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和尚念了句阿彌陀佛。


    若翾死魚眼。


    過了好一會才捂著腦袋湊到新師父鬧門前努力研究師父麵門。


    “師父啊,徒兒觀師父麵門一股黑氣,命裏帶煞,恐有血光之災。”


    說著略得意。


    “如若師父想要破災,小徒可有妙孃一計。”嘿嘿!


    老和尚睜開雙眼,高深莫測的看新徒弟。


    若翾還想顯擺顯擺,一瞅新師父看她的眼珠子,覺得不對味了,忙將腦袋往後仰,警惕的開口:“師父,你……不會做手刃徒弟這種慘滅人性的事吧?”


    老和尚手持佛禮:“徒兒啊,你我可真正算是投緣啊!”


    若翾毛孔都要豎起來了,師父這語氣忒嚇人了,哪有一星半點得道高僧該有的道骨精神來著。


    “嗬嗬!”


    老和尚意味深長:“果然博大精深。”


    若翾:“……”什麽鬼,饒是你徒兒天資聰穎,是各路學霸,拜托,也忒跟不上你的節奏了,咱能好好說話嗎?


    若翾正襟危坐,不敢在造次。


    “師父,我錯了,您罰我吧。”


    老和尚看著新徒兒懊惱的腦袋頂,瞅著瞅著驟然微微一笑,略愉快:“徒兒啊,今日為師便要脫離苦海,做了那坐下舍利去了,哈哈!”


    若翾猛地抬頭。


    老和尚就差手舞足蹈了:“老子終於要穿回本身去。”


    若翾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見鬼似的盯著新……師父。


    老和尚將幾十年來不離手的佛珠扔新徒弟麵前,賊眉鼠眼:“老鄉見老鄉,背後來一槍。小徒兒啊,老子今晚三更就回原來的世界作威作福去了,快恭喜我呀!嘿嘿!”


    若翾呆滯著。


    總算是治了治新鮮出爐的小徒弟一回來,老和尚得瑟著。


    若翾顫顫悠的回過神來,眨了眨眼珠子:“……嗬嗬!”


    老和尚嫌棄:“嗬嗬這麽博大精深的詞都被你學會了,要不得,要不得。”


    若翾木著臉一拳頭甩過去。


    老和尚捂著鼻子堅決不承認他不是打不過小徒弟,而是剛剛太得瑟了,加上這又是心愛的小徒弟吃虧就吃虧的精神才被揍的,抹了鼻血開始安排身後事,師兄是一定要幫著照看的,指不定造反的時候,被拉去砍頭了,怎麽對得起一日為師終生為父這句俗語?


    至於心愛的小徒弟家的那隻小白臉。


    若翾繃著臉。


    老和尚哼了聲:“就是個早死的命。”


    “我命好。”


    老和尚又哼了,將心愛的小徒弟上下打量了一翻,跟豬一樣難受的哼哼唧唧:“你命好個屁,你也是個早死的命。”


    若翾受不了了,起身要告辭。


    太妖孽了。


    老和尚把她給擰回來:“為師要死了,你個不孝女。”


    媽蛋!


    “我爹躺在他小老婆床上呢。”


    老和尚又嘿嘿樂了:“一日為師終生為父,等為師成舍利子後,敢不端師父的幡子,哼哼!”


    若翾死魚眼。


    老和尚又正經了,端著高深莫測臉:“徒兒啊……”


    若翾就是個傻子,才會在吃他這套。


    明明骨子裏是個悶騷妖孽,卻要當個土和尚。


    “師父啊!你快放我回去多吃兩碗飯消化消化吧!我這小心肝,當不起打擊啊!”


    老和尚眼角抽了下,憂愁了:“徒兒啊,好好聽為師說吧。”


    若翾受不住一本正經高深莫測的老和尚用這麽軟綿綿哀傷的語氣跟她說話。


    老和尚又說了:“想當初師父穿來的時候,也是男神啊。”


    若翾眼神變了變,不善的盯著新師父。


    意圖很明顯,救你?還男神?


    老和尚一掌打過去,要開她瓢。


    若翾木了臉。


    老和尚吸了口氣,悠悠然說:“你看別不服氣,哼哼!你師父穿越賊老天還給開了金手指,就你……隻點了個主角光環。”


    若翾不服氣:“我是學霸。”


    老和尚嫌棄:“在這世界,就是個學渣。”


    若翾神色複雜了,被新師父這麽一頓胡攪蠻纏下來,在hold不住的小心肝,也稍稍緩過了些神來,麵對著新鮮出爐還跟她玩高深莫測的穿越師父。


    這畫風,顯然是不對滴。


    “師父啊……”嚇人前,好歹先吱個聲,我這什麽都沒準備呢。


    老和尚又得瑟了:“想知道師父的金手指是啥不?”


    若翾不知道該擺出什麽表情來,幹脆學了哥的麵癱臉。


    老和尚是要顯擺的,但瞅著新徒弟這臉色,覺得都要回家過快活日子了,就不打擊新徒弟了吧。


    好歹是心愛的小徒弟。


    “罷了!師父就給你留點麵子。徒兒啊,你說你穿一回忒不容易了,好好富貴一生的命格,你偏去攙和小白臉作什麽?真是不作不死。”


    若翾癱著臉:“你說你死就死吧,告訴我這些幹嘛?”


    真是人生若隻如初見……


    媽蛋!


    這死妖孽,有多遠躲多遠。


    老和尚嘿嘿一笑:“你當師父容易嗎?要不是要死了,還能與你相認。哼哼,泄露天機是要被天打雷劈的。”


    若翾各種鬧心,顫顫的從蒲團上爬起來要走。


    師父什麽的,都是用來坑徒弟的。


    老和尚剛要攔住心愛的徒弟,突然眉梢一擰,整個人都半蜷縮著,朦朧間看著小徒弟爬到了禪房門前,要走。腦袋又痛了下,眼前清明了些。


    老和尚擠出笑容,衝著小徒弟歡快的喊:“徒兒啊,別忘了給師父端幡子啊!”


    若翾艱難的爬出禪房,抖著兩條腿直奔寺門。


    大師兄遠遠的見到了小師妹,快步跑著跟了上去:“小師妹,你要回府了啊?”


    若翾有氣無力的朝他揮了揮手,秋風蕭瑟的走了。


    大師兄把小師妹送到寺門口,看著小師妹下了山,才不舍的收回目光,回去稟明師父去了。


    老和尚躺著裝死。


    大師兄規規矩矩的行佛禮:“師父,小師妹下山了。”


    老和尚點了點頭:“禪明,你跟著為師也有二十年了。”


    大師兄跪下,垂著頭腦嗯了聲。


    老和尚怔愣了下,蒼老的手摸了摸大徒弟的光頭腦袋,有欣慰有懊悔:“是師父錯了。”


    大師兄不敢抬頭,隻悶悶的搖頭。


    老和尚終究釋然的笑了笑:“罷了!你且去吧!”


    大師兄猶豫了下,抬頭看向師父,見師父閉目在誦經,隻得起身出門,細致的將禪房門關好。


    若翾一路狂奔著進了晉陽侯府,然後狠狠的灌了兩碗水。


    喝得又急又狠。


    西風都嚇著了。


    一個勁的擔心小姐是不是出事了。


    若翾喝完抹了把嘴,又長長吐了兩口氣,這才壓住了心口的活蹦亂跳。


    秦二進了壽硯閣,看到弟妹這摸樣,麵癱臉動了下。


    若翾回頭,看到哥杵在房門口,拿著黑漆漆的眼珠子盯著她,就是不說話,眼角也抽了下。


    “哥找我有事?”


    秦二點頭。


    西風收拾了東西就下去了。


    秦二才開口:“佟家有消息了。”


    若翾的眼珠子亮了:“查得如何?”


    陳年舊事,查起來費了些功夫。尤其是陳年舊事很多都是辛秘,知道的甚少,又有人刻意抹了痕跡。


    “在顧城手裏。”


    若翾就琢磨著去找顧城去,走到門口就僵住了。


    阿爹的事是大事,可眼下,好像是快要死的新師父這事比較大啊?


    秦二拿黑漆漆的眼珠子看弟媳:“怎麽?”不是要尋顧城,如何就停下了?


    若翾糾結了兩秒鍾,拍板。


    阿爹三十年都等了,不在乎在多等幾天。


    新師父雖然感情不深,好歹……


    是半個老鄉?


    若翾磨牙齒。


    “我有點事,暫時不找顧城,還得麻煩哥跟顧城說一聲,佟家的事我要越詳細越好。”


    秦二看著弟媳,點點頭走了。


    然後又想起什麽回頭看向弟媳:“皇後和貴妃鬥得厲害,有些不顧及太子了。”


    說完真走了。


    若翾呆了下,呐呐無語:“真被我猜中了啊!……可憐見的!嘖嘖!”想到之前的子母蠱,又是一陣噓唏,這皇後也是沒誰了,這麽陰毒的事都幹得出來。


    秦二回到房裏,也是不好過。


    身上的冷氣不要錢的往外冒,伺候的小葫蘆都不敢撅嘴了。


    秦二心裏奔騰得厲害,他是太子伴讀,跟太子的情誼總比其他的皇子要深厚些,如今又暗查到這些事,加上弟媳的猜測,隻怕是太子的事不能有個好結果了。


    現在太子還不知道皇後的厲害關係,要是知道了的話?


    秦二癱著臉,黑漆漆的眼珠子全是寒氣。


    若翾躲在晉陽侯府整理好了情緒後,又顛顛的往寶音寺跑了。


    這次她穿著白裙,帶著麻布。


    準備齊全。


    大師兄看著去而複返的小師妹,眼珠子有些發直,又一看小師妹扛著個小箱子,拖著捆麻布,木訥納的問道:“小師妹?你這是要做什麽?”


    若翾衝著大師兄嫣然一笑:“師兄啊,我來送孝來的。”


    “送孝?”大師兄這腦袋瓜怎麽都想不明白,小師妹是為何來送孝的。


    若翾瞅著漢子的和尚大師兄,望了望天,然後又歎息一聲,笑眯眯的說:“大師兄,我來找師父誦經的。”


    大師兄當下就高興了,領著小師妹直奔師父的禪房:“小師妹來的正好,師父總讓我去尋師妹一起誦經。”


    若翾死魚眼。


    “師父,我把小師妹領來誦經了。”


    兩人進了師父的禪房,眼看著師父倒在榻上裝死,若翾大吃一驚,扔了麻布和小箱子,就撲倒了榻前,哭聲淒厲。


    “師父啊!徒兒來給你端幡子了啊!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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