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君!”


    秣陵察覺到不對勁,闖進輕霄殿的時候被雪牙攔在了外麵,一魔一獸便打了起來,雪牙的利爪一晃而過,在秣陵身上留下了一道血痕,秣陵也不弱,揮出幾掌,雪牙被擊中之後滾進了內閣,立馬爬起來躬身齜牙怒瞪著他咆哮。


    “秣陵將軍。”嵐淵臉色蒼白,從內閣出來,神色倦怠,仿佛下一秒就會煙消雲散,秣陵才不管那麽多,閃身一把捏住了她的喉嚨,瞪著她:“魔君呢?你把她怎麽了?”


    “師父!”詩洛和玉琪出來見狀立即拔劍,對準了秣陵,雪牙也做好了隨時撲過去的準備。


    秣陵神色雖厲,到底還是尊重嵐淵的,沒有使勁兒捏她,嵐淵輕聲道:“我已將她封印,你回去吧,莫要將其他人引來這裏。”


    “你!”秣陵咬牙切齒,手下力道加重,“嵐淵上仙,為什麽你救了魔君,又要封印她?魔君對你難道不好?你受傷的這段時間,她是如何每日守著你,給你排瘴氣的你會不知道?她明知道來這輕霄殿有危險卻依然來了,為了哪番,你會不知道?”


    “我知道,”嵐淵說,“無月她對我好,我知道,可我不欠她什麽,這點你也該知道。”


    “是,你是不欠魔君什麽,你們仙家人怎麽說都有理,魔君在哪裏,我要帶她回去。”


    “帶不走了,”嵐淵說,“我把她關在了浮圖鼎裏。”


    “你!”秣陵恨不得一手捏死她。


    “師父!”詩洛拔劍刺了過去,玉琪也不落後,齊齊進攻,秣陵本就無意掐死嵐淵,推了她一把飛身出去,聲音也越飄越遠,“嵐淵上仙,此事我不會善罷甘休,你們等著!”


    “師父,你怎麽樣?”詩洛扶住嵐淵,看她臉色蒼白,擔心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嵐淵輕輕擺擺手,連說話都費勁,“沒事,我沒事。”


    接著一陣劇烈咳嗽,嘴角溢出了鮮血,嵐淵眼前一黑,昏了過去,嚇得詩洛和玉琪手足無措,趕緊將她背回了房間給她輸靈力。


    她們二人的靈力加起來也不足以支撐嵐淵損耗的身體,無奈之下,隻好找了東羽。


    一聽說嵐淵生命垂危,東羽立馬就跟著到了輕霄殿,看著躺在床上的嵐淵,他這顆百年不曾波動過的心,狠狠的跳了一下,緊張得有些呼吸困難。


    探了一下嵐淵的脈搏,索性性命無憂,隻是仙身受損很嚴重,真不知道她為什麽會搞成這樣,東羽給她度靈力的時候,聽她稍微清醒一點兒喊著他的名字,“東羽,你來啦。”


    東羽是又急又氣,“我若是不來,你會如何,你自己不知道嗎?怎麽把自己弄成這樣了?”


    嵐淵有氣無力的笑笑,“無妨,死不了的。”


    聽她這樣說,東羽更氣了,收手將她扶著躺下之後喂了一顆丹藥給她吃,臉色一點兒也不好看,氣衝衝道:“你倒是不在意自己的身體如何,可你想過別人沒有,你的徒兒們她們不擔心你嗎?我不擔心你嗎?你為了一個我都不知道是誰的人,把自己弄成這副樣子,我不甘心。”


    “好吧,左右已經被牽扯進來,告訴你也無妨。華虞的孩子沒有死,在我這輕霄殿內。”


    “什?什麽?”東羽一聽到華虞,整個人都有些懵,已經不知道多少年沒人跟他提過這個名字了。


    足足愣了十秒,東羽才木訥的重複,“華虞的孩子…沒有死?她在哪裏,為何我從未見過。”


    “之前怕你知道之後會被牽連進來,所以一直瞞著你,現在見不著她,她魔性發作,我把她鎖在了浮圖鼎裏。你知道,仙魔之女,不可能完全除去魔性的,更何況她還是血魔。”


    “什麽!”東羽再次被震驚,“她是血魔,她是血魔的話,那豈不是又是一大禍害!”


    “所以東羽,這件事不能讓其他人知道。”嵐淵抓住了他的手,重複道:“絕對不能讓其他人知道,尤其是北炎。”


    “北炎要是知道你藏了華虞的孩子,而且還是個大魔頭,他估計會瘋。”東羽輕歎一口氣,竟然有些慶幸,嵐淵好笑,“北炎為人雖然冷厲,待我卻無差錯,若是無月出來之後傷了他,我也於心不忍。”


    “他向來偏心於你,因著華虞的事,怕你責怪於他,到現在也不敢踏進這輕霄殿,我們五個當中,能治他的,也隻有你了。”


    “我不是怪他,我隻是怪我自己,當初若是我攔住了華虞,她也不會深陷於魔君的感情,也不會成後來這樣。東羽,對不起…”


    東羽回握住嵐淵的手,輕歎一口氣,“世事難料,又有誰真的知道該怎樣才好,就算你攔住了華虞不讓她去見魔君,她也會私下去見的。到底是心愛之人,如何能不想相見,就像當初北炎帶人去找華虞的時候,明知道她愛的是別人,等的是別人,我還是想去見她,想去護著她。嵐淵,這事,怪不得你,不要自責了。”


    “在華虞的事上,我已經錯過了一次。我不想再讓離棠出差錯了,華虞將她交給我的時候,萬般懇求一定要護住她,我盡力了,隻能做到這般,以後會如何,我還真不知道。”


    嵐淵苦笑,一想到無月那句,“即便是今日困住我,他日我仍舊是要回來的。到時候,我不會讓你再有機會以命要挾我,我會讓你乖乖聽我的話,心甘情願的跟我走。”


    心緒就亂得不行,無月最好不要回來,否則這等大錯,又是她親自種下的因,後果她不敢去想。


    無月肯定會去找西凰和北炎報仇,到時候又是一場仙魔大戰,腥風血雨,她一點兒也不想這樣,所以無月對不起,隻能讓你在浮圖鼎裏麵沉睡一段時間了,還有她的離棠,也不得不沉睡了。


    東羽幫著嵐淵把浮圖鼎封印,兩年時間,隻要無月出不來,她就會被壓製在離棠體內,看著在浮圖鼎沉睡的人兒,嵐淵麵色溫柔,輕輕摸了摸她的臉,湊近了在她耳邊說:“對不起。”


    兩年後。


    輕霄殿的櫻花依舊如從前一般開咯,這次是粉紅色的櫻花,寒冬歲月裏,能有這番美景欣賞,自然是妙不可言。


    嵐淵站在樹下發呆,再過一會兒,離棠就會醒了,該怎麽跟她解釋這一切呢?她沉睡的這兩年裏發生了太多的事。


    秣陵因著無月被封印,不想給雪雁山引來麻煩波及到正在沉睡的無月,但是心裏又氣不過,四處找北炎和西凰的麻煩,大大小小的戰事打了不知道多少次,殃及了不知道多少黎民百姓,嵐淵看在眼裏也是無可奈何,他們魔界的事她管不著,她也不想招惹上北炎和西凰,萬一讓他們知道離棠的存在,肯定會下殺手滅她的,現在的離棠根本不可能對抗得了。


    即便是秣陵不來找雪雁山的麻煩,這山裏的麻煩事還是不少,琉璃清找到了蘇合香,卻發現蘇合香因為喝了妖王九裏明的血變成了妖,得以長存。


    溫成君並不知道蘇合香和琉璃清的關係,有次在山下遇到蘇合香,就將她殺了,琉璃清趕來的時候剛好看到那一幕,琉璃清幾乎要瘋了,失手將溫成君殺害。


    雪陌和琉璃清反目成仇,琉璃清帶著蘇合香的遺體去找了九裏明,雪陌帶著溫成君的遺體回了丹穴。


    不過兩年,她們三姐妹又變成了陌生人,而離棠根本不知道這一切,嵐淵不知道該怎麽告訴她這些殘忍的事實,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她為什麽會在浮圖鼎沉睡兩年。


    之前她以為她找回了屬於魔的記憶之後她會明白一切,但是無月和她並不是同一個人,至少在無月的認知裏,她和離棠不是同一個人,而離棠根本不知道無月的存在。


    要不要告訴她呢?


    如果告訴她的話,她會繼續努力,想方設法的壓製住無月,可一旦壓製不住,被無月反噬,她就再也不可能回得來。


    如果不告訴她,她仍舊是那個單純的孩子,或許逃不過最後的結局,但至少能保留下屬於她自己的回憶。


    雪雁山的鍾聲敲過三次,嵐淵進了內閣,看到睡了兩年的人兒眉毛動了一下,她輕輕拍了拍離棠的臉,柔聲哄道:“別睡了,起來了。”


    離棠迷迷糊糊睜開眼睛,根本不知道自己在什麽地方,隻覺得一陣頭暈目弦,好一會兒才看清了眼前的人兒,她伸手摸了摸嵐淵的臉,輕聲呢喃,“嵐淵,是你嗎?我不是在做夢吧?”


    沉睡的這兩年裏,她一直在做一個夢,夢到她長大了,嵐淵穿著一身紅色喜服說要嫁給她,可是後來她才知道,自古成親隻在男子和女主之間,她和嵐淵都是女人,如何能成親?


    在夢裏她不答應和嵐淵成親,於是嵐淵走了,穿著一身紅色喜服消失在了她的視線裏,不管她怎麽追都追不到,怎麽抓都抓不到,她又著急又難過,可是卻無可奈何。


    這個離奇的夢境一直不停的換著場景在重複,每次剛開始都是好好的,可是後來她總是讓嵐淵生氣,於是嵐淵就像第一個夢一樣,頭也不回的就走了,她總是在追,一直在喊,可是嵐淵就是不理她,她委屈極了。


    “不是在做夢,我在你身邊。”嵐淵將她抱在懷裏,笑著說,“離棠,你終於回來了。”


    “你別走,別放開我。”嵐淵剛要放開她就被她摟住,緊緊的抓著不肯放,小聲在她耳邊說:“以後我不會再惹你生氣了,你別拋下我一個人。你想怎麽樣都行,你說成親就成親,你想住哪裏我就跟你住哪裏,想去哪裏我都跟你去,你不喜歡我到處亂跑我就守在你身邊,你別再離開我了。”


    嵐淵聽得一愣一愣的,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她在說什麽東西,不由得好笑,在她臉邊蹭了蹭,忽然問道:“小離棠,你是不是喜歡我了?”


    “我…”離棠忽然推了嵐淵一下,看著她,目光閃閃躲躲,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可是一想到失去嵐淵她就很難受,又趕緊將她的手抓住,鼓足了勇氣說道:“我不知道是不是喜歡你,可是我想一輩子都和你在一起,嵐淵,你願意一輩子都跟我在一起嗎?就我們兩個,別的誰都不要,你願意嗎?”


    嵐淵雖然不知道這兩年裏她做了什麽夢,也不知道她現在這樣是為什麽,但是看到離棠眼神裏那一點點的擔憂和不安時,她回握住離棠的手,笑著捏了捏她的臉,“願意啊,我當然是願意和你在一起的,最好是一輩子。”


    離棠一下站起身來將嵐淵抱進懷裏,欣喜喊道:“那說好了,不許反悔。”


    “嗯。”嵐淵笑著把下巴枕在她肩膀上,離棠忽然想起了什麽,將她輕輕推開一些,比了比身高,她竟然比嵐淵高了那麽一點點,有點兒開心問道:“我比你高了誒,我比你高了,哈哈!誒?我睡了多久?”


    嵐淵替她理了一下頭發,輕聲道:“兩年。”


    “這麽久?我我我…我隻是被刺了一劍,怎麽睡了這麽久?”離棠有點兒暈了。


    “此事說來話長,你先隨我出去吧,櫻花開了,是粉紅色的,你不是說要陪我看粉紅色的櫻花嗎?”


    “是粉紅色的櫻花嗎?”離棠有些驚喜,拉著嵐淵往外麵去,一邊跑還一邊說:“你再跳一次舞給我看吧。”


    嵐淵跟著她跑,笑著應了一聲,“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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