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了比賽,國際慣例,當然要慶祝一下,不過劉寧在臨門一腳的卻腦子抽了風,要班主任一起“與民同樂”。


    作為東道主,曹銘見話都說到這茬了,當然得“順水推舟”,貌似熱情地邀請“現在幾乎算是熟得不能再熟”的趙老師:“對啊,一起啊。”


    老師哪能聽不出曹銘話裏的也就是象征性的意思,不過了然在心中一閃而過,一絲狡黠閃上眼眸,婉拒到了唇尖的拒絕突然變成:“好啊。”


    大家俱是一愣,劉寧孟凡有幾個最先反應過來,驚喜很明顯,曹銘跟著笑,不過眼神還是很意外地向趙老師探了過去。


    趙老師也不回避,落落大方地給了個不予解釋的輕微聳肩。


    一大夥人圍在曹銘的小攤位周邊,大丫和曹銘忙得四腳朝天,給這個端過去又得給那個下鍋,期間還有小心翼翼地避讓著緊緊跟在曹銘屁股後麵湊熱鬧的糖糖。


    期間趙老師要幫忙,曹銘義正言辭地拒絕:


    “你要是動手了,估計沒一個敢坐那的,那時候更亂。”唱了個大喏:“安生坐那吧您嘞~!”


    加上那群好不容易逮著曹銘做苦力的“損友們”當然也極力阻止,趙香江隻得打消了念頭。


    周丹也不知是真準備躲那兩“護花使者”還是怎麽的,也沒回去,往這群學生堆裏麵湊。她現在算是“狼如羊群”,是找到一圈軟柿子了,和小夥子們聊天的時候專撿那些男女間朦朧的事取笑探詢。


    平時都很少和女生接觸交流的的小夥子們哪適應這個?個個被問得紅著臉期期艾艾。


    小夥子們的扭捏羞澀反應引反倒更助長了她的囂張氣焰,戰火連綿,不一會就八卦到了曹銘身上。


    劉寧吐了口氣,看著眼前言笑晏晏,好看得幾乎亮眼的美女,壓了壓心跳,跟個投靠皇軍的二鬼子一樣表現:


    “就我看出來的,就有這個數。”鬼鬼祟祟地比劃三根手指。


    周丹“呀”一聲:“看不出來啊,這小真是個走桃花運的?都說說是哪三個?今天在操場上我見過嗎?”


    劉寧見成果受到肯定,忙不迭繼續,可剛要開口,邊上的同學用胳膊捅了他一下,眼神往坐在不遠處的趙老師那瞥了瞥。


    其實趙香江一直聽著呢,說實話,她也想知道哪三個呢。


    不過眼下情況,自己似乎影響了學生的閑聊,特地將頭往另一邊微微一撇,招手讓糖糖過來,一副沒在意的樣子。


    劉寧壓低了聲音,三個手指頭一個一個地扳:


    “尚雪梅不用說,王怡,還有一個……”


    說到最後,劉寧遲疑了一下,直覺告訴他或許不該把最後一個名字說出來。


    邊上的大夥都等著呢。


    這****尿性的劉寧,不知道話說一半能急死人?更何況是這種撩人心癢的八卦!


    這哪能放過他,群起而攻之,口誅筆伐,推搡笑罵,集中向磨磨嘰嘰的劉寧開火。


    劉寧撐不住了,無語道:


    “我說我說,第三個說出來估計你們也嚇一跳……”聲音小了下去。


    另一頭的趙香江不得不稍微將身子微微向這邊傾斜一點,以免聽不清。


    關鍵時刻,劉寧突然:“哎呦!”一聲慘叫,霍得跳起來,抱著後腦勺慘叫。


    眾人嚇了一跳。


    劉寧身後閃出曹銘,哼聲:“你應該慶幸自己活在二十一世紀,在古代,亂嚼人家隱私長舌婦要把舌頭給拔的,可沒我這麽大度,就敲你下腦勺!”


    “大度?”


    大夥看著還在哀嚎不斷地劉寧,估計待會包就起來了,心裏同情又慶幸。


    曹銘斜了一眼背後始作俑者。


    周丹麵部微紅,畢竟有點心虛,插著手指在那訕笑。


    吃飯的時候大家沒以往那麽瘋,也不好意思喧囂打鬧,趙老師坐邊上嘛,當然得夾著尾巴。


    趙香江明白緣由,簡單吃了兩口,準備一會就走,也好讓這群孩子能夠自由點。


    但計劃沒有變化快。


    正專心致誌吃著飯呢都,誰都沒發現有個女生靠近,直到她清脆開口:“趙老師,你好”


    女孩有著一頭非常惹眼的長發,直垂腰際,宛若流瀑,一套黑色呢絨外衣熨帖非常,襯得她身形聘婷,膚白貌美。


    大家視線一下都被吸引。


    曹銘也不例外,不過讓他疑惑的是,他明顯感覺到這個陌生女孩在說話的時候專門看了他一眼,仿佛兩人早就相識。


    趙香江能力在腦海中搜尋,但是終究沒有絲毫和眼前學生相關的片段,神色抱歉:“你是......?“


    女孩從懷裏掏出一張紙,遞過去,解釋道:“我是今天剛轉來的,具體的行政文件明天會老師的手裏。”


    趙香江將疑惑壓下心頭,擠出笑容:“歡迎歡迎,你叫....?”


    “沈弦。”


    說完出乎意料地給坐成一圈的孟凡劉寧等人微微鞠躬:“以後請各位同學多多關照了。”


    幾個小夥子受寵若驚,慌忙擺手謙虛。


    就此一個行為,似乎一下就讓這些男生好感頓生。


    周丹用筷子輕輕敲了敲對麵不做表態的曹銘,沒出聲,但是唇形開合有度:“這小女生不簡單哦。”


    曹銘輕輕回了她一句:“就你聰明。”


    “曹銘同學,你....好像不怎麽歡迎我?”


    沈弦不知何時轉過身,眼眸在光線昏暗的傍晚漆亮異常,隱含笑意,璀璨生芒。


    曹銘心裏無端生出一個詞:妖精。


    麵上看不出波動,溫和一下笑,帶著點似有若無的無奈:“怕女朋友吃醋....”


    大家一下意外起來,沒想到曹銘這麽實在。


    周丹聽出點門道,偷偷給曹銘比了個大拇指。


    沈弦麵色一僵,別人不明白,但是她比誰都清楚這話背後的意思:我曹銘是“有家室”的人,保持距離比較好。


    曹銘點到為止,話鋒一轉:“當然了,既然是同學,那就可以另當別論了。”說話間已經利索地抽出一個小椅子,主動遞過去:“來,今天你有口福,坐下吃點。”


    交際的藝術往往就存在一推一拉,一疏遠,一親近的切換,所以才有像“嚴慈相濟”,“棍棒甜棗”等千古理論嘛。


    沈弦已失去主動權,心境不知不覺已變,禮貌推辭離開。


    第二天一早上,果然如沈弦所言,趙香江剛到辦公室,就發現辦公桌上已經靜靜躺著一份轉學文件。


    而在教室裏,經過昨天晚上在場的那幾個男生渲染,幾乎全都知道今天會空降一位美女轉校生,大家都引頸以待呢。


    當然,期待的大多數是男生,女生心思更雜點,好奇居多。


    即便是被打了心理預防針,那一襲仿佛加了特效的及腰長發出現在教室講台上的時候,還是引出不少驚歎,男生們互相嗡嗡,都看到了彼此眼神裏的青春期特有的動蕩感。


    簡單介紹完畢,趙老師將沈弦的作為安排了,教室裏的議論聲才漸漸小了下去。


    課間,周邊的班級似乎都知道了303的轉校生了,還有專門跑過來圍觀的,在他們心裏,這303的男生們似乎是祖墳上冒青煙了,原本出彩的女生就不少,尚雪梅,陶羽,哪個不是鶴立雞群?還有含苞未發的第二梯隊,王怡,崔晶,楊芹等,現在好了,又來個足以引起轟動的沈弦。


    “你丫的也來湊熱鬧?”曹銘上廁所的時候,正好看見何唱白鬼鬼祟祟地往窗戶那伸著脖子呢。


    何唱白被抓了現行也不發窘,反倒一本正經打探:“你們班新來的轉校生有傳得那麽邪乎?”


    曹銘瞧他沒出息的樣兒,一時性起,拉著他直接進教室,走到沈弦座位邊上,這才停下丟了一句,語氣捉弄:“邪不邪乎自己看。”


    沈弦淺笑掛麵,麵有疑惑地看著曹銘和何唱白。


    何唱白初時的愕然過後,竟然猶疑試探:“你是.....沈劍的....妹妹?”


    曹銘心裏愕然:原來如此啊。


    不過沈弦聽到這個,麵色一愣,整理了下桌上的東西,語氣不帶感情:“你認錯了。”


    何唱白嘀咕:“怎麽可能?上次你還和你哥一起去我們家的呢....”曹銘見沈弦的表情越來越冷,連忙打住何唱白:


    “就你話多。”


    兩人就此要告辭的時候,門口傳來一陣騷亂,緊接著沈劍人未到聲先至:“麻煩其他人都先出去,我們先在這處理點私事要處理。”


    言辭還算客氣,不過語氣卻沒留商量的餘地。


    303的學生俱是一愣,一時不知道如何應對,都把眼光投向班長陶羽那。


    陶羽皺著眉頭,盯著盛氣淩人的沈劍從門口氣勢洶洶地闖入,身形不動。


    見大班長這樣,其他本來還被沈劍氣勢所攝而猶豫不覺的人也都安定下來,在各自位置上觀望。


    沈劍見誰也不買他的賬,這才驚覺自己現在並非還在沈家,而是置身千裏之外的qs縣身後的大個卻不管,一改以往的憨笑木訥,皺眉逼視,極具壓迫力,仿佛開鋒巨闕,望者無不低頭垂視,莫敢攖其鋒。


    沈弦這時候突然“噗嗤”一聲,破顏而笑:“人家不買你的賬就讓大個子嚇唬人?還真有出息,恩,給家裏長臉了……”


    沈劍神色愈冷,盯著從小就和自己打對台戲的妹妹,一字一頓:“壞我好事,誰也保不了你!”


    沈弦仿佛沒看見自己哥哥苦苦壓抑下的奎怒情緒,雲淡風輕:


    “我壞什麽事了?再說,要不是爺爺讓我來,我還未必樂意呢”


    沈劍聽到“爺爺”二字,神情明顯一頓,表情陰晴不定:“最好別騙我。”


    沈弦掩嘴一笑:“誰能騙得了才智無雙的沈大公子?”


    聽了妹妹的誇讚,沈劍非但沒有絲毫應有的得意,反而像吃了蒼蠅一樣難受,他比誰都明白這話裏麵的譏諷嘲笑比任何一句奚落痛罵都來得實在。


    他從小在言語爭鋒中就沒在沈弦那占過上風,知道再待下去隻會吃更多黃蓮,既然明了她的到來是誰的授意,也幹淨利落,轉身便走。


    曹銘見沒事了,待在這也夠尷尬的,拉著何唱白撤。


    剛邁步,沈弦悠悠開口:“看了場戲,就沒什麽要問的?”


    曹銘知道這事越摻和越亂,剛想回應個萬金油式一笑了事,哪知道邊上的何長白一引就上鉤:“你們兄妹兩怎麽這麽.....仇視?”


    曹銘掐了他一下,這貨還傻傻愣愣叫出聲:“你掐我幹啥?”


    曹銘滿臉尷尬,恨不得一巴掌呼死這豬隊友。


    沈弦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裏,也不強求,隻是落寞一笑:“算了,不說了,沒人想聽我這些招人煩心的事。”


    曹銘心裏嗬嗬:“估計隻要你開口,連公豬都恨不得端坐那聽你娓娓道來吧”


    轉身敷衍她幾句:“看開點,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說完拉著還不情不願的何唱白離開。


    曹銘之所以如此欲離沈弦於千裏之外而後快,恰恰是因為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有意無意想拉進和曹銘的距離。


    昨天晚上主動打招呼,剛才的話題引導,雖說不能完全地斷定是她沈弦刻意為之,但斧鑿之痕隱現。


    曹銘自認還沒優秀到一個女生短短見了兩次就為之傾倒的地步,更何況是像她那樣的拔萃女生。


    明天是籃球賽決賽。


    放學以後,曹銘帶著麻雀隊在操場上練了會球。


    不知怎麽的,曹銘今天的狀態出奇地差,投籃的命中率出奇地低,惹得大家都擔心起來。


    曹銘見他們在邊上幹著急也沒用,匆匆打發他們解散,一個人在空曠操場上不斷運球投籃。


    ……


    “當~”


    又沒進。


    曹銘滿臉困惑。


    在投球的瞬間,第六感就告訴他,這球是必進的,而且種感覺在以往的經驗中幾乎是屢試不爽,也是他很多次球剛脫手就自信回頭的前提所在。


    曹銘屏氣凝神,再次抬手。


    意料之中,球直接砸在籃板上,彈落遠方。


    “信不信,你這樣投一晚上都不會進一個。”


    陰影中,滾落遠方的球被一個嬌俏玲瓏的女生一下一下運著,慢慢走到球場燈光下。


    如瀑墨發綢滑耀眼。


    沈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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