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賣結束後,礙事的人都不在,黃締調整了一下自己急迫的情緒,斯文有禮的擎著兩杯酒走到紀嫣然身邊。


    黃締很善言辭,寥寥數語間便打破了兩個第一次見麵的人之間的隔閡。簡單的自我介紹之後,黃締發現紀嫣然果然對自己的名字有所觸動。


    他便故作深沉的說紀嫣然讓他想起了一位童年的玩伴,二人純真的友情貫穿了他從幼稚園到小學畢業為止全部的記憶。


    他們一起在春風中歌唱,在夕陽下奔跑,在小河邊戲水,在草地上打滾,分享彼此的心事,交換彼此的秘密。每次他遭到欺辱,渾身是傷,女孩總是會坐在他身邊哭著安慰他。


    他不幸的童年中,唯有與女孩在一起的記憶承載著僅有的美好,可是後來突生變故,他竟然沒能向女孩告別便被迫遠走他鄉。


    黃締唏噓感慨,也不知那個女孩現在怎麽樣了,過著什麽樣的生活。他故作羞赧的坦言,小的時候就覺得女孩像是天使,若是長大了,也應該像紀嫣然一樣,黑發如瀑,眼若寒星,周身都散發出善良單純不做作的氣息。


    紀嫣然在聽他講述的過程中,緊緊的握著手裏的香扇,晶瑩的淚珠在眼眶裏滾動。於她而言,跟黃締在一起的日子,又何嚐不是人生中最美好最快樂的時光。


    雖然沒有關聯,但自從黃締走後,紀嫣然的家境便每況愈下,年幼的她不得不及早的開始了打工生活,在疲憊不堪的夜裏,每每想起的都是二人牽手走過大街小巷,在身後留下一串串笑聲的光景。


    苦不堪言、咬牙強撐的時候,紀嫣然就會想起黃締,若是有他在身邊,一定可以保護自己。即便那個遺失在不知何處的初戀,連在夢裏的容顏都逐漸模糊,但隻要想到他,那些純真快樂的感覺便會湧上心頭,成為她熬過所有難捱時刻的力量。


    想不到有朝一日,還能再次相見,紀嫣然難掩心中的激動,一把摘下了麵具,淚水再也噙不住,從眼眶中滾落,哽咽道:“黃締哥哥,是我啊,我就是嫣然啊!”


    黃締也大為動容,取下麵具,握住了紀嫣然的手。周圍走動的人實在太多,不方便說話,黃締幹脆開了個vip包房,跟紀嫣然在沙發上靠在一起,仔細瞧著彼此如今的模樣,沉浸在曆盡滄桑又久別重逢的悲喜交加中。


    就在他們倆惺惺相惜、不舍得錯過重逢後的每一分每一秒之際,花園裏卻是瀕臨生死離別的焦灼緊迫。


    幾番人工呼吸和心肺複蘇後,汪巡幾乎快要絕望,但他依舊沒有放棄,口中沉聲呢喃著“醒過來,快醒醒”,試圖將佟凜從死亡的邊緣拉回來。


    時間如斯漫長,仿佛過了幾個世紀。


    汪巡終於聽到了一聲微弱的“嗯”,不由得大喜過望。他看到佟凜的眼睫開始輕顫,嘴唇也有了淡淡的顏色,情不自禁的將他摟在懷裏,瘋狂的親吻起來,心中感謝上蒼最後還是沒有奪走他的希望。


    佟凜的意識從混沌變得模糊,再到逐漸清醒,發覺有條靈活如魚般的舌頭正在自己的口腔裏遊動。他緩緩張開眼睛,搖晃的視線中,依稀看到了莫離的眉眼。


    是夢嗎?


    莫離怎麽會吻他?


    這種感覺十分奇妙,那個跟自己同生共死的好兄弟,現在正在吻他,令他在驚訝之餘,感到心潮激湧。他下意識的抬起手撫摸著那張臉,在熾熱的舌吻間隙喃喃道:“莫離……”


    汪巡在神魂俱醉的情況下,產生了一個美妙的誤會,一邊貪婪的舔吻佟凜的嘴唇,一邊亢奮道:“嗯,我不會離開你,永遠不會離開。”


    他情動的抱緊懷中的身體,將手探入佟凜的衣服下麵,用力撫摸他光滑的脊背。短短的幾分鍾之內,他經曆了心上人有生到死、死而複生的起落,失而複得的激動令他把世間紛紜忘卻腦後,隻恨不得將懷中人抱到地老天荒,吻個天昏地暗。


    佟凜愈漸清晰的意識感到有些不對,但他卻不願從謊言和幻境中醒來。他在愧疚和消沉中沉淪已久,心髒在冰天雪地裏日漸枯竭幹癟。


    這個吻仿佛為他的心跳注入了活力和希望,即便是內心深處知道有關莫離的幻想不過是一場虛假的夢,但他還是抗拒著打破夢境,從中清醒過來。


    直到一旁的貓,好像看不下去了一樣嘶叫了一聲,佟凜的神經才終於重新繃緊。


    莫離跟他,可不會在月光下的花園裏發生如此旖旎的情/事。況且剛才出了那樣的情況,他怎麽有心思搞基。


    想到這裏,佟凜眸光一閃,一把推開了男人從地上跳了起來,看到汪巡充斥著情/欲的雙眼和疑惑茫然的表情,佟凜心裏暗暗吃驚——這什麽情況,怎麽會是他?


    汪巡對原主可從來沒有表現出過任何一絲興趣。


    識海裏傳來連接的聲音,很快便穩定下來的新係統道:“附近有人在幹擾連接元,試圖中斷我跟你的連接。”


    佟凜雖然也很想跟新係統斷開連接,但想到那個不斷約他出來的神秘人目的不明,他還是得把人找出來。


    然而花園裏除了他和汪巡,就隻有那隻貓……


    貓?佟凜心中一動,轉眼看到虎皮紋貓已經再次躍上牆頭,正甩著尾巴回頭看他,眼神似乎有些遺憾一般,隨後縱身一躍跳出了花園牆外。


    佟凜立刻追了上去,身手敏捷的翻過高牆。


    汪巡不明白在短短的時間內發生了什麽,他好不容易找到的夢中情人轉眼間就離開了他的懷抱。等他攀上牆頭向街道上望去,早已人去街空。


    四周萬籟俱寂,唯有附近的教堂敲響了午夜的鍾聲。


    小酒窩的臉上一直戴著麵具,汪巡始終沒有機會看到他的全貌。想到再次失去了心上人的蹤跡,汪巡一顆心如石沉大海。


    他失魂落魄的從牆上跳了下來,回味剛剛那個令他心神蕩漾的吻時,無意中看到了草叢裏的白手套。


    撿起手套,汪巡仿佛又重拾了希望。他和小酒窩的緣分是不會輕易被斬斷的,連老天爺都在幫他,他們一定會再次相見的。


    但是……為什麽手套隻丟掉了一隻啊混蛋!


    這一夜,汪巡都沒有睡好,躺在床上手裏捏著那隻手套隻覺得愛不釋手。他試探著把手伸入手套裏,但到一半的時候就卡住了。


    一想到小酒窩的手曾經裹在這層意大利小羊皮之下,他就覺得指尖癢癢的不行。回味起之前那個激烈的吻,和小酒窩躺在自己懷裏的感覺,胯/下立刻有抬頭之勢。


    為什麽他會突然跑掉,難道是被我嚇到了嗎?汪巡心浮氣躁,翻來覆去,這一晚都在輾轉反側中度過。


    第二天汪巡叫來助理,將白手套放在桌上。


    助理看著總裁一臉黑氣,心說這是要跟我決鬥嗎?不說自己戰鬥力隻有-5,光是身份地位的碾壓,就足以令他死成渣。


    汪巡道:“去把這隻手套的主人找出來。”


    助理苦惱道:“就算您這麽說,可我並不是訓練有素的警犬,無法根據一隻手套的味道追蹤人跡啊!”


    汪巡蹙眉道:“誰讓你聞味道了。這隻手套的做工、質地和手工刺繡花紋,都表明它出自大牌設計師之手。這種特殊的紋樣有可能是限量版,去查一下,如果是限量特供,我要看到客戶名單。”


    助理如釋重負般鬆了口氣。總裁大人如此珍視這隻手套,他自然也不敢怠慢,找了個包裝盒將手套放在裏麵,小心的捧在手上離開辦公室。


    雖然腦子裏總有些奇葩的想法,但助理一旦進入工作狀態,效率十分高。他很快便找到了這隻手套的設計師,不出汪巡所料,手套果然是全球限量款。


    動用人脈和手段將客戶名單要到手後,助理趕緊向汪巡複命。


    名單上總共有一百二十人,符合小酒窩亞裔身份的有二十八人,包括黃尚在內,其中不乏汪巡認識的豪門貴胄。


    看到黃尚名字的時候,汪巡第一時間把他刨除在外,他命中注定的情緣怎麽可能是那個腦殘紈絝。


    但再度核查過後,事實擺在眼前——本市唯一訂購這幅手套的,隻有黃尚一個人。


    思來想去,汪巡覺得隻有一個可能——黃尚把手套借給了其他人。


    這就意味著,小酒窩跟黃尚很可能是熟人。


    思及此,汪巡立刻拿起電話撥通了黃尚的手機。他倆實在沒什麽交情,隻是在各種趴體聚會上見過幾次,由於黃尚那副模樣令他不忍直視,所以二人說過的話也不多。


    電話接通後,汪巡寒暄兩句便道:“出來見個麵吧,我找你有事。”


    那晚佟凜越過圍牆,飛速追逐虎皮紋貓。那隻貓身形靈動,敏捷矯健的在巷子裏和屋簷上飛竄,眨眼間便消失在夜色中。


    在佟凜停下腳步喘息之際,新係統懷疑道:“你不會是覺得那隻貓有問題吧?”


    這個問題佟凜無法回答,他也解釋不了自己當時為什麽會將目標鎖定在一隻貓身上。


    但上次被黑入筆記本的人約到漫畫店的時候,那裏也有這麽一隻貓,總不會是巧合吧。


    可若說是一隻貓策劃了這一切,甚至還能幹擾新係統和他神經元的連接,更是如同天方夜譚一般荒謬。


    隨後他又想到了汪巡。


    這個人在原主悲劇的命運線中,有著不小的影響力,身為原本就屬於這個平行宇宙的人,顯然不可能做出幹擾新係統的事。


    不過他也覺得汪巡很是莫名其妙,怎麽就突然抱著他親了起來?更尷尬的是,汪巡跟莫離長得有幾分相似,一想到自己沉浸在那個吻中無法自拔,佟凜就有點羞恥。


    至於為什麽會有羞恥感,佟凜自己也說不清楚。


    所以在接到汪巡的電話時,佟凜的心跳突然開始失控,他不得不深吸了一口氣才能穩住聲音,盡量平靜道:“我現在很忙,沒時間。”


    他現在不能見到汪巡,即便是想一想那張臉,都會感到心慌意亂。堅定的掛掉電話後,佟凜強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眼前的人身上。


    今天紀嫣然在城郊的影視基地拍戲。偶像劇臨近殺青,雪利立刻又給她接了個古裝戲的電影劇本,由於佟凜的大手筆,再次帶資進組的紀嫣然得到了飾演女二號的機會。


    配合一段時間的宣傳,紀嫣然的粉絲也多了起來,此刻就有不少等在基地外麵想要見她一麵的粉絲。


    公司請了專業的團隊在她微博上寫段子,塑造了一個外形柔美內心呆萌的女神形象,加上水軍推波助瀾,現在她在粉絲圈裏已經擁有了宅男女神、呆萌女神等稱號。


    紀嫣然在拍戲的過程中,每每休息的時候,佟凜都會及時走過去遞上一瓶飲料或者零食。他全部的時間和心思仿佛都放在了紀嫣然身上,對公司的事情不管不問,儼然一副愛美人不愛江山的任性少爺派頭。


    自那晚紀嫣然與黃締重逢後,兩人私下裏又見了幾麵。


    互訴衷腸之後,黃締惺惺作態的問她,跟黃尚是怎麽走到一起去的。


    在紀嫣然心裏,她和黃締之間的關係是世界上最幹淨純潔的,她根本不敢告訴黃締自己曾經做過a/v女/優,怕自己的形象在黃締心中一落千丈。


    她隻能說在自己最困難的時候,是黃尚幫了她。黃尚現在隻是在追求她而已,出於感激之情,紀嫣然不知道該怎麽拒絕黃尚。


    黃締一臉擔憂,故意吞吞吐吐的說起黃尚的風流往事。他多情的弟弟不止一次幫助過模特、演員、網紅,每一次都換不同的花樣,但很快就會對她們失去興趣,另尋目標。


    這番話無外乎是暗示紀嫣然不要相信黃尚表麵上的款款柔情,但他說的很有技巧,既顯得他是真心實意的關心紀嫣然,又充滿了不願在弟弟背後說其壞話的矛盾。


    紀嫣然本就不敢相信黃尚對自己的真心,聽到黃締這番話更是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再說無論黃尚真心與否,紀嫣然心裏終歸還是介意這種包養的關係,更何況黃尚對她的黑曆史一清二楚,她可不甘願一輩子因此對受製於人。


    黃締話題一轉,又說起了自己自從回到黃家,吃的苦根本數不過來。他歪曲事實,將黃家人對他的態度描繪的極為不堪,尤其是黃尚,簡直把他當成眼中釘,恨不得將其除之而後快。


    麵對紀嫣然的安慰,黃締隻是苦笑,一直以來他想要的不過是一份家庭的溫暖,母親死後他好不容易能夠跟父親和弟弟團聚,可是他對弟弟付出的感情卻都被當成了別有用心,想起來就感到心寒。


    紀嫣然深深替黃締感到不值,同時在心裏也開始厭惡起黃尚,想想他平日裏的作風,除了對自己溫言軟語,對其他人好像都是眼高於頂,出言不遜,風度氣質遠遠不及她的黃締哥哥。


    就在黃締感歎自己現在無論多麽兢兢業業努力在皇室娛樂裏工作,最終也難逃為他人做嫁衣的命運時,紀嫣然握住了他的手。


    雖然紀嫣然很想立刻擺脫自己眼下形同被包養的境況,跟真心相愛的男人走到一起,但一來她現在還要仰仗黃尚對她的寵愛,二來她更想利用自己能夠接近黃尚的優勢,來幫黃締奪取本就應該屬於他的一切。


    再次麵對黃尚的時候,紀嫣然便不再如同以往那般不冷不熱的樣子,違心拿出了幾分溫情,麵帶羞澀的笑容。心裏卻在鄙視這個男人,一門心思隻知道搞些風花雪月的事,跟黃締那樣有事業心的男人完全沒法比。


    但如此一來卻是正中下懷,紀嫣然正是想要無限的拖住黃尚,讓他醉心於自己,完全沒有心思去跟黃締爭家產。


    而她的星途正在冉冉上升,這部電影播出之後,她的名氣和身價又會上漲,遲早有一天她會擺脫黃尚,還要讓他為得不到自己而感到痛苦不已。


    佟凜看著她臉上的笑容,感慨人生如戲全靠演技,他這次做任務的過程,完全是在跟兩個任務目標拚演技。


    他這邊跟紀嫣然虛情假意,另一邊汪巡正怒火中燒。


    竟然敢直接掛他電話,黃尚這小子是不是不想活了?!


    汪巡踹倒屋子裏的價值上萬元的羅漢鬆盆栽,氣急敗壞的撥通了黃尚身邊內奸的電話,問清了黃尚的位置後,他沒有一刻耽擱的離開了公司。


    坐上車後,他聲音冰寒冷酷道:“二十分鍾之內,到郊外的xxx影視基地。”


    現在是高峰時間,就算一路暢通,至少也要花四十分鍾以上才能趕到郊外,司機麵對這個impossible,忍不住想回頭跟boss商量一下。


    他剛要開口,隻覺得後脖頸子一涼,他親愛的boss此刻周身籠罩著一層煞氣,麵容凜然肅殺,仿佛要出征去的將軍。被boss這麽一瞪,頓時有種要身首分家的錯覺。


    司機艱難的咽了咽唾沫,訕訕的把頭又轉了回去,踩下油門把車子開出了貼地飛行的效果,一路超車闖紅燈,憑借著多年的經驗各種抄捷徑。


    饒是如此,繁華都市極為擁堵的高峰期依舊讓司機無法施展拳腳,背後的冷哼聲令他寒毛直豎。


    通過內奸,汪巡得知了黃尚最近的動態,為美人不惜注冊一人經紀公司,還在她身上花了大筆的錢,不為投資,隻為愛情。


    汪巡對他紈絝子弟的作風感到嗤之以鼻,隻想等日後他被黃締辦掉之後看他還拿什麽炫耀揮霍。


    黃尚的新歡在拍的這部戲,是汪巡所在的分公司投資拍攝的,他立刻給公司在片場的所有工作人員下達指令,在他到達之前,要不惜一切代價拖住黃尚。


    但眼看今天紀嫣然要拍的部分已經快要結束,黃尚顯然已經做好了接她離開的準備。工作人員們陷入了深深的苦惱之中,隻能跟導演商量了一番。


    導演心說今天進行的挺順利,怎麽找茬?他瞄了一眼今天跟紀嫣然有對手戲的女一號,招手把她叫了過來。


    幾分鍾後,演員歸位,進行最後一個鏡頭的拍攝。


    按照劇情,偷走赤血魔劍的女二號劈開結界,意圖將被困在其中的黑化男主解救出來。聞訊趕來的女一號製止了她,並十分痛心的扇了她一記耳光希望她清醒過來。


    女一號念完台詞後,抬手便是一記響亮的耳光,紀嫣然頓時被打得發絲飛揚,眼眶殷紅。


    導演喊“卡”,說進入的時間太早,從頭再來。


    化妝師如同戰地醫療兵一般提著化妝箱小跑著上前,為兩位女演員補了補妝,然後又小跑著離開。一番準備後,兩人再次進入角色狀態,女一號的巴掌再度落在了紀嫣然的臉蛋上。


    紀嫣然又挨了一巴掌,眼前飛過一道閃閃發亮的金星,心裏突然記起在電影開拍之前,好像聽說女一號曾經有武校學習過的經曆。


    她咬牙忍著沒有喊出聲,捂著臉準備說出下一段台詞。


    這時導演放下手裏的茶杯喊“卡”,說剛才的角度不是很好,從頭再來。


    紀嫣然幾乎快要失聲大叫:你他媽的是不是在玩我!


    但她最終還是咬緊了嘴唇,把滿肚子的委屈憋了回去。以她目前初出茅廬的身份,不能做出有損自己形象的事,而且黃尚就在導演身後站著,即便自己不開口,他也會替自己說話的。


    她一臉難忍的痛楚,悄悄抬眼去尋覓人群中黃尚的身影,想要用眼神喚起男人對自己的憐愛,為自己出頭。可她尋了一圈都沒有找到黃尚,心中不免焦慮起來。


    導演可沒時間給她焦慮,雖然他跟其他工作人員也覺得這樣做有點過分,但想到汪巡雷厲風行、殺伐決斷的作風,得罪他絕對沒有好下場,所以還是犧牲一下女二號以求自保吧。


    適才佟凜看著紀嫣然欲哭無淚的樣子,忍不住有點想樂,隻能用手掩住嘴,做出一副擔憂緊張的表情。本想等到紀嫣然第三次被打臉的時候衝上去表現一下男友力,但一個工作人員通知他說,他的車窗被人砸了,讓他趕緊去看看有沒有丟什麽東西。


    佟凜現在聽到有什麽風吹草動都會想起那個神秘人,立刻便去了停車場。但他的車完好無損,車窗嚴絲合縫,毫無被破壞的痕跡。


    為了防止再次與宿主斷開連接,新係統開啟了雷達監測功能,隻要附近有異常磁場波動,就會觸發警報。


    此刻他腦海裏一派安靜,顯然也沒有什麽危機險情。


    工作人員摸摸腦袋,嘿嘿賠笑,說自己可能是弄錯了。


    佟凜沒必要為難一個工作人員,是以沒再追究,準備返回拍攝現場。


    另一個工作人員不知從哪跳了出來攔住了他道:“黃總,有個粉絲為了能夠見紀小姐一麵,不吃不喝等了一天,現在中暑暈倒了。您看要不要貴公司派人過去安撫一下?”


    佟凜愕然的看著他說:“現在是十一月份吧,葉子都黃了還有人中暑?”


    “呃……”工作人員頓了一下,隨即一本正經道,“可能是狂熱的粉絲被自身的熱度熱暈了!”


    佟凜:“……好吧,我讓經紀人過去代表嫣然安慰一下“狂熱”的粉絲。”


    他剛處理完一件事,立刻又有其他工作人員跑過來跟他說些莫名其妙的話,每個人都對他格外熱情。


    等他終於擺脫了一票工作人員趕回來,紀嫣然已經被來來回回扇了七八個耳光,左臉紅腫不堪,如糊牆一般的粉底也解救不了,化妝師徹底束手無策。


    無論導演出於什麽心思如此折騰紀嫣然,佟凜覺得這也差不多了,便跟導演談了談。


    導演剛放下汪巡通知他已經到達的電話,與其他工作人員互相遞了個眼神,心說總算是圓滿完成了任務。他麵對佟凜一臉和煦,順水推舟的結束了紀嫣然今天的拍攝工作,對一眾人道:“誒呀,看來看去還是最開始那組鏡頭拍的最好。”


    紀嫣然差點噴出一口老血,合著自己半個小時裏的耳光都白挨了!


    佟凜扶著頭暈眼花的紀嫣然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一連心疼的拭去她臉上的淚水,柔聲安慰道:“你今天表現的很好,顯然是那個女一號的問題。”


    紀嫣然抽泣著埋怨道:“你剛才去哪了,為什麽我需要你的時候,你卻不在?”


    佟凜微微皺眉自責道:“是我不好,我不該走開的。等過一段時間,公司開發的遊戲上市,我會為你投資拍一部電影,到時候你就是女主角,誰也不敢為難你。”


    紀嫣然微微垂下頭,暗想黃尚恐怕是等不到那一天了。等到黃締成功,她也不再需要依靠黃尚。


    她用小女人獨有的撒嬌語氣道:“等我以後紅了,我一定要扇回來。”


    “你放心,”佟凜向工作人員要了一個冰袋,“你很快就會紅了。”


    當汪巡一路帶風的走進片場,映入眼簾的就是這樣令他心動又心痛的一幕:臉上掛著一對令他心醉神迷小酒窩的男人,正蹲在一個女人的麵前,用冰袋幫她敷臉,並用世界上最溫柔最迷人的眼神注視著她,仿佛這世界上他能看見的,隻有那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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