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每個人死後都會變成一本書,那麽你現在看到的就是我的屍體。”


    汪巡點開封麵,扉頁上方寫著這樣一句話,好像這本日記的作者早已經準備好供人欣賞一樣。


    文字的下麵是一幅素描,畫的是一個女人,看起來大概三十多歲,麵容清麗,五官精致,笑容雖然很美,但眼神中流露出淡淡的憂鬱。


    最吸引汪巡的是,女人彎起的嘴角兩邊各有一個梨渦,位置十分對稱,對汪巡來說簡直驚為天人,心說如果自己不是gay,恐怕已經對這個女人一見傾心了。


    他端詳了一會兒那對酒窩,繼續往後看。日記裏基本都是漫畫和照片,最開始吸引他的是那些照片,雖然談不上什麽攝影技巧,但每一張的構圖都有著讓他深陷其中不可自拔的對稱性。


    隨後他才開始看那些漫畫的內容,除了作者本人的生活和想法之外,還有一些虛構的故事和異想天開的插圖。


    “我的老師”係列——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眼鏡反光到看不見後麵的眼睛,但鏡框旁邊的四角星顯得他十分犀利。在漫畫裏,這位老師被作者描繪成一個偵探,擁有過人的洞察力和推理分析能力,時常丟出本世紀最*最令人目瞪口呆無法反駁的推理——沒帶就是沒寫。


    “酷炫如我”係列——一輛保時捷占了作者的停車位,於是作者用他的布加迪威龍堵住了保時捷的路。保時捷車主既沒有報警也沒有聯係他,兩輛車就這麽較勁的停在那裏,一年過去了,兩輛車積了一層厚厚的灰塵泥土和鳥屎,引無數群眾圍觀讚歎,有錢人就是會玩。


    “查理曆險記”——一隻名叫“查理”的猹,跟他的基友酊酊一起經曆各種驚險刺激,尋獲大筆寶藏的故事。他們遇到了一個吊炸天的boss,武器是□□兩個球,拿下來就會變成一對鎖鏈纏繞的大鐵球,威力之猛,令天崩地裂。


    神經病……汪巡一開始是這麽評價的,但很快便忍不住“嘿嘿嘿”的笑出了聲,既感到不忍直視,又感到欲罷不能,就這樣連著看了一大半。


    隨著時間的推移,作者的畫風從幼稚到成熟,從明快到黑暗。溫馨可愛的畫風,在某一章之後突變——那一章沒有搭配任何文字,畫的是一個傾塌的世界,構成世界的巨石紛紛塌落。


    自此之後,畫麵色調開始變得陰沉冷鬱,作者也不再充滿了天真的幻想和對人生的熱情,每當他孤獨的身影出現在畫麵裏,角落都有奇形怪狀的鬼魂在惡意的窺伺著他。


    汪巡有些失望,又回過頭看了看作者——也就是黃尚的腦洞,總覺得內心對生活充滿了熱情,不斷給自己製造快樂的少年,怎麽就長歪了呢?


    不過他也沒什麽興趣知道,便關掉了總裁日記,找到遊戲資料給黃締發了過去。


    不知是不是黃尚的漫畫太有感染力,汪巡在一覺醒來之後依舊難以忘懷,他的成長環境決定了他自幼與其他同齡人所做的事情無緣,這還是他第一次看漫畫,雖然是別人的日記。


    一整日的連續高壓工作後,汪巡又把黃尚日記的前半部分又翻了一遍,但依舊讓他感到意猶未盡。


    晚上離開公司後,司機把車開向汪巡常去的酒吧,路上經過了一家漫畫店。


    汪巡心中一動,讓司機把車停下,助理自然而然的跟著他一起下了車。


    助理不知道他想去做什麽,便道:“汪先生有什麽需要,交給我去辦就行了。”


    汪巡正要邁開步子,轉念一想自己身為一個跨國集團的總裁,鑽進漫畫店這種行為還是不便讓助理知道,他清了清嗓子道:“我要散步。”


    助理點頭道:“好的,我在後麵跟著您。”


    汪巡把西裝外套脫下來丟給助理,修長的手指靈活優雅的解開領帶,漫不經心的把襯衫袖口卷起,道:“不用了,我自己一個人去就可以了。”


    助理捧著外套和領帶,如蒙大赦般忍不住露出笑容,他已經半個月沒跟女朋友滾床單了,再這麽下去就要重歸單身狗團隊,看來今晚終於可以跟女朋友嘿嘿嘿……


    汪巡想了一下,總覺得這樣安排還不夠妥當,繼續道:“你會公司整理一下明天開會要用的報告。”


    助理:“……”


    汪巡無視眼淚汪汪的助理,急不可耐的將他打發走,待車子遠去,徑直走進了漫畫店。


    雖然已經是夜裏十點左右,漫畫店裏的人依舊不少,出乎汪巡意料的是,店裏並非他所想的那樣都是青少年,反而基本都是成年人甚至是大叔。


    老板坐在櫃台後麵正專心的看視頻,時不時刷刷彈幕,身邊蹲著一隻虎皮紋的貓,正在用一雙死魚眼打量汪巡。


    汪巡小時候養過貓,被他某個哥哥吊死了。雖然在他長大之後幹掉了那個同父異母的哥哥,但他再也沒有養過任何小動物。


    他伸手在貓下巴上勾了勾,貓嫌棄的別過頭躲過了他的手。


    他不甘心的又去摸貓的腦袋,貓幹脆走開,用屁股對著他。


    汪巡:“……”


    他放棄了調戲高冷貓的念頭,走到裏麵循著一排排書架看了起來。他對漫畫一竅不通,根本不知道什麽類型的適合自己,便沿路隨手抽出一本翻翻,沒什麽興趣又放回去。


    大概是黃尚的漫畫給他的印象太深,他總是試圖從架子上的漫畫裏找出黃尚漫畫的影子。


    然而每個人都有自己風格,想要從別人身上找到另一個人的生活軌跡,是不可能的。


    當他再一次伸出手打算抽出一本漫畫的時候,書架另一邊的人搶先把漫畫抽走了。


    汪巡微微彎下腰從一排漫畫和書架間的空隙看過去,心髒猛的一震,有一種窒息的感覺。


    他看到了一張形狀很性感的嘴唇,隨著嘴角微微上揚,兩邊綻放出堪稱完美的淺淺酒窩。


    真是太美,太……對稱了。汪巡盯著那對酒窩,仿佛裏麵盛滿了散發濃鬱甘醇香氣的酒漿,他如同醉酒者一般陶醉在酒窩中,又如同溺水者一般陷在漩渦深處無法自拔。


    對麵的人駐足良久,但又不像在看漫畫,隻是飛速的翻動書頁。汪巡隻希望他能夠停留的再久一些,這樣他就能多欣賞一會兒。


    不多時,對麵的人將漫畫又放了回去,他微微傾身,一雙眸子出現在空隙間。


    汪巡再次呼吸一滯,這雙眼睛像極了黃尚日記扉頁裏的女人,明亮清澈,像是浸潤在水中墨黑的雨花石,閃動著動人的光彩,但眼底深處卻又有一種仿佛與生俱來的憂鬱,如同靜謐神秘的深海般誘人探尋,令人著迷。


    汪巡的心跳節拍錯亂,他按了按胸口,急匆匆的繞過一長排的書架想要看清鑲嵌著那樣一雙眼睛的麵孔究竟是怎樣的,但過去之後,人卻已經走了。


    他在原地躊躇幾秒,又在整個漫畫店裏轉了一圈都苦尋無果,最後跑到櫃台前對老板道:“剛才有人從店裏離開嗎?”


    老板是個年輕的男人,轉過一張秀氣的臉龐茫然道:“好像……沒有吧。”他的注意力都在視頻上,如果沒有人喊他結賬的話,他根本沒有在意進進出出的客人。


    汪巡急切道:“把你的監控錄像調出來。”


    老板依舊茫然:“你丟東西了嗎?”


    汪巡頓了一下:“沒錯,我的錢包不見了。”


    老板很為難道:“這個,不太方便……”


    汪巡掏出錢包道:“把錄像給我,多少錢都行。”


    “……”老板盯著他的錢包道,“你不是錢包丟了嗎?”


    “不要在意這些細節。”汪巡無所謂道,“把錄像調出來給我就行。”


    老板揉了揉一頭蓬鬆的頭發嘿嘿道:“店裏的監控上個月壞了,一直沒修。”


    汪巡頗為激動的錘了一下桌麵,他本就氣場凜人,此時俊眉緊蹙,麵色陰沉,把老板嚇了一跳,跟貓一起四腳離地往後蹦去。


    找不到那個人,汪巡也沒心情看什麽漫畫了,離開書店走入夜色之中,心裏那雙眼睛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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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汪巡看總裁日記的時候,佟凜也從筆記本上找出了這本日記從頭到尾看了一遍。


    想不到原主在遭受打擊之後,竟然經曆了如此灰暗的心路曆程,為了不再受到傷害,幹脆把內心的傷口隱藏在那樣一副外表之下。


    雖然他也想振作起來,甚至打敗父親和黃締,但顯然他能力有限,並且很快就被黃締和紀嫣然推到了人生的盡頭。


    現在即便佟凜想要收拾原主留下的爛攤子重整旗鼓也是枉然,他的公司裏早已經在各個崗位上被黃締安插了眼線,他就如同被包圍了一般,想要突圍除非殺出一條血路。


    靠目前公司開發的那款新遊戲是不可能了,佟凜知道汪巡已經采取行動,讓他身邊的內奸將資料偷了出去。


    他努力在腦海裏搜索原主的生活軌跡,想要找出一個突破口,最後將目標鎖定在了原主大學時的室友。


    原主的室友給人的感覺是個不修邊幅的宅男,滿腦子天馬行空的瘋狂想法,終日對著電腦,女朋友隻有右手和充氣娃娃,是眾人眼中不折不扣的loser,跟原主一樣沒有畢業,早早卷鋪蓋離開了大學校園。


    實際上這位室友是個天才,腦子裏隻有編碼和技術。他跟原主的關係談不上好,也談不上壞,雖然住在一起但話不投機,形同陌路沒有交集。


    佟凜跟他取得了聯係,對這種腦細胞單一的人無需廢話,直截了當的講明來意,並為這個生活能力殘障九級的人提供了相當自由寬鬆的環境和豐厚的報酬。


    室友對他的想法極為感興趣,正好自己也正在研究這方麵的技術,二人一拍即合,立即達成協議。


    結束國際長途通話後,佟凜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正要關閉總裁日記享受一下人生,筆記本屏幕突然黑了,很快屏幕上彈出一行字:xxx漫畫店,速來。


    佟凜晃了晃鼠標,筆記本沒有任何反應。他對新係統道:“發什麽什麽情況了?”


    新係統道:“你的電腦被黑了。”它試圖追蹤ip地址,但對方的保護措施做得很好,隱藏在重重代理服務器之後,並設置了無數個假ip和防火牆。


    作為一個來自科技超前的平行宇宙的超智能係統,竟然無法追蹤一個黑客,佟凜不失時機的嘲諷一番,同時也對這條信息感到有些在意。


    顯然對方是有備而來,而且手段高超。佟凜回憶了一下原主的生平,似乎並沒有跟什麽黑客攪在一起,為什麽會有人約他去在漫畫店這種地方見麵?


    第二天佟凜來到了信息裏指定的地點,看上去隻是一個很普通的漫畫店,店裏的人都在自顧自的看漫畫,沒有人留意他的出現。


    他若無其事的隨意抽出漫畫翻了翻,期間隻有一隻貓在他褲腿上來回蹭。剛好他穿的是一條黑褲子,沾了無數貓毛。


    直到佟凜離開漫畫店,什麽都沒有發生,他覺得這件事隻有兩種可能:一、有人耍他,二、黑錯人了。


    這件事很快被他忘在腦後,表麵上繼續開發原主那款小遊戲,並督促柴秘書加快注冊公司的進度,暗中著手和室友的新計劃。


    自那日遊艇趴體結束後,紀嫣然有些自嘲的想,竟然還有一瞬間以為自己像電視劇和小說裏那些女主一樣,能夠飛上枝頭變鳳凰。現實中怎麽會有那樣的好事。


    她本身並不是真的想傍上金主,不勞而獲,實在是生活所迫,不堪重負。有時候也會發發白日夢,幻想有個人能帶著自己從灰暗中走出,引領自己迎向光明。


    但夢畢竟是夢,睜開眼睛還是要麵對現實的。


    那晚紀嫣然被黃尚看中一夜*時,其他一起的女/優十分羨慕,在遊艇上的時候還紛紛說她交了好運。然而之後黃尚再未露麵,也沒有跟她聯係,那些羨慕全都變成了嘲笑,諷刺她身為一個女/優,連勾住男人的本事都沒有。


    就連經紀人也對她有些不滿,認為她當時一定是表現不好,所以才沒能攀上高枝,每天在她耳邊喋喋不休,說曾經帶過的幾個女/優現在已經過起了豪宅豪車、人人豔羨的生活,每個月還記得經紀人的好處,逢年過節就給他送禮雲雲。


    紀嫣然麵對種種鄙視嘲諷,不置一詞,即便被人當麵說裝清高,也咬著牙忍耐。她不斷在心裏對自己說,她是來賺錢的,不是來交朋友的,別人愛怎麽想是別人的事,她隻要做好工作就行了。


    然而因為這件小事,經紀人在安排工作的時候,時常給她接一些冷門的類型,就算她再努力,得到的片酬也十分低。


    就這樣忍了一個月,紀嫣然已經無法再繼續下去,跑去跟經紀人攤牌,言明自己需要錢,哪怕再辛苦也沒關係。


    經紀人眼皮子也不抬,直言她沒什麽吸引力,一直以來在鏡頭前總是放不開手腳,很多男優都抱怨自己好像是在奸屍,凡是她主演的a/v銷量都不高。


    最後經紀人道:“不然去做個隆胸吧。”


    紀嫣然下意識的捂了捂胸口,可惜她泫然欲泣的模樣無法感動鐵石心腸的經紀人,無論她如何放低姿態苦苦哀求,經紀人也隻是敷衍她。


    上次交的住院費和醫藥費已經快要花光,月底又要還高利貸,紀嫣然查了查自己賬戶上的錢,恐慌到兩腿發軟。


    她顫抖著拿出電話,希望債主再通融一段時間,並且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下次無論遇到什麽樣的金主,她都要使勁渾身解數纏上去。


    結果債主卻說,她欠的錢連本帶利已經還完了。


    紀嫣然簡直無法想像,還以為是債主搞錯了。但債主是放高利貸的,什麽都能搞錯,就是錢的事情絕對不會錯。


    在紀嫣然還沒有從震驚中緩過神來,去醫院的時候又發現一年度的醫療費已經存入,而她母親也被轉到了高級病房,獨占一間。


    紀嫣然的母親見了她,也是一臉誠惶誠恐,拉著她問她錢是怎麽來的,千萬別為了治療她的病做出什麽後悔一輩子的事。


    紀嫣然無法解釋,她自己也是一樣忐忑不安。


    第二天,紀嫣然再次來到公司,感受到了來自同事前所未有的關注,投向的眼神有羨慕有嫉妒,還有虛假的善意和熱情。


    紀嫣然不明所以,經紀人洋溢著溫柔笑容的臉讓她感到極為不適應。


    “親愛的,我就知道你最有本事了!”經紀人拉著紀嫣然的胳膊,將她帶到辦公室,拉著她在沙發上坐下,遞給她一份合同,“這是公司跟你的解約協議,快欠了吧!”


    “公司要跟我解約?”紀嫣然驚跳起來道,“為什麽?就不能再給我個機會嗎?”


    經紀人一愣,隨即哈哈大笑道:“你還不知道?黃總還真是會玩,竟然一直瞞著你,看來是想給你個驚喜。”


    經紀人告訴她,黃尚的秘書過來找他談解約的事情,並準備好了違約金,以後紀嫣然就不屬於這家a/v公司了,再也不需要做a/v女/優了。


    這接連砸下來的餡餅讓紀嫣然一臉懵逼,下意識的掐了一下大腿,依舊不敢相信自己有這麽大的魅力。


    但解約協議就在眼前,債務也還完了,母親的醫療費也解決了,還有什麽不信的呢?紀嫣然花了幾分鍾慢慢消化這接踵而來的驚喜,心情愈發明媚起來。


    起碼現在她可以抬起頭挺起胸了,麵對經紀人也無需做小伏低。不就是陪一個富二代上床嗎,這遠比她之前想過的最壞結果好太多了。


    想到這裏,紀嫣然大筆一揮,在協議上刷刷簽下自己的名字,沒有直接遞還給經紀人,而是瀟灑的甩在桌子上。


    她高高的揚起漂亮的臉蛋,連再見都沒說便走出了辦公室,在眾人豔羨的目光中邁著兩條纖長的腿走出了公司,心裏痛快的不得了。


    一輛低調奢華的轎跑停在公司樓下,紀嫣然從大門口出來,一眼被靠在車門上的人吸引了。


    男人看起來很年輕,一頭栗色的頭發使得他看起來清爽又溫暖。他五官深邃立體,有點像是混血兒,眼睛明亮清澈,笑起來的時候彎成新月一般,更可愛的是,他竟然還有兩個迷人的酒窩。


    他穿著得體,倚靠在車門上的姿勢很隨意,周身上下散發出一股新貴之氣,舉手投足都流露出瀟灑的意味。


    紀嫣然有些失態的盯著男人看了半天才回過神來,有些羞赧的準備轉身離去。


    男人站直身體對她道:“紀小姐,可以賞臉吃個飯嗎,我想跟你談一談簽約的事。”


    紀嫣然一愣,不解道:“簽約?請問你是……”


    男人笑容和煦如四月春風,眼中卻有些傷感一般:“想不到紀小姐這麽快就把我忘了,看來上次在遊艇上,我給紀小姐留下的印象還不夠深。”


    紀嫣然再度仔細打量男人的臉,幾秒鍾之後驚愕的捂著嘴道:“黃……黃先生?!”


    黃尚給她留下的印象還是很深的,就是因為當時的印象太深了,現在才會認不出眼前的人來。這一個月裏黃尚好像脫胎換骨、洗髓伐經一般,完全變了一個人,不僅僅是外表,更是那種由內而外流露出的氣質。


    佟凜一副“你終於記起我了”的模樣,眼角眉梢都是暖暖的笑意,很有風度的拉開副駕車門,做了個“請”的姿勢道:“還請紀小姐賞光。”


    紀嫣然沒有猶豫,她知道身後的窗子裏那些曾經看她笑話的人都在注視著這一幕。她衝佟凜淺淺一笑,坐上了副駕。


    她短時間內被接連不斷的驚喜轟炸得有些頭暈,一路上都在平複心情。她不禁又想起了當時在遊艇上,黃尚說的“為某人成立一人經紀公司”的事,難道這段時間他一直在運作這件事?


    果然,在餐廳吃飯的時候,就著小提琴背景音樂,佟凜把簽約合同交給了紀嫣然。


    “紀小姐可以帶回去慢慢看,”佟凜擦了擦嘴角,凝視著紀嫣然道,“對你,我有的是耐心。”


    紀嫣然打開文件簡單的瀏覽了一下,在起初的興奮過後,對突如其來的種種幸運開始感到不安。得到和付出都是成正比的,即便是慈善家也沒有義務平白無故對一個人好。


    雖然她知道對方無非是想要讓自己做他的情人,但她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黃先生,你為我做了這麽多,我很感激。但我知道無功不受祿,你想讓我做什麽,請直說吧。”


    佟凜慢慢的向後靠在椅背上,漸漸斂去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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