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如玉去休息了。


    顏雅洗好碗後蹲在若翾的腳邊悶悶不樂的玩石子。


    若翾踢了她一腳。


    顏雅嘟著嘴,不樂意的瞪她:“你憑什麽說我是師父的外孫女?憑什麽?”濃濃的指控還有委屈。


    若翾死魚眼。


    顏雅站起來兩手叉腰:“你翻眼皮就沒事了嗎?啊?話是你說的,我師父生氣了。你卻沒事人一樣,你說,你到底憑什麽說我是師父的外孫女?”


    若翾看著她:“你把易容皮撕了。”


    顏雅愣了下,眼睛冷了下來:“我沒易容。”


    若翾攤手:“你都沒見過自己的長相嗎?你也十幾歲了吧?就沒懷疑過自己長得跟你師父有七成像?”


    顏雅呼吸一窒。


    若翾看她懵逼樣,死魚眼望天:“你還真沒見過自己的臉啊。”


    顏雅:“……”


    “那是,那是……我為什麽要看自己的臉?這張人皮自小我就帶著了,我……”顏雅狡辯,眼眶卻紅了。


    若翾頓了下,也不知道顏如玉是什麽心思了,居然讓自己的外孫女從小易容,這件事要讓阿爹知道,該有多難過。


    若翾招招手,讓顏雅做自己身邊。


    顏雅倔強的瞪著她,沒動。


    若翾笑了:“我能吃了你嗎?坐好。”將人扯到身邊。


    顏雅掙紮,她現在還討厭這個女人,真討厭,才不要跟她一起坐。


    “別鬧!”若翾警告的喊了聲,伸手在她臉上摸了下。


    顏雅警惕的盯著她,翻著白眼看在自己臉上摸來摸去的手:“你想做什麽?我告訴你,我師父的易容術可是……”


    見鬼的瞪圓兩眼珠子。


    若翾笑了下,慢慢的把人皮從她耳後撕開,撕到眼睛處時,難得壞心的調侃:“可是什麽?還不閉上眼。”


    顏雅張了張嘴,本想說師父的易容術是天下第一的,憑你怎麽可能把人皮從我臉上撕下來,可現下的情勢在把這話說出來好像不對了,幹脆閉嘴閉眼。


    人皮撕下來用了將近半個時辰的時間。


    若翾一身汗。


    顏雅滿臉通紅,同樣一身汗。


    不是顏雅不配合,是這人皮也不知道顏如玉用了什麽法子,就跟種在了顏雅臉上一樣,剛開始撕開口子還容易,越到後麵越凶險,稍有不慎,顏雅的臉也會跟人皮一樣毀了。


    若翾看著手裏一張薄如水霧的精致人皮,抹了把額頭上的汗,苦笑一聲。


    “你師父果然有巧奪天工的本領。”


    她算是服了。


    這張人皮至少用了上百種藥材和毒藥熬製過,養生的養血的續毒的……


    真正是都用上了。


    也不知道顏如玉這是要養人還是要殺人。


    敢把藥材和毒藥一起混淆著用。


    顏雅沒有一點心思跟她鬥嘴,臉上火辣辣的難受,看著她手裏從自己臉上撕下來的人皮,難受極了。


    眼淚啪嘰啪嘰的往下掉。


    若翾眨了下眼睛:“別哭了。”


    顏雅哭得打嗝,然後抹了把眼淚。


    若翾無奈,把顏雅拉起來,朝石屋走去:“我阿爹是你姥爺,去看看他吧,他就要死了。”


    顏雅哭得更凶了:“你……你救他……嗚……救他……”


    若翾舔了舔唇,是苦澀的味道,搖搖頭:“我配不出解藥。”


    顏雅抽著鼻子,緊緊的握住她的手。


    在石門前,若翾停下,轉頭看向顏雅:“顏雅,我想請你幫個忙。”


    顏如玉睡醒後,看到顏雅愣了很長時間。


    顏雅站在師父麵前,躊躇不安,兩隻小手緊緊的抓著袖子:“師父。”


    顏如玉回過神來,神色平靜的笑了笑:“那丫頭做的吧。”


    顏雅抿了抿唇,點頭。


    顏如玉恍惚了下:“倒是有些能耐。”


    顏雅不敢吭聲。


    顏如玉四周看了看:“怎麽沒見那丫頭?”


    顏雅嘟著嘴:“師父,翾翾姐去山上采藥了。”


    顏如玉點點頭,便沒在問了。


    師徒兩一前一後的朝大廳走,兩人都沒說話,路上隻有車輪子滾動的聲響。


    石桌上擺著幾十個碗,顏如玉在調花蜜。


    顏雅就靜靜的看著她師父的臉出神,她臉上的麵具被撕下來後,她有用清水打量過自己的臉,翾翾姐沒說錯,她跟眼前這張臉長得像個七成。


    顏雅到現在還不能夠接受為什麽她明明就是師父的外孫女,而師父不認她。


    “想知道原因?”


    顏雅一個激靈,回過神來看著師父。


    顏如玉抬頭微笑著看她:“想知道師父為何要這般做?”


    顏雅梗著脖子沒說話。


    就是個在鬧脾氣的小女孩。


    顏如玉笑了下,將手中的瓶子放在桌上:“你現在這摸樣就跟你娘像了個十足十。”


    顏雅還是沒吭聲。


    顏如玉也沒等她的回答,說完後又開始調蜜了。


    顏雅有些傻眼,師父說完這話就不說了?到底是什麽意思?


    顏如玉調完蜜後去了佟老頭房間,一呆就是一個下午。


    顏雅被師父阻在門外,抓耳撓腮。


    若翾采藥回來,她還在石門口跺腳生氣。


    “被關在門外了?”


    “翾翾姐!”顏雅衝著她跑過去,小臉委屈。


    若翾把藥簍放石桌上:“娘不認你?”


    顏雅紅著眼睛瞪她。


    若翾在她腦袋上摸了摸:“猜到了。”


    “你真討厭翾翾姐,明知道師父不會跟我說還讓我去試探。”顏雅指控。


    若翾眨了下眼睛:“你不想知道自己的身世?”


    顏雅咬著唇。


    若翾兩手托腮,苦惱:“這可怎麽辦,我不能總待在這啊!”


    “你去問師父啊。”


    若翾死魚眼:“你師父多有定力的人,是我去問就能問出來的嗎?”


    把她愁得頭發都掉了兩把了。


    顏雅跟她排排坐,也兩手托腮,苦惱:“你說師父為什麽不認我啊?我都不易容了的!”


    若翾轉頭問她:“阿爹來了後有說什麽嗎?”


    顏雅皺著眉頭努力想:“他來了後看到師父就瘋了,尤其是看到師父還坐在輪車上,一輩子再也站不起來,瘋得更厲害了,說要去殺了什麽人。”


    等了半天,顏雅沒吭聲。


    若翾:“接著說啊。”


    顏雅回頭茫然的看她:“說什麽?沒了啊!然後他就自己吃了一粒黑漆漆的藥丸,然後就倒下了。還是師父把他抱進石室的!”


    若翾:“……”


    晚上吃烤肉。


    兔子若翾抓的,肉也是她烤的。


    顏雅吃過後看翾翾姐眼神就不對勁了。


    顏如玉吃得優雅,用刀子把烤好的兔肉切成了一小口一小口慢慢的吃著:“顏雅該跟你學學這烤肉的功夫。”


    若翾得意的笑,笑完又惆悵了。她那麽一丟丟的想小白臉了,小白臉可喜歡吃她烤的肉了的。


    也不知道花和尚把小白臉整死了沒有。


    顏雅吃飽了打著嗝:“翾翾姐,你教我烤肉啊!以後我拷給你吃。”


    若翾挑了挑眉梢:“可以啊!”


    兩小姑娘湊到一起烤肉,剛開始學,掌控不好火候節奏,浪費了兩隻兔肉,顏雅心疼了下,不過兩隻兔肉浪費完後,她烤出來的肉就香噴噴的了。


    顏雅笑得得意。


    若翾靠在石頭上看著笑得肆意的小姑娘,也淺淺的笑著,問身邊的人:“不打算說說雅雅的事?”


    顏如玉回頭看她一眼。


    若翾仰頭看著石頂:“小姑娘有什麽錯。”


    顏如玉好看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


    若翾笑了下:“你不用這麽緊張。我雖然不知道你這麽做的目的到底是什麽,但有一點我知道,你利用雅雅在養心頭血對吧。”


    顏如玉皺了皺眉。


    若翾看著顏雅肆意的笑容,說:“多麽青春童真的小姑娘,你真的想毀了?別忘了,她還是你的外孫女。”


    顏如玉咀嚼著外孫女三個字,然後淺笑:“那又如何?”


    若翾平靜的和她對視:“畜生都知道虎毒不食子。”


    顏如玉並未動怒,隻靜靜的陳訴實情:“我沒想過要雅雅的命,她是我女兒拚死生下來的,我怎麽可能會要她的命呢!”


    若翾動怒了:“可你做的事,跟要她的命有何區別?”


    顏如玉笑了下:“她還沒死不是嗎?”


    若翾胸中翻湧,眼神冷了下來。


    顏雅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看眼對麵的師父和翾翾姐,兩人似乎有些不愉快,便小心的斂了笑,緊張的動了動手中串著的肉。


    若翾看得心疼。


    “你真是個冷血的人,我阿爹當初真是眼瞎。”


    若翾說完負氣走了。


    “翾翾姐……”顏雅給嚇呆了。


    顏如玉溫柔的看著顏雅:“沒關係,你翾翾姐隻是出去散散心很快就回來。”


    走到洞口的若翾一陣氣悶,又跑回來,跑到阿爹的床邊用力踹了腳:“阿爹,她到底哪兒好?值得你為她念著三十幾年?氣死我了!”


    看床上的人沒半點反應又不甘心,跳到床上用力踩了踩他的小腿出氣:“哼!我還想救她的,現在,就是她來求我我也不救!你求,也不救!”


    顏雅拿著烤好的肉進來遞給翾翾姐:“翾翾姐別生氣,給你肉吃。”


    “小白臉沒在吃什麽肉!”若翾沒好氣的瞪她。


    顏雅無辜的眨了眨眼睛:“你不吃,那我吃!”


    若翾在床上踩著她阿爹的小腿生氣,顏雅坐在床邊吃著肉香:“翾翾姐,師父讓我跟你說,你想把他帶走的話,隨時都可以走。”


    若翾冷笑:“帶回去做什麽?一具屍體而已,我就留下阿爹來惡心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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