瑄兮撲到燁曦的懷裏,絲毫不在意燁曦身上的鮮血,這一刻,她隻想抱住眼前的少年,隻有這樣,她才能真正的體會到活著的實感與喜悅。


    等待會將思念者的時間無限延長,瑄兮從未想過自己會有這麽一天,每時每刻,她的腦海裏總會想起那張不苟言笑的臉孔,嘴邊說些很過分的臉,臉上總是一副不耐煩之色,貌似誰欠了他三五百糧票似得。


    是的,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就是這樣的表情穿行在人群中,舉手垂足間流露的冷漠讓過往的站街女升不起搭訕的想法。


    可不知為何,或許是命運女神的作怪,她不知哪來的勇氣,拉住了少年的衣角。


    果然,預料之中的不耐與厭惡,讓我不敢抬起頭與他直視,可一想到這是自己的第一單生意,至少得做些什麽,爸爸說過:如果行動,或許會失敗,但什麽都不會做的話,肯定是失敗。


    我盡可能的宣傳自己的優點,雖然我身板差了點兒,長得不夠好看,但至少我價格便宜,而且能接受任何姿勢…不,倒不如說,我根本就不太懂有哪些技巧,隻是曾聽過一名站街女說過,這樣能增加許些籌碼。


    當我把話說完的時候,他的臉色愈加難看,我的眼淚不爭氣的湧出來。瞧我做了什麽事,連抬起頭的勇氣都沒有,話說得不清不楚,意料之中,他拒絕了我,然後扔給我兩塊餅幹。


    刻薄得讓人覺得害怕,口中話語真的超級過分,一點都不留情,在他口中,任何的優點都會變得平庸,缺點會被無限放大,仿佛活著本身就是在浪費口氣的冰冷,如果說話能殺人,或許我已經死了,真的沒有任何優點呢。


    真的…可…做的事情完全跟說得不一樣啊,既然討厭我,嫌棄我,就把我扔在門外好了,說什麽交易沒結束,還不能讓我死掉這樣的話,當我是智障麽?這些肉能讓多少個女人為之瘋狂。


    瑄兮想要說什麽,想抱怨為什麽要突然就離開,想讓他將自己舍棄,太多的話語,明明很矛盾,完全不知從何說起,可直到少年回來的時候,瑄兮唯一能發出的聲音卻隻有哭泣,欣喜若狂的哭泣,這一刻,瑄兮感覺自己擁抱了爸爸口中曾提過,容納這世界一切美好的天堂。


    可下一刻,天堂卻驟然崩潰,少年的身體仿佛死去細線操控的木偶,無力的倒下來,措不及防的將瑄兮壓在地上。


    “大哥哥…”瑄兮睜大的眼睛,她下意識看了自己的手心,卻發現赤紅的鮮血吞沒了瑄兮目之所及的一切。


    “不要~大哥哥,不要死啊!”瑄兮的淚水滴落在燁曦的身上,可燁曦沒有絲毫回應。


    瑄兮搖晃了燁曦幾次後,意識到繼續這樣下去,根本沒有意義,她想起了燁曦曾用過的急救箱,小手想要將燁曦的手臂提起來,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可手上卻根本使不上勁,反而被一股劇烈的痛苦弄得瑄兮的臉色更加蒼白。


    瑄兮沒有放棄,她鑽到燁曦的身下,拖著燁曦的身體,一步一步爬到桌子麵前,劇痛猶如是勇猛的凶獸,吞噬著瑄兮的意識,嬌小的軀體不由自主的顫抖,可女孩的臉上卻看不到一絲痛苦,隻有深深的擔憂與不安。


    包紮在女孩身上的布條被撕裂的傷口染紅,與燁曦身上的鮮血相融,每一步,都在屋裏的地麵上留下一條血跡斑斑。


    女孩曾以為,痛苦是世界上最可怕的東西,可直到遇到了少年,她才驀然發現,比起失去少年,所謂的痛苦根本不值一提,她願意拚上一切,隻為了完成少年隨口一提的委托,即使被打斷了手腳,也仍然握著少年的糧票,死死不放。


    從門口到桌子上,短短五六米,在女孩眼中,像是世界的南極與北極的距離,不知用了多久,瑄兮終於拖著燁曦爬到桌子上,身子一翻。將燁曦頂到桌子上後,不顧手上的痛苦,手忙腳亂的翻開急救箱。


    怎麽做,如何去做,她完全不懂,可她卻停不下來,不敢停下,不得停下,仿佛隻要自己停下了,世界就會因此毀滅。將繃帶拉得長長,將燁曦包裹住,她不知道少年哪兒受了傷,隻看到少年滿身是血,用所有的繃帶將少年有血的部位包裹,可是一條繃帶根本不足以包裹就少年的軀體。


    瑄兮左顧右盼的周圍,根本沒有類似繃帶的東西,又想到了一個好辦法,雖然沒有繃帶,但還有自己啊,她撲到少年身上,緊緊抱住少年,天真的以為這樣就能像繃帶一樣,將傷口痊愈。


    就這樣抱著少年,女孩的目光緊盯著少年的臉孔,她還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看到少年的麵孔,並不出色的五官,卻有著異樣的魔力,讓女孩離不開目光,仿佛是看到最美麗的事物,女孩的臉頰突然有了血色,紅撲撲的像是熟透的蘋果。


    燁曦不知道睡了多久,反正燁曦覺得很難受,就醒了。


    不醒還好,一睜開眼睛,燁曦頓時就感到頭大,難怪他夢見了自己被洗衣板夾住的感覺,原來是被女孩抱住了。


    更讓燁曦感到不解的是,自己的身上纏滿了繃帶,受傷了纏繃帶似乎是理所當然,可讓燁曦不解的是,為何自己受傷的地方根本就沒有纏上繃帶啊!


    “大哥哥您醒了啊,太好了~”瑄兮邊笑著,邊哭出來。


    “你先從我身上起來下,有點難受,你太瘦了,抱著我,都讓我做噩夢了。”燁曦沒好氣道。


    “不行啊,如果我不抱住大哥哥的話,大哥哥就要死掉了,所以我要抱住大哥哥才行!”瑄兮瞪著大眼睛,一字一頓,很認真的說道。


    “你再不讓開,我就打死你,然後我再死!”燁曦不耐的回道,說著,燁曦揚了揚自己的拳頭,表示自己也是很認真的。


    “唔~好吧!”瑄兮麵露失望之色,依依不舍的鬆開手。


    “總做些多餘的事!”燁曦翻個白眼,將瑄兮身上的繃帶拆掉,又看了下急救箱,見沒有繃帶後,隻能走到衣櫃旁邊,拿一件衣服,撕成布條,重新幫瑄兮包紮傷口。


    或許是有過一次經曆,還有其他的原因,這一次,燁曦把瑄兮的衣服脫下來時,瑄兮倒是沒怎麽反抗。


    隻有瑄兮自己知道,身體已經酥軟得完全提不起勁了。


    “先這樣湊合湊合,我出去買點繃帶。”


    “我也要去!”瑄兮楚楚可憐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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