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總,你想吃點什麽嗎?”助理看著汪巡的臉色,小心翼翼的問道。


    汪巡身上籠罩著一層黑氣,周圍的人都自覺主動的退散到離他距離較遠的地方。


    從下午到現在,他都沒有吃過東西,但他一點食欲都沒有,也並未感覺到餓。他的五髒六腑都在被痛苦的烈焰炙烤,他無法思考,包括像“晚上吃什麽”這種問題,腦子一旦運轉,佟凜的那張臉便會第一時間出現在眼前。


    托運行禮的時候,汪巡用下巴示意助理把護照和簽證拿出來,助理一臉驚訝:“這些東西不都是您自己保管的嗎?”


    兩人把行禮翻找了一遍,一無所獲。


    汪巡怒極,衝助理咆哮道:“你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嗎?!”


    助理一邊賠笑一邊安撫道:“現在怎麽辦,我去替您改簽吧?”


    作為一個有責任感的助理,無論是總裁的公事還是私事都是他所要考慮並解決的。助理的全部心思都花在了汪巡身上,以至於常常被女友懷疑他是不是愛上了總裁,怎麽可能會忘記汪巡的護照和簽證。


    經過常長期的細心觀察和大膽推理,助理對汪巡的虐心“三角戀”了解了個差不多,他的總裁是因為愛而不得所以才要離開這個傷心之地。


    雖然哥本哈根那邊催了很多次,汪巡早就該動身了,但助理覺得他不應該這麽衝動,起碼要好好告白之後才能走,否則日後一定會後悔遺憾。


    所以他又一次自作主張,將汪巡的護照和簽證藏在了自己家裏。這樣汪巡就無法離開,有時間冷靜下來想一想,自己到底該怎麽做。


    汪巡踹開行禮,走到大廳外點了支煙,站在細細密密的雨簾中,眼神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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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上積水的坑窪中倒映出城市五顏六色的燈光,淅淅瀝瀝的小雨讓神色漠然的行人如同一個個夜遊的幽魂,不關心彼此,隻在意腳下。


    身形纖弱的少年手中提著一個濕漉漉的黑色袋子,腳步匆匆穿過無光的小巷。雖然下著雨,但他沒有拉起帽衫上的帽子,踩進一個又一個積水的小坑裏,濺濕了帆布鞋和褲腳,絲毫沒有在意。


    穿過巷子,是一片小型住宅區。少年走到其中一棟門前,掏出鑰匙打開門,在玄關處一邊脫鞋一邊開燈。


    他剛甩掉左腳的鞋子,猛的被一隻強有力的手臂勒住了頸子。


    “把手裏的東西扔掉。”佟凜一手勒著少年的脖子,一手固定著少年的頭,壓低聲音道。


    少年很配合的鬆開了手,黑色的袋子掉在了地上。


    他看起來大概隻有十五六歲,身體發育的不怎麽好,比同齡人要瘦弱一些。此刻他非但不感到害怕,反而十分放鬆的靠在佟凜胸口,好像很是放心將身體處於男人的控製之下。


    即便如此,佟凜也不敢鬆懈大意,畢竟幾小時之前,這個看似人畜無害的少年用一把帶著□□的□□將自己“爆頭”了。


    在失去意識的前一秒,佟凜以為自己的意識會被傳送回本體,但再度醒來後他發覺自己竟然還在黃尚的殼子裏,身體似乎也沒有任何異常。


    也就是說他壓根就沒有經曆過“死亡”。少年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佟凜道:“你是誰,為什麽要殺我?”


    少年冰涼的手指輕輕的在勒住自己頸子的手臂上拍了拍,嘿嘿笑道:“你猜。”


    少年語氣裏開玩笑的輕鬆絕對不是裝出來的,出奇的冷靜和鎮定跟他的年齡不符。


    “我沒有心情跟你開玩笑,”佟凜收緊手臂,冷冷道,“如果你不肯說,那你對我來說也就沒什麽用處了,我會直接擰斷你的脖子。”


    他話音剛落,房間裏敞開的窗子跳進來一個小小的黑影,速度很快的竄到少年腳邊,將濕漉漉的毛在少年褲腿上蹭了蹭。


    佟凜一眼認出了這個家夥——虎皮紋小貓。他狠狠的勒了一下少年道:“你就是那個想方設法約我出來的‘神秘人’嗎?”


    少年聞言反而笑了,聽起來心情很不錯,他把頭仰靠在佟凜胸口,如同貓一樣很親昵的蹭了兩下道:“少校啊,我要求不高,你對我的態度要是有對紀嫣然一半溫柔就夠了。”


    佟凜剛要開口,突然感到有些不對勁,這個聲音簡直太熟悉了。他詫異的放開了手,看著少年轉過身,感覺自己像是在做一個荒誕不經的夢。


    少年皮膚蒼白,一雙又圓又大的眼睛,瞳色很淺,五官精致,棱角柔和,看起來一副無辜無害的樣子。


    隻是他的聲音跟他的形象極為違和,就好像不是從他身體裏發出來的一樣。隻要眼睛不看他,絕對會認為是一個三十多歲、抽煙過度、胡子拉碴,形象邋遢的大叔在說話。


    佟凜抹了一把臉,難以置信道:“你……老係統?”


    少年用手撫了撫頭發上的水珠,一邊脫衣服一邊笑道:“是不是很驚喜?”


    少年把地上的袋子撿起來遞給佟凜:“吃點東西吧,關東煮,還熱著呢。”


    隨後他大大咧咧的將被雨水打濕的衣物剝光,四肢纖白,腰肢細弱,赤著腳走進了浴室,打開淋浴,站在花灑下麵衝洗著身體。


    他沒有關門,佟凜茫然的走到門口,看著他道:“我都不知該從哪個問題開始提問了。”


    他走過去拽過少年的胳膊捏了捏道:“真的?”他以為係統就算有個人形外殼,也應該是機器人。


    大叔音正太身的少年收回胳膊道:“當然是真的,貨真價實,我現在是個‘人’了,你再也不能諷刺我‘隻是個沒有感情的係統’了。”


    佟凜破天荒的沒有跟係統嗆聲,轉身走進了房間,坐在淩亂的床上,滿腦子大霧。在思緒萬千時,一個念頭猛的劃過腦海,老係統就這樣明目張膽的在他麵前承認了自己的身份,難道不需要避開新係統嗎?


    還是說他之前猜測新係統有問題的想法是錯的?


    佟凜試探著對新係統道:“你對這件事怎麽看?”


    一向反應很快的新係統毫無反應,佟凜的識海裏好像被清空了,不被任何東西占據。


    “別試了,”少年,或者說老係統洗完澡,圍著浴巾從浴室裏晃了出來,將手裏拿著的毛巾丟給佟凜道,“你的‘新歡’已經跟你徹底斷開連接了。”


    佟凜看了看手裏的毛巾:“給我毛巾幹嗎?”


    老係統跳上床背對著佟凜盤腿坐下,晃了晃腦袋道:“幫我擦擦頭發。”


    如果不是親耳所聞,佟凜無法想像一個糙的不行的大叔嗓,用帶著撒嬌的語氣說出這樣的話。他忍無可忍的用毛巾在老係統背上抽了一下,道:“趁我現在還能忍著不發火,趕緊告訴我發生了什麽事。”


    老係統抓著佟凜拿毛巾的手按在自己頭上,強迫他給自己擦頭發的同時,講起了這段時間發生的事。


    在上一個平行宇宙中,被突然強行中斷連接的老係統被迫返回了機體,沒有得到任何解釋,就被送往了人工智能係統研發中心準備進行銷毀。


    老係統作為一個高度擬人化的人工智能,感到了瀕臨死亡的恐懼,為了“活”下去,它將自己的全部數據都複製保存在了當時能夠連接到的一台報廢的機器上。


    機體被毀滅後,老係統的數據重擬了以前的記憶和功能,黑入了研發中心的一台主機,定位佟凜的位置後,將自己傳送到了相同的平行宇宙。


    由於研發中心的機器並不具備這種功能,傳輸過程出現了數據不穩定的情況,老係統在倉促中來到這個平行宇宙後,沒有能夠連接到人類生命體,而是連接到了一隻貓身上。


    佟凜像在擦皮鞋一樣,兩手抓著毛巾的兩端在老係統頭上來回蹭動,聽到這裏忍不住吐槽道:“就是那隻虎皮紋?怪不得它總是圍著我轉,我還以為原主很招小動物呢。”


    老係統被蹭得腦袋跟著來回動,但還是很享受的眯起了眼睛。他在貓體內呆的時間太久,現在還改不過來類似貓的行為習慣。


    雖然前段時間他想了很多辦法聯係到了佟凜,但身為一隻貓,除了用腦袋去蹭佟凜,實在沒有更好的表達方式,如果行為舉止太過異常,恐怕又會被新係統懷疑發覺。


    之後發生了一件事,讓老係統的困境出現了轉機。


    這隻貓的主人,也就是老係統現在這個殼子的原主,是一個自幼體弱多病,身患絕症的少年,在苦苦強撐了十五個春秋之後,最終支撐不住倒下了。


    老係統檢測出了腦死亡的狀況,便借用了這個殼子,體驗了一把做人的感覺。


    佟凜把濕了的毛巾丟在一邊:“電梯裏是怎麽回事?”


    老係統起身從衣櫃裏拿了內褲和衣服換上,道:“我自製了一把電磁電壓槍,電流強度會在一瞬間令心髒停跳,這樣你跟新係統的連接就可以徹底斷開了。”


    “等一下,”佟凜打斷了老係統的話,心裏襲上一片不祥的陰影,“當生命體征接近死亡的時候,我的意識應該是跟係統一起傳送回去才對,為什麽是斷開了連接?”


    老係統不無傷感的看著他道:“你已經知道答案了是吧?”


    意識無法返回本體,隻有兩個原因,一是就如同在上一個平行宇宙一樣,所綁定係統被強行斷開連接,二是本體已經被銷毀。


    佟凜下意識的向後退了一步:“我……死了?”


    係統沒有吭聲,顯然是默認了。


    佟凜掐了掐指尖,迫使自己不要僵硬的像塊化石,轉身走到窗邊點了支煙。他現在的心情,就如同經曆著一場餘震不斷的地震,完全無法平複下來。


    老係統道:“我本來是想潛伏在研發中心,調查是什麽人切斷了我跟你的連接,可是發現你的身體被銷毀了,所以才急著來找你。”


    佟凜好像失去了思考能力和語言能力,手裏的煙也忘了抽,白色的煙霧就像他的未來,虛無縹緲,轉眼便消失在風中。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現在就是個“死人”。他的意識,他的精神體寄存在另一個人的殼子裏無處可歸,永遠都無法返回自身所處的空間。


    這意味著他不得不以黃尚的身份,活到他死在這個平行宇宙裏為止,而莫離也無法再複活了。


    老係統看著他的背影,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他,隻能接著之前的話,說自己在這個殼子裏設置了反追蹤屏障,新係統返回後將無法檢測到佟凜精神體的活動狀態,會自動將他歸為意識消亡。


    但這隻能是暫時的,早晚有一天佟凜和老係統還是會被發現的。


    佟凜把快要燃盡的煙抽了一口,深深吐了口氣漠然道:“發現了又怎麽樣。”


    老係統道:“少校你振作起來,如果被他們發現了,我們倆都得死。”


    “我他媽已經是個死人了,”佟凜把煙頭丟到雨中,轉過身道,“而且身體還被徹底銷毀,他們還能想拿我怎麽樣?”


    “隻要精神體還在,你就不算真的死了。”老係統有些激動的走到他麵前道:“再說你不覺得這裏麵有陰謀嗎?”


    佟凜嗤笑道:“我管他陰謀陽謀,現在我回不去了,帝國指揮部的通訊中心默認為我已經死亡,必然判定為任務失敗,跟我之間的協議也就自動解除了。我執行這項任務唯一的目的就是讓莫離複活,可是……”


    佟凜頓住了,不想再說下去,這些都已經沒有意義了。


    老係統白嫩的小臉皺在一起,捏了捏佟凜的手臂道:“少校,能不能跟我說說莫離,我一直都很好奇,為什麽你連自己是死是活都無所謂,也不在乎整個星係甚至宇宙,卻唯獨對能否複活莫離那麽執著?”


    佟凜坐在床上,往後一倒,枕著自己的胳膊,望著天花板喃喃道:“莫離……我跟莫離的初次見麵,是在宇宙聯合軍軍部。”


    相較於佟凜比較冷硬的輪廓,莫離更偏向俊美秀氣。他外形惹眼,走到哪裏都有眾多追隨的目光,還被譽為宇宙聯合軍第一美男,每天都要麵對眾多姑娘小夥子的表白。


    莫離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對待愛慕者總是充滿微笑,佟凜一開始還以為他是個招蜂引蝶的浪貨,後來才發現事實完全相反,他看似浪漫多情的外表之下,那顆心卻沒有一個人走的進去。


    他們倆脾氣秉性相投,執行任務中合作默契,平時也住在一起,同吃同睡,同進同出,感情好的像是兄弟一樣。


    就這樣在一起搭檔了三年。直到最後一次,莫離在拆除一個很棘手的炸彈時,要求包括佟凜在內的所有人退到百米之外的掩體後警戒。


    佟凜完全信任莫離的經驗和技術,之前也出現過類似的情況,對此並沒有感到過分擔心。


    隨後他的瞄準鏡裏出現了一個四五歲的孩子。


    按照規定,凡是闖入警戒範圍之內的人都必須在第一時間擊斃。


    可是那個孩子太小了,一頭淡褐色的卷毛十分柔軟,湛藍的眸子裏滿是稚童的懵懂,手裏還拖著一個玩具熊,佟凜扣在扳機上的手指緊了緊,因一時的心軟和遲疑沒有扣下去。


    就是這片刻的猶豫,那個孩子做了個動作——他的小手在玩具熊上拍了一下。


    這是關於那一天,佟凜最後的記憶。當他再次恢複意識,已經是五天之後了。


    而莫離也隻剩下了刻著名字的狗牌。


    講述回憶的過程中,佟凜的視線始終沒有離開天花板。這些事情在他心裏積壓太久,像是封存在箱子底部的照片。他本以為這些“照片”應該已經隨著歲月的流逝,影像模糊,但此刻才發覺所有關於莫離的回憶,依舊無比清晰,曆曆在目。


    “我以前一直以為,莫離跟我一樣,喜歡刺激,喜歡挑戰死亡。但經過長時間的相處之後,我才發覺我錯了。”


    “莫離加入軍隊,是因為他從小的理想,就是維護宇宙的和平。”


    “我知道他關於宇宙的夢想從未冷卻……”


    佟凜喃喃說著,冷不防一隻手在他臉上蹭了一下,老係統道:“你哭了。”


    佟凜回過神來,摸了摸濕漉漉的眼角,自己也有點詫異——他竟然也會哭!


    老係統揶揄道:“少校啊,你還不承認你暗戀莫離,我作為旁觀者,不對,是旁聽者,可是聽的一清二楚,你對他已經無法自拔了。”


    佟凜是在見到汪巡之後,才意識到自己可能對莫離的感情,的確不是好兄弟那麽簡單。但他實在不知道,這份感情是什麽時候變質的。


    想到一直保留在身上的狗牌,可能都跟著身體一起被銷毀了,佟凜心裏一陣刺痛。


    老係統打岔道:“對了,我給自己起了個名字,叫熙童,你覺得好聽嗎?”


    佟凜用關愛智障的眼神看著他道:“你是不是有病?”


    老係統解釋道:“你總叫我‘老係統’,我覺得太難聽了,你看我這副嬌嫩的樣子,哪裏老了。熙童這個名字,剛好是係統的諧音。哈哈哈,我真是機智……”


    “閉嘴。”佟凜焦躁的在他頭上扇了一巴掌,“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


    老係統捂著腦袋道:“你先別急,事情還是有轉機的。我在研發中心的時候,冷靜的想了很久,你我的連接被斷開,原因一定不簡單。”


    說著,老係統從空間裏取出一支白色的羽毛,一枚銀色的趾環,一隻采血器。


    佟凜拿起采血器看了看,裏麵還有血……他蹙眉道:“你是不是變態?”


    “我跟你講,”老係統冷漠道:“你這個態度會失去我的你知道嗎?這些東西,都跟莫離有莫大的關聯,你要是想聽,就叫我一聲‘熙童’。”


    佟凜:“……”


    老係統抱著胳膊,一副“你看著辦”的樣子,圓滾滾的腳指頭還一動一動的。


    佟凜咬牙切齒道:“熙……童。”


    “嘿嘿嘿,”老係統,或者說終於如願以償的熙童君,頓時笑逐顏開,指了指麵前擺著的三樣東西道,“這都是我在之前的三個平行宇宙中收集的,宮賀的羽毛,納伊索斯的趾環,熊飛用來測血糖的采血器——裏麵當然是他的血。”


    熙童有收藏癖,每做一個任務,都會留下一件紀念品,並輸入數據庫找到該生命體的id做標簽。


    收藏宮賀的羽毛後,他查到了該分體所屬的生命體id為“mrl0128”,貼上標簽後收入了空間;收藏納伊索斯的趾環後,他查到該分體所屬的生命體id也是“mrl0128”。


    雖然他當時覺得有點奇怪,但也隻當作是巧合。直到取得熊飛的血樣後,生命體id還是“mrl0128”,他就開始感到事情沒那麽簡單了。


    佟凜驚訝道:“你是說,這三個人,實際上都是同一個生命體的分體?”


    熙童點點頭:“我最開始吧,以為是少校你口味固定,隻喜歡同一個類型的人。可是仔細一想,你這幾個□□從長相到性格,實在沒啥共同點。於是在拿到熊飛血樣之後,我就調查了一下這個id,結果……”


    “mrl0128就是莫離的id。”熙童頓了一下,看著佟凜道,“我想莫離對你,跟你對他的感情應該是一樣的,不然也不會一次又一次,跨越時間和空間,轉變不同的身份和立場,也都能夠彼此吸引,然後搞到一起去。”


    佟凜一骨碌從床上坐了起來:“然後呢?”


    “然後,我就調查了一下莫離的資料。”熙童摸了摸下巴道,“你聽說過四聖軍嗎?”


    佟凜急不可耐道:“廢話。不過你能不能繼續說莫離的事情,汪巡是不是也是他生命體的分體?”


    熙童道:“不止是分體那麽簡單。當時你確定莫離死了嗎?”


    佟凜道:“這……暗物質炸彈爆炸後,方圓百裏寸草不留,我要不是在掩體後麵,也早被炸成渣了。那之後我在醫院裏躺了九個月,進行了內髒和肢體修複,又在凜冬星上養了兩年多才恢複得差不多。他當時就處在爆炸點,不可能活下來。”


    熙童點頭道:“從他的記錄裏來看,他的確是死了。但不知為什麽,他的精神體被保留了下來,就跟你現在一樣,隻有意識沒有殼子。可是後麵的記錄顯示他的精神體被轉移了,至於轉移去了哪裏,用作什麽,資料裏並沒有顯示。”


    熙童用下巴點了點床上的東西道:“就在我準備繼續查下去的時候,我們的連接就斷開了,我的調查也被迫終止。但這些收藏品裏,精神力量十分強大,我懷疑莫離的精神體被拆分了。汪巡身上肯定也有這種儲存了精神體的東西……”


    他話音未落,佟凜已經跳下床衝了出去。


    熙童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追上去喊道:“喂喂,我還沒說完啊!”


    佟凜像是瘋了一樣衝出門外,他跑到馬路上,邊跑邊試圖攔下一輛出租車。


    他已經認清了自己的感情,便不會再逃避。即便他已經回不去了,但莫離的一部分就在這裏,就在他曾經伸手就能觸碰到的地方。


    他的腦袋裏什麽都沒有,隻想見到汪巡,見到莫離。


    現在,立刻,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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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汪巡熄滅第十二支煙的時候,助理冒死問了一句:“汪總,要不您先回酒店休息吧,改簽的事我會處理的。”


    汪巡從鼻子裏沉重的呼了一口氣,把空了的煙盒捏扁,丟進垃圾箱裏,一言不發的走向停車場。


    助理鬆了口氣,衝汪巡的背影無聲的說:“加油啊總裁,要讓你的愛情浴火重生!”


    汪巡剛走出幾步,便聽到一個清亮的女聲叫助理的名字。


    他和助理一起轉頭循聲看去,一個梳著馬尾辮的姑娘正朝他們跑來。


    “寶貝兒,你怎麽來了!”助理驚訝的睜大眼睛,不知道女友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女友氣喘籲籲的跑到近前,從包裏掏出一本護照,一本簽證,笑得燦爛而明媚:“你可真是粗心大意,這麽重要的東西也落在家裏,這要是被你們總裁知道了,還不把你炒魷魚!”


    助理石化了,嘴角僵硬的抽搐起來——我再神助攻,也架不住有這樣的豬隊友啊……


    汪巡徑直走了回來,從女友手上把護照和簽證拿過來,麵無表情道:“很好,你女朋友比你要稱職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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