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侯爺下朝回府就被老太君請到了湘嬉院。


    老太君捂著胸口坐在榻上,拿著帕子掉眼淚。


    吳嬤嬤眼睛發紅的在一旁小聲的勸著,就怕老太君眼淚掉得多了,晚上難受。


    “他還把我這個娘放在眼裏嗎?啊?他這是要讓我這個老太婆丟盡了顏麵啊!”侯爺一句話就免了庶女的晨昏定省,幾個媳婦可沒少在她背後說三道四。他這是在朝她狠狠的打臉啊!


    吳嬤嬤知道,老太君這話是特意說給侯爺聽的,可看著老太君掉眼淚,心中不舍,隻能柔聲安慰著。


    若侯爺在門口聽到老太君的哭聲,不由一陣頭疼。


    “娘!兒子來看您了!”


    老太君看也不看若侯爺,眼淚掉得更凶了。


    若侯爺看了眼吳嬤嬤,吳嬤嬤暗自搖了搖頭,往一旁站著,給若侯爺讓出了位置。


    若侯爺走上前,倒了杯茶給老太君,算是賠禮道歉。


    “都是兒子的錯!要怎麽罰兒子都聽娘的,隻求娘不生兒子的氣了。”娘哭肯定是做兒子的錯了,至於哪做錯了?他上哪知道,娘又沒說!


    老太君拿帕子按了按眼角,沒有接過茶杯要喝的意思,言辭冷硬:“侯爺是這個府裏的天,說什麽便是什麽,又怎麽會錯!”


    若侯爺舉著茶杯慚愧:“娘這是要折煞兒子了,兒子若是有做得不好處,娘隻管打罵便是,可萬不能傷了自己的身子!那便是兒子不孝了!”


    老太君拉下臉,眼角兩道深深的皺紋讓她看起來更加刻薄:“我隻管問你,翾丫頭的晨昏定省,你是給免了的?”


    若侯爺愣了下,隨即恍然大悟,老太君是在氣這個呢?本想說這是侯夫人體恤庶女體弱給免的,又瞧著老太君麵色不善,便斟酌著語氣說:“這個庶女養在外十六年,性子野了沒了規矩。兒子免了她的晨昏定省,也是不讓她給娘找不痛快。”


    老太君哼了聲。


    若侯爺便接著說:“娘也知道,如今侯府看著光鮮,內裏早已盈虧。早前兒子想著搭上南陽王爺,便做主把庶女接了回來,隻等選個吉日,把庶女送到南陽王爺府上的……”


    把打算一說,老太君總算不在難看著臉,晨昏定省這事也就翻了個篇,接了若侯爺手中的茶,抿了口。


    既然侯爺有如此打算,那她也該合計合計了。


    解開了‘誤會’,母子兩又說了些體幾的話,若侯爺方才去了芙蓉院。


    敏氏知道若侯爺下朝就被婆婆請了過去,精心打扮過一番後,去了湘嬉院。


    老太君跟吳嬤嬤說話,聽到是敏氏過來了,意外了下。


    “媳婦燉了隻人參,送來給婆婆補補身子。”


    敏氏笑得端莊,進屋後特意打量了各處,沒見著要見的人,眼裏的失望掩飾不住。


    老太君心下了然,由著吳嬤嬤攙扶到桌前,拉著敏氏的手拍了拍,笑得越發慈祥:“坐下陪老太婆喝點,吳嬤嬤,去添副碗筷來。”


    吳嬤嬤笑著答應。


    敏氏推脫不過,隻好陪婆婆喝人參湯。


    等從湘嬉院回來,柳嬤嬤臉色難看的打發了伺候的丫頭,湊到敏氏耳邊輕聲嘀咕了聲。


    敏氏的臉當即拉了下來,一把將桌上裝人參湯的罐子給掀翻在地。這還不夠,瘋了一樣把頭上、身上戴的首飾拽下來使勁砸地板。


    柳嬤嬤淚流滿麵,恨透了在芙蓉院快活的侯爺。


    ……


    若翾去藥材地走了一圈,還算滿意。基本的藥材,這裏都有種!


    就是遺憾,藥材老板不在,不然可以找老板談談簽約的事兒的。現在隻能退而求其次,跟這裏的管事的說一聲,打算回府。


    “回去吧!”


    九萬走兩步,看一眼他家小姐,走兩步,看一眼。用力搓著雙手,繃著臉。


    若翾歪頭,問:“有什麽想問我?”


    九萬忐忑的看著他家小姐——的眼睛。小姐的眼睛跟常人無異,不,比常人的漂亮好看百倍。可是……可是仔細看,眼睛裏卻沒有神色——


    九萬忙垂下頭,攥緊雙拳。


    若翾想了想,明白了。這小砸從聽到她說她眼瞎開始,整個人就開始不對勁:“我從小就眼瞎,習慣了。”


    九萬後背出了一聲冷汗:“小姐——”


    “回去後,別跟他們幾個說,免得他們瞎擔心。”


    “——嗯!”從喉嚨裏擠出一聲,垂下頭再不敢抬頭,眼淚珠子一滴滴的往地上掉。


    回到豐紀院,鄭齊已經回來了,買的山契送了過來。


    “京郊五裏村一戶柳姓的,也沒按畝算,一次給了四萬五千兩。剩下的五千兩,老奴做主,買了周邊的十畝田。”山和田都在手裏,這樣,以後進山也方便些,周遭有個變故,也不會惹麻煩。


    若翾很滿意,轉頭就吩咐鄭管家去查查今天看的藥材園子的事。


    鄭齊是知道佟師父會醫理的,小姐跟了佟師父十來年,會醫理也在理。鄭齊發愁:“小姐是要自己買藥材,或是給佟師父做的準備?”


    若翾笑笑:“鄭管事別操心了,按我說的去做就成。”


    鄭齊沒辦法,出門就把九萬抓到手上問:“小姐都給你說什麽了?可真要買下藥園?”


    九萬苦著臉:“小姐是這麽說的。”


    鄭齊將雙手攏在袖子裏,臉色不太好:“不成!小姐是女兒家,可不能跟藥園扯上幹係,我得想個法子讓小姐死了這條心。”大楚的女醫並不被人敬重,隻有過活不下去的農婦,為了生計,方才會走上這條路。他家小姐堂堂侯府小姐,可不能在這條路上搭上一切。


    九萬看著鄭管事,張張嘴,又把話給咽了下去。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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