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十八,回門日。


    大清早,若翾把小白臉踢下床,擰起來去了涼亭跪如來誦經。


    秦世子抱著涼亭的柱子,睡得呼啦呼啦。


    等他媳婦念完百遍金剛經,又把他擰起來去廚房,小白臉這過程眼皮都沒往上翻一下,被媳婦擰著走,兩腿夾著媳婦的腰,雙手樓上媳婦的脖子,在媳婦的頸脖處蹭了蹭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呼呼大睡。


    早飯是南風東風做的。


    稀飯配包子涼菜。


    若翾給小白臉燉藥膳,飯好了,藥膳也燉好了。


    秦壽一臉懵逼的挨著他媳婦坐著。


    若翾喝了自己的藥,把小白臉的藥膳弄涼後催著他喝。


    秦壽慢騰騰的捂著鼻子,嗡嗡的跟媳婦說:“苦媳婦。”然後微微鬆了口鼻子,一股餿水味還帶著黃連渣渣的味道衝著鼻子來,秦世子兩眼一翻,想死。


    若翾衝他微微一笑:“想被灌?”


    秦世子捏著鼻子猛搖頭。


    “那就一口幹了。”


    秦世子眼珠子濕漉漉的,低頭看眼黑烏烏比鍋底還黑的一碗藥,啪嘰淚珠就掉藥湯裏去了:“是不是又換藥方了媳婦?”


    若翾吃著包子喝著粥:“嗯!喝兩天吧,等阿爹回來,我們去雪山。”


    媳婦說要去雪山找他的藥引的,秦世子伸出舌頭往黑湯裏舔了下,小白臉瞬間擠成菊花臉,嘶嘶的抽著冷氣。盯著黑藥湯跟盯著殺媳婦的仇人似的,那叫一個扭曲。


    若翾夾了粒花生仁送到小白臉嘴裏:“這藥方沒有藥引,我加了點其他東西進去,苦了點,一口氣喝完就好。”


    好不了媳婦!這麽一大碗一口氣幹了,還比膽汁都苦的東西,真好不了媳婦。


    秦壽巴巴的看著媳婦,嚼著花生仁,心酸的喊:“媳婦,能配糖吃嗎?”


    若翾搖頭。


    秦世子瞬間把腦袋枕桌上裝死。


    “別裝死。”


    秦世子唔唔唔幾聲。


    若翾死魚眼,把藥碗端起來,秦壽兩眼珠子瞬間直了,嗖的坐得筆直,哭求:“媳婦我自己喝我肯定一口幹了真的媳婦。”快把碗放下,媳婦給強灌下去,他肯定把膽汁給吐回來,一點沒誇張媳婦。


    若翾把還垂死掙紮的小白臉擰起來,手腕一翻,一碗藥灌下去,脖子上一捋,下巴往上一合,把空碗扔桌上,完事。


    “咕嘟咕嘟咕嘟!”秦世子仰著頭眼含淚的咕嘟咕嘟被媳婦灌完藥,整個世子都是木然的了,從嘴巴到肚子,就跟浸泡在濃黃濃黃的膽汁裏,胃裏一陣翻騰,秦世子凸著眼球,猛地推開媳婦,轉身張嘴……


    “忍著,敢吐出來試試。”


    秦世子哇的一聲,吐了,然後緊接著是第二聲第三聲……


    若翾木了臉。


    一股酸味濃餿的苦味飄了上來,秦世子流著淚朦朧的看眼吐出來的藥汁,耳朵窩裏嗡嗡嗡的響著,咽喉燒得火辣辣的,還沒捋清怎麽個難受法,胃裏翻騰的難受,嘴一張,把酸水都吐了……


    長生和三個風都嚇得不輕。


    長生忙去拿毛巾端著清水來給少爺清理。


    三個風一個勁的擔心姑爺這身子,藥喝不下了死了怎麽辦?三個風彼此看一眼,都著急得不行,然後齊齊看眼木了臉的小姐,忙去給姑爺收拾殘疾。


    秦壽吐完直接癱了,沒骨頭似的趴在桌上,舉著無力的手淚眼婆娑的跟媳婦說:“媳……婦……我……我……我……要……死……了……”


    若翾讓西風去把藥渣加兩碗水,用大火燉兩刻鍾,再端上來。


    西風領命跑了去。


    秦壽身子一僵,兩眼一閉,直接死了。


    長生抹著眼淚給少爺端了杯清水:“少爺快漱漱口,膽汁都給吐回來了,該有多難受少爺。長平要知道少爺又吐藥了,不知道有多傷心少爺。”


    秦壽翻著眼珠子盯著蠢貨小廝,恨恨的,可惜沒殺傷力。


    長生把少爺扶起來,小心的喂了口清水,然後端著水盆接住少爺的漱口水,如此幾番後,擰了幹淨的毛巾給少爺擦臉洗手才算完。


    秦壽剛吐過,雖然潤了嗓子,還是難受,聲音低低的有點啞:“媳婦我我我我喝不了這藥!”好愧疚,媳婦辛辛苦苦給他準備的藥煎好的藥他轉身就吐了個幹淨,好對不起媳婦。


    若翾知道今天的藥苦,小白臉估計難以下咽,但她還是沒想到給小白臉灌下去了,轉身又給她吐回來了,白瞎忙活一場。


    “媳婦!”秦世子抓著媳婦的袖子,心驚肉跳。媳婦好可怕!


    若翾抓著他的手抹了把:“這藥我喝過,沒苦到胃酸都吐出來的地步,你這胃還是不行啊!”


    秦壽僵住了,媳婦嫌棄他的胃了嫌棄他的胃了……


    “算了,是我激進了!這兩天都喝過一遍水的藥吧!看來還是得盡快去找藥引回來才行。”若翾愁眉苦臉了。


    秦壽頓時覺得自己好沒用,焉了吧唧的戳著包子,沒一點人氣樣。


    若翾突然衝著他微微一笑:“小白臉,你的命是我強行留下的,你要死,我現在還不答應呢。明白嗎?”


    秦壽看眼媳婦,撅著嘴:“媳婦,如若我沒遇到你,是不是我現在已經是個死人了?”


    若翾朝他腦袋上拍了下:“哪來的如果。”


    秦壽就倔強了,非要他媳婦回答他。


    若翾頓了下,漫不經心道:“也許吧!”


    秦壽盯著他媳婦看了好半晌,一動不動的。


    若翾覺得有點不對勁,小白臉這太安靜了,上次給人抓去要剝皮被救回來都能活成個逗比,她一句話就把人打擊狠了?


    “小白臉,你現在活著。”這就是結果。


    秦壽認真的跟他媳婦說:“媳婦,我以後一定要對薛小米好點,比現在還要好點。”


    若翾:“……”


    “要不是薛小米,我也不能偷溜出府跑去清溝村找媳婦和嶽父,說不定現在是爹和哥端著我的幡子在遊山呢媳婦。”


    若翾:“……”


    秦壽轉頭看向桌上的包子握拳:“薛小米長得太醜找不到媳婦,我肯定給他找個會做包子的媳婦,肯定!”


    長生:“……”少爺薛公子長得就沒你好看那麽一點點,真的,那麽漂亮的人是找不到媳婦的。


    若翾木著臉說:“吃飽了嗎?吃飽回娘家了。”


    秦壽抓了個包子在手上:“媳婦……”


    若翾站起來就走,把小白臉也擰走了。


    秦壽抓著個包子喊:“我還沒吃呢媳婦包子啊——”


    回門禮,晉陽侯夫人給準備了一大馬車,秦壽看完撇嘴,吃著包子倉鼠進食的腮幫子跟娘說:“娘是不是多了呀!”給老巫婆老東西送這麽厚的禮,撐死他們怎麽辦?


    晉陽侯夫人不理小兒子,跟兒媳婦說:“不管如何,你的禮數到了旁人看在眼裏,他們在如何做都落了下乘,明白娘的話嗎?”


    若翾點頭。


    晉陽侯夫人又回頭教育小兒子:“今天你媳婦回門,不許鬧你媳婦,聽到沒有?”


    秦壽撅嘴:“老巫婆敢鬧我媳婦,我就敢鬧她。”


    晉陽侯夫人嘴角抽了下,索性不理小兒子,把跟著兒媳婦的三個丫鬟敲打了遍,三個風恨恨點頭,握拳表示她們都明白怎麽做。


    晉陽侯夫人滿意了,這三個風沒經過調教,做事多了一層真性情,也正是應了兒媳婦的脾氣,等三個丫鬟回來後,她幫著教導幾個月就是了。


    坐馬車前,西風把姑爺的藥膳給了小姐,秦壽鼓著眼珠子記住了這個死丫鬟,西風頂著姑爺能在她身上戳窟窿的目光轉身就跑。


    若翾把藥塞小白臉的懷裏:“自己喝!”


    秦壽頓時覺得嘴裏的包子苦成了黃膽汁。


    今日庶二小姐回門,平安侯府的下人從起床就開始一陣忙,侯爺和夫人都發了話,二小姐是風光回門,一定不能讓二小姐在夫家麵前失了麵子。


    二小姐成親當天,秦世子不按常理出牌,後來來府上喝喜酒的人還好一陣熱議這事,也有背地裏把侯府往腳下踩的,讓侯爺和夫人好一頓沒麵,如今趁著二小姐回門,可是要把失去的顏麵給找回來。


    同是侯府,平安侯府與晉陽侯府是雲泥之別的,晉陽侯府那是將門世家,平安侯府有什麽?有個踩了狗屎運給太史皇當刀子的祖上?


    “老爺,來了,二小姐回門了。”門童遠遠看到晉陽侯府的馬車,一人轉身跑去正廳,朝侯爺稟報。


    若侯爺精神一抖,滿麵紅光的問:“真到了?”


    門童點頭:“看得真切,是晉陽侯府的馬車,到門口了。”


    “好!好啊!”若侯爺激動得從椅子上蹦起來,一顆心可落定了,來了,來了就好了。


    敏氏跟著站起來,溫雅端莊的笑說:“侯爺可別讓翾丫頭等久了,去迎迎吧。”


    “該去迎,該去迎!”若侯爺激蕩的開口,然後想到了什麽,轉身吩咐門童:“去廚房問問,準備的點心好了沒有,快去!”


    門童答應著跑了。


    若侯爺理了理衣服,看沒不對勁的地方,才衝忙出門。


    敏氏冷眼看著衝出去的侯爺,端莊溫雅的臉上有瞬間的扭曲,陰冷的目光似要在若侯爺的身上戳出兩個洞來,不過眨眼之間,又是溫雅端莊的侯夫人,抬腳跟了出去。


    若侯爺衝出去的時候還是激蕩的臉,在看到庶女和秦世子攜手走來後,停住了腳步,臉上擺正了父親的威嚴。


    若翾是個眼瞎,看不見渣親爹變臉的速度。


    秦壽看了個正著,然後鄙視老東西,湊到他媳婦的耳邊嘀咕一聲:“媳婦老東西肯定在打壞主意臉變得可精彩啦。”


    若翾微微一笑。


    秦壽滿足了。


    “來了!來了!可算是回來了!”若侯爺看著庶女老懷安慰:“爹心中的石頭也落了。”至於秦世子?病秧子有什麽好行禮的?!


    若翾站著未接話,這位可是能名正言順朝她板子加身打死不論的,萬一接的話不合渣親爹心意,來一頓板子加身怎麽辦?


    秦世子就更不願搭理老東西了,將頭一拽,傲然的哼了聲。


    敏氏讓伺候的丫鬟去廚房把點心端上來,跟庶女說:“知道你回來,早就備好了點心,進正廳來吧。”


    若侯爺還想在矜持嚴肅下,敏氏開了這個口,他也就順坡走了:“你嫡母惦記著你,稍後跟你嫡母好好說說話。”


    秦壽不善的盯著老東西,老巫婆當然惦記我媳婦了,你也不是個東西,也惦記我媳婦。


    若翾朝渣親爹笑眯眯的點頭:“好啊!你小老婆怎麽沒帶出來?我弟弟有幾個月了啊?要生了嗎?”


    若侯爺:“……”小老婆?


    敏氏臉上是善解人意的笑:“你楊姨娘昨天在院子裏摔了一跤,動了胎氣,大夫說要靜養,你也不許去鬧你姨娘,知道嗎?”


    若翾衝著渣親爹和嫡母笑得甜甜的:“女兒知道了。”


    “進去吧!”敏氏看眼若侯爺,笑著說道。


    若侯爺被敏氏臉上的笑給刺了下,幡然醒悟甩了袖子轉身就走,敏氏落後他一步,時不時的跟庶女搭上兩句話,真正做的滴水不漏。


    秦壽跟他媳婦咬耳朵:“我總想做了老東西和老巫婆媳婦。”


    就見不得這兩人,礙了他的眼。


    若翾在他手背上摸了把笑眯眯道:“忍著。”


    秦壽不滿足,抓著媳婦的手勾手心:“忍不住怎麽辦?”


    “忍不住在說。”


    “好!”秦世子兩眼珠子眯了起來,衝著老東西老巫婆運氣,然後發現身上的氣快要堵在嗓門眼上的時候,就興奮了。


    點心是用心準備過的,就水晶包子一樣,秦世子就吃了半盤子,雖然一盤子隻有八個。


    吃完點心若翾領著小白臉去了豐紀院,若侯爺沒攔著,隻讓午飯的時候過去請,若翾笑眯眯的應了。


    豐紀院,鄭齊領著九萬白板守在院門旁,遠遠的看到小姐和姑爺走來,三人都跪下行了禮。


    “老奴給小姐姑爺請安。”


    “九萬/白板給小姐姑爺請安。”


    若翾笑著讓他們起來。


    九萬和白板看眼小姐和新姑爺,眼眶微酸。這麽好的小姐就配給了個……病姑爺了……


    茶水是剛泡上的,鄭管家用了小姐給的香茶,據說是進貢的,新姑爺頭次來豐紀院,總得挑著好的招待。


    “小姐姑爺先喝著,不合胃口老奴在換。”


    若翾讓他別忙,把九萬白板也叫到跟前,想了想說:“九萬白板你們若是願意,可以跟我去晉陽候府。”


    九萬白板二話不說朝著小姐新姑爺跪下叩了個頭,他們願意。


    鄭齊沉默了。兩個小子和三個丫頭去了晉陽候府可算作小姐的陪嫁,他雖是個管家,但偌大的個侯府,不會缺了個管事的……


    若翾轉頭跟鄭管家說:“二管家,你不用跟我去晉陽候府。”


    九萬白板倏然看向鄭管家,又回頭看向小姐。九萬張張嘴到底沒敢把求情的話說出口。


    鄭齊倒是平靜,仿佛早就意料到了。


    若翾接著說:“你如果願意,可以幫我管理那片山和藥園,這兩塊都是你經手買辦的,交給你我放心。”


    鄭齊一張老臉錯愕了。


    九萬和白板也替鄭管家高興,如果他們都走了,鄭管家留在了侯府,肯定會被夫人刁難的,日子想想就知道不會好過,現在好了,鄭管家還是跟著小姐的。


    若翾有點意外:“二管家可是有其他安排,要是如此我也不勉強。”


    九萬急了,衝著呆住的鄭管家喊:“鄭管家還不快謝謝小姐。”


    鄭齊也回神了,他是真想不到小姐會把那片山和藥園交給他來管,老臉肅然:“老奴一定不辜負小姐的信托,請小姐放心。”


    若翾嗯了聲,把杯裏的茶喝了。


    秦壽拉著媳婦的袖子,撅嘴不樂意了:“媳婦,你要往院子裏塞小妖精嗎?”成親就塞了三個小妖精進去,現在又要塞兩個了!秦世子心塞塞。


    若翾一下沒反應過來:“小妖精?”


    秦壽怒指媳婦剛塞的兩人:“還說不是,他們兩個都塞回家了媳婦。”


    若翾:“……”


    被指的兩小妖精:“……”


    “媳婦嗷!”


    若翾把丟她人的小白臉擰起來扔進閨房,反腳踹上門,然後把小白臉扔床上了。


    小白臉踢了鞋,抱著被子在床上打滾,滾了半圈朝他媳婦拍拍床鋪:“媳婦,快來睡覺。”


    若翾走過去,從床底下抽出一個箱子,小白臉趴在床邊上,探頭問:“你找什麽媳婦?我幫你一起找呀!”


    若翾把箱子打開,裏麵裝的是從新師父哪偷來的寶貝:“回府的時候把這個帶回來。”都是師父的孤本,嘿嘿,然後就摸到了把布裹著的長長的東西。


    若翾:“……”把它給忘了。


    秦壽把孤本逃出來翻了翻嫌棄的扔了,抬頭一看媳婦抱著個長長的東西在發呆:“媳婦?”


    若翾木了臉把大刀扔給小白臉。小白臉伸手抱住,然後被懷裏的東西砸在了床鋪上。


    秦壽:“……”


    若翾:“……”好沒用。


    秦壽呼哧呼哧從床上爬起來,衝著媳婦艱難道:“好重媳婦。”


    若翾:“……”


    “我我我我我能不抱著嗎?”秦世子哭了,這麽重的東西,媳婦是怎麽一隻手擰起來扔給他的?好心碎。


    若翾把大刀擰起來扔在床上,略遺憾:“你不行,雖然是陽剛之身但煞氣不夠,果然是鎮不住這大刀的煞氣。”別說鎮不住了,刀都抗不起來,略丟人。


    秦壽:“……我我我我很行的媳婦。”


    若翾死魚眼:“得誠實孩子,不行就不行啊!”


    秦壽撲床上拉被子蓋頭裝死,然後一個鯉魚打挺翻身而起,賊亮賊亮的盯著他媳婦:“媳婦你剛說這是什麽?”


    “大刀!”比你哥還威風凜凜的大刀。


    秦壽嗷的一聲撲過去,開始拆裹大刀的布,扛不動大刀還拆不了裹刀布嗎?秦壽哼哼唧唧,笑得老陰險了:“哥死定了死定了,肯定死定了。嘿嘿!”媳婦給大刀了再也不用羨慕哥那把威風凜凜的大刀,嘿嘿。


    若翾想提醒小白臉這大刀的布不是誰都能拆的,又想到了什麽,沒吭聲。


    秦壽扯出裹刀布的一角,站起來開始扯,扯不動,又把刀翻來覆去的滾,終於滾到頭後,沒來得及高興,就被一道金光給閃瞎了眼。


    秦壽:“……”


    若翾才小白臉的手背上摸了把,沒什麽誠意的安慰:“別傷心了,不是你一個動不了它哈。”轉身就走。


    秦壽把被子一拉蓋住頭,徹底裝死。


    ……


    中午飯的時候,偏廳坐著滿滿當當五桌人,男人做主桌,女人坐屏風後一桌,有三桌是跟若翾平輩或小輩。


    秦壽偷偷跟媳婦咬耳朵:媳婦,這麽大一家子怎麽沒吃窮老東西?


    若翾在他手心勾了勾:窮得隻剩褲子了,這不是沒衣服穿不好看,渣親爹就把她送南陽王床上了嗎?


    秦壽眼珠子一沉,他必須做了南陽王。


    吃完飯若侯爺讓庶女晚上留宿,秦世子不答應了,梗著脖子不善的瞪著老東西:“我身子弱,要回府喝藥。”


    那可不行,好不容易盼到庶女回府,怎麽能讓她回去了。若侯爺心急,麵上卻鎮定的跟秦世子道:“世子,我這庶女在外飄蕩了近十六年,如今剛接回府便嫁到了令府上,我有愧庶女啊!今日回門,隻想進點事來彌補虧欠了庶女的十六年,還望世子成全。”


    秦世子小白臉全黑了。


    若翾拍了拍小白臉的手,輕笑一聲:“爹身子不好,我該留下來侍疾,世子一起呀。”


    秦世子到嘴的話咽了回去。


    若侯爺心一喜:“好好好!庶女有心了,有心了。”


    敏氏讓柳嬤嬤上茶點,柳嬤嬤福禮下去後沒多久就領著丫鬟端著茶點上了桌,敏氏指著茶點道:“也不知道翾丫頭愛吃哪些,便吩咐廚房多做了幾道,快嚐嚐合不合口味。”


    秦世子盯著麵前的芙蓉糕,默默咽口水,偷偷喊:“媳婦?能吃嗎?”


    西風上來,把藥罐子給小姐。


    秦世子艱難的把眼珠子從芙蓉糕上粘藥罐子上,小白臉微微扭曲。突然就覺得想不起芙蓉糕是啥味道來了。


    若翾把藥罐子扒開,到了碗湯藥擰起來順手給小白臉灌了下去。


    秦世子翻著眼珠子,喝完後伸長了舌頭哈赤哈赤流眼淚。


    若侯爺皮肉一緊,想起當初庶女也是擰著他這麽灌藥的,有瞬間對秦世子心心相惜,略同情。


    秦世子拿媳婦的袖子偷偷抹眼淚:“這麽多人看著好給媳婦丟人啊!”灌藥前能喊一嗓子嗎?他肯定自己端起來一口幹了。


    若翾死魚眼,你給我丟的人還少嗎?


    “西風,回晉陽侯府一趟,把世子晚上的藥燉好送來。”


    西風接了藥罐福禮下去了。


    “爹,世子喝完藥要歇息,我們先行告退。”


    若侯爺想說什麽,一看庶女擰起秦世子轉身就走,腦後莫名的涼了涼,到嘴的話咽了回去。


    敏氏不明意味的笑了。


    屏風後四太太跟二太太說:“侯爺把庶女嫁到晉陽侯府上,那侯爺上哪去找個閨女送到南陽王府上去?二嫂,你家馨兒翻過一個年就十五了吧?是個大丫頭了啊……”


    二太太陰沉著臉,起身就走了。


    三太太拉了下四太太:“你做什麽?二嫂要生你氣了。”


    四太太撇嘴:“我又沒說錯話,你就看著吧,侯爺肯定還會攀上南陽王的,府裏頭的姑娘就馨丫頭年紀最長,不送她送誰?”


    三太太臉一白,忙讓她小聲些,隔牆有耳,小心禍從口出。


    四太太不以為意。


    若子馨提著裙子跑到二太太的院子,見著二太太就撲倒了她的床上,大哭:“娘,我不要嫁到南陽王府,我不要去做妾,娘我不嫁。”


    二太太心疼的厲害,忙把閨女摟懷裏安撫:“馨兒乖,娘不讓馨兒去做妾,絕不,馨兒不哭乖。”


    若子馨哭得傷心:“可是四嬸嬸說了,伯父要把我嫁給南陽王做小妾的,娘我不去,我不去。”


    二太太恨不能撕了妯娌的那張嘴,當下卻先安撫好閨女,侯爺想攀上王府她管不著,但要用她的女兒送給王爺做妾她死都不會答應。


    若子鈺進來的時候,二太太已經安撫好了閨女。


    若子馨看到哥哥紅了臉,她是大姑娘了,還在娘和哥哥麵前哭得跟小孩子似的,若子馨慌忙擦幹眼淚,喊了聲哥哥。


    若子鈺跟娘說:“伯父不會把妹妹送給南陽王府,娘和妹妹放心。”


    “真的?”娘兩都驚喜了。


    若子鈺點頭:“南陽王鍾意的是二妹,伯父就算有心送其他人到南陽王府,南陽王也不會同意,他要的隻是二妹。”


    二太太神色一肅:“鈺兒,這話你聽誰說的?”


    若子鈺衝他娘輕笑:“娘不必擔心,兒子能說這話,自然不怕話傳了出去,現在想必伯父正焦頭爛額哪有閑工夫理會這些閑語。”


    二太太是個玲瓏之人,聽了兒子的話,便想到侯爺留下二姑娘過夜,隻怕是醉翁之意啊。


    二太太轉頭跟聽得認真的閨女說:“馨兒下去吧,日後見了你四嬸嬸,不用理會她便是。”


    若子馨想留下來聽哥哥和娘講話,但娘開口讓她下去,若子馨微微撅嘴,不情不願的福了禮離開了。


    “娘,線裝書的事隻怕南陽王那頭還沒過去……”


    若子馨站在門口聽了會,隻聽到一句話在想偷聽卻聽不見了,若子馨跺腳,領著丫鬟離開了。


    走到半路想了想,跟丫鬟說:“去豐紀院。”


    伺候的丫鬟嚇一大跳:“小姐,二太太不讓小姐跟豐紀院的那位接觸,小姐我們回院子吧。”


    若子馨不,就去了豐紀院。


    伺候的丫鬟難不住,轉頭支了個丫鬟去二太太院子裏稟告,等人離開後,衝衝追上她家小姐。


    若子馨站在豐紀院門口朝裏看,院子裏收拾得齊整,裏麵卻沒瞧見一個下人,比她院子荒涼了許多,若子馨好奇的走進去。


    伺候的丫鬟沒瞧見人,想指使個丫鬟去通稟告都不成。


    “嗷……”秦世子渾身骨頭跟錯位了樣,在他媳婦的手底下疼得酸爽,哢嚓,大長腿被媳婦疊起來壓在背上,秦世子呼哧呼哧出氣多進氣少了。


    若翾死魚眼,在小白臉的大腿上拍了下,打出肉感的響聲:“別裝了,我才用了三成力。”


    秦世子將頭砸進被子裏,悶悶的喊:“我給你了媳婦,你可要好好愛惜它啊!”秦世子淚流滿麵,媳婦的三成力就折騰得他死去活來,要是用了十成力?他還有活口嗎?


    若翾哼笑著在他大腿上拍了下。


    打出的肉感節拍可動聽了。


    若子馨站在門口麵紅耳赤,好好好不要臉,大白天的就在床上廝混。


    伺候的丫鬟也是兩夾飛紅,拘謹的扯了扯小姐的袖子,低聲道:“小姐,我們還是快回去吧!”趁沒人,趕緊跑啊!偷聽人家那個,多羞恥啊的……


    若子馨眼皮一跳,忙四周瞅了瞅,沒看到人領著丫鬟跑了。


    九萬在偏院的樹下澆花,遠遠的看到兩個人影急匆匆的跑出院子,神色一凜,拿著瓢子就追了上去,追到院門口隻看到一摸浮動的綠裙衫在拐角的樹衫裏擺動了兩下,不見了。


    白板擔著一擔子水從外麵回來,九萬問他有沒有看到什麽人經過,白板搖頭:“有人來過院子?”


    九萬肅然點頭。


    白板臉色也難看起來,兩人一合計,把手中的事情放了轉身去查,要是隻單純的來豐紀院找小姐的,便罷了,怕就是包藏禍心的陰險小人,這才讓人防不勝防。


    若翾知道這事後擺擺手,讓九萬和白板別去瞎忙活了。


    九萬不放心:“小姐,這要是有人對小姐不利?”他和白板堅持認為要把那人給找出來,隻可惜他跟白板很沒用,沒能查到一絲線索。


    秦世子抱著被子滾,鄙視兩個小妖精:“蠢貨,大白天的誰敢送上門害人,腦子呢?”


    九萬和白板不服氣,但姑爺是世子,不是他們下人能頂撞的。


    秦世子還洋洋得意,覺得自己是最聰明的:“要趁夜摸鳥才有意思,懂了嗎?”


    九萬:“……”


    白板:“……”


    若翾:“!”


    秦世子看媳婦木了臉,腦後一涼,忙舉著手出賣豬隊友,囔囔著喊:“這是薛小米說的不關我事的媳婦!真的!你看我真誠的眼珠子!”


    若翾木了臉:“我眼瞎!”


    秦世子:“……”


    若子琪躺在床上,兩眼珠子盯著床頂,今天是那賤人回門日,回門日……好一個回門日……


    柳嬤嬤端著藥膳進來,坐在床邊小心的伺候大少爺喝藥。


    若子琪今天乖乖的被藥喝了,沒有鬧騰一下。


    柳嬤嬤老眼濕潤,忙用袖子擦了擦眼,接過大少爺喝的藥碗後輕聲說:“大少爺,今日夫人忙了些,您好好躺著,稍晚些夫人在過來看你。”


    柳嬤嬤說完,看眼躺著沒動靜的大少爺,心裏一酸,起身打算離開。


    若子琪突然問道:“那個賤人在哪?”


    柳嬤嬤欣喜的轉身,兩步回到床邊上,急切開口求證:“大少爺你跟老奴說話嗎?大少爺?”自大少爺出事後,除了發脾氣的時候,在沒跟旁人說過一句話,連夫人都不曾,這麽多天了,驟然聽到大少爺跟她問話,柳嬤嬤驚喜得落淚。


    若子琪轉著眼珠子,臉上沒有一絲表情:“柳嬤嬤,那個賤人在哪?”


    柳嬤嬤閃著淚花,哽咽著說:“今日是她回門日,老爺硬把她留在府裏宿夜,大少爺你安心,上回讓她僥幸逃過了一劫,今日可就由不得她了,夫人都安排妥當了。”


    若子琪冷笑一聲。


    柳嬤嬤離開後,若子琪把伺候的小廝找來,讓他拿著銀子去南城賣豬肉的家裏,晚上把人引到侯府後門去。


    伺候的小廝拿了銀子出門直奔南城賣豬肉家。


    若子琪轉頭,看向窗子,一抹餘暉即將消失在山頭,把手伸進被窩,在褲襠裏倒弄了一刻鍾,那裏卻沒有丁點的反應,若子琪閉了閉眼。


    太陽才下西頭,南陽王下了侍妾的床進了浴室,侍衛拿了封沒有署名的信進來:“王爺,是個小童交給守門護衛的。”


    南陽王讓他把信拆開。


    侍衛拆了信,裏頭隻有一句話,夜裏三更侯府院門會。


    南陽王閉著眼笑了,讓侍衛留下給搓背。


    “平安侯總算沒讓本王失望了,可喜。”


    侍衛盡心盡責給王爺搓背,嘴巴閉得緊緊的。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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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_^*)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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