣在後腦勺上的手十分用力,他完全掙脫不了,而在他口中肆虐妄為的舌頭,即便被咬破流血,也沒有絲毫的退縮。


    隨著宮賀加深了這個吻,佟凜體內的*也隨之被喚醒了,他麵對身體的反應一向很誠實,既然很享受為什麽不接受?


    感到沒有了推阻和抗拒,宮賀心中一陣躁動,更加肆無忌憚起來。這兩個男人之間充滿血腥味的吻,簡直像一場暴力的戰爭,沒有一點矜持和含蓄,也沒有半分溫存和迂回。


    激烈,強硬,*,粗野,撩起彼此體內一層又一層愈加高漲的衝動,時間變得毫無意義,不知過了多久二人終於結束了這場氣喘籲籲的戰鬥,抵在對方腿上的堅硬卻無法立刻解除戰鬥狀態。


    宮賀這才發現整條街的人全都石化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沒羞沒臊的二人,臉上全都寫滿了震驚。他無所謂的笑了笑,全然不在意別人怎麽想,湊到佟凜耳旁意猶未盡的說:“你這不是挺有興趣嗎,要不要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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