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中不長不短的講了兩個故事,故事很是有趣,很是奇巧。(.)姚掌櫃原本沒當回事,等到來到茶道鋪後,才恍然大悟。


    同時,對莫非佩服的五體投地。


    在之前,關於茶道鋪與秦商的事,莫非一個字都沒有透露,往往是吩咐下來讓他照辦便可。


    現在,一品軒與周扒皮交易已定,沒有圜轉的餘地。莫非既然將此事和盤托出,自然是希望他有所作為。


    “啪”說書人手中的醒木重重拍了一下,倒把歪嘴掌櫃嚇了一跳。


    姚掌櫃笑著看了一眼說話人,拍著歪嘴掌櫃的肩膀,似笑非笑道:“要不,我也給你講個故事吧。”


    “故事?”歪嘴掌櫃納悶的看了一眼姚掌櫃,你又不是說書人,講什麽故事?吃飽了撐的?


    姚掌櫃看著歪嘴掌櫃一臉的不情願,直接拉他坐在旁邊的杌子上。笑道:“故事很有意思,你可要聽好了!話說從前有一個山村,名叫猴兒村,顧名思義嘛!就是村子裏的山上猴子眾多。這天,村裏來了一個漢國的商戶,這個商戶家財萬貫。


    商戶看著滿山的猴子,就對村民說‘我要買這裏的猴子,一兩銀子一隻。’猴兒村的村民不知是真是假,試著抓猴子,這個商戶果然給了一兩銀子。於是,全村的人一思量,這筆買賣劃算啊。便都去山裏抓猴子,相比種地,這可合算得多了。很快,商人買了兩千多隻猴子,山上猴子很少了。”


    姚掌櫃講故事的語氣平平淡淡,就像芝麻湯裏不放芝麻一樣無味。但是,歪嘴掌櫃的自己作為商戶,還是非常熱衷此類故事。


    “這時,那商人又出價了,這次,商人下了血本,二兩銀子買一隻猴子。謔!村民見猴價翻番,爭先恐後的跑向山裏抓猴子,商人就履行諾言,又買了這些猴子。這時候,猴兒村已經很難抓到猴子了。


    商人見機提價,出價三兩銀子買一隻猴子,可猴子幾乎抓不到了。商人便一咬牙,出價五兩銀子買一隻猴子,這時候,山上已經沒有猴子,所有的都在商人那裏。


    這天,商人有事去城裏,便派手下的掌櫃喬莊成賣猴的人,去猴兒村對村民說,‘我這裏有猴子,一隻猴子三兩銀子賣給你們,等商人回來,你們一隻五兩銀子賣給商人,你們就發財了’。[]


    這聽起來不錯,於是,村民瘋了一般,砸鍋賣鐵湊夠錢,把猴子全買了回去。而賣猴者帶著錢走了,商人再也沒有回來。”


    說到這裏,姚掌櫃停下了口中的故事,歪嘴掌櫃隱隱覺得哪裏不對。但是說不上來,見姚掌櫃停下了嘴中的故事,納罕道:“完了?”


    “完了。”


    歪嘴掌櫃的笑罵道:“老姚啊,你是不是這麽糊弄過別人,哎呀呀……你這可不厚道啊!不過……這些村民也太蠢了,你說這……”


    歪嘴掌櫃正說著,腦中靈光一閃,忽然捕捉到一些信息,聲音戛然而止。隨後,瞠目結舌,尖聲道:“茶……茶葉,這些茶葉不是周府的茶葉,是秦商的茶葉?秦商……秦商走了?”


    這聲尖利的慘叫,打斷了說書人的口中的故事,引得眾人紛紛回頭。姚掌櫃見歪嘴掌櫃尖聲叫道,輕輕搖了搖頭,緩緩道:“秦商走了,當然,也可以說秦商沒來。”


    歪嘴掌櫃如遭晴天霹靂,喃喃道:“難怪……難怪茶葉一直在漲價,難怪秦商要買這麽多茶葉。原來,到頭來,是我們一品軒以高額的價格買了全長安的茶葉。是誰?是誰這麽害我?”


    歪嘴掌櫃忽然指著姚掌櫃,義憤填膺,咒罵道:“是你……是你們茶道鋪,就是你們!哄抬茶價,冒充秦商,收購茶葉,然後又利用周扒皮這個後入的、幹兒媳的老東西,將茶葉轉賣給我。你們……你們這些雜種。”


    姚掌櫃冷下臉,沉聲道:“你莫要忘了大家的身份,你們一品軒的陰私事還少嗎?你又何嚐光彩!”


    歪嘴掌櫃咬牙切齒道:“你們茶道鋪哪來的銀錢收購茶葉?”


    姚掌櫃似乎心情很好,看著歪嘴掌櫃笑了笑,隨後,朗聲道:“要不,我給你們講一個故事?”


    那些吃茶的人,見歪嘴掌櫃和姚掌櫃爆發了激烈的爭吵,知道兩人之間有貓膩,現在聽姚掌櫃這麽說,哪有不樂意,連聲催促道:“講!姚掌櫃,我們可還沒見過你講故事。”


    “哈哈哈!姚掌櫃這是茶鋪開著不好好做,倒是起了說書的念頭,這個場我們這些人給你捧了。講!”


    姚掌櫃見眾人情緒高漲,掃了一眼一臉憤慨的歪嘴掌櫃,緩緩道:“這是炎熱小鎮慵懶的一天。太陽高掛,街道無人。這時,從外地來了一位有錢的商戶,他進了一家酒樓,拿出一錠銀子放在櫃台,說想先看看房間,挑一間合適的留宿。


    就在此人上樓的時候,酒樓掌櫃拿了這錠銀子,跑到隔壁屠戶那裏付了他欠的肉錢。屠夫有了這錠銀子,橫過長街還清了布商的衣服錢。布商拿了這錠銀子,去付清他召妓的錢。


    妓女有了這錠銀子,跑到酒樓還了房錢。酒樓掌櫃將這錠銀子放在櫃台上,以免商戶下樓起疑。這時,那人正下樓來,拿起這錠銀子,聲稱沒一間滿意的,他把銀子收進口袋,走了。”


    姚掌櫃話到此處,停下。眾人等了一會兒,見姚掌櫃不再說話,嘀咕道:“完了?”


    “完了!”


    “嘁!姚掌櫃,還以為你說什麽故事,你這故事太無聊了。”


    “就是啊!而且那酒樓掌櫃怎麽連一錠銀子都沒有,那屠夫還有妓女能賒欠銀錢嗎?”


    “喲!二蛋,上次你去麗春院和翠花奶奶顛鸞倒鳳,不也是賒欠的銀錢。”


    “哈哈哈哈哈……”


    姚掌櫃的故事確實漏洞重重,這些人一聽,便覺得無聊,又轉移話題,拿別人開涮。


    可是歪嘴掌櫃作為商賈,自然知道這個故事的內涵,銀錢流通手段……是什麽意思。沉思良久,才疑聲道:“你的意思是說,你們是用景潤行的銀子收購的茶葉?”


    姚掌櫃點點頭,道:“事實上,我們是用你們儲存在景潤行的銀錢,收購的茶葉。”


    “好!好!好!”歪嘴掌櫃連說三個好字,隨即罵道:“計策精巧,環環相扣,你們為了害我們一品軒,簡直喪盡天良。還有……我了解你這沒腚眼子的狗東西,你沒這個心計,是誰,到底是誰?”


    歪嘴掌櫃歇斯底裏的喊了幾聲。姚掌櫃沒有回應,歪嘴掌櫃咆哮道:“就算這樣,那又如何?我們一品軒還在,我們還有茶葉,你們做了這半天,又能怎麽樣?”


    姚掌櫃搖頭歎息一聲:“各地的茶葉馬上運到長安了,你手裏積攢的茶葉隻怕挨到最後,都不能喝了。而且,你還賒欠了景潤行很多銀錢。二皇子……會放過你嗎?”


    姚掌櫃話音一落,歪嘴掌櫃渾身震悚,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隻怕二皇子就不會饒過他。


    “你瞧瞧,這方掌櫃來的可夠早。”


    歪嘴掌櫃順著姚掌櫃指的方向,看見茶道鋪不遠處,景潤行的方掌櫃走進了一品軒。歪嘴掌櫃如喪考妣,朝一品軒走去。


    歪嘴掌櫃離開,那些客人中,好奇道:“他這是怎麽了?”


    姚掌櫃狀似無意,實則有心道:“一品軒現在不僅沒有銀錢,還賒欠一筆賬。可能是冷家的產業出問題了吧!”


    “什麽?”


    “哈哈哈……隨意說的,各位不要放在心上,來來來,聽故事。”


    姚掌櫃一臉的輕鬆,然而這些客人中不乏長安的商賈之人,此時聽到這個消息,哪還有那份閑心,趕忙離開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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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香樓上。


    雅間之中,李言蹊心情似乎很好,一直看著莫非發笑,搞得莫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今天,怎麽處處透著奇怪?一個是李言蹊不早不晚,正好等他回到書院便發出邀請,現在還一個勁兒發笑。另一個則是外邊的卜三剛才看自己的眼神,多了幾分敬重。


    莫非帶著詢問的眼神看了看丫丫,不過,丫丫麵無表情。


    見莫非異常別扭,李言蹊也知自己的表現有點反常,趕忙收斂神色,指了指桌上的飯菜,道:“一起吃吧。”


    現在日上三竿,莫非和丫丫早上吃的包子,早已消化殆盡,現在饑腸轆轆,正想進食。但是看著桌上的山珍海味,莫非和丫丫又毫無食欲。


    李言蹊納悶的看了看他兩,奇怪問道:“怎麽了?這些菜不合胃口?”


    “還是幫我們點一些素菜吧,我們兩個不吃肉。”


    “不吃肉?”


    李言蹊之前派人探查過兩人的底細,雖然沒有探查仔細,但知道這二人年前還是長安一乞丐,所以點的菜都是天香樓的美味佳肴。可沒想到,乞丐出身的兩人吃飯還挑肥揀瘦,果然……有才華的人都有一些怪癖。


    李言蹊好笑道:“要不是知道你們兩個的身份,我還以為你們是來自空山。”


    莫非笑了笑,沒有說話。


    李言蹊也不勉強,令小二重新上了幾道素菜。


    三人推杯酌盞數杯,桌上的素菜吃了個精光。


    李言蹊見兩人酒足飯飽,直入主題道:“現在,周扒皮與一品軒的買賣已經做成,我們接下來該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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