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聲音,元豹和五四如聞聖旨,同時收起雙手,俯身立於一旁,恭敬地說:“是,大小姐。”


    這聲音是如此的熟悉,黃敘轉頭看去,又驚又喜,來的正是自己時常在夢中夢見的林妮娜。


    隻見,今天的林妮娜身上穿著一件獵狀,腳下一雙鹿皮鞋,手中還拿著一根鞭子。如果沒有猜錯,她應該是來騎馬的。


    在她身後還跟著一群人,有男有女,也不知道是什麽身份。其中,花柳還也在。


    黃敘喉嚨裏塞著一口血,沒辦法說話,朝林妮娜笑了笑。


    花柳見黃敘臉發白,心中吃驚,忙一個箭步走上去扶起他,急問:“老大,你怎麽了,是不是被人打了?”


    黃敘搖了搖頭,又朝林妮娜點了點頭。


    林妮娜見是黃敘,目光中閃過驚喜:“黃敘,你來了,我也是昨天才聽柳華他們說起這事。你進京這麽長時間,怎麽不和我見麵。”


    黃敘終於忍不住,道:“你那裏門檻高,我可攀不上。”


    話剛說出口,“哇”一聲就將一口血吐了出來,直吐得滿身都是。


    花柳叫道:“老大,老大,你怎麽了,別嚇我!”


    吐了口血之後,黃敘突然覺得胸口的煩悶好些了,力氣也回了點,就站起身來,道:“我沒事,應該上午受了點內傷。”


    話雖如此,不過,見黃敘短袖白襯衫上全是殷紅的血,林妮娜還是嚇了一跳:“誰打的,是你們兩嗎?”


    她用鞭子在元豹和五四身上戳了戳,喝問,眼睛裏又煞氣閃過。


    元豹和五四如此高人,聽到林妮娜嗬斥,不敢反駁,隻恭敬地縮著身體,道:“我們我們……”神色中竟帶著畏懼。


    林妮娜:“好大膽子,這事怎麽說?”


    “我我我……”二人額上有汗水滲出。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大約三十來歲的同樣穿著獵裝的男子,走上前來,“妮娜,怎麽了,發這麽大的火。幾個下人鬧著玩,由著他們去。走,我們騎馬去,比比誰的馬跑得快。別讓這裏的事壞了咱們的心情。”


    林妮娜冷冷道:“鬧著玩,有這麽鬧著玩的。索飛,你管不好下麵的人,我幫你管。”


    黃敘聞言大駭,原來這個三十來歲的男子就是索倫的大公子索飛。


    忍不住定睛看去,隻見這人方麵大耳,一張臉長得跟他父親一樣,倒有幾分威嚴。隻不過,他眼皮浮腫,目光中帶著狠毒,臉也顯得蒼白,一看就是酒色過度淘虛了身子。


    見林妮娜不依不饒,元豹用哀求的目光看著索飛:“大少爺,我們不過是江湖人士切磋武藝罷了。”


    索飛見林妮娜當眾讓自己下不來台,目光中帶著一絲不快:“妮娜,這裏好髒,咱們也還是走吧,多大點事。”


    說著,就伸手要去牽林妮娜。


    林妮娜一巴掌拍開他的手,麵帶寒霜:“索飛,放尊重點。”


    索飛惱了:“林妮娜,你什麽意思,怎麽,就為了這小子讓我下不來台。不過是一個家奴罷了,值得嗎?”


    “家奴?”林妮娜冷冷地笑了一聲,一把扶起黃敘,“他是我的朋友。”


    然後問:“大黃,可要緊?”聲音中帶著關切和憐愛。


    就算再笨的人也看得出來,林妮娜喜歡黃敘。


    “什麽狗屁朋友,說穿了也是個外人。林妮娜,咱們可是一家人,你為了他要跟我翻臉嗎?”索飛氣憤地大叫起來。


    林妮娜聲音更冷:“懶得理你,大黃,你還能走嗎?”說著,就和花柳一起扶起了黃敘。


    黃敘聞言心中大震:“一家人,你你你,你和索飛……”


    林妮娜:“對,你猜對了,我就是林家的大小姐,也是索倫的未婚妻。”


    黃敘胸口好象被人用大錘打了一下,疼得厲害:“我沒事,能走。”


    林妮娜點點頭:“好,跟我來,我讓一起過來的家庭醫生幫你看看,如果沒事就算了。實在不行,我送你去醫院。”


    說罷,再不理睬索飛等人,和黃敘一起徑直走出馬廄。


    隻留氣得渾身亂顫的索飛立在一旁。


    從頭到尾,林妮娜看都沒看他一眼。


    等到林妮娜和黃敘、花柳三人出去,索飛這才狠狠地一拳砸在旁邊的馬廄闌幹上。


    “叮”一聲,上麵的鎖頭掉了下來。


    原來,這個闌幹先前被元豹打了一掌,鎖頭已經被那股陰勁震得酥了,吃了索飛這一拳,立即斷裂,掉了下來。


    全帝都的人都知道林妮娜是索飛的未婚妻,婚期就定在下個月。隻不過,林家一直沒有讓林妮娜和他去領結婚證。估計那頭也在看索倫是否能夠順利地進元老院做長老。


    方才,就算是瞎子也看得出林妮娜對黃敘的滿眼柔情。


    勳貴世家中的貴胄子弟們男女關係混亂,大人物養情人互相私通也是常事,見慣不驚。可為了體麵,這中事卻藏著掖著,惟恐被人知道。至於自己的配偶,也是裝著不知道的樣子。實際上,世家的婚姻和感情沒有任何關係,更多的是利益。


    元豹和五四自然知道這種事情,不敢說話,都俯身立在一邊。


    鎖頭掉在地上之後,聽到這叮的一聲,索飛定睛看去,隻見那粗粗的欄杆上有些微微的彎曲。


    心中一動,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問:“這是誰弄出來的?”


    元豹:“回大少爺的話,是我一掌拍出來的。”


    “不過,功力大進啊!”索飛微微點了點頭。


    元豹不知道索飛是在誇獎還是諷刺自己,小心地說:“當不起,小的靠這個吃飯,身上的功夫一日也不敢丟下。”


    “這麽說來,就連你們師兄弟的武藝也不能將剛才那小子拿下了?對,剛才那姓黃的雜種武藝如何,師出何門,比起你們又怎麽樣?”


    這個時候,五四插嘴:“大少爺,這小子也不算是咱們武林中人,就是速度快些罷了,實在可惡。”


    元豹:“對的,稟大少爺,這廝動作實在太快,看起來好象學過幾天道術,會縮地成寸的手段,確實其滑如油。剛才我和他過了一招,感覺他好象學過太極拳小架和一點心意功夫,還非常正宗,有點像京城童威的弟子。”


    索飛:“不要說這些沒用的,我就問你們,能不能殺了他?”


    元豹一呆:“殺了他?”


    索飛:“對,殺了他,越快越好!”


    元豹之所以發呆,也是有原因的。剛才他發現林妮娜和黃敘關係密切,而林妮娜是什麽身份,她的人能動嗎?自己得罪了林大小姐,林家報複起來,自己可承受不起。那才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況且,這些貴族們好象對被人戴綠帽子的事情不怎麽在乎,甚至還有種莫名其妙的風氣——自己女朋友或者妻子另外有情人,這說明她有魅力——這風氣和十八十九世紀的法國宮廷貴族有些相似,實在叫人無法理解……這些大人物啊,都是閑的,日子好過了,心理都變態了。如果因為吃醋就殺人,對索大少爺的名聲卻是有損。


    元豹也算是在入索家做門人很多年了,如何不知道這些。


    他有顧慮,可師弟五四卻興奮地叫起來:“大少爺放心,我定取了他的性命!”


    元豹:“師弟。”


    索飛卻冷笑起來:“元豹,你是不是怕了?”


    五四:“怕什麽怕,那小子就是會幾手邪法罷了,如果正大光明過招,分分鍾弄四他。”


    索飛看著元豹:“五四上次在那姓黃的手下吃過虧,要宰了他,還真得讓你出手。放心好了,此事不會有後患的,你也不用擔心林家。”


    五四不滿地叫道:“大少爺,你是不是看不上我的武藝,上次在下不過是沒有提防,吃了他暗虧,這次不可能了。放心,一定會擰了那狗東西的腦袋給你當夜壺。”


    元豹:“大少爺既然這麽說了,不出兩日,我定能他性命。”


    索飛:“你辦事我是放心的,把這裏收拾一下。今天來的客人不少,如果嚇到人,那就不好了。”


    就指了指地上那個馬夫的屍體。


    “是,大少爺!”師兄弟二人忙動手將那具屍體抬走。


    區區一條人命對索家或者說對當朝的世家貴胄們來說根本就算不得什麽,所謂法律社會對他們也沒有意義。


    看著二人的背影,想起黃敘,想起剛才林妮娜看他時眼中的柔情,索飛緊咬著牙關,麵上全是殺氣——這人必須死,越快越好!


    倒不是因為嫉妒。


    沒錯,林妮娜確實是國色天香,隻要是正常的男人見了她難免會有所想法。


    但索飛自己私底下也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對他來說,所謂的愛情這種東西完全沒有意義的。就算將來林妮那嫁給他,在外麵另外有小白臉,也無所謂。實際上,林家的聲望比索家不知道高到那裏去了。和人家比起來,索家不過是新貴,他根本管不了林妮娜。


    政治婚姻,大家不過是相互利用罷了。


    怕就怕林妮娜看到舊情人,思想動搖,兩家的婚事卻要發生變故,此事卻是不能不防。


    世家子弟中並不是人人都像索飛這樣凡事都從利益出發,清醒冷靜。


    如果林妮娜不肯嫁給我索飛,一意要跟那姓黃的舊情人,父親進元老院的事情怕有反複。


    現在,隻能宰了那姓黃的小子,斷了林妮娜的念頭。(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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